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穿了个书》叙右

29、第 29 章

　　成了万恶之渊的常客？
　　那得多有能力。

　　曲阳并没有被固谭的英勇无畏开心道，而是心知肚明有点选择的人都会对此地避之不及，他思索了一会儿问：“固谭是个怎样的人。”
　　“你不问问他在万恶之渊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那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厮杀下来的。”

　　厮杀无疑是非常残酷的强者生存手段，其过程怎能是几句话轻描淡写出来的，想象着在万千幽魂的包围中活下来，曲阳竟有点不敢往下去想，他下意识问了句：“怎么厮杀下来的。”

　　“一言难尽呐。”老妖说：“七八百年前刚下来的时候就跟你差不多，懵懵懂懂的，啥都不知道，但是他又跟你不一样，他不害怕，很冷静，当时正好掉在我的地盘上，我那群兄弟想外面气味想很久了，全都围过去要把它吃掉，当然除了我的人外还有很多幽魂也闻到了他的气味，也都围了过去。”

　　曲阳心一紧。

　　“别担心，”老妖道：“他完全不怯，上来就手起刀落，与我们打在一起。”

　　曲阳迫不及待问：“那之后呢，是赢是输。”

　　“那小子太强了，愣是陪我们打了两天两夜没受一点伤，但他也是强弩之末，没有人来救援，被我们打败是早晚的事，我那时挺生气的，命小弟一个一个的陪他玩。”老妖换了个姿势说：“就这样又打了一个星期，打的他浑身是血，人鬼不分，他那时力气耗尽，就是死扛着，嘴里一直嘟囔着我要报仇，我要杀了魔尊，我要让他们唯我独尊等等，有点神神叨叨的，念叨几遍后又不知哪找补的力气重新站起来，眼睛通红的盯着我们，好像还能跟我们在厮杀一场，我那时心软，非常同情他。”

　　曲阳想到老魔尊利用血缘关系对他的身心伤害，以及固谭要除掉老魔尊的决心，心疼道：“这哪是找补的力气，这是心中唯一执念吧，没有那点执念估计早死了。”

　　老妖思索一下后道：“可能吧。”
　　“我还记得，那时我问他‘你生前遭受多大不公。’，他回答说‘太大了，我要灭了魔族，我一定会灭了魔族的，只要我活下来，我就一定会。’”老妖回忆道：“他那时的声音太过坚定，我当时听完忽然就笑了，我说‘小兄弟你志向很大啊，可惜啊，到了万恶之渊都会成为我们这样的鬼魂，无一例外，到最后你也会是。虽然你现在还能坚持，可是能坚持多久。’”

　　“他的眼神冷酷无情，又果断坚决，他说‘不，我一定要活着。’”老妖换了个姿势，陡然严肃起来，声音也比刚才要快：“我看见他亲自掰断头上的龙角，鲜血哗啦啦的往下流，没听见他喊一声痛苦，也看见他划开自己的手腕，拿龙角和鲜血炼法器。”

　　曲阳心一绞，蹙眉的眯起眼睛：“他还有龙角？”

　　“是的，他有龙角。”老妖：“当时我们都被他的举动震惊，这是真的狠人，真的不怕死，再后来，一把黑剑横空出世，就是悬在你们头上的那一把。”

　　“然后呢。”

　　“还好我一早同情他，见他一系列举动后就不在与他动手，说实话我挺钦佩他的，若是我年轻的时候有他一半的无畏也不至于在万恶之渊困了几千年。我当时把他当成榜样，我跟他说‘如果有需要，找我。’

　　“再然后，他靠一把剑杀了万恶之渊的大半幽魂，除了我和我的小弟没死，其它都死了，偌大的地方无一不是黏乎乎的尸体，无处下脚，从那之后，万恶之渊里常年阴风不散，寒意噬骨。”

　　曲阳心更沉重起来，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滋味。
　　或许是悲哀的也是怜悯的。

　　“就这样，他带着浑身的血又回来找我，问我，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我哪敢说不算数，只能答应他的要求陪他找出口。”

　　“后来还真给找到了，有几处犄角旮旯的结界明显薄弱，是最好的突破口，当时我们一马当先试了很多方法都突破不了，不管在怎么强行破界，到半空准能被打下来，始终都无法在往上在升一毫厘，但是固谭不一样，他一次比一次高，后来就真的冲破了。”

　　“他出去之后，我们试了很多方法依旧无法出去，只能还像原来一样困在下边。”
　　“唉…”老妖说完摇了摇头，曲阳感叹在心，突然觉得眼前的胖子也没那么难看了。

　　片刻后，曲阳问：“那你刚才说的成了常客是什么意思。”

