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四章 疑罪从无 ...
-
徐子轩站在万阳派门外,迟迟不肯进去。
“轩儿?”一声清灵的女音,从他背后传来。他回过头,曹琬茹拎着果篮,“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呢?”半个月前,他走的时候还一副誓死不归的模样。
“我哪敢不回来啊。”徐子轩自嘲道,“他可是我爹。”
曹琬茹想说些什么,始终也没说出口,“其实,师傅挺想你的。”
“算了,师姐,我们先进去吧。”徐骁龙什么想法,他丝毫不在意。
正堂内,徐骁龙焦躁的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徐子轩回不回来。”
“爹,”徐子轩站在门口,别过头,不情愿的叫了一声徐骁龙。
“啪——”徐骁龙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逆子,才半个月,就搞成这样!”他拽起徐子轩的右手,手腕处伤疤触目。
徐子轩挣脱徐骁龙的束缚,“不用你管,我们道不同。”他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就好像对面的人不是父亲而是仇人。
“呵,”徐骁龙摔摔衣袖,背过身去,不愿看他,“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把关系撇清了?徐子轩,你听着,你算再看不惯,我是也你老子。”
徐子轩没说话,甩过身,扬长而去。
“徐子轩!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养了十八年的儿子,只会与自己作对,早知道,当初就抱养一个!
“到了。”铃铛灵站在闹市中,抬头看着牌匾上的四个大字,“有间事坊”。
自从六岁加入万事堂,铃铛灵就没懂过这牌匾什么意思,也怪她师傅去世的早,还有很多问题没来得及询问。
铃铛灵上前敲敲门,一位绑着双发髻的小丫头将门嵌开一条缝,悄咪咪的望着她,童音稚嫩,“敢问,找人还是问事?”
“万事堂第一千三百二十一名弟子,铃铛灵请求拜见堂主。”
小丫头疑惑的歪着头,她不认得眼前的姑娘,不知该不该放行。她思索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稍等,我去通报一声。”说着,“啪——”的一声把门关得紧紧的。
铃铛灵叹了一口气,离开这么多年,万事堂还是如此谨慎。
“堂主查了人事簿,现在正在偏厅等你。”小丫头边引路边解释到。
佳梓心看着镜子,皱皱眉,“今天得妆是不是画得有点重了?
“堂主,”铃铛灵瞄了一眼躺卧在椅子上的佳梓心,鞠了一躬,“铃铛灵见过堂主。”
“起来吧,”佳梓心收起镜子,狐疑得打量着她,”我对你没什么印象,你师傅是谁?”
“师尊,莫桑。”铃铛灵闪现过一丝难过。
佳梓心恍然大悟,一个快步,闪现到她面前,“原来你就是桑桑那个小徒弟。”
“是,我是师傅最后一位弟子。”铃铛灵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早就听说,堂主痴迷师傅,现在说不定眼里正冒星星呢!
“小徒弟,你要打听的事,可不简单啊。”佳梓心咂咂嘴,这崽子和莫桑一样无趣,兴致全无,索性说些正事。
“堂主不愧是堂主,弟子还未说什么,便已知晓弟子来意。”
“若你是他的弟子,也只能是为那事了。”
“轩儿?”黄葭将水壶放下,盯着门口那个白衣少年,“轩儿,你真的回来了?”黄葭颤巍巍的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托起他的脸,左右端详着。
她的轩儿看起来一切还好,她就放心了。
“娘,”徐子轩利落地跪在黄葭面前,“轩儿,不该不顾娘的感受,执意下山。”徐子轩抿抿嘴,“但,若给儿第二次选择,儿依然会如此。”与其在山上做个棋子,他更愿在江湖拼一线生机。
“唉,”黄葭叹口气,为娘的怎会不知儿所想,徐子轩是为自己拼,更是在为她鸣不平。“轩儿,娘这些年过得挺好的。”她扶起徐子轩,“我在这养养花,种种菜,挺好的。”
“呵,挺好的。”徐子轩看着这不足百余步的小院,“自打我记事起,爹可有来看过你?可有管过你?冬天寒风刺骨,若不是师姐送来炭火,恐怕我们早就死了!”徐子轩忍着脾气。
“我愿意的,”黄葭不再看她儿子,“我做错了事。”
“可您,”徐子轩满眼无奈,“已经还了一辈子了。”
“下辈子都还不清。”八十余口的命,怕是几辈子都还不清。
“轩儿不知娘做过什么,但您是我娘,就算要赎罪,我陪您一起便是,何如在这草屋中活受罪。”徐子轩无奈的摇摇头,“罢了,轩儿以后再来看您。”
他说不动黄葭,也看不得她受苦,只能将在门口放一些吃食,让母亲吃得好一些。
“这次回来,是有消息了?”佳梓心打着哈欠,压根没觉得铃铛灵能带回有用的,莫桑都带不回来,就凭这个只跟了他两年的小徒弟?
