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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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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以前对牵手这事蓝憬童心底没什么波动,那么现在,她波动可大着呢。
但凡高酌言的眼神在她手上停留两秒以上,她都会飞快地把手藏到身后或者口袋里。
甭说牵着了。
高酌言坐在她的粉色懒人沙发里,反复颠倒手机,敛下眼睫来笑得不明所以。
其实最开始是不让他进的,蓝憬童在楼梯上甩开他,两级台阶作一步迈,溜得贼快。
奈何“狗皮膏药”没那么好甩。
蓝憬童飞快地开锁冲进房间里,背靠在门上气喘连连。
门外传来他的脚步声,皮鞋敲击地面,不疾不徐。
“宝贝。”她听到他柔和的声线,语调低沉,似乎在笑,“上次生病的时候还不够长记性吗?”
艹!
蓝憬童的唇线抿成一条直线,“唰”地打开门时,气势汹汹地瞪着眼前那人,“我现在讨厌你。”
高酌言垂眸看了她一眼,双手插在裤兜里,看上去吊儿郎当,“嗯,我知道了。”
可要是真的就此打住,等她彻底想清楚了,他怕是再别想看见她。
“昨天一天没陪我,今天补偿我?”
回答他的是戒备的眼神。
高酌言弯了弯唇,伸手勾住她的腰身,往自己身上揽,商量着说:“我们去找你的小姐妹还不行吗?”
蓝憬童拧着眉毛像在考虑。
而高酌言抱着人退了两步进了屋里,穿着黑色皮鞋的脚一带,门被关上了。
蓝憬童反应过来,“你……”
“我总不好站在门口跟你搂搂抱抱的。”
“……放开。”
得,进了门,也不怕人跑了,他双手作投降姿势,举着退后几步。
蓝憬童的小出租屋第一个特点——小。
高酌言这么一个大高个进来,房间骤然变得狭小窘迫起来。
他双手背后,仔细打量屋子里的陈设。
一张床占据了近三分之一的空间,其余的摆一张桌子和小沙发连着一个落地衣架,空间所剩无几,但她谙熟一切,在这些里来去自如,很随意舒服。
重点是,她在这里有了如指掌的主人气势。
蓝憬童的东西摆放地很规矩。
桌子上的纸质材料一摞一摞码得很整齐,衣服按颜色深浅挂着,鞋子锃白,在鞋柜上一双又一双。
只除了床上那一床明显起床后就没叠过的被子团成一团,枕头上有她掉落的细发。
她很重视起居安全。
排插也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盖子,热水壶摆在桌子上有专门单属的区域。还在门口贴了一张醒目的大红色便签纸,硬笔字写得潦草——
“水电关好了吗?!!!”
三个感叹号用黑色水笔涂的又粗又黑,画了一个皱眉毛的小表情。
很生动。
如果不算她用网上买来的二十块钱小锅煮火锅的话,那确实觉悟挺高的。
蓝憬童从浴室里换了一件衣服出来,情绪缓和不少,抱着他的衣服扔进衣篓里,开始嫌弃他,“你站着太大只了,房间都黑漆漆的。”
然后高酌言坐在了她的小沙发上。
软趴趴的一个沙发,居然也能称得上沙发。
蓝憬童把衣服拿到阳台,她当时选择这个房子很大原因是这里有个小阳台,她可以晾衣服。
昨天夜里下了雨,她的衣服淋了一半,考虑片刻,还是决定全部从衣架上拆下来重新洗一遍。
她买了一个一百来块钱的甩干机,衣服无论春夏秋冬都是手洗,再甩干。
尽管要花些时间,尤其是冬天的,浸过水以后又笨又重。
其实我觉着大部分的打工人们,应该有一半也不理解。但她有时候挺喜欢这种不需要脑力的活动,只管搓搓搓。
高酌言就这么被晾在屋子里,连口水都没有。
不过洗到一半的时候,蓝憬童探出半个身子问,“洗你的衣服有什么讲究吗?”
“能有什么讲究。”高酌言回答她。
我那时候没狗弟通透,想不出这是蓝憬童在向他展示她的日常,间接告诉他,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过蓝憬童看见高酌言清澈坦荡的眼睛,他只是在来回把玩手机,却没有玩手机,她有点意外。
点了点头,故又回去洗衣服。
等他们来我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狗弟说,“带她来蹭饭的。”
这个点吃午饭太晚,吃晚饭太早,吃个小点心还不错。
他们两兄弟在甜品屋里忙活,这一向是他们高家的习惯。
我那时候也没心情显摆我花了两个月才学会的泡芙,因为对于狗弟和妞两一同前来的事我心怀忐忑,不安的想法在脑袋里来回穿梭。
他们俩昨晚是一起回去的?还是一个接着一个回去的?
