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穿了个书》叙右

7、第 7 章

　　第二天未亮，曲阳打着哈欠推开窗户，跟院里的公鸡相对无言的打照面，他脸色发青，黑眼圈浓重，显然没睡好。

　　小绿反思一晚上自己说的话是不是过于过分和冲动了？便一早把曲阳吵醒，跑到他耳边叽叽歪歪、自言自语的道歉。
　　“爸爸，我错了。”
　　“爸爸，我昨天不应该那样说，你永远都是我最优秀的爸爸，我相信你会除掉新魔尊的。”
　　“爸爸，昨天我不该质疑你，我不应该说你会栽在魔尊手里，你不要因为这生气好不好。”
　　……

　　曲阳烦躁的翻了几个身，又把头蒙到被子里，还是没逃脱小绿的碎碎念，最后忍无可忍的坐起来，一把提溜起小绿的脖子，蹙眉看着他。

　　昨天晚上两点睡，现在才五点：“曲小绿，是不是真想让我打你？”
　　小绿就知道不好，立刻道：“爸爸，我错了。”

　　每次认错都这么诚恳，曲阳一边冒大火，一边咬牙切齿的忍住打兔子，最后在他脑门重重一弹：“再来扰我，我保证你今天会哭。”
　　说完就扔在了一边。

　　道歉不成反触动逆鳞，小绿眼观鼻鼻观心的窝在墙角被子里一动不动，生怕爸爸脾气捉摸不定突然醒来打自己一顿，随时准备着逃跑。

　　曲阳在精神不堪负重的时候并不想找事，只想睡觉，可惜被打扰就是被打扰。半个小时后，他突然坐起来，小声骂了句：“妈的。”

　　到底是没睡着。

　　小绿打扰了他的清梦，且非常严重。

　　他耷拉着眼睛扫射到小绿那里时，小绿瑟缩的往被窝里一钻，只感觉出他的爸爸很烦躁，比半小时前提溜起自己还要来的烦躁。

　　那梦到的是什么呢？
　　当然跟魔尊有关，还是他打败魔尊后，魔尊向他求饶的场面。
　　难得的不能在难得了。

　　一开始这个梦很惨，惨到这种程度。
　　魔尊把曲阳抓回山洞，把他当仆人用，不仅洗衣服扫地刷碗，还要给魔尊按摩喂饭倒酒，魔尊不把他当人看，只要不听话，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不是被绑了吊到房顶，就是被绑了扔在水里，只有每次用最卑微的语气恳请魔尊饶命，魔尊才会掀开眼皮瞅他一眼。

　　接下来就是反转了。
　　曲阳逃出去后卷土重来，带着压制老魔尊的威风飒飒又压制了新魔尊，开启了爽快的复仇之路。
　　他不是光明磊落的人，没有高大尚到对人家的欺负视而不见，能把魔尊对自己的羞辱还回去就是他首要做的事，他发誓一定要魔尊感受被人压制动弹不得的感觉。

　　小绿吵醒的那一点正是他梦到魔尊因为一口吃的低三下四的求他，而他一脚把他踹在一边就是不给，非要让他把几百平方的大院子用抹布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擦完再说。

　　魔尊果然去擦了，只是在一旁还没来得及看，小绿就碎碎念念的把他吵醒。

　　仇没报回来，能不恼吗，心情能好吗？没大哄大叫已经是忍耐的最后底线了。

　　不过到底是一场梦，曲阳清醒的时候也彻底抑郁了，尤其想起小绿的“你永远都是我最优秀的爸爸，我相信你会除掉新魔尊的”他就有种有苦说不出的难言。

　　曲阳用凉水洗了把脸，看着清晨的熹微想通不少，既然剧情逃不掉，那就直接面对吧。
　　一甩袖子喷出几滴水珠，看向蹲在地上的小绿道：“走，下楼吃饭。”
　　小绿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在楼下曲阳问掌柜：“这山上是不是有两个门派。”

　　掌柜稀奇的打探着曲阳：“小兄弟外来的吧。”
　　曲阳点头：“嗯。”

　　掌柜是标准的生意人，热心积极且能说会道，就是口音有点重：“往后可是要做点功课了小兄弟，这幸好是问我，问别人可是要被笑话的。山上确实有两个门派，分别是桃源派和花源派，两个门派的长老是结拜兄弟。”

　　掌柜说的得意，停不住：“桃花镇十几年前是个荒村，山上住着土匪，整日的烧杀抢掠，弄得我们苦不堪言，俩兄弟一来就把土匪打走了，后来他们在山上修炼飞升，也帮我们守护平安，现在桃花镇发展的那么好，全都是因为兄弟俩照着。之前城门外几批流离失所的老汉，现在也都被兄弟俩妥善解决，说这是世外桃源也都不为过啊。”

　　曲阳静静的听着未插一话，吃完后跟小绿说：“我们去山上拜访拜访。”
　　“啊，为什么。”
　　“为了早点打败新魔尊。”
　　小绿其实不明所以，但还是说了：“好。”

