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编号二 苏醒的海岸线之卷 章一 移民 ...
-
柔和的灯光照亮了房间，墙壁上一根根简洁又不失细致的装饰纹条反射出淡雅的蓝光。
男人目不转睛地望着墙面光影变化，他的坐姿看似随意，但用力交握的双手不小心泄露出他努力克制着激动的真实情绪。
房间右侧的自动门打开，一个娇小的身影走进来，在男人对面唯一一张桌台后坐下。台面上的工作指示灯即刻亮起，一块块光屏瞬间弹出。来人一边浏览着屏幕上的信息，一边向他露出极为职业化的笑容。
“您好，米契尔•休斯特先生，我叫爱尔莎，工号N789，很高兴为您服务。”
男人略微有点吃惊，眼前的人从外表看根本只是个未成年少女。
少女爱尔莎很容易从对方的表情读出他的心思，笑容不变地解释道：“我已经十六岁了，根据蜃域的法律规定，我有权参与非危险性行业的实习工作。虽然我只是实习生，但在上岗前进行过专业培训和考核，所以您完全可以信任我的工作能力。”
“不，我不是不相信您……”男人忙不迭地说，局促地笑了笑试图表示友好。
“谢谢您的信任。”爱尔莎的微笑则显得过于完美，“在我们的谈话开始前，您还有其他疑问吗？”
“啊，不不，没有。”男人移开视线，手指关节用力得泛白，显然更紧张了。
“那么我们开始吧。”爱尔莎并不怎么关注他的情绪，目光扫过光屏流动的文字和数据，仍带着一丝稚嫩的清脆嗓音用极为公事化的口吻说道：“休斯特先生，您三个月前提交的移民申请已经审查完毕，只是关于您的个人资料在部分细节的表述上有些含糊，我需要同您确认一下。”
男人调整了坐姿，他知道这是关系到移民申请能否通过的最后环节，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冷静自信：“您请问。”
“休斯特先生，您在确诊异化症后有一段时间的用药记录空白，请问3289年到3290年间您有服用过任何针对异化症的药物吗？如果有，您还记得是哪些种类？”
“不，没有。”男人的神色黯淡下来，对他来说有些回忆的滋味并不好受。“在您说的这段时间我病得很严重，医生都说没救了。不久我被剥夺了市民资格，驱逐出了城市。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任何人帮助我，更别提治疗的药物。现在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那种情况下我竟然还能够活下来……”
光屏上的文字随着他的语音飞快添加。爱尔莎一边问一边监督资料的完善，指尖轻触屏幕缓缓下拉。
“谢谢，我了解了。最后一个问题，您对于您的异能描述比较模糊，能否请您重新说明并且加以演示？”
“当然可以。我的能力就是将纸做的东西变得像真的一样。”
男人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白纸，动作飞快地折成纸鹤。他捏着纸鹤的翅膀随手一扔，纸鹤竟然“啪啦啦”扇动起双翼，像只真正的鸟儿那样在不大的房间里疾速盘旋，越飞越凌厉。男人眼中异芒一闪，纸鹤宛如看见猎物般猛地冲向一侧的墙壁，尖嘴啄向墙面，“铮”地一下溅出了火星！这时墙上的装饰纹条陡然发亮，墙面荡起一层如海水波涛似的光晕。纸鹤与光晕接触的瞬间即刻跌落，恢复成普通的折纸。
爱尔莎看得聚精会神，她的右眼透出亮光，连瞳孔都淡得如同消失不见。她拿起笔在桌面的平铺触屏上划动几下，眼前树立的一块光屏末尾，在“能域值”一词后顿时跳出了数值。
男人又接连演示了两次特殊的折纸表演，爱尔莎终于出声道：“原来如此，您的能力是将静态的纸张，根据其表现形式转化成动态，对吗？”
男人点点头，也许因为爱尔莎说得太晦涩，他的动作带了几份迟疑。
爱尔莎没有解释，自顾自地又加了几句评语，在屏幕上一并显现，随后总结：“休斯特先生，初步判断您的能力类型属于宏能域，综合评定等级为二星。您请看一下，如果对这份测试结果有异议可以提出。”