我瞬间联想到狗弟有一次参加晚宴,连三接二有漂亮姑娘与他攀谈,他都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穿得西装革履,举一杯香槟酒只晃不喝,来一个人谈一句,他就会转身招来酒侍换一杯新的。
又想到他半夜跟人家赛车,车子拐弯速度太快,差点漂移着去到西天。
还想到他今天喜欢篮球,明天喜欢足球,饭也不吃就跑到马场去训一匹用鼻子看他的烈马。
如此如此回顾,我实在觉得这不羁随性的狗弟与规规矩矩长大的妞一点儿不般配。
哪怕是外表,一个妖孽怎么能和仙女凑在一张全家福上?
我想象不到。
那你要说他做了什么坏事么?那倒也没有,就是他太过放纵自己,少见真心,谁知道他这次耐心有多久。
人心不比别的,他玩不起。
就跟外界传的一样,谁都知道小高先生长得一副花花公子坏坏样,玩世不恭,落拓不羁。
栽倒在女人裙子下,谁敢想。
是以,蓝憬童遇上他让我觉得心相当难安,她是女孩子,身处劣势,这么一来,好似我亲手把她往火坑里推,毕竟他们俩第一次的正面交锋是从我这里开始的。
于是我端详着翻看我们家室内设计介绍书的蓝憬童良久,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高酌言他看上去就不是个好人,你要离他远一点啊!”
妞她听完,微微蹙着眉,沉默片刻后,介绍书翻过一页,掀开眼来纠正我:“你看错了,他就不是个人。”
可谓是倾心吐胆。
我一时竟没明白过味儿,差点要夸她看得比我透彻,是个机智聪慧的姑娘。
而彼时,不是人的小高先生端着一杯茶大摇大摆地从我们眼前路过,脸上的表情可谓是春风得意。
我再迟钝也能从他存心不良的笑里知道他捷足先登的遂心称愿,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我这人生中百不一遇的好白菜终究被狗拱了,我昨晚上回家还琢磨着把她介绍给一三好向上青年呢。
完犊子了。
我怒目切齿地抓住蓝憬童的双手,“说,是不是他逼你了,昨晚他怎么不做人了?”
“嗯……”
蓝憬童有些迟疑。
高酌言止步,站在她沙发后不远处,倚着墙,品着茶,分外惬意,眼睛却忍不住往这边瞟,十分好奇答案的样子。
蓝憬童说,“我半推半就吧。”
啧,好家伙。
高酌言一口茶差点呛着。
接着,蓝憬童语出惊人。
“昨晚他就是坐了一趟飞机,别的倒也没做。”
这是回答第二个问题,说的时候表情从容淡定。
可狗弟这一口茶是真呛着了。
我还来不及抱着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说道说道她,又被他们两个人的反应搞得莫名其妙。
“坐、坐飞机?”
大半夜坐飞机吗?出去玩?好像也不是不可……
“听不懂吗?那打……”
蓝憬童试图给我一个直白的答案,结果被人捂着嘴扑倒在沙发上。
高酌言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头痛,只能委婉提醒她,模仿她惯常炸毛的语气,只是声线低沉,“嘿,你在讲什么。”
那字一出,我其实钝钝地也想明白了,脸刹那间红得像猴屁股一样,觉得温度一下子突破一百度!
明明近冬日了。
“怎么了,我又没有跟男孩子说这种话。”
蓝憬童转了转头,挣开高酌言捂着的手,说的理由那叫一个义正言辞,仿佛化身公正的使者,眉眼弯弯地说,“你们男的能开小颜色玩笑,我们女孩子怎么就不行了。”
“而且比起这个,你现在的行为更加不齿!”
这一句接一句,跟等着他似的,高酌言哭笑不得
当高行谨端着一碟子甜点出来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我们三个迅速归位坐直了,齐齐对老大哥打一声招呼,“嗨~”
高行谨眉头紧锁,像在看三个傻子。
等他出了门去小花园,蓝憬童脚尖轻轻踢了一下高酌言,在他西装裤脚留下一个浅浅的鞋印子,批评他:“不讲理。”
高酌言啼笑皆非,附过身来掐着她的脸蛋,故意拉下脸做恶狠狠的样子说,“没良心。”
而我还在回味那一个小玩笑,不,是小事实。
正如蓝憬童所说,我们女孩子之间说点颜色废料又怎么了。
蓝憬童说:“我只要多和巫阳说一些,她下次听到别的猥琐男开这种玩笑,就能不为所动,并且冷笑一声,反开回去。哪里像现在这样,这么不经逗,说一句能脸红到晚上。”
是的,我的脸红到晚餐后也没消下来,时不时冒出蓝憬童那冷静的声线在说“坐了一趟飞机”,然后疯狂脑补一些不过审的画面。
可是这样的后果是——我以后还能直面坐飞机这件事吗?
高酌言把人扣到怀里,咬了一口她的下巴,“哥不会让她遇到猥琐男的,以后不许说了,你要实在忍不住,就跟我说。”
“略。”蓝憬童微眯着眼吐舌头。
高酌言被她逗笑,抱着她抵在墙上一个劲地亲她的脸。
他就说,这是一块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