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怨之长菱步》猫丛中

3、第三章 瑕不掩瑜

　　徐子轩睁开眼睛，阳光有些刺眼，他环顾四周，是个陌生的地方，看得出是一座木屋。他想抬起胳膊看看手筋的状况，却意外触碰到了一只温暖的手，
　　“灵儿？”他侧过脸，看见铃铛灵趴在床边，手指牢牢勾着他被子，仿佛他会跑掉。

　　睡梦中，铃铛灵仿佛听到了徐子轩在叫她，她揉揉眼，抬起头，正对上微侧头看着她的徐子轩。
　　“徐少侠，你醒啦！”
　　他睡了四天，铃铛灵守了她，苏起看她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样子，摇摇头，再这样下去，徐子轩没什么事，她倒顶不住了。可她如何睡的着呢？若不是因为自己，徐子轩又何必遭这罪？如今他醒了，铃铛灵是激动的，但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她利用了他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是装作无事发生，还是坦率道歉？
　　他那么聪明，想必已知晓其中缘由，装作无事发生是不行了。
　　那要道歉么？已经受到了伤害，道歉有用么？

　　“徐少主，对不起，我之前，”该怎么说，说她利用了他。说她从未真心对待他？
　　“怎么,我的灵儿良心发觉不该利用我了？”徐子轩看着眉毛拧在一起的铃铛灵，微微一笑。
　　“你果然知道了，也是，你那么聪明，尽管青衣寥寥几语，你也能猜得明一二。”他知道了，不用她亲口说出，她反倒松了口气。

　　“哈哈，”徐子轩笑出了声，“我说灵儿啊，你是有多看不起我？”
　　“我没有，我怎么会呢？”
　　我怎么会呢？我明明紧张还来不及。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从青衣口中得知的？”徐子轩想坐起来，奈何他用不上力。
　　“那你是何时知道的？”铃铛灵急忙上前扶着他，在他背后垫了些被子。
　　“何时呢？一开始吧！”徐子轩似笑非笑的看着正为他盖被子的铃铛灵。

　　她有查十二月山庄的魄力，哪里还需要找一个搭档获得堂主认可？她武功是弱，可她轻功了得，逃避追杀不成问题，带个搭档岂不拖后腿？更何况她独自调查已经七年了，一开始调查时不找，现在反而需要了？
　　“所以并不是因为那些规矩，而是你需要一个搭档帮你做些什么。”铃铛灵吹热茶的动作顿了顿。
　　“嗯，徐少主说的没错。”她愧疚的微微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向铃铛灵倾下身子，抬起左手，中指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不难猜你是为了利用我，但究竟如何利用，是来到暗幽林、知道青衣在这里才确定的。”
　　“所以，你不用愧疚，我都知道的。”徐子轩认真的告诉她。

　　“可为什么？”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还甘愿？明明都知道，还让自己陷入危难？甚至差点死掉。铃铛灵眨着眼，看着那双近在眼前的琉璃目，她想不通。
　　“咳咳，”他有些慌张，收回挑起她下巴的手，“毕竟是猜，也不确定你到底想干什么，等到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他别过头，不敢看她。
　　他总不能告诉铃铛灵他犯贱，稀里糊涂跟着她，没想后果吧？

　　“我知道了，”铃铛灵也没有拆穿他，“正如徐少主所说，之前我并不认为我需要他人。而我现在不那么想了。”
　　原来，不需要他人，只因他人不是你。
　　“徐少主，这条江湖路我需要你，你可愿，”铃铛灵看着他，认真的脸上夹杂着些许紧张。
　　“我愿意。”话还未说完，徐子轩便给出了答案，他停了停，思索很久，“只是，灵儿，可不可以不要再利用我了。”
　　我看得破这局盘，却甘愿入你的道，然而，如有如果，我也想与你坦然共白首。

