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咸阳》猪猪屁

21、双倍之痛

　　樊於期和成矯率领大军，取道上党，随后北上攻打赵国太原郡。

　　上党本是韩国的国土，长平之战后成为秦秦国领土。之后魏无忌率领五国联军，上党俱失。秦王政五年，赵政遣蒙骜重新收复了上党26城。

　　虽然成为秦国的领土，但是当地的韩人内心里不服秦国的统治，一心向赵！

　　自成矯出征，韩太妃的身体也出现了毛病。加之时刻担忧儿子成矯的安危，内心忧惧不安，所以病势沉重。成矯出征的第十五日，韩太妃在担忧之中死去！

　　赵政派人送来了韩太妃病死的消息，并令成矯暂罢伐赵之事，火速赶回咸阳奔丧！成矯和樊於期驻扎于秦赵边境，尚不及发动攻势，便收到了咸阳来的消息。

　　韩太妃病死，成矯大为悲恸！为了最快赶回咸阳奔丧，成矯大军只得取道屯留。屯留之民向来亲赵，并且当时此地发生严重的涝灾，许多百姓无奈纷纷逃亡东面。

　　成矯即将班师，赵姬与嫪毐暗中谋划除去对赵政王位有威胁的成矯。于是赵姬以太后令，使嫪毐送去一封密诏于樊於期。密诏言：韩太妃薨，大王欲召回长安君。大军班师，令尔伺机杀之！此乃最后之机，务必相机而动！

　　樊於期得到赵太后的密诏，当下便与军中素日交好的五大夫谋划。成矯与樊於期作为后勤部队，先于张唐大军返回。为了伐赵之事不受影响，成矯与樊於期仅带少数秦军折返。

　　樊於期决定取道屯留，然后与嫪毐暗中约定，欲派人暗中鼓动当地民众反秦仇恨。加上赵国得知秦国要来攻打，也暗中策反当地军民。

　　樊於期本是赵人，又与赵系势力交好！为了帮助嫪毐完成这一场谋划，樊於期暗地煽动当地民众情绪，激化当地百姓对秦国的怨恨。

　　于是，一场叛变就在这样的背景下酝酿生成了。可怜的成矯，沦为了政治的牺牲品！

　　在赵系势力和赵国的煽动下，屯留发生叛乱。首先是蒲、鶮两地的军吏带领当地百姓发动叛乱，直接带兵攻打成矯大营。

　　由于事出突然，秦军不设防备，加上叛军装备颇为精良，人数又多，秦军损伤惨重。成矯奋力杀敌，奈何叛军人数之多，终不能敌，长安君成矯在壁垒中被叛军斩杀。

　　不仅如此，当地百姓还戮成矯之尸，成矯大军唯有樊於期和五大夫存活。

　　自成蟜出征，赵政日日惴惴不安。果然没多久，成矯被杀以及屯留叛乱的消息传回咸阳。

　　赵政悲恸，又后悔不已！这是成矯第一次领兵出征，没想到竟是最后一次！他再也不能与自己的弟弟一起骑马射箭，一起游猎玩耍了！

　　悲痛过后，赵政冷静下来处理问题。他连忙召集了大臣，商议平叛之事。文信侯吕不韦向秦王政提议：“屯留叛乱，杀长安君，宜即刻派兵平叛！老臣会与太后商议，取得兵符立刻发兵！”

　　秦廷之上，嬴姓宗室与文武百官无不义愤填膺，皆主张即刻发兵平叛。赵政亦是悲愤欲绝：“不可一拖再拖，即刻派兵平叛！”

　　“无兵符不能发兵，这是惯例！还是等老臣与太后商议之后，再行发兵吧！”

　　赵政大怒：“兵符乃为国君所制，寡人身为一国之君，调动军队难道还要兵符吗？”

　　吕不韦见秦王如此恼怒，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此时张唐大军驻扎于太原郡，离屯留之地很近，于是秦王政当即命令伐赵的张唐回军屯留，迅速平定叛乱。

