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穿了个书》叙右

28、第 28 章

　　幽魂们被打的七零八落，死的死，伤的伤，顷刻间鸟飞兽散，不见踪影，易爆适可而止，飞到固谭头顶，散发薄薄的黑雾，把下边俩人罩在其中。

　　没一会儿，外围又来一批幽魂，晃晃悠悠的，跟之前完全不是一个样子，之前那一批疯狂、饥渴，群魔乱舞，而这一批安静、悠闲、甚至还有那么一点…额…不务正业。

　　这不，浩浩荡荡的队伍扭扭捏捏的向前，场面微妙的让人无法形容，什么毫无章法、凌乱不堪似乎都不足以形容它们的不忍直视，若粗人见了定要爆骂三声粗口，可能还不能平息心中的震撼。
　　在这群大部队中，领头的姿态最是无法言说。

　　幽魂只是一缕未亡的魂，没有特定的形态，变成一缕黑雾继承原有认知是多数残魂最好的保留，前面那位领头自然也不例外，但它的身体确是众多幽魂中最奇特的一个，有着不规则的圆润，像是一头胖到不能在胖的大猩猩，稍微一动，都能肉颤个七八十下，不过最不忍直视的不是这一点，而是它的身子是晃悠着的，晃悠的很有规律，摇头摆尾，老远一看，还以为他在用力的扭，扭中还带着得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身材多好，特地炫耀一番似的，保证见它一面，几百年记忆尤深。

　　那胖胖的幽魂来到易爆罩的外围先好奇的转了一圈，待看清楚原委之后像是看到了某个惊天的八卦，激动的都快欢呼起来，身体震颤的次数都多了，它不仅自己激动，还拉动身后的小弟一起激动，只见它一个奇异的姿势抛出，后面的小弟立刻围了一圈，顿时也手足舞蹈的欢快起来。

　　好在他们都是静静的，像是不好意思打扰下边的甜情蜜意，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不过用个更准确的形容手法来说更像偷窥。
　　偷窥吗？…当然是不能发出声音的。

　　固谭亲完后，曲阳一直闭着眼睛，刚才被尖锐声折磨的痛苦还没消，眼皮还在颤，固谭扶住他不太稳的身子，为他擦去脸上残留的泪痕，又在他眼皮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还是这时候好，看起来软糯软糯的，原本倔强不服输的样子完全没了，真是可爱极了。

　　固谭静静的看着他有十秒，眼里溺出来的都是温柔，头上的易爆都被震惊了，剑身猛的一晃，主人哪有这样过。
　　这一晃又把固谭拉了回来，他恢复冷冰冰的状态，呵斥易爆道：“干什么？”

　　易爆立刻稳住，不敢在有丝毫的想法。

　　固谭让曲阳的头搭在自己肩膀上，他的身体异常柔软，就像一个装满水的气球，稍微用点力都能破，固谭不自觉的放慢，手上的力道也轻柔许多，拍了拍他的后背，轻轻道：“小圣主，还好吗？”

　　曲阳头动一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没有说话。
　　“嗯？”固谭再次拍了拍他。
　　曲阳轻声咕哝道：“额…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几不可闻，像早上赖床不起的小孩，带着微微的撒娇。
　　固谭不知不觉间勾起明显的笑意，再次用手拍拍曲阳的背部。

　　“几百年不见，你什么时候拐了一个小媳妇儿。”幽魂手足舞蹈一圈后说。
　　它的声音浑厚，有着与外形完全不一样的稳重，带着特有的不着调，竟在这无间的黑暗中别有一番趣味。

　　曲阳被这声音吓的从固谭肩膀上抬起来，在空中打量着问：“什么人。”
　　曲阳并没有睡着，脑子也没有混沌，他只是太累，想休息一会儿，当听到外围有声音时，虽然知道固谭会解决一切，可是心底本能的恐惧还是促使他睁开眼睛，面对眼前的一切。

　　“长的不错，固谭你这小子可真有福气。”幽魂道。

　　曲阳看向面前的幽魂，又惊疑看了看固谭，说：“是它在说话吗？它还会说话？”
　　固谭面无表情：“几千年的老妖精，会说点话很正常。”

