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穿了个书》叙右

8、第 8 章

　　曲阳站在原地茫然一会儿，迅速理清了现在的境况，魔尊天南海北的找他，还伤及了无辜，他无奈仰头唉叹一声：“小绿绿，怎么办。”

　　小绿趴在他的肩头，软软的团在一起：“爸爸，我们赶紧逃吧，我不想再回黑漆漆的山洞，你找个好地方修炼，等到能力够了再出来打败魔尊。”

　　为什么新魔尊比老魔尊厉害？为什么连十万天兵天将都不能奈何他？为什么同为主角我就要弱一点？
　　啊，鸡兔同笼，你做个人吧。

　　曲阳一路晃晃悠悠的下山，山间景色优美，花鸟泉溪生机勃勃，但他都无暇欣赏，脑袋里极其杂乱，也极其空洞，想着之前看过的剧情，依然没想明白接下来该去哪。

　　回家？…这本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可书中说，曲阳离家出走的时跟父亲的矛盾到了一点就燃的状态，十分容不到一起。鸡兔同笼这点写的模棱两可，曲阳只知道吵的极凶，却不知为什么吵架。但是不管为什么，混成现在这样回家，应该也不会有人欢迎吧，再者，混的不好就要回家，是不是也太丢人了？

　　天高云淡的天空总是出奇的净化心灵，他仰望片刻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顿时变了好几个维度，懊恼的捶了下头：妈的，还想着回家，现在连南尔在哪都不知道。还走什么走。

　　其实解决这件事很简单，问一下小绿就行，但是他做不到，本来小绿就已经对他很存疑了，现在再去问这个，它可能当场就问，你到底是不是我爸爸。

　　曲阳来到树木旁的石墩上，循视着蝴蝶飞舞的轨迹，就在他准备破罐子破摔回去找魔尊来一场生死架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的既庄严又温润的声音：“曲阳，别愁眉不展了，来天庭，给你派个任物。”

　　曲阳吓了一跳，头在空中扭了好几圈，也没看到任何人，道：“谁啊。”

　　“几天不见，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来天庭吧。”
　　这人声音过于自然和威严，命令的毫不客气，一听就是长辈，曲阳惊疑，再次问：“是谁？”

　　“玉皇大帝。”旁边一人插话道。
　　曲阳一怔，不知该抱有什么态度和表情去迎接这位高人，心道：玉帝？真的假的？——这得多高的面子，玉帝都亲自跟我传话了？

　　出于私心，他还是非常想见这位统领三界领导的玉皇大帝，在反应过来后，立刻道：“好，给我派任务吧，我不能闲着，一会就上天庭。”

　　“一会儿见，曲阳。”
　　“一会儿见。”

　　半个时辰后，他御剑飞行至南天门，南天门防御系统无可挑剔，曲阳还未到就刺激的恢复原身，当然不是一只兔子，而是修炼成人后绿衣服、绿头发、绿眼睛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别具一格，非常吸人眼球。

　　由于绿色样貌实在少见，前几次出入南天门时，见过他的守卫都过目不忘，今一眼就认出了他，因此一句废话没有，手一挥就打开了结界，更何况他腰间的通行令牌正在泛着光泽。

　　到了里面，曲阳巡视着环境，走的每一步都兴奋异常和小心翼翼。天庭是个肃穆的地方，不能像原来那样随意，可他又对这里的每一个物件都充满新奇。

　　小绿灵力微弱，来到这里扛不住，直接闭灵识睡觉。一路上没了熟悉的喳喳声，曲阳有点失落，来到五六条岔路口时，他发愁大殿该怎么走，也没个问路的，紧接着他的心思似是被察觉，路口突然出现了路牌，金身银字的，通体发光，相当有价值，曲阳惊呼，对着路牌转了两圈，‘啧啧’的感叹。

　　来到大殿后，很多神仙以云集其中，见到来人，他们立刻收起交头接耳的小话，围到曲阳旁边夸赞他之前打败老魔尊的盛举，又夸赞他在魔界不畏艰险，力斗恶势力的无畏品质。把曲阳捧出了花，还是一朵盛放在严寒之地不败的花，曲阳惶恐，连连摆手：“哪有哪有，我要真了不起也不会无处可去，无家可归了。”

　　一仙者一手拿拂尘，一手捋胡子，说：“这说的哪里话，谦虚，太谦虚了，这些荣耀可是二郎神君想得都得不来的。”
　　这话若要深究，可就不太好了，讽刺的谁明显可知。但据曲阳观察，仙者说的时候没有刻意，很显然人家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单纯的夸自己而已。

　　可是这夸的……情商不高就不要说话了吗，回头人家对我有意见怪谁！！！

　　二郎神君是守护天庭的顶梁柱，自古以来为了天庭的安危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只是最近嘛，自从曲阳压制老魔尊后，他就一直处于失利的状态，前几天还在山上败给了一只小鬼。
　　曲阳顺着人家的目光，一抬头正好看见二郎神君在众人后面仄仄的看着自己。