“有一些,”铃铛灵从怀里掏出双龙佩,双手递给佳梓心,“您可认得这个?”
“双龙佩啊!”佳梓心接过双龙佩,摩擦着上面的双龙,无疑是真的,这丫头倒有那么一点本事。
“据我所知,这块双龙佩的主人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铃铛灵接下佳梓心抛过来的玉佩,死了?他怎么可以死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线索,师傅的心愿,她的心愿,都系在此,怎么可以死了?
“死了,就是死了。”这崽子有毛病吧,佳梓心看着铃铛灵那双沮丧又不想接受的眼睛。
“堂主,你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知道,还请堂主不吝相告。”铃铛灵咬着牙,忍着冲动,佳梓心明显不想多说什么,可铃铛灵不明白,佳梓心不想相告,直接说不知道不更方便?即挑明她认识,又不告知是谁,她不明白是何用意。
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佳梓心有意隐瞒什么。
“他死......”佳梓心一句话还没说完,
“死,”铃铛灵打岔道,“要见尸!”铃铛灵抬着头,一瞬间,佳梓心有被铃铛灵震慑到。
她的眼神和当年莫桑的眼神一模一样,充斥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坏毛病,令人极为厌恶!
“轩儿,”曹琬茹从后面拍拍徐子轩的肩膀,“你还和小时候一样,不开心时总会来戏鸳湖。”
徐子轩蹲在湖边,抬起头看了一眼曹琬茹,继续看着湖水“这里没有厌烦的人。”
“你指的是师傅,还是师娘?”曹琬茹蹲在他身旁,“你虽不说,但我知道,你对师娘......也是有气的。”
“我不明白,这样的丈夫,为何还要忍受。”在徐子轩记忆里,母亲十分听父亲的话,这种关系已经超出了夫妻,更像是一种寄生关系,当然,母亲是寄生的那一方。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师傅、师娘都很关心你。”曹琬茹眼睛黯然,“总比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要好。”
“师姐,你又说笑。”别人不知,曹琬茹一定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无需多解释,也不想多解释。
“是师傅叫你回来的。”
“我知道。”没有徐骁龙的命令,谁敢叫他回来。
“你,”曹琬茹有些犹豫,“你不想知道所谓何事么?”
“不想,”徐子轩直勾勾的望着水面,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有事,他自然会说;无事,我乐得清闲。”
“我要结婚了。”曹琬茹咬着唇,“其实,这件事在信中也能说,但师傅让我当面告诉你,我想,他是想你,想看看你的伤严不严重?”
“师姐,你要结婚了。”徐子轩终于有了些神色,“姐夫是谁?”
“沧溟派的掌派,路道人,”曹琬茹扯出一苦笑,他故意忽略了后面的话啊,还是那么倔强。
“师姐,你会幸福么?”
徐子轩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旁人会莫名其妙,但曹琬茹懂他,他是不想她想黄葭一样,一辈子活在束缚中,活着像死了一样。徐子轩虽不善言辞,但心细善良,否则也不会徐骁龙一叫,他就回来,他也很担心万阳山。
“会,”曹琬茹点点头,“路道人与我年纪相仿,却已成掌派,有实力有担当......”
