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同人]高贵的悲伤》小加百列

4、穆的可怕之处

　　卡妙苏醒了，迎着明媚的阳光睁开一双渴睡的眼睛，困惑地看着视野中蓦然耸立着的黑色阴影，带着一些惺忪的倦怠，他抬起右手放在额前，挡住刺目的光线，试图看清面前黑色的战马和法袍。

　　“沙加？”紧接着，他似乎有点诧异，睁大了双眼，在藤椅中绷直了身体，“撒加！！”

　　加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带着明显不悦的口吻：“不要用堕天使之王的名号侮辱我，我叫做加隆。”

　　卡妙放下了手掌，面容袒露在明亮的阳光里，没有一丝的阴霾，他注视着加隆身上黑色的惩戒天使法袍，嘴角浮现起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你奉命带走我吗？”当加隆点头的时候，他再次的微笑了，平静地注视着上帝的行刑者，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书籍封面上优雅的螺旋纹，“我的假期这么快就结束了？”

　　然后，他撑住藤椅的扶手，站起来，将毛毯折叠好挂在椅背上，并且从地上取过一片橙黄色的枯叶夹在看到一半的书页里，放在椅子上。做完了这一切，他高昂起头，表情冷漠凛冽，仿佛是一位即将赴宴的伯爵，对着前来迎接他的仆从简单地打了个命令的手式：“我们出发。”

　　加隆呆立在原地没有动弹，他的坐骑向后退了一步，为昔日的曙光天使长让路，然后垂下头颅默默地恭候在一旁。于是卡妙超越它们两个，沿着草坪上的奶油般舒畅的小路走向门口，他的姿态宛如一位战士——一位受伤了的，但是依旧保持着矜持和荣耀的战士。

　　但是加隆却看出了那背影掩饰不住的虚弱和痛楚，他想起卡妙昨天才从刑柱上释放，那位骄傲的贵族在前路上宛如一片风中的单薄的落叶。

　　不出二十步，他就会昏倒的。

　　就在加隆想纵马追去的时候，穆淡紫色的身影毫无预兆地飘然出现，张开手臂接住卡妙倾斜的身体。

　　“你还不能下地走动。”他担忧地端详着怀里的天使那异常惨白的面容，握着他的手，“你的手很凉，你应该回到室内休息了。”

　　卡妙强忍着痛楚没有说话，他紧咬着下颚，闭着眼睛，微微蹙起眉头，鼻尖上闪烁着细密的虚汗。
　　“穆，你要找到我的弟子。”突然，他带着一丝绝望的目光睁开了双眼，紧紧抓住好友的双肩，“我恳求你，冰河和艾尔扎克都是无辜的，他们都被我卷入了这次厄运中孤立无援。请转告父神，我不会逃走，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的任何惩罚，但是请他把我的弟子还给我！！”

　　“我正在打探他们的下落，沙加告诉我，他们两个并没有交给惩戒天使处罚，而且在冥府也未曾看到他们的灵魂，到目前为止，他们要比你更安全。”穆的手掌按在卡妙的前额，温柔地使用着安眠的咒语，“睡吧，他们都会归来的，安然无恙。”

　　卡妙的身体松弛了，他靠着穆的胸口昏睡过去，手臂软软地垂下来。

　　“他在交代遗言，他认为自己不会活着看到他们两个了。”穆的眼神冷治如冰，“因为他认为自己会在第二次折磨里丧命。”然后他难忍愤恨地扭头看着加隆，“为什么，神这么快就失去了耐性，仅仅隔了一夜就想再次痛下毒手呢？”

　　加隆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他看到穆的指尖擦着斗篷下的剑柄，双眼因为憎恶的驱使而显露杀气——他要面对的是魔王史昂的弟子，四位君长中的学智天使，能够轻而易举地杀死一百个三等武官的大天使长。

　　“穆？”另一位天使站在别墅的天穹门廊下面，闭着双眼侧耳倾听着这边的响动。他相貌出奇的清高不凡，眉宇间点缀着一颗红色的星辰，浑黑的长袍上没有任何的花纹和装饰，只有领口上绣着一朵幽暗的雪莲，在秋日阳光的照耀下，那头金色的长发仿佛是一条燃烧着金色火焰的河流。“出了什么事，那个骑马的外人是谁？”他的声音好像远古长河源头的缥缈回声，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俯视众生，宛如星空深处回荡的清冷余音在冥冥之中召唤着迷惘的亡灵。

　　这是所有惩戒天使的最高君长，律法天使长沙加，过去加隆经常在神的大殿里看到他高不可攀的身影，那时的他浑身素白，侍奉在神座右方，表情冷漠得难以接近，而且从不率先开口讲话，也很少理会大厅上的辩论，除非上帝亲自发问点名要他回答，否则，他就会一直沉默下去，就像是一尊凝滞在时光里被人瞻仰的神灵雕像。

　　即使是加隆这样级别相差无几的属下，也很少接触到自己的君长，加沙在他们眼中要比宝座上的神更为陌生。

　　于是加隆翻身下马，在君长面前单膝跪下行礼，同时表白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这么说你是我的下属？”沙加没有低头看他——他的眼睛从来不会对一个活着的生灵睁开，因为它们的注视对于所有的生命来说都是致命的毒药，所有看过着双眼睛颜色的人如今都已经不在活着呼吸到人世的空气了，所以，他便将自己身上背负的猛兽关到笼子里，闭上眼睛，成为一个生活在黑暗世界里的孤独盲人，并且控制自己习惯于不去使用它们。“莫非我的下属都是像你这样的没有礼貌，会鲁莽地忘记要向门卫通报来意，然后让自己的小名稀里糊涂地死在星光灭绝下吗？记得下次要珍重自己的性命，穿黑衣服的惩戒天使在所有的同胞那里都不受欢迎，有些惊弓之鸟会在绝望的反抗中不由分说地杀死一只冲它们飞过来的不详的乌鸦，其中不乏许多能够一招毙命的战士，而且，如果那只乌鸦总是粗心地忘记解释自己仅仅是路过，那么它肯定死得更快，加隆，记得这些，作为一名黑袍的乌鸦，要时时刻刻把明确的解释挂在嘴边上，有时候你的性命就靠着它了，否则，我也会亲手杀死一个纵马冲进我的庭院里大喊大叫地说要找卡妙的家伙了，不管他穿的是白衣服还是黑衣服，也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属下。”

　　噢！加隆有了一个重大发现——要想听到沙加开口讲话很难，但是倘若让他停止那些字字见血的讽刺更难。

　　穆瞟了一眼加隆，然后从剑柄上收回了指尖，脸上重归不温不火的释然。“我要带卡妙回屋内去，他现在有一点低烧。”

　　“好的，那么我的属下怎么办？神给他下达了看管卡妙的任务，所以他得留下。”沙加指了指一旁的三等武官，“别指望我能够轰走神手下最得宠的大红人。”

　　“假如他是被派来看管卡妙的，那么索性让他尽职吧，我也缺少一个干杂活的助手，kiki除了捣乱之外什么都不会干。”

　　“什么，你要留下神送货上门的惩戒天使？”

　　“沙加。”穆在门口转过身来，眼睛中闪烁着可怕的光辉，“我们两个可以轻而易举地使一个黑天使消失，不留任何踪迹，感到害怕的应该是他，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