　　于是秦国暂罢伐赵，张唐大军火速赶往屯留平叛。很快，张唐所率大军将叛乱平定。

　　叛乱平定的消息传回咸阳，赵政心里仍旧不能释怀。他要为自己的弟弟报仇，不能让他无辜死去。赵政下令将叛乱的屯留军吏斩首，屯留百姓迁往临洮。

　　樊於期自认为难逃一死，索性叛逃出国，四处流亡。逃亡之前，樊於期密信于嫪毐，请求他保全家人。

　　可是赵姬和嫪毐都没有料到一点，就是赵政对这个弟弟感情很深。赵政派人多番探查屯留之乱的真相，得知罪魁祸首乃樊於期与赵国，于是下令灭了樊於期三族。

　　饶是如此还不解恨，不久赵政又发下悬赏榜文：“能生擒樊於期者，赏五城！”

　　赵政因成矯之死而哀伤，不见众人。不久，寺人在门外通传：“大王，冬儿姑娘来了！”

　　赵政冷冷地应了一句：“进来吧！”

　　此前吕不韦夫人前往老家探亲，沈冬儿随行。

　　蒙毅见到沈冬儿返回咸阳，也算是放下心来：“冬儿姑娘，你可算是来了！大王这些时日为长安君之死悲伤，人都瘦了一圈！”

　　蒙恬打断蒙毅的话：“蒙毅，先让冬儿姑娘去见大王吧！”

　　蒙恬带着沈冬儿进入大殿，赵政让蒙恬出去，又吩咐不许其他人来打扰。他慢慢走到冬儿的面前，突然将她紧紧拥住。

　　赵政声音有一丝颤抖：“寡人悔恨不听你之言，致使成蟜被叛军所杀！他是寡人的兄弟啊，就这样走了！”

　　沈冬儿一时竟然忘记了挣扎，就那样让赵政拥着。她的心里因为成矯之死而悲伤，而赵政也是如此！此时此刻，就让她大胆地去抚慰这个秦国之王的伤痛吧！

　　太后赵姬因嫪毐除成矯有功，欲封嫪毐为侯。于是赵姬以太后令诏：“给事中嫪毐代王侍奉有功，封长信侯，以山阳为住地，食邑两万户！”

　　赵政已成年，越发雄伟魁梧、心思缜密、聪慧灵敏，遇事自有主张，不全由太后赵姬、文信侯吕不韦作主！屯留叛乱平定，赵政便与群臣商议伐赵之事。

　　李斯认为燕国依附赵国，实为无奈之举。并请求出使燕国，使燕王效质称臣，以此孤立赵国。赵政认为可行，于是派遣陈驰往燕国游说燕王喜。

　　陈驰到了燕国，太傅鞠武将其接入宫中。陈驰深知燕赵世仇，燕国心里不服赵国，奈何实力悬殊，不得不臣服。

　　到了燕王宫，陈驰晓以利害：“燕、赵皆为万乘之国，一战而栗腹死，再战而剧辛亡。今燕国附从赵国，西向抵抗秦国，胜则利归赵，不胜则祸及燕。”

　　燕王喜则说：“燕国顺从赵国并非本意，奈何力不能敌啊！”

　　“秦王欲修五国合纵之怨，发兵攻赵。大王何不请秦之一大臣相燕，如此秦燕联盟更加友好。凭借秦燕两国之兵，一雪前耻易尔！”

　　秦使的话直接说到了燕王喜的内心，他一直不服赵国，若能得到强秦的相助，赵国不是轻而易举就被打败了。燕王喜只想打败赵国，好让自己一雪前耻，于是答应与秦国联盟。

　　秦使返回秦国，将燕王喜的态度禀告给了吕不韦。吕不韦为了增大河间的封地，想要让老将张唐相燕。赵国视张唐如仇敌，因此张唐以病相辞。

　　文信侯不快，但也无计可施。少庶子甘罗年十三，文信侯舍人，自负其才，希望能为吕不韦分忧。甘罗请愿前去说服老将张唐。

　　张唐答应相燕，实甘罗之功。而后甘罗又请求前往赵国，替文信侯广河间之地。甘罗到了赵国，说以利害，成功说服赵王以五城赂文信侯，以使燕秦断交。

　　文信侯大喜：“广河间之地，皆是孺子之功！孺子之智，大于其身！”

