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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两人相拥着温存了片刻,待适才那股激情过去,平静下来,再次四目相接的时候,彼此都多了几分羞涩之意,互相的含着腼腆的笑容望着对方。瑶衣粉腮含春,眉目间透着一股股地媚态,比平时清雅秀美的模样更是添了许多姿色,看得陈芜心弛神往。
      他伸手轻抚着瑶衣的面颊,低语道:
      “将来……怕是要……委屈你了……”
      “我是心甘情愿的,有什么委屈不委屈,以后这样的话,再不要说了!来,我喂你喝粥,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饿了,因为……嘻嘻,刚才你……亲我的时候,我听见你的肚子在咕噜咕噜直叫呢!”
      瑶衣拉下他的手,笑咪咪地说着,立刻把本就脸皮很薄的陈芜说得不好意思起来,他朝矮桌上的粥碗看了一眼,现下只觉得那鸡粥香味勾得自己腹中饥饿难耐,于是淡淡地点头笑允。瑶衣一见他颔首,就象是得了圣旨,忙将刚才被自己掀开的被子好生的替他盖好,又乐颠颠地端着碗,一口一口地喂着坐在床上的陈芜。
      陈芜慢慢地吃着瑶衣喂给自己的粥,此刻只觉得浑身暖意融融,那些什么病痛仿佛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头也不痛了,身子也不冷了,就连刚才不停的咳嗽好象也减轻了许多。他看着瑶衣,觉得自己象在做梦一样,幸福地让他充满了不真实感。
      瑶衣是个极聪明的女子,身在宫中,平素她能见到最多的人不是皇上、娘娘们,而是充斥于宫廷间的宦官与宫女。周围人的遭遇和经历她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间,她很清楚陈芜心里最在意的是什么,也知道他最大的顾虑是什么,所以,她见陈芜用那种饱含着渴望与克制的眼神望着自己的时候,一边喂着他喝粥,一边认真的说道:
      “我今年十七了,不是七岁,自养育我的乞丐爷爷去世之后,一切事情,从来我都是自己做主,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放心便是。等你养好了身体,将来有的是时间,我再慢慢地把我和三哥的故事告诉你。”
      瑶衣的话消除了陈芜心中最后一点不确定和对自己的怀疑,相见于她的大方与坦率,他不禁有些惭愧,刚想说话,就听见屋外传来阮安与阮浪的说话声。他一惊,他们怎么如此早的便回来了?那瑶衣现在就是想要出去,恐怕是要和他们撞了正着呢!这可怎么是好!
      虽然宫中宫女与宦官对食已是司空见惯,但毕竟还维持着表面上的礼法,各自都心照不宣,可象瑶衣这样的女官公然的跑来宦官的值房,而且还是孤男寡女的境地,纵然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让其他人见了,总是要有伤风败俗的嫌疑,万一传扬了出去,说不定要受到皇上的责罚,这种事情的后果可是可大可小的啊!
      瑶衣听见动静,也立刻紧张的站了起来,她也是知道这其中利害的,于是她左右的一打量,当下做了决定,将粥碗往陈芜手中一放,低声道:
      “这粥你拿着,如果他们进来问起,你就说是来探病的朋友带来的,坐了一会就回去了。你自己保重身体,要好好吃药,过几天我找三哥帮忙,逮到机会再来看你!我回去了!”
      说罢,她就要走,却被陈芜一把拉住,他急道:
      “你怎么脱身?这里只有一个出口,你现在出去,不是和他们正碰个正着么?”
      “我可以翻墙出去,我瞧你这屋里有扇窗,我记得那窗外正好就是外墙,那墙也不高,我想要翻出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胡闹!眼下是什么时候,还容得你这么莽撞么?锦衣卫到处布防,抓得就是形迹可疑的人,你这么无端的翻墙,万一被抓了,你可是百口莫辩的!不行,这个险你不能冒……”
      陈芜听那声音离自己的屋子越发的近了,急中生智,一手掀开了自己的被子,指了指,又紧紧地盯着瑶衣看。瑶衣一见他的动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要她钻在他的被子里,蒙混过关,等他支走了他们,她便可以借机溜走。
      紧迫的时间容不得她再多想,于是就在阮安与阮浪推开值房大门的刹那间,瑶衣飞快的钻进了陈芜的被子,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放平,拉直,紧贴着陈芜的腰线,让盖在陈芜身上的棉被看起来没有那样的突兀与怪异。
      棉被下只穿着单裤的陈芜在瑶衣凹凸有致的身体贴住了他的双腿时,脸上不由得飞起大片的红霞,端着粥碗的手也微微开始发颤,他咽了一口唾沫,身体靠在床栏上,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来平抑自己过快的激动心情。
      “阿芜,你起来了?可是感觉好些了?”