男人面前也亮起一幅悬浮光屏，显示的内容则是爱尔莎面前一块屏幕的局部复制。可惜男人看不太懂，也不关心，匆匆扫视了两眼便道：“我没问题。”
“好的，请稍候。”
爱尔莎收回光屏，同时手拨弄了两下，将桌上的几块屏幕交叠一起，生成一份完整的文件。信息字符快速流动，就像在与某处看不见的终端连接。不到两分钟，光屏上的文字再度一变，爱尔莎马上又挂起最为真诚的笑容。
“恭喜！米契尔•休斯特先生，您的移民申请通过了。祝贺您，从现在起，您就是蜃域的合法公民。”
男人呆滞地张了张嘴，脸上立刻涌起狂喜之色。他像个孩子似地蹦起来，整张面孔涨得通红，兴奋得几乎语无伦次：“太好了！太好了！哦，我的上帝！幸运女神一定爱我！谢谢！谢谢您！小姐您就是我的女神！”
爱尔莎偷偷翻了个白眼，不去管男人在那儿没头苍蝇似地乱转，对着光屏径自忙碌。等他稍稍平静些，她已经麻利地办妥了所有手续的电子文件。
“休斯特先生，蜃域全境的信息网络已向您开放了公民权限。我建议您首先选择连接我们移民局官方频道，频道的《新公民指南》能够帮助您深入了解蜃域各方面情况，有助于您尽快适应新生活。基于您的资产换算及异能评估，您获得了华胥城居住权。智脑随机给您分配了一套住宅。虽然您对那栋房子目前只有两年的使用权限，但如果您的社会贡献点能在时效内达到一定额度，您就可以延长使用。以后您累计的社会贡献点足够高的话，甚至有机会将使用权转化为私有权。以上，关于社会贡献点详细信息和规则，您同样可以通过《新公民指南》了解。”
男人一下接收到那么多信息，只觉得脑袋发晕，完全下意识地附和：“好、好的……”
爱尔莎换了口气，无视他迷茫的眼神，保持完美微笑接着说：“请记得在一周内到华胥城行政厅，将您的临时身份纹章更换为正式身份纹章。您的个人资产已兑换成蜃域金点，您随时可在蜃域任何一家银行进行查询，也可即时办理各类储值卡。”
男人不由看向他的左手腕，皮肤上有个小巧的、水印一样淡薄的蓝色图腾，在光线下若隐若现。那是他好不容易避开太平洋上联合军防线登陆蜃域时，被负责接待流亡异种的官员用特殊工具印上的标记，代表难民身份，无法私自清洗或去除。据说这类玩意儿相当于人类社会的DNA身份证。他曾看过一个蜃域公民的纹章，印在隐蔽的皮肤部位，无色透明，反光时才能见到蓝色的纹样，笔画和样式明显比他的难民标记更为复杂。
“还有，休斯特先生，三天后移民局有一场专门为新公民举办的欢迎宴会，请您务必出席。我建议您回难民所收拾完毕后，也不必急着赶去华胥城，不妨趁这个机会游览一下本城风光。毕竟我们幻象之城作为蜃域首都，是大洋洲最繁华的城市。当然您无需担心住宿问题，移民局旁的蜂巢自助酒店，为每一位新公民提供‘三天免费一周半价’的特别优惠。”
不知是否是错觉，男人感到爱尔莎的最后几句话里多了一丝与众不同的热情。他瞧着她明亮得似乎发光的笑脸，理智选择了点头，喉咙发出的声音不经大脑自动回复：“我知道了，我会在这里先玩几天……”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那我现在就给您登记入住如何？”爱尔莎眨眨眼睛，嘴角弧度露得格外甜美，“您知道，最近正好有一批移民潮，酒店房源紧张。”
“这样啊……那就麻烦您了。”男人的回答纯属反射，他的大脑还被先前灌输的信息挤得发胀。等他反应过来，不知怎么已经同爱尔莎告别，跨出了大门。
爱尔莎看着自动门掩去男人茫然无措的背影，面无表情地放松笑得发酸的肌肉。她拍拍双颊，眼光扫过桌面触屏上那段关于“推行城市旅游业及鼓励移民局自主创收”的信息，忍不住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真受不了……”年轻的实习生放肆地伸了个懒腰，低声咕哝：“也许我应该建议局长，给我们增加工作业绩的社会贡献点。”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编号二 苏醒的海岸线之卷 章一 移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