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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阳光和煦,世界清朗,同目前一样的地方,几乎同样位置的小溪边,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孩躺在那里,男孩看起来不大,十五六岁,浑身是血,脏乎乎的,连眉目都看不出,若是行路途中突然间遇见这样的人,可能会觉得不是一个好兆头。

      离他不远处的丛林小径里有着另一个少年,青衣飘然,身形活泼,蓬松的发髻,斜斜的厚刘侃,令人非常的心旷神怡,打心眼里喜欢。
      这个少年就像一只很漂亮的小羊,任谁也顶不住柔软的羊毛,总想上去摸一摸。只是目前恐怕不行,他踏着沉重的步子,脸上微微的倦容和额角的汗诠释着他刚刚干了什么粗重的活,显然累的不轻,带着点隐忍的急躁。

      少年也是十五六岁,眉清目秀,玉树临风,眼睛忽闪忽闪的,怎么看怎么带着笑意,且眼瞳异常清澈,愈加使得他青春洋溢。

      少年来到岔路口,抬眼望了望天空,炽热的太阳还在努力升温,他擦擦额角的汗,轻叹一声,继而看见不远处的小溪,在太阳的照射下波光粼粼,至此,轻蹙的眉头瞬间展开——他要喝水,要洗脸,要凉爽。

      他欢快着奔过去,然而还未走进,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进入他的视野,少年的脚步‘咻’的凝滞,打鼓着心向前探查,在看清是个满身血的男孩后,他不知所措一瞬,毅然上前叹男孩鼻息。

      还好,有气……
      从脑神经窜出的紧张稍稍平息。

      “醒醒,醒醒,你还好吗?”
      男孩满身的血实在触目惊心,少年摇晃的时候竟不知从哪下手,最后伸手在他还稍微干净点的肩膀上微微晃了一下。

      受伤男孩没有醒。

      青衣少年显然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肉眼可见的手忙脚乱,他在男孩身上摸了一遍,或许想学着话本里的大夫封个穴看个心跳啥的,可惜摸完之后,他啥都不会。

      满身是血的男孩被打的太严重,只剩奄奄一息的气息,本以为不会醒来,却在蓦然的抬头瞬间看见他眼睛奇迹般睁开一条缝隙,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那眼睛只是微眯着就有凶兽般的狠厉,青衣少年一怔,显然有点被吓到,好在理智大于恐惧,他解释说:“我没有恶意的,你别误会啊。你需要疗伤,你伤的太重了。我先给你洗洗身上的血,你看怎么样?”
      受伤男孩久久没有回答。

      正在他不知道怎么办时,突然想起爹生气时说的一句话,凡是问出的话在我这没有回应,全部归于默认。
      他没什么想法,就会照本宣科的做事。

      随后他把受伤男孩从小溪边推到小溪里,把他的脸洗干净,又把他的外衣和里衣脱掉,任由溪水冲刷他身上的污秽,受伤男孩倒是完全清醒了,看着不着寸缕的身体,眼里是快要逆出来的怒气。他看着青衣男孩很自然,又很认真的清洗自己身上的伤口,关键是长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就没其它动作,只是气着。

      受伤男孩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全部都是抓伤咬伤的伤口,多数已经流脓溃烂,惨不忍睹,而他却没有显示出半分痛苦。
      或许在身上的伤口太久,早已麻木,感受不出来痛了。

      倒是青衣少年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受伤如此之重的人。

      他轻轻抚摸着他的伤口,疑问:“你是在野兽堆里出来的吗?”
      受伤男孩见他如此温柔和小心翼翼,觉得不回答不好,也就下意识的点点头。

      “下次可千万不要去了,要是没人救你,会死的。”青衣男孩温声劝慰道。
      受伤男孩直直的盯着他的脸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点了点头。

      洗的差不多了,也不能一直在水里泡着,受伤男孩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实在不愿意上来,青衣男孩跟他解释说:“你放心这里没人,除了我没人会看见,而且我不会传出去的,我发誓。”