      年长的阮安率先走了进来,见陈芜已经坐起来靠在床上,心中高兴,于是忙走上前,用家乡话与陈芜说道。
      “这些日子一直麻烦你们,我心里真过意不去,我已经好多了,你看,我连咳嗽也没先前那样的密了。想必再喝几贴药,就能好了。”
      “阿芜,我今天听说再用不了几天,宫里那些锦衣卫就能撤走了。你病这几天,神宫监还有司设监的兄弟们都问起你呢,若不是锦衣卫老这么盯着,他们早就过来看你了!他们托我们问候你,说是等过些日子,锦衣卫走了,他们再来看你。”
      “怎么要撤走了?倒比想象的快啊!”
      “可不么,说是北镇抚司衙门用了些特别的手段,把那女刺客的来历已经审清楚了。哪里是什么建文帝的后人前来寻仇,居然是鞑靼他们派来的奸细,一来是想要借着那陈年旧事,挑起大明国内的内乱,二来是听说皇上意欲永绝边患,出兵漠北,他们的大汗这才想出这么一招,想让皇上顾着国内的动乱,顾此失彼,他们那些蛮夷就好乘机作乱。
      我就说那些蛮子个个不是好东西,总是想出些坏点子祸害老百姓,好好的日子不过,真是该死该死!还是那北镇抚司有本事,那么快就审明白了,依着我的意思,应该把那女刺客给活剐了,看那些鞑子还敢不敢再来惹事!”
      阮浪一个外国人,在大明生活了这些年,也是将自己当成了大明国人,说的时候咬牙切齿,义愤填膺,说得急了,口中极渴,拿起杯子就要喝水,这时忽然看见陈芜边上的矮桌上有碗香气逼人的粥,奇怪地凑了过去,闻了闻,惊讶地说道:
      “喝,这粥可真香啊,闻着这味就知道味道一定不坏,哪儿来的呀?你可别说是那几个小东西给你熬的,打死我我都不信那些粗手粗脚的家伙有这样的能耐!”
      “哦,是尚膳监的朋友送来的,他正好替王娘娘送点心经过这儿,前儿他知道我得了病,就好心熬了锅粥给我,还在这儿坐了一会,说了会子话。这不,你们来的不巧,他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回来了。”
      陈芜淡淡地笑着回答,语气不紧不慢,声音软软的,正象大病初愈的样子,阮浪心粗,没在意,只是“哦”了一声,嘟囔了几句“到底是尚膳监出来的人,熬个粥也熬的那么好,你可真有口福”之类的牢骚话,也就不再多问。
      一旁的阮安却是个细心的人,他从一进屋没多久,就觉得有点隐隐的不对。趁着阮浪与陈芜说话的三五句之间,他就在仔细的打量着房间里到底有什么变化。当他稍微的靠近陈芜的床榻,就见陈芜象是有意无意的抓紧了被褥,神色中带着一丝紧张的朝着他笑,再有他总是闻到房间里有股若有若无的幽兰香气,虽然不浓,却一直淡淡地不散。
      心思细腻,而且年龄长于众人的阮安,隐约间心底已经猜到了答案,却还有些不敢肯定,等他再仔细的一瞧那只粥碗,粥碗边沿上沾着一点红色的胭脂。那点胭脂的主人,想必就应该是这股幽兰香气的携带之人吧!
      终于,他的心中有了他要的答案,唇畔也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他看见陈芜的病情居然好的那么快,清早他们离开的时候,陈芜的身体只能用“虚弱”二字来形容,哪里象现在这样,居然精神地都能给人家挡风遮雨了!
      阮安心底里很是想笑,却体贴地不想当面戳穿了他们。自从那天听见陈芜发着高烧还在声声呓语的名字时,他就知道陈芜的病根在哪里。对于这个小老乡,因他知道其身世可怜,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把小老乡当成弟弟般贴心照顾,现在见到小老乡能在宫里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伴,很是为他感到高兴。
      他不动声色的想了个借口,拖了一旁还在对房中一切情况木知木觉的阮浪就要出去,阮浪莫名其妙的问道:
      “安哥,我们刚回来,凳子还没坐热呢,怎么又要出去?”