　　“哈哈哈，没见过幽魂开口是吧，这次让你见个够。”胖乎乎身子停在曲阳面前，饶有趣味的盯着他。

　　曲阳下意识的往后撤，一个没头没身体的黑雾说话，场景着实有点诡异，况且他身后还跟着一排小弟在扭动，像一条条蛇缠绕攀爬，曲阳不禁咽口唾沫——现在回家还…来的及吗？

　　“老妖是自己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固谭道。
　　“那我就放心了。”曲阳心中波涛起伏，面上松了口气，在众目睽睽下跟固谭搞暧昧是做不到了，于是便从固谭身边挪开，忍着疲惫的身子坐在一边打坐。

　　固谭手摸上曲阳的后背，为他输送一会儿精气，站起来，对上老妖说：“接下来就交给你照顾了。”
　　“好的，乐意之至。”老妖兴奋道。

　　“你要走？”曲阳有点慌乱：“干什么去？”
　　固谭：“没事，解决点不服的势力，很快就回来，跟着老妖放心。”

　　老妖是个闲不住的，在曲阳面前晃来晃去，可能觉得这小孩太稚嫩没经历过什么大事，非常自觉的把自己当成老大哥：“曲阳是吧，不用担心，我和我身后的小弟在这地盘上谁见到都是绕路走的，你放心，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曲阳浑身战栗，一脸的变幻莫测，倒不是他不相信老妖，而是实在说服不了自己跟一群黑黝黝的怪物在一起，尤其又胖又大的，出去后不知要做多少年的噩梦。

　　曲阳片刻没犹豫，站起来，拉住固谭的胳膊道：“我跟你一起。”
　　固谭看他一眼，曲阳生怕固谭不让他跟，接着说：“我有法力，可以帮你。”

　　老妖倒是不开心了：“呦，这是不相信我们了，俊俏的小公子，要不要我跟你展示一下我的实力。”
　　曲阳拒绝道：“不用，不用，我不是不相信你们，我…只是想帮固谭而已。”

　　“帮他？”幽魂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曲阳有点囧，嘁嘁的低下头，低声对固谭说：“我想跟你在一起，跟你在一起我安心，让我跟你走。”

　　老妖耳力极好，接道：“跟着他是要吃苦的。”
　　曲阳最烦别人瞧不起他，坚毅道：“我是怕吃苦的人吗，几百年都游历了，老魔尊也封了，这点算什么。”
　　周围的妖魔好不容易止住的笑声，又哈哈大笑起来。
　　曲阳不思其解，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他又更加抗拒跟幽魂在一起了。

　　固谭：“小圣主，我去干的确实很危险，你还是在这呆着吧，乖乖的在这，回来我就把你带出去。”

　　固谭语句坚决，曲阳不是想不到其中的关心，可是这个关心如坐针毡，他不想迁就自己，只好倔强的再次表明自己心意：“可是你知道我不想在这的原因是什么，我又不怕死。”

　　“可是我怕。”固谭模棱两可的说完就要走。

　　曲阳心中一动，脑袋里似乎闪过某些画面，也或许纯属癔症，快速的拦住固谭，惴惴不安问了句：“我们之前是有什么渊源吗。”
　　固谭面无表情的回答：“没有。”

　　曲阳盯着固谭的眼睛反问：“那你为什么这么护我，都说你阴狠毒辣，粗劣暴躁，那你为什么会对我这样，你这样，让我怎么想。”
　　曲阳越说越恼怒，摆明了固谭还在把自己当傻子看待。

　　“怎么想随你，在这好好呆着，听话。”固谭不想纠缠，也或许着急干某些事，话音刚落就消失了，连同消失的还有易爆。

　　曲阳盯着固谭消失的地方，心里很失落，他只是想求一个答案，想跟他一起去历险，哪怕固谭是出于保护，可他不想这样。

　　在万恶之渊里干的事没有危险才怪，曲阳只能无奈的坐地上打坐，祈求着固谭不要出事。但是环境使然，心无旁骛的打坐是不可能的，他越来越坐立不安，心里有事没有解开，心乱如麻的如一团毫无章法的毛线，都快把他嘞窒息了，其中烦恼最大的就是——到底跟固谭什么关系。

　　隐瞒本身就是一件很不爽的事，就像自己置身一个局里，周围都在把你当棋子，而你还惶惶不知。曲阳想知道关于自己的来龙去脉很纯粹，就是想知道，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想法，所以这个被隐瞒不管是险恶阴谋，还是血海深仇，又或者是善意谎言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他只是不想被隐瞒而已。