　　来到山底下，曲阳变出剑开始御剑飞行，小绿说：“爸爸，这么近的距离可以不用御剑的，我们可以直接上去。”
　　“怎么上去？”
　　这下把小绿问懵了，爸爸怎么连这都不会了，脑子也没发烧啊：“就是手一挥，心里默念地方就可以了。”
　　“哦…”曲阳明白了，大概就类似于一挥手就消失的那种，然后他又坚定的说：“爸爸就想御剑飞行，御剑飞行刺激。”
　　小绿是一只听话的兔子：“好吧。”

　　这次飞的不高，在绵延百里的桃花林上空两米左右，桃花的香味沁人心脾，视野极美，导致曲阳太迷恋太享受，因此再快到的时候一下没把控好，一脑门‘砰’撞到了树上，摔的非常结实，看着都疼。

　　“啊——爸爸，你看路啊。”话音未落，被甩出两米远。
　　曲阳也惊慌的叫了一声，从地上快速的爬起来：“妈的，大意了，小绿绿你怎么样。”

　　小绿晕晕乎乎的站起来：“爸爸，像这样的撞树，你怕是仙家里的第一个。”
　　曲阳拍了拍身上的土：“是吗？”
　　“是的。”
　　“好吧。”看来还挺丢人的，“接下来也不远了，我们就走过去吧。”
　　“你要是在飞，我也不敢坐了。”

　　半小时后来到了山顶，还未看见门派门，就听见了中气十足的吵架声，曲阳跟小绿对视一眼，果断的躲到树后面观察情况。

　　曲阳知道要吵架，也没有太惊讶，但是小绿不知道，它说：“爸爸，不是好兄弟吗，怎么跟客栈掌柜说的不一样。”
　　“谁知道，先看情况再说。”

　　——

　　“我们长老说了，你们要是不给钱我们就不走了。”
　　“你们爱走不走。”

　　“你们花源派霸占银子那么多年，我们都快饿死了，你们还霸占，到底有没有点人性，都是正常修仙的，以后还要长期合作，好意思一分钱不拿出来吗？”

　　对方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摆明对他们说的话一点也不在意，桃源派弟子更加生气且大声说：“我们长老说的不错，你们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没有比你们更自私的。”

　　花源派：“幸好我们铁公鸡一毛不拔，要是跟你们一样吃不上饭，那可太难受了。既然这么可怜那就让文信长老在求求我们长老，说不定还能赏你们一顿肉吃。”

　　桃源派主力手指着对方，气的脸色发青：“你、你们太过分了。”
　　“这有什么的，你们之前厚着脸求肉吃的也不少，多几次又何妨？”
　　桃源派彻底绷不住了，拔出剑指向对方，花源派亦同之。

　　——

　　两个好兄弟因为钱决裂的戏码？曲阳心猜测。
　　那我是转身就走，还是在这一动不动的看戏，或者上去解决问题？
　　既然鸡兔同笼写这个片段了，肯定是有什么意义的，说不定跟魔尊有关。

　　半天后曲阳还是沉思状，小绿等不及了：“爸爸，你有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吗？”
　　曲阳回过神来摇摇头：“没有。”

　　“我看那边快要打起来了，我们要上去帮忙吗？”

　　“要，当然要。”他本来还没想清楚要不要上去帮忙，按照剧情发展，鸡兔同笼肯定会写上去帮忙或者是被发现，这段剧情肯定会表达着某些东西，他本来想直接回避的，因为平常最讨厌加入这些乱七八糟的生活事，总会惹上一身的负能量，但是小绿的话让他脑回路一闪又想到，如果什么都不参与的话，那穿这趟书的意义岂不没了。

　　曲阳下完决定也毫不犹豫，带着小绿出去了。
　　原本吵的不可开交的双方，立刻停止唇舌相斗看向他。

　　曲阳不合时宜的拱手笑嘻嘻道：“各位好啊，刚刚听你们吵架内容是因为钱的原因，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吗，钱吗，身外之物，没了可以挣，伤了和气毁了兄弟情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双方都在激烈的斗争环节，对着突然冒出来的人深感不爽和不屑。

　　一个长脸的青年人，大概二十多岁，长的白白净净，就是眼角皱纹过于繁盛，面无表情都能看出上面的褶皱来。他现在太阳穴青筋凸显，明显在气头上：“你谁啊。”

　　“我是谁不重要，你们可以当我是和谐老，来化解你们矛盾的。”曲阳大言不惭道。

　　这句话让众人更加恼火，心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趁我们没发火前赶紧滚，不要等把你打残了在后悔。”一弟子道。

　　曲阳不以为意，单手抚摸下颚道：“额，你们不是连流浪汉都能安置的桃源派和花源派的人吗？”

　　一年轻弟子不耐烦道：“是啊，是会安置，可也不代表我们就是绝世大善人，遇到不顺眼的也照样会打。”
　　“好吧，其实我长的还挺英俊的，很少会有人见我不顺眼，你们也别担心，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