“师姐,”徐子轩打断她的话,“我会好好学功夫,将来也会成为很厉害的人,将来若他欺负你,我定不饶他。”
曹琬茹看着一脸认真的徐子轩,伸出手揉揉他的头,他十分乖巧的低下头。曹琬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的他,看不惯师傅,总是拧着性子,三天两头就会被关小黑屋,曹琬茹会暗地里见他,送些吃食,那个时候,她会温柔的伸出手揉揉他的头,他会乖乖的低下头。
“不会有人欺负我,我可是万阳山大师姐!比起我,你身边那个丫头更需要你。”
徐子轩眨眨眼,没想到曹琬茹会知道铃铛灵。
“死要见尸!”铃铛灵又重复了一遍。
“这么想知道?”佳梓心叹口气,莫桑啊莫桑,你都死这么多年了还要给我找不自在。“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要告诉我为什么找他。”
虽然铃铛灵是万事堂的人。但她并没有见过这个堂主几次,今日的谈话也并不算愉快,铃铛灵不知该不该告诉她。
“你是我万事堂的人,且不说你本来就有义务把你的信息告诉我,单凭你想我要资料这件事,你就该说。”
万事堂却有这么一条规矩,无论调查事情大小,一旦知晓缘由,第一时间传入万事堂。想来想去,铃铛灵也并没有觉得有何问题,就把该说的都说了。
“可笑,”佳梓心悠闲地敲着桌子,“就凭常庚是庄外人?有你怎么知道常庚没有死在那场大活里?要知道在大火前,没人知道十二月山庄有多少人,说不定那八十九具尸体中,就有他。”
“要知道,疑罪从无。”佳梓心补充道。
“疑罪从无,”铃铛灵笑笑,“堂主说的不错,但常庚是疑罪还是定罪,只有查过才知道。”
佳梓心摇摇头,“可据我所知,玉佩的主人并不叫常庚。你想知道的,不是你能承受的真相。”佳梓心于心不忍,“甚至不是江湖能承受的。”
“行者湾往北,玉龙湖以西,长寿村内,你可以碰碰运气。”佳梓心说上一秒刚说完,下一秒就不见了踪影,铃铛灵也已经习惯,万事堂的人都是这样的。
铃铛灵一只脚刚迈出偏厅,迎面便飞来一只箭,她单手抓住箭,快步跃上屋顶,她看向箭,那支羽箭通体银制,尾羽是蓝色的鸢凤羽,铃铛灵心想不好,是鸢尾剑。她丢下箭,翻过手掌,手掌已经开始发黑,逐渐变成血色,手背上的血管也变得更加清晰。
“灵儿姐,还是那么莽撞,啥都敢抓。”阡十九蹲在树枝上,又射出一支鸢凤箭,铃铛灵快步闪过,她顺着箭射出的方向确定了阡十九所在的方向,趁他不注意,闪现在他身后。
“姐姐,刚说过你莽撞,怎么不改呢?”阡十九旋转一百八十度,冲铃铛灵眨眨眼,纵身一跃,跳到另一棵树上。在他跳离的一瞬间,树上的机关被出动,一瞬间一百多只机械鸟朝铃铛灵袭来,那些鸟用铁打造,稍不留意,划伤是小,就怕鸟体有毒。
“小子有进步啊,”铃铛灵感慨着,纵身一跃,轻松凌驾百鸟之上,左一脚右一踢,生生把这下鸟弄个稀巴烂。
“哎哟哟,莽撞!忒莽撞!”阡十九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心血被砸得稀巴烂,“灵儿姐!别砸了!我认输,我认输!”
铃铛灵偷空看了一眼阡十九,扯扯嘴角,并未理会他的求饶。
“灵儿姐!您可别砸了,小弟认输,”阡十九急出了兔子跳。
“哼,”铃铛灵跳到他面前,抓着一只机械鸟的翅膀,递到他面前,“给!”就这点道行,还和我逗?
“我谢谢您!”阡十九颤巍巍的拎过那只“鸟”,欲哭无泪,我可真是没事儿闲的,我惹她干嘛呀!
铃铛灵想说些什么,下一秒一个不稳,单膝跪在了地上,她看着手掌,毒素扩散了。
“师姐,你知道她?”徐子轩有些诧异,他并未提到过铃铛灵,曹琬茹知道只能说明,他们跟踪他。
“嗯,知道,你放心,是我自己擅作主张,派人打听你的情况,师傅并不知晓。”曹琬茹看出他的疑虑。
“无妨。”徐子轩微微一笑,无意深究。
“铃铛灵,名字很怪,并非真名吧?”曹琬茹依旧温柔。
“嗯。”徐子轩虽未问过铃铛灵,但显而易见。
“连名字都是假的,她,”曹琬茹盯着湖水中她的倒影,“真的可信么?”