      就这样,青衣少年把他艰难弄出来后背回了不远处的小木屋里,怕他害羞,第一时间为他盖上被子。

      接下来到了疗伤的环节,青衣少年站在窗前倒饰着手里的纱布和药品,实则却在思考该怎么隐藏自己的身份。

      随后他一个反手,用法术把受伤男孩迷晕,接着在大量施以法术,为床上的人从头到尾的治疗。

      殊不知受伤男孩抵制住了他的法术,假装闭着眼睛,感受着外面的一切。

      青衣少年疗完伤后,给他穿了一件洁白如雪的内衬衣。
      他的手法轻柔极了,带着温润的质感,被他接触的身体就像某种神秘力量,既敏感又灼热,不得不使人内心翻腾良久。

      有句话说的不错,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受伤男孩换上衣服后气质由里到外的大改变,没有触目惊心的伤口,亦没有浑身污浊的乱七八糟,脸也白的不像话,虽然那张脸极其冷淡,但是俊俏深邃的轮廓是忍不住让人多看一眼的。

      青衣少年拿起旁边的被子为受伤男孩盖上,盖完之后还在额头上摸了摸,似乎在探发不发烧,忽然发觉他头上还有一处非常严重的伤没有治愈,便拿起白纱布在他脑袋上缠了厚厚的一沓,这个头不好包,极费功夫,他弄完后,后背浸湿一层冷汗,而后又给弄乱的被子盖整齐,把垃圾收拾收拾,等到一切弄妥当之后才做回桌边喝杯热茶。

      此时以月上高头,漫天繁星,微风伴随着虫鸣起伏有致,蛙声时不时的传来,带着促狭的意味。受伤男孩伤的太重,他整整治疗一下午,不曾停歇,这对于初出茅庐的他实在消耗不少灵力,这会儿在窗边竟乏的很,连体验夜晚的清闲都拿不出,就闻着院里的桃花香,不知不觉的在窗前睡着了。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修长的手指搭在一边,比白天看上去更加的风度翩翩,和蔼可亲。

      直到周围彻底安静的时候,受伤男孩在黑夜里猝然睁开眼睛,那眼睛凛若冰霜,冷酷无情,任是历过千辛万难的武士大概也会不由震惊,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大的怨气。

      男孩躺在床上,扭头看着窗户前那抹淡色身影,心里思绪万千,不明白今夕何年,亦不明白遇到了什么人,他心里充满了杀戮和仇恨,似乎在装不下一点东西,就连别人为自己疗伤都感到恍惚,不知是真是假,也不敢随便揣测。他最大的疑惑无非是——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善良的人吗?

      长久生活在地狱中的人,是无法忽然接受阳光的,就像井底之蛙,在井里它会待的安然自在,若是突然放宽它的眼界,它会产生质疑,找不到回家的路。
      认知跟表象差的太远所导致的不确定以及观念缺失。

      亦如这个男孩,经历千疮百孔,受尽百般折磨,突然来到与原有完全相反的世界,他的脑子反应不过来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旁边的人太美好,他下意识的靠近,但是内心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又把他拉回某个黑暗的无名地狱。

      纠结,克制,现实,幻想,缠绕在他的心头,使他整个人都有些僵硬和颤抖。

      温暖对于他来说从来不存在,内心的仇恨不能抹掉也不能忘却,这是支撑他唯一活下去的理由。一定要变强,一定不能死,一定要杀了仇人,一定要坐上黑色座椅最顶尖的位置,这是他在心里一次次告诫自己的东西。

      外面一阵清风刮过,窗前人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喷嚏,院里的一朵桃花被风吹进来,落在男孩的鼻尖,他瘙痒的揉了揉鼻子,又动了动身子,睡的极不安稳。