　　不要脸的多了，自信的人也多了，但是能这么不要脸又自信的人的确不多见，众人顿时轻哼一声：“你以为你谁啊，救世主吗？瞧把你能耐的，别打扰我们，再说一遍，赶紧滚。”

　　曲阳没反思自己自恋的行为，倒是对自己的感受很清楚，他最烦小瞧人的人，心道这素质是怎么收留那些流浪汉的。

　　既然语气不好，他也不是受气包，顿时脸色一收，义正言辞的教训道：“其实你们刚才的话我已经听见了，不就是一方占着一方的钱没还吗，先不论其它，就论你们是修仙之人，在这大嗓门的吵架就不嫌丢人吗，跟事多的大妈有什么区别。”

　　“你说什么？”众人咬牙切齿道。

　　曲阳轻咳一声，四下环视一圈，抱着胳膊，倚在数米外的树下乘凉，在正经又不正经中间徘徊：“桃花镇的居民还把你们当成活神仙，虽然你们给流浪汉找住所，可若是发现你们这么俗不可耐，他们该怎么看？还有，我不管你们双方怎么借钱的，也不管因什么原因不还钱的。但是我要说句话，借钱不还，是世间道德最容不下的人之一。我相信你们为了让百姓信任也付出过不少努力，这事要是传出去，我敢保证他们一定是失望的。”

　　这段话说的所有人目瞪口呆，还不等众人回答，曲阳接着道：“听说你们是结拜兄弟？作为看透世间冷暖的我真诚的警告你们，距离产生美，没事不要瞎串门，瞎聊天，瞎分享生活，什么时候有分歧你们就知道之前的分享有多定时炸弹，现在你们既然打起来了，情感也就恶化到了非常地步，我劝你们该分开就分开，友谊也没经得起考验吗。同时我还要告诉你们，不要两三句聊的来就结拜，不要感觉孤独就结拜，瞎结拜什么。”

　　曲阳自顾自的说完叹了口气，似乎对刚才说的话还挺满意的，看着面前沉默的人们，拍了拍手，微微勾起一个嘴角。

　　众人越看他越不顺眼，随后一弟子实在看不惯他随意的态度，吼道：“你他妈神经病吧，谁决裂了，你诚心咒我们是吧。”

　　这下换曲阳怔那了，难不成刚才判断错了：“那你们为什么会冲对方要钱。”

　　桃源派一人道：“文信长老平常太心怀大家，最看不得流离失所的人，想拿钱去救难民，钱都在明昌长老那，我们就来要了。”

　　曲阳更迷惑了：“为什么钱在文昌长老那里。”

　　这就说来话长了，众人一噎，片刻后桃源派一个类似于大哥哥的人道：“文信长老平常就干两件事，喝酒和救灾，喝得越多，救的越多，就因为这，我们派的家底都花光无数次了，明昌长老看不惯，把文信长老制服后，接管了我们所有的财务，从此以后钱就由他们保管，现在打北方来的难民越来越多，文信长老想在城外搭棚子，明昌长老不批，怕助长那些难民的优越感，后期不好弄。”

　　曲阳：“……”

　　桃源派的弟子接着说：“而且难民来多少也不好说，来一个可以管，来一百个也可以管，但是来一千个、一万个呢，谁还能管，文信长老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曲阳无语凝噎，搞了半天他是个笑话：“既然什么道理都懂还在这叫嚣？闲得慌。”
　　“明昌长老不给钱，酒钱都不给，文信长老生气而已，让我们惹点事才能消。”

　　曲阳揉了揉太阳穴，人家关系不仅好，还好的不得了：“哦，原来这样啊。”

　　大哥哥旁边一不耐烦的小弟道：“对，就是这样，你以为谁都要你调解，滚吧你。”
　　曲阳尴尬一笑：“嗐，不好意思了，我是南尔之地的圣主，不知道符不符合你们心中救世主的形象，远道而来只想跟你们交个朋友，还想请你们收留我几天。”

　　曲阳对自己救世主的形象还是蛮肯定的，老魔尊是他打败的，小绿都对他崇拜不以，他还不信这点名头别人不稀罕他，谁知，别人果然不稀罕他，一众弟子听到圣主后立刻退了三步，好像遇到什么异物一样，他们确定似的又问了一声：“小圣主？”

　　曲阳还以为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身份，赶紧点了两下头，随后就听见他们为难的声音：“妈呀，你饶了我们吧，我们还没成为神仙呢，还不想英年早逝，你英勇伟大，成绩可寻，发发善心别为难我们了。”

　　曲阳是真的懵：“为何、这么说。”

　　“魔尊早把帖子发的到处都是，谁要是救曲阳，包庇曲阳，格杀无论，逃到这的难民都是魔尊生气的结果，你行行好，赶紧走吧，做个好的救世主。”

　　他们向门派内跑去，一弟子跟人不算大声的交谈传入他耳朵：“怪不得我最近右眼老跳，原来不定时炸弹跑到我们这了。”
　　“虚，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知道，知道。”

　　“诶诶……”曲阳想打听更详细点，无奈他们已经关上大门，拒他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