　　“今后定不骗你。”铃铛灵郑重其事，边说边将茶水递到他嘴边，他抿了抿。

　　徐子轩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怎么记得，有人叫过我子轩哥呢？”他歪着头，一脸无辜。
　　“有，有嘛？这么不清不楚暧昧不清的称呼，哪有人叫过，没有人。”铃铛灵慌乱得想找个地缝，奈何没找到，只好掩耳盗铃般将茶水放回桌上。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你呢？”徐子轩故装失落。
　　“怎么可能是我？”她又慌张将茶水拿起，一饮而尽，“突然好口渴。”
　　“没关系啊，你现在可以。”徐子轩忍俊不禁地逗着她，他没记错那是他刚才用的杯子吧？“叫声听听？”
　　“你做梦”铃铛灵将茶杯重重地摔在桌上，这分明是在嘲笑她！
　　“我想让你那样叫我，不可以么？”
　　这家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铃铛灵回过头，想吵吵他，却看到他低着头，沉默不语，他是失落了么？铃铛灵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个人，又不是没叫过？他还是个病人呢！
　　“那个，子轩哥，”铃铛灵不知所措的扯着袖子，略显羞涩。
　　“好。”徐子轩抬头弯着眼角。

　　窗外的风附着竹林的味道飘进屋内，吹起徐子轩未束起的青丝，阳光透着窗子打在他的身上，为白袍镀上了一层金光，他微微一笑，弯折眉眼，尽显风华。
　　他似那误落人间的精灵，勾人魂魄。
　　铃铛灵看愣了神，怕是他给了她太多好脸色，她竟有些肖想他的薄唇，她鬼使神差地走向他，一只手撑着床沿，另一只手穿过他的青丝覆上他的面庞，他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好看到迷了她的心神。
　　徐子轩弯弯嘴角，闭上眼睛，等待那一抹温柔的降临。

　　“造孽啊！他可刚好了点儿！”苏起拄着拐，站在门口，看着二人。
　　身后端着吃食的青衣侧过头，表示嫌弃。
　　铃铛灵回过神来，慌忙从床上爬下来，一屁股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慌忙整理着衣裳。
　　徐子轩勾勾嘴角，她又没脱衣服？

　　苏起走到床前，轻轻拉过徐子轩的手，“嗯，恢复的不错。”他捋捋胡子，“我用鹿筋为你接脉，如今看，融合的不错，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虽有我医治，但近一个月还是要适当活动，不可太剧烈。”最后一句话，他是冲着铃铛灵说的。
　　小丫头不大，还挺勇的！

　　“多谢老先生，敢问您是？”话说回来，徐子轩还不知道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
　　“额，我叫苏起。”苏起难以置信，自他醒后，青衣都把粥煮好了，他居然还不知道发生了？铃铛灵那丫头都干嘛了？

　　苏起？那这里还是暗幽林？灵儿已经知道她想知道的了？
　　“这里是暗幽林的深处，地势没那么低，毒气没那么重，所以啊，还有阳光，我在这儿还栽种了一些竹子，放心，这里安全，也适合养病。”青衣拿过一把椅子，扶着苏起坐下。
　　“多谢苏神医相救。”
　　“要谢就谢这丫头吧，鹿是她打回来的，若不是她脚步快，我也救不来你。”暗幽林没有生物，可铃铛灵却在一刻钟内背回了一头鹿，他还记得她刚回来时长舒一口气，随后瘫倒在地，样子十分吓人，所幸，她只是拉伤并无大碍。
　　经此一事，铃铛灵终于明白母亲所说的话。
　　母亲曾说，人世间，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你爱的人因你犯的错而离世，你却只能像蝼蚁一般苟活，因为你的命是他换来的，你要替他看这大好江山，领略人间繁华，为他独活一世，好好活着。从此，你所到之处皆是他，却再也见不到他。

　　幸好，他还活着。

　　铃铛灵对上徐子轩心疼的目光，毫不在意的摇摇头，“我没事的，本就是我该做的。”若不是因为她，他也不至于此。

　　苏起看着眉来眼去的二人，年轻真好，“好了，现在说说你们为何找我吧！”两个无病无痛的大活人来找他，一定不单纯！

　　当铃铛灵说出有意调查十二月山庄八十九口人死亡真相时，青衣率先怒了，“这也是你们能打听的？”青衣拔出匕首，眼神冷了八月的天。
　　“哎呀，阿青，说过多少次了，别那么暴躁。”苏起捋捋胡子。不就是十二月山庄的事么，守了二十年的事情也是时候讲出来了。

