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章二十六 安全的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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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要求很简单，”霍东吴的声音清晰地在每一个包厢内飘扬，“华亚联盟部分城市超级智脑S级权限——别紧张，诸位享有权限的女士们先生们，我只需要十二小时，听起来不算苛刻，不是么？下面是城市名单，请各位看一下。”
超级智脑是一座城市的核心，可以说掌控它就等于控制了整座城市——也因此，超级智脑的最高权限从来不是一个人能独立拥有的。不过现在被软禁的观众中，手头拥有至少一个超级智脑部分权限的人，绝不在少数——这当中也包括齐朝歌。
包厢内亮起一面遮盖整墙的屏幕，十七个城市的字幕无声跃出。齐朝歌转头浏览了片刻，面上不动声色，心下飞快思索。超级智脑的S级控制权并不是最高命令等级，也不涉及城市布防，另外霍东吴提到只要十二小时，齐朝歌不得不承认，这个要求虽然很高，但对方很好地把握了当权者们的心里底线。
“你们有一小时的考虑时间，我也不介意帮助你们将你们的处境通知华亚联盟总部，相信他们不会为了我这点索取就无情地抛弃诸位……”
齐朝歌听着霍东吴轻描淡写又充满暗示的话语，暗暗撇嘴：他倒是完全有理由相信齐家很多人巴不得抛弃他，比如齐沼和齐临安父子一定乐得弹冠相庆，等着他沦为歹徒怒火下的牺牲品——假如今天受害者只有他一个的话。也许他该庆幸，霍东吴出人意料的大胆和狂妄，一下席卷了如此之多身份足金的人质，反而使他获得了相对的安全。
“在此我保证，权限生效的十二小时内，我不会利用你们的慷慨赋予危害你们的城市，保证十二小时之后超级智脑和那些城市都会被完璧归赵。”霍东吴语气不温不火，平静地结束了通告。
齐朝歌可以想象得出，此刻在诸多包厢里，一定有不少声音咒骂这个罪魁祸首疯了。谁都知道“赵齐霍孙”的霍家，在亚洲的地位仅仅排在齐家之后。即使近年来霍家下坡路越走越快，但毕竟它的势力在亚洲大陆根深蒂固。而作为霍家继承人的霍东吴，不知道脑袋里哪根神经短路，以至于干起了恐怖分子的行当？要知道就算他的要求能得到满足，事后偿付的代价也绝不是霍家承受得起的。
心头古怪的感觉越来越甚，齐朝歌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霍家的继承人，有什么理由做出似乎鲁莽到不可思议却足以毁掉他家族的举动？尽管祖父私底下曾经不客气地评价过霍家下代家主行事作风像个平庸的老年人，但客观来说，这个人只是才能不够突出，而决非碌碌无为。如果不是霍家不如意的现状，其实霍东吴在继承人位置上的作为还是合格的。对世家子弟来说，决定行为取向的第一标准是家族的利益。所以齐朝歌很好奇，到底有多大的利益才让他甘愿铤而走险，选择这种最不明智的手段？
“季小姐，委屈您要在这里耐心等上一些时候了。”霍东吴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让人将他原本的座位移到窗前坐下，他的表情将言词恰到好处地演绎成纯粹的客套。“或许您可以期待他们能够果断做出决定。”
即使颈上戴着粗厚的金属圈，季生也仿佛戴着项链一样处之安然。“实际上，这不是我能选择的。”他微笑，口吻没有显露一点责怪的意味。
“但是您和齐先生却可以影响能选择的人。华亚联盟会派谈判专家联络我们，我希望到时候您和齐先生能为你们的人身安全做出必要的配合。”根据霍家超级智脑河伯的推演结果，单是一个蜃域商贸团团长的分量，足以保证华亚联盟不敢敷衍他的提议，这有利于增加计划的成功率。
齐朝歌迎上霍东吴的视线，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当然，我十分珍惜自己的生命。”又一次，他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轻蔑。
“作为人质，我不会违背您的要求。”季生坦然接受自己的处境，不畏惧也不抗拒，对待歹徒表现得落落大方，并且委婉地说：“可是等待的时间很枯燥。您看我这样坐着，并不十分舒服。您能不能提供点打发时间的娱乐，比如，让方才那位女歌手继续演唱？我认为她的歌声非常动听。”
齐朝歌默默扭过头，这位季团长脸上那种女性独有的柔软神态宛若天成，因此在心理上对他造成了更多的困扰。他只好移开目光，状似无意地偷偷扫过包厢内的一干武装人员，意图从这些人身上找出关乎他们来历的蛛丝马迹。