      “有些事情呢,人多就不好办了。”
      “啊?还有什么事还要办?我今天的活都干完了呀,这不都回来歇了么?”
      “唉,阮浪啊,阮浪,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的心这么粗,将来恐怕这宫里没姑娘看上你哦!你就等着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安哥,你什么意思呀?难道你说要办的事,就是出去找人对食?你这也太直接了吧!”
      “有何不可呢?我们俱是这世间的可怜之人,已经没了做男人的资本,难道连这点权利都不能有么?我们要的不过就是精神上的伴侣,梦魂中的牵挂,如果有了,就要好好的把握,可千万要珍惜啊!毕竟这个世上,不是所有女子都甘愿亲手为人做羹汤的!”
      “啊?啥意思?安哥,谁给谁做羹汤呀?安哥,你别走那么快呀,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啊?亲手做羹汤?你是说让我去找尚膳监的宫女做菜户,让她给我做饭洗衣?……啊!安哥,安哥,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看上尚膳监的小米了……安哥……你等等我啊……”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瑶衣,瑶衣,切记切记!”
      “安哥,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念的这是什么呀,是诗还是歌啊?我都听不懂你说的话了!安哥……”
      阮安一语双关的大笑着出了门,他身后跟着的阮浪一头雾水的跟着他的安哥快步而去,压根没听懂阮安话中的暗示与期望。待两人渐行渐远,值房里终于又恢复了安静之后,瑶衣这才从被子里慢慢地探出头来。
      她在被子里清清楚楚的听懂了阮安刻意用大明官话说的隐含的暗示,知道他一定猜出了自己的藏身之所,同时也很是动容的听出了他这些话背后所传达的希望。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她是有些不好意思,被人如此轻易地便拆穿了两人的关系,但转念一想,阮安那番饱含着心酸的话又何尝不是没有道理的呢?
      她抬眼去看陈芜,陈芜低着头,脸上热气未散,白皙的肌肤上映着绯红,想必他也是听出了阮安的暗示。他见瑶衣自被子里抬着头用一双水汪汪的黑眼睛望着她,再想到刚才安哥说的话,不免有些尴尬,他讷讷地道:
      “瑶衣,你藏得这么好,安哥他应该没发现什么,所以他那是信口胡诹的,你不要……”
      “陈芜,不管安哥有没有发现我,但是他的话没错,所以……我要与你做菜户!”
      瑶衣坚定的话语顿时让陈芜在惊谔之余,陷入狂喜之中,要知道,在这深宫之中,一旦宫女与宦官结成了菜户,那就等同于民间的男女结为夫妇,其中的关系远比普通的两情相悦要更稳固,更真心,更长久!那意味着,原本独立的两个人,从今以后,不离不弃,能朝夕相处,可日夜相伴。定下了这段婚媾,他们就是一辈子的“夫妇”,山盟海誓,永不分离!
      他没有听错吧,他没有神志不清的听岔了瑶衣的话吧,这可能吗?她会真的愿意和自己结为菜户?陈芜激动地双手握住了瑶衣的肩,使劲而且用力的摇着她,难以置信的追问道: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我说,我要与你对食,我要与你做菜户!你听清了么?听明白了么?”
      瑶衣说完,抿着笑,投进了陈芜急速起伏着的胸膛。她闭着眼睛,听着从陈芜胸膛里传出来的剧烈的心跳声,感受肩膀着被他紧紧拥抱着的丝丝痛楚,满足地从喉间发出一声低吟。
      “瑶衣……你明白对食的意义么?你明白么?它的意义不仅仅是有个人陪着一起吃饭,有个人排遣深宫长夜的寂寞,它代表一生一世!一生一世!”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许你的就是一生一世!永不食言,否则不得好死!”
      “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不要你下这样毒的誓言,不要!”
      陈芜陡然间搂紧了她,俯首以唇封住了瑶衣还要说话的红唇,辗转缠绵,唇舌相依,似在向她传递自己无尽的情意。瑶衣仰首婉转承受着他绵密的吻,气息交换间,她低低地唤道:
      “我的良人只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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