　　“这事儿啊，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二十年前，五月初五，天干气燥。
　　“苏叔，”夏薇惜躲在门后，探出头，冲路过旁厅的苏起摆摆手，小声叫着他“您过来一下。”
　　“薇惜，你这又在作啥子？”苏起无奈的摇摇头，移到夏薇惜面前。
　　“不作不作，”夏薇惜从怀里掏出个玉佩递给苏起，他接过玉佩，翠绿透亮，圆润光滑，正面盘着两条龙，背面刻着生辰，“乙巳年三月二十四日”。
　　“好玉啊。”苏起透过阳光打量着。
　　“嘻嘻，那当然，阿庚宝贝的很，这还是我偷出来的。”夏薇惜骄傲地说。
　　“常少爷的？你这孩子，人家的宝贝，你也敢拿？”苏起象征性拍拍她的头。
　　“哎呀，苏叔，我明天就嫁人了，”她害羞的卷着头发，“我想委托您去集市，为这双龙玉佩打造一只双凤玉佩。”这样，就凑成一对了，她开心的踱着碎步。
　　苏起不肯，她便抱着他的胳膊撒着娇，“好嘛好嘛，苏叔叔，我爹肯定不会答应我的，我只能求您了。”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你可别晃我了。”他就是拿这孩子没办法。

　　苏起想着刚刚蹦着离开的夏薇惜摇摇头，“都快为人妻了，还是这么孩子气。”
　　“那还不是你们宠的。”夏炆掐着腰，气鼓鼓地瞪着他，偷人家的玉佩去打造，这馊主意也只有他家死丫头想得出。
　　当然也只有苏起这老头会答应她这么无理的要求！
　　“庄主，薇惜都快结婚了，我们还能宠着几回啊？”今后为人妻，很多责任要自己担着，委屈也得自己受着，想到这，苏起难过的叹了口气，自家养了十八年的丫头，怎么舍得让她受苦呢？
　　“哼，我夏炆的女儿，常庚那小子要是敢欺负她，我就宰了他！”夏炆想不通庄内那么多好男儿夏薇惜不要，偏要那外来的病秧子！
　　“好好，你也别这么生气，孩子喜欢，你就忍忍吧！”苏起抬头看看太阳，正值午时，若现在出发还能赶上薇惜晚上的答谢宴。
　　薇惜生在山庄，长在山庄，虽任性但并不骄纵，当她知道婚后要跟随丈夫离家，便准备了答谢宴，感谢庄里人十八年的佑护。

　　“可，我赶回来时，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庄主，也没有薇惜，甚至十二月山庄都没了，他回去的时候，火烧的正烈，刺眼的火光伴随着人肉烧焦的味道，苏起至今难忘。“我扑不灭那火，又恰逢江湖人士闯入山庄。”苏起哽咽着说不出话。

　　铃铛灵和徐子轩没有插话，他们不是苏起，没经历过那样的痛苦，无法感同身受。
　　铃铛灵起身，双手将手帕递给青衣，与青衣比起来，他们始终是外人，有着亲疏之别。
　　青衣接过手帕，攥在手里，点头向铃铛灵表示感谢。

　　“我没事。”苏起接过手帕擦擦眼泪，“庄主慈悲，只要是仁慈之事，不管事情大小，求助者江湖地位如何，他都会尽量帮。”
　　他还记得为这事儿，他没少和庄主抱怨。
　　“夏炆，不是我说，我好歹是个神医，那些小病小灾，你能不能推了！”我很累的！
　　夏炆总是笑着说，江湖人士疑心重，不会轻易相信谁，更别提关乎生死的大夫了，“难得他们信你，若能让他们心安一点，这个江湖就又太平了一些。”

　　所以苏起认为那些江湖人士是来救人的；不曾想，他们是来敛财的。
　　那么多人，没一个是来救人的，全庄九十口人就这么活活烧死了了。

　　“他们急得连火都来不及灭，就那么冲进去武学秘笈、陶瓷器皿，古董字画，刀剑兵器，能拿的全都拿走了，包括你的那把公允剑。”苏起看着床脚立着的公允剑，目光像看一位老朋友。
　　“神医，我，”徐子轩有些惭愧，“当年并没有施以援手，迟来的道歉还望您能接受。”徐子轩想起来作揖，铃铛灵上前扶助他，“子轩哥，慢一点。”
　　“傻孩子。”苏起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动，“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和你有啥关系。”
　　“话虽这么说，可是，”公允剑在他手就说明万阳山、至少他爹有参与其中，子代父偿是天经地义的。

　　“孩子，你可知公允剑的由来？”
　　徐子轩摇摇头，苏起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抚摸着剑“公允剑，削铁如泥，正如人的刚正不阿，潇潇君子，一身正气。孩子啊，既然拿了这把剑，就要肩负起它的使命。”
　　为这江湖肃清邪恶，还江湖人士一片净土。