      受伤男孩的眼神怎么也移不开,他摸摸身上柔软的被子,哪怕在没有心,此刻也不由的愧疚,我占了他的床。

      他悄悄走下去要把他抱回床上,而自己则打算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谁知,刚走到他身旁,少年便醒了,他揉着稀松的睡眼,模糊道:“你怎么起来了,你受伤了,赶紧躺回去。”

      受伤男孩不知怎么回应人家的热情,只是一贯的冷漠道:“你去睡床。”

      青衣少年又打了声喷嚏,睡意全无,道:“跟一个病人抢床,我可做不到,你快去睡吧,别管我,我不冷。”

      “你去睡床。”

      就这么俩人相顾无言的僵持着,青衣少年见他如此执拗,也懒得多费口舌,便悄悄施法,让他昏迷,在七抬八扶的把他弄到床上,自己则从柜子里拿出毛毯盖在身上,回到窗边,闻着桃花香,一夜安眠。

      其实对于受伤男孩来说法术根本不管用,但他觉得要装,因为很怕别人发现他的身份,连这点不知真假的感情都没了。

      他从没有温暖过,以至于深陷其中四肢僵硬的火海都化不开,一种想守护的欲望几乎冲破固有的理智,他喜欢这里,想呆在这里,哪怕多呆一刻也好。

      就这样他睡着了,睡的前所未有的安稳,多年来的身心俱疲,似乎一晚上就以消散大半。
      在醒来的时候以是日上三竿,见屋里没人就去外面瞧了瞧,他看见自己的衣服搭在桃花树下缝好了补丁,也看见青衣男孩在树下一会儿添柴,一会儿倒腾着清粥,一会儿又往里面下菜。忙碌的身影如此可爱,他又无法形容的被吸引。

      忙碌的人不经意扭头看见门框边的他,吓了一跳:“你怎么起来了,好点了吗?”
      “好多了。”受伤男孩向他走去。

      “你从哪来的,怎么到溪边的。”青衣少年问。
      他在这有一周左右,对四周地形早已探查过,从没有野兽出没,也没见危险的地方,看他伤势,若是从很远的地方来也应该赶不到这,所以,非常好奇,好奇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而受伤男孩久久不答。

      青衣少年略有尴尬,意识到自己失礼,冒犯了人家隐私,便转话介绍自己:“我叫曲阳,你叫什么。”

      受伤男孩惜字如金:“固谭。”

      曲阳解释说:“我刚才太唐突了,你别误会,不想说就不说,其实我就是想问,你家离的远不远,若是不远,我可以送你回家跟家人团聚。”
      固谭眨了下眼睛,没有说话,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曲阳暖心道:“不想说?我理解,粥一会儿就煮好了。”
      这时候的曲阳刚从南尔离家出走,这是他的第一站,路过此地,被这里桃红柳绿、草长莺飞的景色迷的移不开眼睛,便在此扎营,休息段时间再说。

      在南尔不管再怎么不开心,也是大家眼中天降祥云的公子,不用担心生活起居,也不用担心遇到的七零八碎的事,但他想独立,想不被人关心,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想亲手体验生活,可又奈不住自己是个油烟不沾的公子,于是半仙法,半体验过的还算安稳。

      可是有旁人在就没办法使用仙法了。

      固谭这人无趣的很,曲阳总觉得俩人无事可做面面相觑很尴尬,于是拿起瓢到菜地浇水去了,浇着浇着,忽然闻见了焦糊味,他心道坏了,扔了瓢就往粥上赶。
      固谭快他一步把火上的锅拿起来放地上,熬的太久,里面黑糊糊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曲阳捂头失望道:“我又做失败了,在来一次吧。”

      固谭终于开窍一回,说了句人话:“你跟我说怎么弄,我来弄,我看着。”

      然后他俩一起把材料放进去,一起开火煮起来,有上面好几次教训,曲阳完全没心情浇菜地,便放下瓢跟固谭坐一起看着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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