　　秦国空手套白狼，白白拿了五座城池，于是停止了张唐相燕之事。赵国闻张唐不到燕国，知秦国不会援救燕国，于是派遣庞煖和李牧联军伐燕！赵攻燕，得上谷36城，予秦国十一城！

　　太子丹在秦为质，听闻秦国背弃与燕国的盟约，暗遣甘罗与赵国通好，如坐针毡。欲逃回燕国，又怕不能出关。秦王政尚被蒙在鼓里，一概不知秦赵联盟之事，还以为燕秦将要联合。

　　太子丹入宫，对秦王破口大骂：“赵政，你为何遣甘罗出使赵国？又为何毁约收了赵国五座城池？”

　　秦王疑惑不解，“什么五座城池？寡人不知啊！”

　　太子丹不信，越发愤怒：“赵政你不仁不义！邯郸之时你怎么说的，他日为王，一定不会攻打燕国！如今，你却帮着赵国攻打燕国！”

　　“寡人真的全然不知，秦燕不是要联合攻赵了吗？怎么就成了秦赵伐燕了？”

　　“我不信你全然不知！没有你秦王的命令，吕不韦怎么敢私自毁约！”，太子丹狠推了赵政一把，“秦国果然好手段，兵不血刃就拿到了十几座城啊！”

　　秦王政还在苦苦解释着：“事情已经发生，寡人也是百口莫辩。但是这件事，寡人和燕国都是受害者！”

　　太子丹怒视赵政，大骂：“赵国攻占了燕国上谷36城，给了秦国十一城。赵政，你让我如何信你！”

　　赵政心里也很委屈，事情如何演变成这样的，他确实不知。思前想后，这件事八成是吕不韦授意，其他人不敢如此。

　　吕不韦他明明知道自己与太子丹的关系，却不事先打个招呼，自作主张，害的他无端成了背信弃义之人。以前吕不韦擅权，他只是不满，现在赵政对吕不韦充满了一丝敌意。

　　“为何，为何非要灭六国？”太子丹揪住赵政的衣领再次发问。

　　秦王无奈：“自平王东迁，周室衰微。三家分晋，群雄争霸。此大争大乱之世，已历数百载。寡人必须灭六国！只有如此，才能止息兵戈，结束这战乱之世！”

　　太子丹与秦王这对少时好友，就这样渐渐站在了对立面，互相敌对！

　　赵政回到章台宫，心里一团怒火，越想越愤怒。他拔出太阿剑，一把将大纛斩断。不久，出使赵国的甘罗前来求见。

　　秦王政极力按住内心的怒火，假意夸赞：“爱卿当真厉害，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五座城池！寡人应当对你进爵加封。”

　　甘罗毕竟年轻，完全看不出赵政脸上的杀气，还以为对方是真心夸赞。甘罗骄傲地炫耀着自己的成果：“赵国所献的河间五城，臣已经献给了文信侯。出使赵国前，相邦已经允诺，事成则封臣为上卿。”

　　秦王政脸色顿时沉如寒冬腊月的冰霜，按着太阿剑的手止不住紧握。想到好友太子丹对自己的误解，以及吕不韦擅令而为，秦王政一把拔出宝剑，将甘罗杀于廷中央。

　　吕不韦正要向赵政禀告甘罗的功劳，谁知进殿就看见尸体横陈。太阿宝剑鲜血淋漓，赵政眼睛里全是愤怒和杀气。

　　吕不韦见此情形，心里不免往下一沉。本来想替甘罗邀功，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吕不韦站在原地，久久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