　　曲阳冲他微微一笑，他一下把头扭开。

　　看来是抢了他的风头。
　　曲阳有苦说不出，心中呐喊：谁想抢这方面的功劳，二郎君，我让给你好不好，我都成魔尊的公敌了，还有什么可羡慕的。

　　其实除了这个，他还有个内心潜台词：别做守护平安的天神啦，随便做个其它的什么都比现在活的自在。

　　“众神都静一静，”在嘈杂的夸夸环境中，玉帝开口了，“曲阳，华东鸣幽山上有一鬼，吃人肉喝人血，来无影去无踪，本事不大，就是油滑，经常玩暗地里的把戏，在我们没想好压制魔尊的这段时间，你得去历练一下，免得魔尊大发雷霆伤及无辜。

　　“好，正合我意。”曲阳非常欢快的答应了，他正愁太闲无所世事，这就来活了：“这鬼的情况可以先说一下吗。”

　　无形中拼仙术的力量，手一挥在一挥，灵光乍现，降妖除魔，曲阳对此早已垂涎已久。虽然接下来会遇到魔尊，但这都无所谓了，除非鸡兔同笼不写，不然早晚都得遇。

　　玉帝说：“二郎神君抓过一次，你们可以讨论一下。”
　　这就有点尴尬了，曲阳一笑，看向二郎神君。
　　二郎神君无所表示，大概也是碍于玉帝的面子，只冷冷的回了个字：“好。”
　　曲阳也跟：“好。”

　　集会散了以后，二郎神君走的很快，明显不想交流。
　　曲阳远远追逐，心道这想甩掉我的方式也太明显了吧！好歹是一天神，这么小气吗？

　　他眼珠一转，不知哪冒出来的小苗头，突然来劲了，就想在不想看见自己的人面前露脸，越是不想见到我，我就越让你见。
　　曲阳跑步跟了过去，一路没机会说话，到了仙池边，他在后面自来熟的喊：“二郎君，对付鸣幽山上的鬼可有什么注意事项。”

　　二郎神君脚步一停，回头盯着曲阳认真说：“没什么注意事项，打就是了。”说完又走了。

　　曲阳好像当头砸了一桶冰，这声音也太他妈没感情，这行为也太他妈决绝，不愧是天庭中高冷的守护神。

　　曲阳跟上再次：“二郎君，你有朋友吗，有人愿意跟你说话吗？”
　　“这不关你的事。”二郎神君：“论打架，鸣幽山的小鬼应该不是你对手，若用阴招就不一定，所以打就是了。”

　　这说跟没说有啥区别，曲阳望着前面的一米八的背影，一摊手：“二郎君，你可真是太细致了，我谢谢你了。”

　　好在曲阳在21世纪见过不少这样的人，知道他不属于能说会道类型，心底还是稍稍理解的，毕竟跟情商不高的人见识显得自己小气。

　　不过有一说一，二郎神君让他想起了他的发小，不仅外貌，连性格都差不多，眼睛不大，配上一张坚硬的脸，看着特别刚，其实心眼巨小，必要的时候还特别憨。

　　二郎神走远，曲阳也不自找没趣，出了南天门就下山了。

　　一会儿后，他站在鸣幽镇街中心，若是街上热闹定会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一跳，但这四周大雾弥漫，死气沉沉，可见度不如两米，自然也就没人注意他。

　　地上洒落一层泛黄落叶，跟现在季节格格不入，路边偶有行人路过，全是摸墙弯腰四处戒备的状态，曲阳走在道中间，说：“怪不得天庭几次三番的派人来消灭此鬼，这鬼哪怕是动静稍微小一点也不至于这么受重视。”

　　小绿有点害怕，同时也很气愤：“也不知道是何方神鬼。”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光旋，一个白头发、素布衣的老头正拿着拐杖向曲阳微微弯腰行礼，曲阳心说这莫不是土地公公，下一秒老头独特的沧桑声传来：“小神仙你好，我是这边的土地老头，二郎君上次没能捉住他，我还以为需要停顿整理一下再来，没想到玉帝这么快就派别的人了。”

　　果然是土地公公，符合想象。

　　“玉帝对这片比较重视，让我来会会，”曲阳道，“你知道此鬼的来历吗？”

　　“来历不是很清楚，只是猜测他是冥极座下的鬼，玉帝大概也是怕他成为下一个冥极，才这么着急除掉，到时候一个魔尊一个冥极，只会天下更乱。”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包含的信息量极大，曲阳用了几秒的时间明白过来除魔尊外还有一个跟他差不多强大的冥极。

　　冥极是什么，是人是鬼还是魔？
　　看来又该看小说了。

　　曲阳道：“冥极能跟我说说嘛，最近老失忆，以前的一些事不太记得。”
　　小绿眼神灰幽幽的看着他，对这话表示存疑，或许正怀疑这不是他爸爸。曲阳一把把它脑袋打下去，警告了句：“不要瞎想。”
　　小绿灰溜溜的钻进他的胸口。

