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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早上九点多,我们几个起来的时候,脸上各有各的表情。
      蓝憬童是睡不饱的样子,高行谨是吃不饱的样子。

      这个家一夜之间,忽然热闹了起来。

      好朋友、爱人、亲人、朋友,还有小朋友。

      以前觉得房子大,现在还好。
      准备早餐的阿姨看到我们这一波人从楼梯上噼里啪啦下来,下巴都合不上了。

      清晨,箫然给郝妈妈打电话说她起不来的时候,郝爸爸在那边说让她好好睡,睡好了再来。

      中气十足。

      他们俩应该已经坐在学校的教务处办公室了吧。
      看着监控大发雷霆。
      怕吓到闺女。

      郝埥年是一个在哪里都从容的像个主人的人。

      高酌言是一个在哪里都随意的像个主人的人。

      当他和郝埥年在楼梯口四目相对,眼神相杀的时候,我和箫然已经分别在蓝憬童左右两侧落座。

      妞对我家早餐的小笼包赞不绝口——阿姨没放葱。
      她把高酌言那一屉里的扒拉几个到自己碗里,又夹了几个给箫然。

      狗弟在她对面坐着,喝着豆浆,亲眼目睹着那一笼里最后仅正中心摆着一只小笼包。
      他却扬眉瞬目,沾沾自喜。

      箫然包子塞得腮帮子鼓鼓囊囊,觉得这个大爷魔怔了。

      说实话,我不知道怎么我也跟着去了,高行谨也不知道,但箫然还挺开心。

      蓝憬童在出发前还让郝埥年给唐烟打电话。

      “为什么?”箫然不愿意。

      “吵架当然要带一个会吵架的去啊,不然我们这些废物去干嘛?”

      我一时没明白这其中的逻辑。

      我们是废物?

      在吵架这一方面……那好像确实是。

      那既然这样我们去干嘛呢?

      是以,当唐烟看我们这一群人堵在她家门口,她都傻了。

      “你们干什么?”

      “找你吵架。”

      “……”
      她以为是说着玩的。

      箫然在唐烟身后看着她化妆,又好奇又觉得奇怪,最后叮嘱着,“画得再凶一点。”

      唐烟气得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其实那天的天气并不好,黑压压的一片云遮了大半张天空,雨下得哗啦呼啦。
      风也很大,卷着吹来,没能吹走乌云,却吹起我们的好心情,在肆意飘扬。

      在那个高高的围墙围起来的令箫然窒息的世界,周六是周一二三四五,周日是周五四三二一。
      我们一直在说今天是星期六,但孩子们并不放假。
      他们可是高三诶!哪来的放假资格。那些人说。

      箫然那个时候被关在教室里,一节课接着一节课,密不透气。
      上一堂课拖到课间休息时间的最后一分钟,厕所都还没来得及上,铃声已经敲响。
      她颓废地趴下身子,伏在桌子上,被下一个老师揪着耳朵爬起。

      要不是外头能看见,或许,甚至,怕是!
      连窗子,都要封上。

      但他们封不上。

      我以前看港风片子,在漆黑的雨夜里,一群大哥小弟肩上扛着铁棍,兜里露出枪的把手,手上再提一个啤酒瓶子。

      那般的气势逼人。

      我们在这个黑色的白天,一行七人,像候鸟秋飞的人字形。

      箫然一个人走在最前面。
      踽踽独行。
      她第一次与那些丑陋正面交锋。
      昂首挺胸。

      我们成了她的底气,成了愿她茁壮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的土壤,保护她的根和脉。

      我们都撑着透明的伞,大滴大滴的雨砸在伞面上,噗哒噗哒,一滴一条毫无规律的、或弯曲、或笔直的水流痕迹,延绵向下,溜到伞的边缘,又汇成一滴水,落下。

      大风吹起我们的大衣衣角,高跟鞋、皮鞋,箫然的运动鞋踩在地上,一声又一声齐而有力。

      学生经不住诱惑,趴在窗户上看得心潮澎湃。
      郝爸郝妈看得目瞪口呆。
      那些施暴者、施暴者的家属、校领导,看得心惊胆颤。

      在架空层站定。
      箫然掀下伞来,微微颔首,墨镜从她的鼻梁划到鼻头卡住。

      她从那一群瑟瑟发抖的人的脸上一一略过,冷笑一声。

      哦,有几个已经是成年的孩子了呢。
      嗯,还是孩子呢。

      冷嘲热讽有唐烟,
      据理力争有蓝憬童,
      野调无腔有高酌言,
      援古刺今有郝埥然,
      冷语冰人有高行谨,
      指桑骂槐有我。

      噢~
      啧,那天简直是大快人心。
      唐烟一个人开场就秒杀全场。

      据郝爸郝妈说,他们那时候,两口子握着手那叫一个抖啊。
      生怕我们其中哪一个从身后掏出一个炸弹来,就把学校给炸了。

      他们那些人也并不是因为认识到错误了才认错,也不是因为羞愧难当,无地自容而道歉。

      但道歉?

      管屁用。

      妞说,“老子一个屁还能闻得出味儿来,道歉是啥子味道?”