　　“他隔几个月来一次，这里没人敢惹他，他就走走停停，左看右看，看一圈后在悄无声息的出去。”

　　曲阳：“……”
　　逛街么？

　　“听起来是不是挺低调，可是再低调对我们来说也是高调的，因为气味所在，他的一言一行我们都清楚，我们向来害怕强者，他在多长时间我们就躲多长时间，你知道那种自己的地盘被霸占的滋味有多难受吗。”老妖或许觉得有点丢人不愿多说，一挥手道：“唉，不说了。就这样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多，大概也是觉得要留下点什么，开始主动跟我说句话，后来我们竟莫名谈得到一起，也就越来越熟，成为了目前的挚友。”

　　“那看来关系还行，都能帮固谭好好照顾我。”
　　老妖恹恹道：“可不吗，我要是把你怎么样，他能把我给吃了。”

　　“那以你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知道他跟老魔尊什么仇吗？”
　　“不知道，他不肯说，但我猜他每次来肯定跟老魔尊离不了关系。”

　　“为什么？”
　　“因为他很闲。你想啊，不是谁逼的，谁会隔三差五到这里来。”
　　曲阳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也是。”

　　老妖把重要的都说了，心里立刻如释负重，一拍手道：“好吧，我该说的也就说了，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曲阳本不想问的，最后还是问了，但他发誓，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口的：“你刚才说固谭口味变了，之前什么口味。”

　　“哈哈哈哈，”老妖不假思索的笑了：“问了这么多，最想问的就是这句吧。”
　　曲阳立刻回绝：“我那么无聊吗，我只是随便问一下而已，算啦，我不问了，你也别说。”

　　老妖看的明白，咧着嘴说：“哎呦，还说不想问，老大不小的人了，脸皮得厚点，不然以后经常吃亏。”
　　曲阳死死的瞪着他。
　　“别瞪了，在瞪眼珠都要出来了。”老妖一点也不避讳的接着说：“老生气这习惯不好，容易长皱纹，而且你长相在那，怎么都得大度点，不然有失风度。”
　　曲阳咬牙切齿：“我很大度的。”

　　“是是是，你很大度。”老妖懒的跟小孩计较：“其实固谭喜欢啥人我根本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过，我只是瞎猜的。……我可是跟你解释了，你千万别计较，要是以后感情出问题怪我身上，我可不负责。”

　　老妖都什么思想，正经的没想，全往那方面想了，简直头大。
　　看着老妖贱贱的样子，曲阳差点吼出来，你个老东西，去死吧！可他深深忍住了，直觉告诉他，越接可能误会越重，尤其是在人家满脑子都是‘你们是小两口的事上’。

　　老妖过了一会忽然道：“固谭倒是对你独特，我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温柔又耐心的一面，做梦就笑醒吧你。”

　　“温柔又耐心？老东西，闭嘴吧。” 曲阳终于忍无可忍道，之前对我你只是没见而已，以后打什么主意还没个数呢。

　　见曲阳真的急了，老妖赶紧躲的远远的，闭起嘴巴，无声的笑着。
　　好多年没这么斗过嘴，他心情颇好。

　　曲阳心中燃烧的大火在长时间的打坐后终于下去，下去之后又过于无聊，便把灵石拿在手里玩了一阵，等到实在坐不住了，见固谭还没回来的迹象，便着急问：“老妖，固谭现在干什么去了？”
　　“当然去解决那些不服的势力。几百年没来，来了不少新魂，着急帮我稳固老大的位置呢。”

　　曲阳撇了他一眼：“吹吧你就。”

　　“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一声熟悉的声音从半空而下。

　　老妖说：“回来了，你的小情人等你等的心焦。”
　　曲阳再次瞪了一眼老妖，站起来看向半空问：“你怎么样，解决的还顺利吗？”

　　固谭降落在曲阳身旁：“顺利。”
　　“那就好。”听了固谭的过往，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单从魔族变态的血液遗传上，大概就能知道固谭为什么如此恨魔族，老魔尊不知拿血液遗传折磨了他多少次，不然最后关头，也不会靠着杀老魔尊的执念活下来。

　　天下人都知道固谭冷酷无情，阴毒残忍，可若深观背后，其经历怎么可能是常人经历的，其中残忍甚至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残酷很多。

　　所谓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以曲阳看来，他不过就是有一个无懈可击的能力和名声罢了，在茫茫尘世中，他想要的可能就是安然的活下去。

　　曲阳不但不排斥固谭，心里同情还前所未有的高，当然除去同情也有别的，固谭对他跟对别人确实不一样，法力送的连绵不绝，受伤时第一个站出来，比当事人还要激动愤怒。
　　这让他在心底还能如何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