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二章：该是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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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寻已经离开，我依旧冷着一张脸，对着走过来的冷宸，淡淡的说：“公子，我先休息了，晚安。”
冷宸动了动唇，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微颔首。
他看起来似乎有话要说，可真的我累了，不想理会。
放下隔断的帘子，走到软榻旁，我一头倒了下去。听着隔帘那边，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更加烦闷。
缩进棉被里，像虾米一样抱成团，闭上了眼睛。的确有些生气……不是因为江寻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只是因为刚刚的夜袭中，他出现得晚了。
虽然他是独立的个体，我也没有理由限制他的自由。
但我，却觉得江寻没有在场，就是不对的，而至于那里不对，我又说不出。
总之，那股闷气，一直不温不火的压制在心头，以至于做起了噩梦。
……
红莲之火，染红了半边的天，我身在火海，却一动也不能动。
这居然是我来到异世界的第一天，第一个场景？
我躺在地板上，看着大火在眼前烧过，却没有丝毫的疼痛感。很奇怪，我竟没有害怕，也许是已经知道了结局，知道会有一个叫潘陌的师父来救我。
师父来了，穿得还是那日的蓝衣，火光的映照下，他的脸略显冷漠。
“救我……”
“救我啊，师父。”
他没有动，一直那么定定的看着，目光深远像是从不认识我。我慌了起来，急急叫着：“师父……师父……”
他忽然消失了，而下一秒出现我面前的，竟是一张白森森的面具，那面具上的孔洞中透着令人战栗的光。
“不要过来，不要……”
是连楚歌吗？他的手里握着一柄短刀，直朝着我的心口挖了过来，我呼喊着，却发不出声音，我努力的想离开，却不能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刀落了下来。
没有疼痛，血色却浸染了视线，他狂笑着，那笑声带着满足感，他的手一扬，大火瞬间将我包围。
火光熊熊，将我吞没……
“不！”
我惊醒，才发觉这是梦，心脏狂跳着，像要跃出胸口，我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息。
梦中的场景太过真实，以至于我现在指尖还在微微的发抖，甚至连楚歌那刺耳的笑声，依旧在我脑中盘旋不散。
自己到底卷入怎样的阴谋中？师父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而那个连楚歌让我离开剑鼎山庄的目的是什么？
好多疑问在脑子里，令我心烦意乱，好容易呼吸平顺了，才发现自己这是在冷宸的床上。
我吓了一跳，自己的睡相一向好得很，肯定不会有梦游的毛病。
此时天色还未没全亮，但身旁的床铺已经冷了，也许他并没有与我睡在一处。
这么想着，心里又乱了起来，有些失落，又有一些期待。就像那种腌渍过的梅子，又酸又甜，还带着微微的涩味。
对于冷宸，自己是喜欢的，也许比喜欢还要多一点。没什么理由，只是那个人会让我心疼，让我常常不自觉的想起他。
我没有想过会再爱上什么人，也许前世受过的伤太深，所以有些怕了。
那句话怎么说：伤口是被人给的耻辱，自己坚持的幻觉。
这幻觉，很多年了，却还是让我觉的感情是可怕的，不肯轻易碰触的。
忘记该忘记的，其实很难。
……
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再醒时，天已经大亮。
阳光从窗外斜斜的照进来，照在地上，晃出一片片的光晕。
冷宸还是没有回来，屋子很静，我的心也平静下来。
这时，有人敲门，“悠悠，起了吗？”
是云凤的声音。云凤自被冷宸放了之后，就被我收在了身边。一方面海棠已死，另一方面云凤知是我为她求情，所以说什么也要跟着我报恩，但我坚决不允许她以主仆相称。
“云凤姐么？”我一跃到门前，打开了房门，看她正站在门外，手里端着洗漱用水。
“是，悠悠，已经起了呀，公子想让您多睡会，自己都不肯进来打扰，跑到前厅待着去了。”
“瞎说，他自己的家，想在哪，就在哪待着呗。”我虽然嘴上说得不在意，心里还挺美的，怎么说也被关心了不是。
云凤撇撇嘴，不与我争辩，忽又想起什么，她说：“悠悠，庄外有人送来给一封信。”
“给我的？”，我疑惑的看着她手中的白色信笺，接过。
“是，这信封上写着您的名字呢。”
我把信笺翻过了一看，白底黑字的书着‘秦悠然亲启’，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我接过信，看着熟悉的字体，扯着嘴角笑笑：“还…真是给我的……知道是什么人送上来的么？”
“看着是个秦家堡的人，其他的那人也没说，就说是秦堡主交给您亲启的。”云凤笑着，清秀的脸上，带着少女特有的光彩。
“知道了。去叫人送早饭吧，我饿了。”我复又一笑，转身进内室。
我捏着信笺看了一阵，信封上龙飞凤舞的草书，竟然是潘陌的字迹。