      呵。

      我们的箫然身体和心理都受到了无比巨大的伤害,尤其是身体和心理!

      蓝憬童坐在校长办公室的办公椅上,两腿交叠,随意看了看那些人的资料,把纸张一张一张翻得“刷刷”作响。
      说:“真好,都满十六周岁了,是可以完全负刑事责任的年龄呢。”

      连箫然班主任都被吓哭了。

      当有人介入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箫然举手补充各种细节,类似——
      “还有我的钱全被他们抢了,两万一千零九百八十三块三毛。”

      我们后来出了学校,箫然喜笑颜开。

      蓝憬童摸摸她的头说,“以后,你会谢谢今天的你的。”

      箫然一边被她摸着,一边叫,“我昨天才洗的头。”

      蓝憬童跟着叫,“那我不能摸吗?我就要摸!”
      手法更加混乱,把她的头发揉得一团糟。

      高酌言那个时候已经听我说了那句话,看向蓝憬童的眼神知疼着痒,还有郁悒。

      后续是交给郝埥年和唐烟负责的,郝爸郝妈昨晚没睡好,回去补觉,让我们去吃晚饭。

      我们几个女孩子发了一通气,肚子又饿了,自然而然拐到了汉堡店里去。

      哎呀,人呐,爱美之心。
      我们炸完学校又跑去炸汉堡店,点了七份儿童套餐。
      主要是想拆玩具。

      人家问“堂食还是打包”,结结巴巴的。

      箫然比较好养,什么都吃,蓝憬童嫌弃汉堡里的沙拉酱,拿菜叶子抹干净酱,她无比自然地朝她倾身,张开嘴。

      “你……”
      蓝憬童尬住了。

      然后菜叶子被高酌言抢了去。

      郝埥年无声地笑,把麦乐鸡都给了箫然。

      我从来想不到我们还有这样一天,这样坐在店里,七嘴八舌说了很多,讲自己的高中时代。

      我们都是枯燥地做题,千篇一律,蓝憬童讲的比较有意思。

      她说她从高二分文理科后,语文老师点名背诵必点她,且只点她。

      蓝憬童背书超级厉害,简直是倒背如流。

      导致后来再有背诵作业,别的同学一点也不害怕被抽背,因为语文老师眼里压根没有他们。

      当语文老师挂在裤腰带上的钥匙串一停下动静,他坐在椅子上,喝一口茶,然后拿起语文书,在万众期待的眼神里如他们所愿,说:“憬童,你来背吧。”

      蓝憬童认命地站起来。

      这语文老师还不是一段一段地背,是整篇文言文让她从头背到尾。

      有一次她忘了背,背得磕磕绊绊,语文老师头一回点了别的同学,都背不出来。

      嗯,点到的同学们多少是有些怨她的,不过蓝憬童自己很开心,高酌言听着也跟着开心。

      这件事情至此,蓝憬童多的也不能做什么了。
      但箫然并不想就此跟着郝埥年回家。

      是以,蓝憬童指着她方才挑出来的洋葱圈,说:“你现在为什么可以挑食呢?”

      “是因为这是你自己花钱买的吗?”

      箫然沉默。

      蓝憬童把小玩具塞到她口袋里,“记不记得我为什么不想生孩子?”

      高酌言眸光一闪。

      箫然记得,蓝憬童不想生孩子。

      生孩子是一段很漫长很辛苦的时光。
      样貌、身材、另一半的耐心并不是光靠理解就能够不走样。

      生孩子是一件与死神搏斗的伟事。
      但蓝憬童不是伟人,她怕疼、怕死,怕要躺在手术床上,没有隐私可言,怕生完孩子自己的屎和尿把控不住,还要从此兼顾自己的事业、孩子的成长、另一半的……

      蓝憬童心里第一顺位永远是她的母亲。

      分别后,蓝憬童坐在高酌言的车子里,看着他的侧脸说,“你好像心事重重?”

      高酌言看着蓝憬童认真的脸,最后捏了捏她的脸,笑了一下,“你那里不能住了。”

      是真的不能住了。

      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带走了隐私衣物。书本倒是摆在桌子上没动过。但被子里遮着粘稠的痕迹,味道冲得直叫人犯恶心。

      邻居对这件事闭口不谈,是附近居民的孩子的可能性更大了,他们住了几十年,不可能不知道。

      “住酒店还是去我家?”

      高酌言学聪明了,他笑眯眯地给她两个选项。

      蓝憬童也笑,她犹豫着考虑了一下,手指勾着他的大衣扣子在转圈,转着转着抓住他的衣领子拉近了一些,是个磨人的小妖精,高酌言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她仰起头天真的,轻声地,问:“嗯,叔叔家里——晚上有人吗?”

      啧。
      不愧是她。

      高酌言哑然自笑。

      “我没钱了。”

      这是理由,今天那一顿快餐,蓝憬童结的账。

      “我的荣幸。”高酌言倾身,看着蓝憬童的眼睛。

      蓝憬童这时候说,“你什么时候能打领带给我看吗?”
      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身,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好闻的味道,忽然觉得困意来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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