“如果您希望的话。”大概季生的女性形象确实具备了某方面优势，霍东吴考虑没多久，居然同意了。
窗外，美丽的天籁之音重新站上了空中舞台，明亮的灯光下，她的表情满是未褪的惊慌。
闵响被人一路扛着，视线受到阻碍，只知道他们走着走着似乎进入了一个洞窟，在经过一段昏暗不平的路途后，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四面的人造光连影子都照得几乎失去了痕迹。他听到一些交谈声，带有方言的口音难以辩析。然后他终于被放了下来，解开束缚。
绑匪先生可不会体贴地将充当绳索的树枝条事先打磨一遍，这让闵响吃了点小小的苦头，外露的皮肤留下了不少摩擦出来的细小伤口。他站稳后一边轻轻活动手脚消除麻痹感，一边悄悄打量周围。
这个地方看起来像是战前遗留的防空洞，墙壁和地面一色单调的灰白，顶上交错的各种管道直接暴露在外，连用于防护隐藏的隔离层都没有，足见简陋。洞内尽头处有几道紧闭的金属大门不知通向何方，两侧靠墙的位置则叠放着大大小小的密封集装箱。大约三四十个男男女女或坐或站，戒备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进来的几名陌生人身上。
从他们式样简单而陈旧的着装就能判断他们是游民，显然防空洞是个游民聚集地。但和闵响呆过的那个位于新柏林城外的地铁站居所不同的是，这些人中几乎没有老人和未成年的孩子。不论男女，他们警惕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凶悍的戾气。
少年抖了一下，面露畏怯地收回视线，又不安地望向他的雇主。林西仿佛一点也不在意眼下的不利处境，他的神色就像到朋友家做客般自然。连跟在后头的张先生和赵先生，也一样从容不迫。相比这三个人的引人注目之处，闵响的反应才是一个普通人的表现。可是他注意到，不知为何周围游民的注意力在雇主先生们那儿转上一圈后，大多又转回来，盯着他不放，他们眼中的某种热切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这个地方不错。”即使虚假的客套，林西也能让自己的表情和语气修饰成十分的诚恳，“阿尼先生，我叫林西。旁边是我的保镖和向导。不知道您执意带我们来这里，所为何事？是我们误闯您的领地造成了误会，又或者您是受人之托？”
有人搬来一个空箱子，阿尼坐下，却一点没有招呼客人的意思。“我要的不是你。”他当然听得懂林西的言下之意，不过懒得理会，转而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瑟缩在一旁的少年。
林西看出阿尼厌恶拐弯抹角的试探，他多少对自己的判断失误感到尴尬——他以为这些游民可能受到黑市上某人对他高额悬赏的诱惑——当然他的表情掩饰得很好。令林西惊讶的是，他没料到对方感兴趣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小向导。
阿尼打量着闵响，口气如同挑剔的顾客：“你有异化症吗？”
“他没有。”林西代替少年回答。“您问这个做什么？”
阿尼没理他，对身边的一人做了个手势，“带他去验血。”
林西拦在闵响身前，义正词严地说：“他为我工作，我必须对他负责。”
阿尼终于正视他，脸庞的肌肉僵硬地牵动了一下，看起来像威胁多于微笑。“我既然保证你们的安全，就不会食言。”
“您至少告诉我您的目的，以便于我们配合。”林西冷静而委婉地说。
阿尼大幅度地挥挥手，强硬的语调透着明显的不耐：“拿掉一个肾脏死不了，如果他不符合要求，我会放你们走。”
几个身强力壮的游民走上前，他们手里都有武器。
闵响捂着胸口低低抽气，脸色发白似乎非常害怕，求助地看着林西。
林西瞥了眼逼近的人影，皱了皱眉，放柔语气轻声安慰道：“你先去，只是验血的话应该不要紧。我再跟他们谈谈，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相信我，哦？”
闵响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垂下的眼睑遮住瞬间空洞的眼眸，跟着几个游民向远处的一扇金属大门走去。
直到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门内，林西才收回注视，对上阿尼讽刺与不屑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章二十六 安全的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