打开信封，我细细一看，心顿时跌入了谷底。我将信纸揉进手心，平静了好一阵，才将信纸放入暖炉中。
我看着那张纸渐渐化为灰烬，眼中不由得涌上水汽。
“是该走了……”我喃喃的，几分无奈，几分不舍，在胸中辗转刺痛后，终化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
直到夕阳西沉，夜幕来临，我独自用过了晚饭，也没见冷宸，甚至江寻也一同不见了人影，这倒是避免了我见到他们的尴尬。
说实话，我还真不知该怎么面对江寻，尤其经过昨晚那番莫名其妙的争论后，现在更让我觉得有些愧疚。
但当我看见他的时候，这个想法立刻就被否决了，原来这厮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枉费我心里的善恶交战了那么久，还在考虑昨晚的话是不是说得重了。
“听说，你要走？”江寻嘴角噙着笑，凤眸邪邪飞扬，薄淡的月色下，一张英挺的俊容七分温暖，三分邪气。
“是。”我点头，他大概是听陈伯讲的，因为这个想法我今日只跟他透露过，还来不及和冷宸讲。
我绕过了江寻，转身进了厢房，开始着手整理药材。
如今冷宸的身体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他的眼睛又不是一时半会能治好的，所以我要在离开之前，为他备上些疏通经络，养眼明目的药。
“可想过，出了山庄要去哪里？”江寻跟着我进来，抱着肩膀，歪靠在窗前，看着我忙碌。
“原本就没想那么多，只想出去走走。不过……”我手里活计不停，背对着江寻，淡淡又道：“白日里我收到师父传来的信，他说他去了西域，所以……我想先去峰城等他，以后再作打算。”
白日里的那封信，信封上是潘陌的手写，而信纸上却是陌生的笔迹。
信上只有十二个字：交子之时，峰城西南，三里烟霞。
我下意识的就想到连楚歌，也只有他，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冒充秦家堡的人，来给我送信。
这再次说明，师父的失踪与他有必然的联系，所以我也一定要去‘赴约’。
……
“峰城？”江寻笑笑，“那正巧，我要回庄过年，不如一起走。”
长青山庄就建在峰城城外，东十里的伏龙岭下，我这个行程到是有点…正中下怀。
我当然知道他的家就在峰城，所以才告知他我的落脚处，若日后，我真要是遭遇什么不测，江寻他们也好有迹可查。
但考虑归考虑，现在这个情况，我是万万不会和他一起走的，“还是不必了，一路同行，想必有很多不便之处，而且我的脚程慢，会耽误了您的归期。”
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二，眼看着就要临近新年，从这到峰城若乘马车，起码要五、六天。而用轻功就不同了，以江寻的轻功，恐怕三天足以。
江寻的眉毛又拧到了一处，他有些烦躁的捏住了窗棱，淡淡哼了一声：“借口。现在，你躲人的功夫，是越发的高了。”他偏过视线，斜唇又一笑，“即已去了峰城，我就该尽地主之谊，一同住在庄上过年，不是很好？”
我脱口而出：“当然不好。”
“不可以委婉一下吗？，再考虑考虑？”江寻面色微变一瞬，继而挑眉看我，那眼中分明含着期待。
“我真的是想独自走走。”我不能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里。
我走到他身边，觉得有必要把话说得更清楚些，“江寻，你是知道的，我被困在那个后山十年，实在是烦了，我只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看着那双凤眸，手指竖起，止住了他要说出口的话。
想说的话被拦住，琥珀色的瞳彩立时黯然一分，我被这样的视线绞得发闷，不由得推开了窗。
寒冷的空气，骤然钻进了毛孔，凉意一瞬间，让人的头脑变得清醒。
清冷的月光映得雪地一片惨白，我皱起眉，声音也低得像在自白：“走遍名山大川是个梦想，是不需要人陪，不需要别人与我一同实现的梦想。不需要男人，也无关风月，梦想实现与否，都是我自己的事……”
话音未落，我突然看见刚走进院子的冷宸，他似乎听到我的话而怔住了脚步。
我腾地禁了口，心跳个不停，连握着窗棱的手指也变得发凉。
冷宸看向我的方向，俊美的脸庞隐在月光暗影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沉默了一瞬，没有打招呼，便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方才还在突突跳个不停的心，忽然顿下了，似真的停止了跳动一般，令我的呼吸都感觉一滞。
那是什么意思？是被忽略了吗？
心口慢慢涌上一丝疼痛，我捏着窗棱的手指，也不禁用上了力道。冰冻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到血液里，似乎连仅有的温热，也降到冰点凝固了。
我有些僵硬的扯了下唇线，刚想开口，身子却落入了一具温暖的怀抱。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该是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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