　　土地公公很积极，也不怀疑天下人尽皆知的事小神仙为什么不知道，开口缓缓陈述说：“冥极原本是天界整理资料的小文仙，因为崇拜天雷神君，情愿在他手下当一个打杂的小厮，俩人长时间相处，互生情愫，后来有人发现他们在一起暧昧，便觉得有辱风气，向玉帝告了状。”
　　“……”
　　“玉帝勃然大怒，立刻命人将俩人关押至无间地狱，永世不见天日，天雷神君向玉帝求饶极力撇清自己，把脏水全部泼向冥极。恰好那几日赶上凡界自然天气日，正是需要天雷神君的时候，玉帝睁只眼闭只眼不调查，为了不麻烦，也把罪名全安到冥极头上，冥极伤心，抵死顽抗，想说服大家两个男人相互依靠可以是个常态，玉帝砸桌摔杯更加愤怒，后来冥极受了十八极闪电刑罚，没去无间地狱，而是直接打压在不闻山，让其魂飞魄散。”

　　“……”
　　土地公公唉叹一声：“冥极怨念极深，无从化解，魂魄抵死不散，由于意念过强，吸引了不闻山所有未散的怨念为他所用，在日复一日的极端生存中，他魂魄历练的越来越强，最后强大到冲破结界，闯入南天门。”

　　“……”
　　“他逃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天雷神君平心中所怨，天雷神君当众不承认，还把一些无须有的东西往他身上加，周遭人全部把他当成魔头，要除而快之。”

　　“闯南天门本来就是死罪的过错，况且冥极还一直强调三观不正的感情扰乱天庭的仙气之风，玉帝恼怒的不能在恼，准备亲自动手把他打魂飞魄散，可就在他奄奄一息之时，天界上空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冥极从这一丝不好的兆头中侥幸逃脱，来到人世间，往邪恶的方向一去不反，吸取不知多少冤魂，粘过不知多少血腥，历经百年来修炼成了绝世大魔头，跟现在的魔尊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召邪炼鬼不是祸害天庭就是祸害百姓，几百年前北方百里之内的百姓差点成为他报复世界的武器，由于性质恶劣，且严重不可收拾，为了挽救后果，天雷神君道歉，向大家开诚布公的说出当年的事实，承认自己错误，同时也劝冥极改邪归正。他向冥极下跪，求他放了百姓，自己愿被他处罚，或者到无间地狱，活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

　　说道这，土弟公公摇头叹气，停顿了一下。
　　曲阳走了心，着急追问：“后来呢。”

　　“天雷神君道歉的目的是为了擒拿住冥极，冥极在他下跪的那一刻心软了，天庭八十八个大神加玉帝围住他，一起极其全部功力把他魂魄打散。…真真正正的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唉，孽缘，那后来天雷神君呢。”
　　“被玉帝派去了无间地狱，成了守卫人，不能踏出那里一步。”

　　曲阳心里不是滋味，眉头都没舒展过：“那山上的小鬼怎么回事？”

　　“它手里用的是烈焰剑，吸食人灵，炼尸当兵——剑是冥极的随身剑，路走的是老路。”

　　“这样你们就断定是冥极的后人？”
　　“倒也没有断定，我跟玉帝反应了我的猜测，玉帝没言，却派你们下来镇压。”土地公公说，“即使不信，也在防了。”

　　每个地区都配备的有专职武神，负责地区动荡，守护天下平安。二郎神君是负责天庭平安的重神，非必要不出天庭，既然玉帝让他亲自出马，心里必定是重视的。

　　曲阳心里跟噎着般说不出，他点点头表示知道，说：“我上去看看。”
　　“小心。”土地公公珍重的声音传来。
　　“嗯。”

　　几百年前令天下倒吸一口凉气的大场面全都是因为冥极积怨颇深、无可匹敌造成的后果，对于玉帝来说，最害怕的无疑还是令天下神鬼都忌惮的力量，这看似随意的派人来杀，只因小鬼道行修行不深，容易对付，量不成大错，才没表面的火急火燎。

　　冥极跟天雷神君的过往，曲阳也念不出什么品头，极致的爱丰富多彩，一念枯荣，冥极要的也只不过是那微如米粒的厮守和关怀，可惜遇到错的人，一切都是悲剧的开始。他痴心不改，恨世不公，内心不平，若是一开始被人爱，被人理解，被人拥抱，哪怕只有一个人，曲阳想也不至于积怨成魔。

　　天下的人渣都死绝吧，尤其渣渣中的人渣。

　　一阵风吹来，地上的树叶和沙土眯了人眼，曲阳头发凌乱、衣服飞扬，从容不迫的迈向前方，他要干正事，降妖除魔，能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