“不知道,”徐子轩轻启薄唇,没有一丝温度,“或许可信吧。”对他来讲,可不可信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铃铛灵这个人。
“面前的人可不可信都不能确认,却为她差点废了武功,你难道忘了,你为何下山,你想要做什么?”如此不管不顾,可不像你。曹琬茹有些激动。
“为习得功法,带母亲离开,向爹证明,没有他的传授,我也能成为一代大侠。”徐子轩目视前方,看着夕阳。
他,从未忘记。
“那你还......”曹琬茹叹口气,自家师弟在想些什么,她可是越发不懂了。
“十二月山庄武林绝学琳琅满目,若是破得此案,哪怕只能分得一杯羹,也足够了。”徐子轩无奈笑笑,“她只信我三分,不为她置身险地一次,怎么取得她信任?”既然她设了局,那何不利用一下?
“你疯了?若不是苏起及时赶到,你早已成了青衣刀下魂。”想起这事,她就一股怨气,她珍视的师弟也是一个叛逃杀手能惹的?这仇她迟早要青衣偿命。
“师姐,你消消气。”他扯出一丝无碍的笑容,“那苏起怎么可能只是凑巧。”
尽管消失数年,但苏起的仁慈依然是出了名的,“你说他如果知道暗幽林有人闯入,他会怎样?”
“青衣杀人不眨眼,下手不留活口,若是苏起知道有人在与青衣打斗,应该会出来......”曹琬茹突然明白了徐子轩的目的,他是利用了苏起的仁慈之心。
“没错,”他站起身来,蹲了几个时辰,腿还有些麻,“铃铛灵的铃铛就是最好的触发点,即使她......”徐子轩有些心虚,“没有乱了心神,我也会用暗器令其发声。”
“那失败了呢?如果她不心软呢?如果她跑得太快呢?你的暗器追不上呢?你这分明是在赌!”曹琬茹不理解,以命相赌,只为了博取信任?
“赌?人生不就是赌么?而且,只要铃铛灵见到苏起会告诉他,还有一人在对抗青衣,他不会不管的。”铃铛灵什么样的人他不知,但他知道铃铛灵不是冷血之人。“更何况,”徐子轩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笛,“我有这个,若全部失算,那我还可以自己吹笛。”
“真有你的,”曹琬茹冷冷的说,“你当真没对她动过心?只有利用?”曹琬茹不敢信,她的师弟会是如此疯狂,不过想想,他是徐骁龙的儿子,也算正常。
“喜欢?”徐子轩思索片刻,“她很美。”
曹琬茹笑笑,“既然喜欢,可要珍惜。”这才是徐子轩,有点傲娇又有一点温柔,就像春天里倔强的清风,很冷却很温柔。
曹琬茹懂他在说什么,“她很美。”下一句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你的这些心思,铃铛灵不会知道,就让她对你愧疚着吧!希望你好自为之,今后的路师姐不能保护你了。”曹琬茹搂住徐子轩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胸膛。
徐子轩轻拍她的头,“放心,师姐,你也,多保重。”从小到大,护着他的人只有师姐,是师姐更是亲人,可如今,师姐要嫁人,她找到了她的归宿,他高兴之余又很担心,他从未听曹琬茹说过有心上人,他害怕曹琬茹并非本意,害怕他会过的不好。
曹琬茹笑笑,离开他的怀抱,“好啦,我没问题的。”虽未得到过你的心,但至少拥抱过你,足矣。
铃铛灵躺在阡十九的床上,喘着粗气,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阡十九,有一种想弄死他的冲动,“阡十九!你脑子抽啦!一个比试,你拿鸢凤毒阴我?!”
“这不是见到你太激动了么?”阡十九对着手指,小声的说。
“阡十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拿我练手!”