　　“晚辈谨记神医教诲。”
　　“很好，”苏起点点头，“我庄九十口人的大仇就托付给你们了。“

　　“阿青，将我屋内暗格中的东西拿过来吧！”青衣楞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应答了一声便离开了。

　　“可我们连凶手是谁都还不知。”铃铛灵叹口气。
　　“或许我知道。”苏起开着口。
　　“是那个新郎。”叫什么来着？徐子轩没记住。
　　“常庚。”铃铛灵接了一句，记忆力可是江湖通知的基本功。

　　“哦？说来听听。”苏起饶有兴趣的看着徐子轩。
　　“十二月山庄武功极高，若不是使用阴招，恐怕很难杀死全庄的人，光庄主一个人就很难对付。更何况，”
　　“再加上，若人清醒，人总会逃的，岂会等着活活烧死，又岂会一个活口都没有。”铃铛灵接过话。
　　徐子轩宠溺的笑笑，这丫头倒是一点就通。
　　“没错，还有就是，江湖人士将十二月山庄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长菱步，若您四年前带走的不是长菱步，就说明凶手是奔着长菱步来的。”
　　“庄内人要想知道长菱步藏于何处，哪犯得着屠庄？”

　　既是庄外人，又与庄内有密切关系，能博取信任，下阴招，只有这个外庄女婿了。
　　徐子轩有些惊恐，这个常庚心机深沉，用爱情哄骗夏薇惜获取信任，害怕拿到长菱步后惹上麻烦，杀了全庄八十九口人，眼睛不眨一下，此人步步为营，心机深沉，冷血至极。

　　“小娃娃无愧千算子！”苏起捋捋胡子，此时青衣也端来了木盒，苏起接过木盒，擦落上面的灰尘，将里面的札记交给徐子轩。
　　札记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无相》，“这是无相？”徐子轩难以置信，如此绝学，苏神医居然会交给初识的他！
　　《无相》，乃是十二月山庄的心法秘笈，长菱步增强武力，无相增强心法，二者辅之，天下无双。无相不似长菱步那样霸道，而是道法自然，融百家之法，从基本的任督二脉到贯穿全身中枢神经，从根基上提升人基本功法，习得无相，不仅内功，武力均有所提升，甚至天下武学皆可为其所用。

　　“苏神医，您这是为何？”
　　“你也说，常庚心机深沉，拿了长菱步的他说不定已经独步武林了，而你，”苏起打量着他，“连我们阿青一招都接不下，还指望你保护这丫头，指望你们帮我昭雪啊？”

　　“那晚辈救恭敬不如从命了，”都是江湖中人没必要推推攘攘，更何况，苏起说的是对的。如今的他，无法护住身边人。
　　“用不着客气，无相不似其他绝学，你能习得多少全靠你的领悟，不过你可不要辜负我一片苦心，那可是我猫着老腰费劲巴拉从土里挖出来的。”
　　当年，他可是找了很久才找到埋藏之处，亏得薇惜从小淘气，就喜欢埋她爹这本秘笈，可孩子也是小，埋来埋去就那一个地方，后来他爹都懒得找了，也因此，在灭庄之后，得以保全。

　　“丫头，这个你拿着，”苏起将两块玉佩递给铃铛灵，“这就是您当年打造的另一个。”铃铛灵端详着那一块刻着双凤的玉佩，后面也刻着生辰，“丁申年五月初五”。
　　“没错，这对玉佩你拿着，”苏起点点头，看着那个双龙玉佩“这可是那人唯一留下的东西，说不定江湖之中会有人认得。”
　　“好，过两天我回堂里问问堂主。”铃铛灵小心收起两块玉佩，忽然想起了什么，“神医，你可还记得常庚模样？”

　　江湖通知要能够追踪、循迹、查人、辨事，因此，记忆力，绘像力，判断力，是他们从小要掌握的本事。
　　对铃铛灵来说，听言画像不是难事。
　　尽管铃铛灵这样说，但徐子轩还是觉得她连想都不想，一气呵成，有些夸张。
　　“那还不是我技艺高超。”铃铛灵放下笔，举起画像展示给苏起，“神医，像吗？”

