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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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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叫救护车。”意料之中的,他谢绝了,“太贵了。”
我没绷住,低头笑了:“这可怎么办?你连救护车都负担不起,怎么赔我的车?”
交警认定并出具事故责任书后,我会将材料交给车险公司来报销,车险公司是会向侵权人追偿的——他一个穷留学生,赔得起吗?
“哦……很贵吗?”
他看上去仍是不慌不忙,我不理解他到底是家里有矿才有的底气还是他一直就是这种高冷的调性。
“这车,折合日元……大概七千多万。”
我解释了下,没有报美元价格,以防他听不懂。
这时,他的表情才有了些微变化。他的瞳孔像猫咪一样放大了,嘴巴也微张着。
“我没有那么多钱。”
他倒是十分诚实地坦白了。
那怎么办?
不叫交警出事故认定书,保险公司就不会给我赔偿。
虽然说自费修理的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就这样放过这个男生,真的好吗?
该负的责任还是要负的。
我不想当冤大头,我还没那么大度。这事我不打算就那么算了。
我看了眼时间:还好,宴会是在晚上,时间还算宽松。
只是接下来我还要去预约好的美容师那里换装打扮,这个男生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我有些焦急愠怒。
所以,我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他没有肇事逃逸,直到交警到达前,他都很乖巧地陪着我一起等。
在这期间,我再怎么生气他耽误了我的事,但是看到他捂着额头的伤口、忍耐着和我一起等交警的样子,我还是稍微有点于心不忍。
他一个留学生在外遇到这种糟心事,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我心软了,对他说:“走吧,交警大概等会儿才会来。对街那里就是药店,去买点药处理下。”
“哦,好。”
他倒是没有抗拒,接受了我的提议。
我当然得跟着他去,万一他去药店的途中跑了呢?
手臂和大腿上的擦伤,男生能够自己搞定,但是额头上的伤他属实看不到。
我见他粗枝大叶地拿着消毒酒精、凭感觉地在自己头上瞎涂,一阵叹气:唉,这什么倒霉孩子啊?
我夺过他手里的沾着消毒酒精的棉签,扔到一边。
“抬头。”
在他不解的眼神中,我命令他道。
我拿过酒精棉片,替他将头上的血渍擦干净,然后再用棉签帮他点涂着伤口。
但是,于事无补,血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的额头破了个口子,必须及时去医院缝针。
这叫个什么事啊。
一人在异国他乡,语言都不会说,还惹出了赔不起的事,闹得脑袋开了瓢……唉。
我看着不断涌出的血液,心下不忍:亏他还一副高冷模样,他真能忍耐啊,这不痛吗?
“算了。”我叹气,俯视着那个倒霉男生道,“你还是学生。这事算了吧。”
我打了个电话给家族里的人,说明了情况:“……就是这样,交警和保险那边你们帮我处理下。他还是个留学生,没什么钱,异国他乡的,一个人也不容易,别太为难他。”
“抱歉。”
等我挂断电话后,男生又再次道歉,尽管面部表情没有多大的起伏。
“……你以后骑车小心点,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大方。”我无奈,望向他身边的篮球道,“你是打篮球的吧?那也该爱惜自己的身体,运动员不注重身体安全的吗?”
“抱歉。昨天训练到很晚。骑车时太困了,睡着了。”
他再次道歉,解释了自己并非故意。
骑车都能睡着……真牛。
训练?
篮球训练吗?
我拉着他起身,在他困惑的眼神中解释道:“走吧,打车去医院。你这脑袋必须得缝针了,总不能指望它自愈吧?这钱就别省了。”
意外的是,那个男生居然很听话,乖乖地任由我牵着走了。
真奇怪。
将近一米九的篮球男生被我牵着……简直像是遛狗一样。
我拦了辆出租车。
巧的是,出租车司机也是个日裔,所以他非常注重社交边界,没有多话,没有询问男生的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远处的被撞的车是怎么回事。
不过,司机一直通过后视镜望向后座的我们。
我有些奇怪:按理来说,纽约的出租车司机什么千奇百怪的现象都见过,甚至枪击估计都很常见,怎么他一直看向脑袋开瓢的男生呢?
“非常抱歉出声打扰您们。我想问的是……那个、您是流川枫吗?那个日本篮球领域的第一高中王牌?”
出租车司机用日语问向男生,语气带着激动。
我有点懵。
啊?
谁?
男生叫做流川枫,篮球天才,超级新秀,参加过全国大赛且表现优异。
日本学生都知道,能参加全国大赛并获得媒体高评价的学生基本上都会进日本青少年队训练,走上职业的道路。
流川枫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留学生,他只是这一段时间里会在美国接受训练,等到日本的学校有什么考试啦之类的,他还是要回去一趟的。
他很臭屁,在司机的一阵彩虹屁下,他还能淡定地说:这有什么呢,他以后还会去打NBA的。
……哦豁。口气还真大。
这不就对上我的领域了吗?——夏宫家族手里有几家俱乐部的股份。
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为俱乐部赚钱呢……?——身为运动员,只要长得不赖,实力越被媒体认可,越能接到更多的代言等商业活动,越能为俱乐部带来收益。
更何况他的长相秀气精致,古典型的美少年面容,身材人高马大的,一看就是打篮球的。
嗯……只要实力不拉胯,俱乐部买他应该不会亏钱——这样的脸,足够让众多品牌为他抛出商业合作的橄榄枝了。
然而,“实力”这个大前提门槛他必须得及格。
于是我开始详细询问。
结果,他的战绩只局限于日本高中领域。
这也难怪,他才是个高二学生,进入日青队没几年。看来,距离他在世界上崭露头角、去打NBA,还有很长很长的距离呢。
医院到了,我们下了车,司机客气地没有收钱,反而是要了流川枫的签名,说那就够了,“我女儿特别喜欢你”,司机这么对流川枫说。
他还挺有人气。
陪他缝完了针,我在门诊等着他的麻药劲过。他的脸因为麻药的问题更加面瘫了。
我为什么陪他在医院?
哦,我是担心他没有钱交医药费……唉,我有的时候就是太善良了!才不是因为他帅且有潜力,才特别对待呢!
才不是见色起意!
“加油吧,年轻人。”我微笑着说,“好好养伤,好好训练。说不定表现得好,能到我家打工呢。”
我开始下饵。
“你家?”
流川枫果然上钩了,他望向我,他的眼睛很美型,黑白分明,睫毛精致细密。
我说了几家俱乐部的名字。
“你是说,这些俱乐部,你们家有股份?”流川枫瞳孔放大,似乎在质疑,“你是谁?”
我没有藏着掖着,大方地表示说:“夏宫露娜。”
我露出标准的社交假笑,既知性亲和,又礼貌客套,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和贵气——我的礼仪课的第一堂课的内容:学会微笑。
“……喔。财团。”
流川枫张了张嘴,表情又回到了少有波澜的状态。
“不管如何,谢谢你陪我来医院,也没有追究我的责任。还是抱歉。”流川枫是个懂礼貌的小孩,他再次向我低头道歉,“我会努力的,然后签约去你家的俱乐部,去打NBA,为你赚钱——未来,我一定会赔偿你的。”
这是承诺了未来要给我打工吗?
哎呀,真是自信嚣张得可爱,万一俱乐部不愿意买他呢?
我被他的话逗笑了,随口开玩笑道:“哦,不用这么严肃。不过,你要是想把你的未来卖给我的话,现在就可以,不用给我画大饼讲以后了。”
不错,我听上去有那么点喜欢用钱践踏他人尊严、包养小白脸的败家纨绔子弟的混蛋调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