　　老妖见他若有所思，猜他可能是见不到固谭难过的肝肠寸断，便道：“别伤心了，你不去是为他好。”
　　曲阳瞪他一眼。
　　老妖被这一眼瞪的跳了一下，哎呦一声说：“看来我还看走眼了，不好惹，不好惹。”
　　曲阳觉得它语气怪里怪气的，并不想回它。

　　老妖感叹道：“还是固谭在的时候样子好，文文静静的，比这幅不搭理人的样子好看多了。”

　　曲阳恼羞成怒，一掌拍在地上，怒视前方：“说什么呢。”

　　老妖向后退了半步，喃喃道：“啧，几百年不见固谭口味都变了。”

　　这无意的一句话突然点醒了曲阳，想要了解固谭的过去，这不就有现成的鬼回答吗。
　　他从怒视变成了平常，身体也坐正了，先轻咳润了下声音道：“你知道固谭的过去吗？”

　　问题问的过于突兀，态度转变也过于突兀，老妖立刻看出来这是有求于自己，于是故作夸张的扭了扭身子，道：“知道，先夸我两句让我乐呵一下呗。”

　　曲阳咬牙切齿的盯着老顽童，年龄也不小了，怎么还喜欢这些幼稚的东西，简直了。
　　不过曲阳忍了，非常麻溜的面无表情道：“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器宇轩昂，实乃我心中偶像，这辈子都忘不掉。”

　　老妖乐了：“好听，好听，小伙子有眼光，有远见，不错不错。
　　它回头冲小弟们说：“都听到了吗，这是个学问人，回头都按照他的标准夸我，记住了吗？”

　　后面一群小弟应和着‘好的，老大’‘记住了，老大’，此起彼伏，场面一度的活泼起来。
　　曲阳玩着灵石，对这场面置之不理，半晌后，他道：“那能回答我刚才问的问题了吗？”

　　“再夸两句来听听，你刚才夸的好，但我觉得还不够，你还可以夸的更好。”老不正经的吩咐声传来。
　　曲阳又瞪它一眼，觉得它过分了，实在很过分，也不想想自己长什么样子，怎么竟难为人。

　　老妖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见曲阳愤怒着脸半晌没搭理他，自己倒是耐不住性子了，埋怨曲阳道：“哟，还来气了，我拿秘密换你几句好听话，你说这买卖划不换算。”
　　曲阳皱眉：“谁知道你接下来还会找什么理由不说，你要是不想说就拉到，我没非要问。”

　　“老大不小了，怎么就没一点耐性的，”老妖一摆手：“算啦，我也不为难你，经不起逗，没意思。”

　　曲阳眉头忽的伸展，他就知道老妖最受不了这样。
　　老妖开口说第一句话时，曲阳就觉得熟悉，后来越想跟他爸越有的一拼，只是幽魂长的太丑，一直代入不了而已。
　　从小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从小就斗智斗勇，现在这身赖皮的样子全是在他老爸的亲自教导下形成的，对付这种人绝对抓的死死的，果不其然，老妖耐不住性子跟他讲了。

　　“你想知道什么，你问。”老妖说：“你们这种小年轻啊，就是太年轻，干啥都想在一起，非得要把过去了解的透透的，不然不安心，是吧。”
　　“谁年轻，我都活几百年了。”
　　老妖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你知道我活多少年了吗？”
　　“多少年。”
　　“记不清了，没个五千也有八千了。”
　　这是从大猩猩活到了科技发达的时代啊，曲阳心头微微不可思议着。

　　“震惊吧，别说固谭，就连老魔尊都没我活的长。”老妖得意道：“知道我为什么有这么多小弟吗？”
　　“为什么？”
　　“因为我呆的久啊，这里还没几个魂的时候，我就在了，跟我那一批的早都死了，就我还活到现在，混成了这里的老大。”
　　曲阳感叹：“那你可真不容易。”

　　“是不容易。”老妖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地上，缓缓说了起来：“不过固谭那小子更不容易，这么多年回忆起来，他是我见过最不怕事的人，万恶之渊也来过不少仙魔，活着出去的就他一个。出去就出去呗，没想到还成了这里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