　　苏起看着画像，伸出手颤抖着摸着画“像，又不太像。”
　　“嗯？哪里不像呢？”铃铛灵探出头，打量着画像，她可是严格按照苏神医的描述话的，怎会不一样。

　　苏起也说不上来，眼睛鼻子嘴都很像，但就是觉得哪里不一样，“罢了，有总比没有好，我们先拿着。”徐子轩摸摸铃铛灵充满疑惑的脑袋。

　　青衣热了热粥，过来叫苏起吃饭，徐子轩有伤在身，铃铛灵也无心吃饭。
　　“对了，”苏起走到门口，突然回头，“丫头，你脚踝的铃铛哪里来的？”
　　“我娘给我的。怎么了嘛？”铃铛灵低头看了看她的铃铛。
　　“原来是这样。”苏起自嘲的笑了笑，“没什么，只不过当初在你的铃铛声中听出了悲伤，这才引得我去阿青手里救了你们。本以为是铃铛奇妙，能够传达情绪。”苏起戏虐的看着二人，“如今看，情绪并不是来自铃铛，而是人啊。”苏起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在青衣的搀扶下离开了。

　　铃铛灵红着脸，这老头说的什么嘛！
　　“原来是这样啊。”徐子轩托着下巴，他一直在想，铃铛灵为什么要在脚踝绑铃铛，还两个。按道理说，一名江湖通知应该隐藏自己的踪迹，铃铛沙沙作响，很容易暴露，虽然铃铛灵轻功高，能减少走步带来的振动，但也未免太大胆，徐子轩想过很多铃铛灵这么做的原因，唯独没想到是为了纪念母亲。
　　“也不全是，”铃铛灵拿出手记，记着今天得到的信息，“每个大侠都有自己的象征，或一把剑，或一柄扇，而我什么也没有，只有这两个铃铛，我想以后啊，人们看到铃铛，就能想起我铃铛灵。”
　　“一定会的，你母亲会在天上保佑你。”一想到铃铛灵没有了母亲，徐子轩有些心疼，这些年她是怎么长大的？即便他那样的家庭，至少父母健在。
　　“嗯，是啊，”铃铛灵停下笔，抬起头“你说什么？天上？可我娘还活着呢！”
　　“哈？”徐子轩抽了下嘴角。
　　“是啊，有机会我带你回家见见她。”铃铛灵冲他笑笑，继续低头记录。
　　“好，我等你带我回家。”徐子轩弯着嘴角，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认真的模样惹他稀罕。

　　“神医，感谢您的救命之恩。”临别之前，徐子轩作揖弓着身拜别苏起。
　　“苏神医，我说过，您治好子轩哥，您说什么我便做什么。”铃铛灵郑重的对着苏起鞠了一躬。
　　“你们俩这是干嘛。”苏起看着猫着腰的两个人，上前扶起了他们，“你们啊，能帮十二月山庄昭雪，就是对我的回报了。”
　　“你们还是叫我苏伯伯吧！显得亲切，江湖险恶，你们务必小心。我庄八十九口人的冤魂，能否解脱，就指望你们了。”
　　两人点点头。
　　“孩子，代我向你娘问好，她教出了一个不错的女儿。”苏起看着铃铛灵，“记得告诉她，一切都是命运使然，有这么好的女儿，要知足啊，要学着释然。”
　　铃铛灵呆滞了一下，“好，苏伯伯，您多保重。”二人再次拜别苏起，铃铛灵朝着青衣说了句“珍重。”

　　看着渐行渐远的二人，青衣忍不住开口，“苏公，您是否过于信任。”连暗格里珍藏多年的东西都给了他们。
　　“阿青啊，那俩孩子眼里有志气，我信他们。”更何况，有那个丫头在。

　　二人刚走出暗幽林。徐子轩便接到了他的信鸽。
　　“有事，速回。”徐子轩看着曹琬茹飞过来的信，叹了口气。
　　“子轩哥，怎么了。”铃铛灵抱着信鸽，眼见徐子轩的眉头越来越皱。
　　“师姐叫我回万阳山。”徐子轩将纸条递给铃铛灵。
　　“那你要回去了？”铃铛灵攥紧纸条，收紧肩膀，怀里的信鸽被勒的有点难受，扑腾两下翅膀，挣脱铃铛灵的束缚，急忙飞走。
　　“是要回去的。”徐子轩点点头，“不过我还会回来呀？你不是打算带着玉佩回万事堂嘛？”否则，我也想带你见见我的父母。
　　“是，那我们一周后在倾城客栈见吧！”铃铛灵压着失落扯出一抹笑容。
　　徐子轩点点头，“好，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