“嘿——嘿嘿,”被识破的阡十九有些尴尬,“我不能解这毒嘛,我是不是还蛮厉害的!”阡十九一脸求夸的样子。
铃铛灵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回想着阡十九一个时辰前和她说的话。
“灵儿姐,这毒会渗入皮肤,循走周身,渗入每一寸皮肤,所以要想解毒,首先要把毒素逼出皮肤,”阡十九挠挠头,“有两种方式,一是汗蒸,二是跑步,我需要时刻观察你的状态,第一时间逼出毒素,所以我希望你选择第二个,因为我对你没什么兴趣。”
铃铛灵眨着眼,她可是足足跑了两个时辰,“阡十九,我要杀了你!
“灵儿姐,我知道错了。”阡十九狗腿的端过来一杯热茶,“能再见到你真好。”
铃铛灵翻了个白眼,“想我,就这么对我?不过”铃铛灵眼神突然温和,“你成长了。”
那年铃铛灵八岁,阡十九六岁;
那年莫桑离世,铃铛灵不愿拜他人为师,“我有师傅,不需要另一个。”
那年他刚失去父母,每天感怀伤世。
他们互相安慰,彼此打气,撑过了难熬的时光。
“十九,我要走啦!我要去完成师傅遗愿。”与其在万事堂做个“无主之徒”,不如去江湖历练。
“好,等你再回来,我会成为很厉害的器械师。”
铃铛灵笑笑,“在万事堂想做器械师的,你可是独一份儿,那我们说定了?”她伸出小指,“我们拉钩为证。”
拉钩仿佛还在昨日,时间却已走了八年,当年的小毛孩也长成了英俊少年。
“嘿嘿,”阡十九走到柜前,“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他翻出一个木盒子,递给铃铛灵。
铃铛灵看着足有小臂那么长的盒子,缓缓打开,里面是一条鞭子,她拿起鞭子,鞭长足有一米半,质地不是走兽筋脉,而是金属,像铁,这条鞭子是无数被打磨成微小宽度的铁环首尾相接拼成,活生生将刚硬的铁变成了柔软的鞭。
“这条鞭是我特意为你打造,你身在江湖,武功又差,这条鞭子由玄铁制成,打起仗来,威力更大。另外,”阡十九拿过鞭子,在按了一下柄手上面茉莉花,霎那间,鞭子变成了铁棍,“鞭子中间我添加了鹿筋和蚕丝。”
阡十九挠挠头,“本来想在上面淬毒的,可觉得和姐姐气质不符,也就没。”
“无妨,我很喜欢,谢谢你。”铃铛灵拿过鞭子,应该需要很久才能造成吧!这孩子怕不是很早就开始准备,一直等待她回来相见。
“灵儿姐,给它取个名字吧。”阡十九开心的晃着腿儿,灵儿姐喜欢!而且特别喜欢!
“既然是阡十九做的,就叫九十千吧。”
“好,这个名字好!”就是有点随意,阡十九没敢说出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阡十九将铃铛灵送至城门,不料城管正在一一查寻。
“这是出了什么事嘛?”铃铛灵回过头,问阡十九,昨天她回来时还没这样。
“唉,”阡十九叹口气,“皇帝的小女儿,玉衡公主逃婚了,这不,全城搜查呢!”阡十九想了想,“灵儿姐,你说身在江湖和居于朝堂,哪个更惨一点?”身为公主,连自己嫁给谁都不能决定。
“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幸。”铃铛灵笑笑。
公主一生衣食无忧,本就是用未来换的,从她出生那一刻,她就没有选择的余地。江湖儿女自由自在,却也在地府门口徘徊,生活充满意外。
不过,即便如此,对于铃铛灵而言,虽风餐露宿,却也逍遥自在,江湖仍是她的归宿。
铃铛灵将九十千缠在腰间,拜别阡十九,“十九,下次见面不知什么时候啦!”
“灵儿姐,后会有期!”阡十九拍拍胸脯,“你等我在大一些,我就去江湖找你!”
铃铛灵点点头,伸出手指,“我们拉钩。”
阡十九伸出手指,“拉钩!”
铃铛灵走出城门,回过头,朝阡十九摆摆手,“十九,江湖再见。”
徐子轩踏出万阳大门,对着曹琬茹笑笑,“师姐,平安珍重。”
她,心高志远,不管前路如何,有希望她就坚绝不后退。
他,孤注一掷,不曾想过未来,只因未来他要自己掌控。
她和他,都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