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二章、仙山洞天（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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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咏燕跟着宗阳走过了整个前山以及后山灵丹室，禁不住问道：“师兄，你为何不肯再向北走？”宗阳冷冷道：“再向北是那些奴仆和庸人的住处，难道你想和他们混为一谈？”
韩咏燕微微地扬了扬头，凤眸微眯，像是要说什么，但却终于是没有说。沉默片刻，他偏了偏头，声线不辨喜怒：“师兄，我知你对这里已经是熟悉得很，你素来用功的话也无须陪我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一人走走就是。”他微微侧侧头，又追加了一句，“……若是师兄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偷偷懒的话，则请便。”
“你——！”宗阳听了韩咏燕最后那一句话气得脸色发白，险些就要挥拳打上去，但还是强忍住了，看着韩咏燕重重地哼了一声，便挥袖而去。
韩咏燕凝望青年离去。眉眼间神情复杂不辨悲喜。
他孤身一人在青城山上走了走。诸人俱在断风台练功，是以其他地方安静十分。此处对他极是陌生，与他自小长居的繁华帝都大不相同。除却轻微的风声，树叶摇摆的声响以及从远处传来的断风台上刀光剑影的微弱喧嚣声，，其余便听不到什么了。想来他初上青城，孤身一人，并无一个知心之人——然而不知道为何，少年明明在繁华喧嚣的长安长大，在这清冷仙都，却并不觉得怎样深重的冷清孤独。
……还是，在长安，虽然身处嘈杂之中，却还是，寂寥的呢？
他返身折回静仙居。闭目凝神，修眉微蹙。眼睑下更不知道又有几重寂寞孤单。
不知又听到那喧闹声遍布青城山又是过了很久的何时。太阳又斜了，人影也淡了不少。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待到了次日清晨，他就算是正式地开始他作为一个青城修者的一段生路。韩咏燕随众人一起去了清霄殿，翻阅了几本经典，也无甚可问。到了辰时便同着众人一道往断风台上去。
虚尘见他到了，便道：“宗澜，为师先传授你敛云游仙的飞行之术。”韩咏燕点了点头应声是，用心听着。虚尘便念了那敛云游仙的心法：
游宇临风飘九重，云舞翩跹覆玉琼。箫转琴歌乘霄汉，剑啸凡生御苍龙。
这诗很好记。韩咏燕只在心中默念一遍，抬头看看虚尘见他正一脸期许地看着自己，便运了运灵气，身子竟已然飘了起来。虚尘见他如此之快便已练成此术，便捻须点头赞道：“不错，确是天赋异禀，更超你宗阳师兄几分。你当将此式练熟，否则在天上一个失手掉下来，却有性命之虞。”韩咏燕低了头道：“是，弟子明白。”
——低了头？
倒不是有多恭敬。只不过是想笑又不敢让虚尘看见罢了。
随着虚尘练习敛云游仙半日，直到虚尘点头说算是熟稔了，已是将近午时。青城山规矩甚严，除非事先请假，不到时辰，不可离开断风台。虚尘在指点其余弟子，韩咏燕便觉有些无聊，再用那法术转了两圈，也懒得再飞来飞去，只在断风台上走来走去地转圈儿。
“你，喂，就是你！”韩咏燕回头看时，那喊叫的是名青年女子，身着一身浅蓝的道袍，年纪约在二十上下。那女子走上前来，道：“你还真是很没礼貌！见了我好歹也该叫声师姐，怪不得宗阳师兄看你不顺眼！”
……眉若远山。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画过的。
眸若秋水。但是擦掉眼睛上的妆是不是还那么好看就不好说了。
唇若涂朱。……似乎，已经也就涂了朱？
……哼。青城山上怎么还有那么俗艳的女子。
韩咏燕冷冷闭上一双凤眸不想看她，问道：“师姐叫我可有何事。”
“教训教训你！你对师父那么没礼貌，真是长安市井！”那女子不由分说便一剑刺来。韩咏燕微微睁开眼睛竟不躲不闪地站在当地，看着那女子的剑刺到自己喉头不知所措地停滞，便冷冷笑了，修长手指拨开女子的剑锋，秀眉一挑戏谑问道：“不知师姐道号？”
那女子怔了一怔，握剑的手僵在半空，回过神来，方道：“道号淇源。”韩咏燕浅浅一笑，挑眉道：“淇源师姐，你若当真想与我拼斗，那便明日戌时，瑶、华、城、约、战。”
见韩咏燕脸上浅淡笑颜，女子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她怔了片刻，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见韩咏燕偏着头清清冷冷的笑着看着自己，便将头一甩，道：“好啊！哼，本小姐还会怕了你不成？”
“既是如此，明日瑶华城，切勿失约。”韩咏燕凌然一笑，拂袖便去，却在转身之际清清浅浅地留了一句让那女子暴跳如雷的话：“师姐，其实你可以把你的唇红洗得浅一点～你这样，不太像仙女，倒是更像鬼女。”
走得远了之后一旁边便有人扯了扯韩咏燕的衣衫，悄声道：“喂，你怎么敢惹她，这青城山上哪有敢惹她的人。”
韩咏燕凤眸一转便看见那个拉了他的人。那个人身材高壮，脸色却没几分神采飞扬的模样，反倒微微有几分枯黄憔悴。韩咏燕长眉微轩，奇道：“哦？这却为何？”
“你不知道，她是洛阳钟府的大小姐钟鸾，一向横行霸道，无人敢惹，就是师父掌门，也要让他几分呢。”那人悄声道。韩咏燕冷冷笑道：“哼，我冲撞的权贵，多她一个也不妨。”
洛阳钟氏势力遍及各府县，又常与慕容氏、徐氏联姻，并称三大家族，在朝有将相，权倾一时；在野有剑侠，也是武林所向，炙手可热。常人多以与三大家族结好为荣，敢招惹三大家族中人的……倒真是九牛一毛。
——不怕死的那根“毛”。
说话间便已至午时。众弟子俱从断风台上离去。谈话时韩咏燕便知那人叫宗敏，亦是虚尘门徒。用餐过后，宗敏便扯着他见了不少的师兄师姐们。初始时韩咏燕还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但见的人多了便也觉了出来——众人表面上对宗敏一派客套，实际上却冷淡的很。
“师兄，他们待你，似乎冷淡的很，这却是为何？”与宗倪、淇珧二人见过后，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韩咏燕淡淡问道。宗敏一怔，笑道：“我和他们以前曾经有些过节，所以……”“你还要瞒我。”韩咏燕冷冷打断了他，“莫非青城山上所有人都与你‘有些过节’不成。他们看你的冷漠神色，便是我如此不通人情世故之人也可看出。你的谎言，未免太过浅陋。”
“唉……没想到你也看出来了。我看你虽是一介平民，可这不懂世故上，却比你那贵族祖上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对很多新入门弟子都这样，可是知道我的事以后，便都待我冷漠异常。碍于是同门，不好发作，面上客套，暗地里却无人近我。”宗敏苦笑道。韩咏燕奇道：“究竟何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二章、仙山洞天（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