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八章：春潮之暖 ...
-
“林……林铮……”我条件反射的向后躲，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被林铮轻轻地扶住。
“小心，我有那么可怕吗？”他微微扬起嘴角，狭长的凤眸妖娆的闪了闪，松开了手臂。
“不，不是……是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呀。”我抚着还在怦怦乱跳的心，长出了一口气。
“是你想东西入了神，不能怪我。”他表示无辜，眨眼笑笑，“倒是你，悠然在偷懒吗？”
“嘁，被你抓到了。”我斜睨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出来，“我叫悠然嘛，当然要悠然自得咯。”
“说得倒是在理。”
林铮侧过身，与我一起去看烟波春水，水中粼粼的波光，映在他的眼底，让人感叹那样的眼眸，映着温山软水，能轻易搅动起一个人的心海。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悠然是个好名字。”他低笑，头歪过来看着我，“我好像说过这样的话。”
呃……“有么？”我想了想，又摇摇头，“时间太久，林公子莫怪我记不清了。”
他微微一笑，没有言语，继续将视线拉远，去看江水连天。
我实在记不得，十年前那唯一一次见面，我们到底说过什么，我印象中的他，也不是这个样子。
那日，天空落雪，我被秦诗烟他们欺负，刚刚挨了揍，正在池塘边郁闷。
他黑衣少年，阔步而来，深棕的大裘，穿在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身上，该是略显老气，却更衬得少年细致英俊的脸。
我正心情不好，见有人来，正有了发泄的对象，所以骗他去看冰层里的鱼。
众人眼里，我是一个傻子，却没想到他比我更傻。
“你……再见我，都不会惊讶的吗？”我想到往事，不由得想问问他。
“什么？”他微微侧头，目光不解。
“就是……我不是傻子。”我尴尬的笑笑，莫名的心里有点痛。
“我知道。悠然自小便知道如何骗人下水，又怎么会是痴儿。”他回答的理所当然，神色平静，不恼不怨。
这话听得我头顶冒汗，原来他那时便已经知道我是装傻，却一直都没有说破。他落水后，险些冻死，当时因为林家老掌门念我年幼痴傻，才不与计较，可若是他彼时说出真相，恐怕我最少也免不了一顿棍棒伺候。
我突然间觉得感动，想他少年时对我的维护，也觉得对他愧疚。
“林公子……”我忽然想问他，会不会怨我，又觉得这样的话是多余的，便转了话题，“恩……你怎么会在这儿？”
“去长青山庄，路过这里。”他似想到了什么，又问：“你是自己一个人？”
“是呀。”这有什么好问的？我这才想起再往南走不远，便是长青山庄，那里便是江寻的家了。
“没什么。”他勾起唇线，不做回答。
我想了又想，猛然间云凤的话跳出脑海，默言看见了我与林铮在灶间？那是不是林铮也看见了默言？他此时问的是默言吗？难不成昨晚他的暧昧拥抱，只是做给某人看的？
默言没有冲出来抓现行，还真有些奇怪。不过……既然林铮发现了默言在门外，而我却没有发觉呢？
我想问，却惊觉他在看我，被他深邃的眼瞳凝视，我只好垂下视线躲避。
有风吹过，将他束高的墨发扬起，他的发梢掠过我的脸侧，和我的碎发卷在一处。他抬手顺开我的发，衣袂被阳光浸染，黑色的衣衫透出暗紫的花纹。
我刚想道谢，忽听江堤上方有人叫他：“那不是林铮吗？”接着，后边又跟了一句，“……秦悠然你怎么在这里？”
我抚额，为什么每次遇见秦诗烟，她的开场白都是这一句。
……
转头，看在江堤上，站着两男两女。
玄锦配火红，洁白配溯雪，再衬上泛青的长堤，破碎的黄花，真是好一幅俊男美女出游图啊。
我淡笑了一声，跃上去，打招呼，“大姐，二姐，姐夫，冷公子，哦……不，该叫二姐夫。你们……这是打算春游吗？”
我微微笑着，笑得心口有些痛。
早就预见过这一幕，没想到，真若展现在眼前，会让我有抡刀砍人的冲动。
显然，同样不待见此情景的，还有对面的四位。
秦诗烟红衣明艳如火，一脸怒意的瞪着我，就好像我抢了他老公一样。严明月温和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挽住妻子，暗暗安抚。
秦诗彤本来性子比较弱，但现在一脸戒备的抓着冷宸的袖子，看来也学会护食儿了。
他们的脸色不重要，对于我来说只是路人甲乙丙，我盯着冷宸的视线没有移开，看他蹙起的眉，看他宛如寒潭轻雪般的黑瞳。
他动了动嘴唇，千言万语都没有说出，只是不着痕迹的抚开秦诗彤的手，想上前，却又被拉住。
我瞪着秦诗彤的爪子，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一步冲了过去，挤开秦诗彤，抓起了冷宸的手腕，“恩，公子如今身体恢复的不错，内息顺畅，余毒渐淡，想必眼睛看得也更清楚些了吧。”
“是，悠悠，费心了。”搭在他腕上的手指微微发抖，他低沉的声音，是第一次唤我小名。
“看不出来，一个傻子也懂得医术，老天可真是不开眼啊。”秦诗烟扭过腰肢，来拉过她的妹妹，站在严明月身旁。那三人，摆明了是同一条阵线。
我自然也不会对她客气，“老天的确不开眼，不然有的人早就该被雷劈了，却还好端端的站在这。”
看看，激怒一个暴力女神是如此容易，她又要摸鞭子，却被林铮拦了下来。
秦诗烟当然不甘心，大吼着：“林铮，你在这儿和她相好，你就不怕我去告诉关澜吗？”
林铮蹙起了眉，低低的抛出两个字，“随便。”
“你！”秦诗烟还想骂什么，被林铮一瞪，顿时灭了火。
我觉得，我没有再看戏下去的必要了，N角纠结恋，这戏太恶俗。
转身要走，却被冷宸忽然拉住。
他转身向秦家姐妹方向抱拳，声音平静，神情还是淡漠如雪，“抱歉，在下要随悠悠去取药，先告辞。”
说完，他不等众人反应，拉起我便走，手指被他握在手里，有些冰冷，却很用力。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迈开腿，跟着他走了，然后回头去看秦家姐妹愕然的脸，突然间觉得……好爽！
对，爽到想捶地打滚的那种。
心里抑制不住的爽快，变成笑容扩散到脸上，“后会有期~姐姐，姐夫。”
我喜形于色，继续挥着手告别，“林铮，待会见哦。”
唔……某人用力捏紧了我的手，有点痛。
春光很美好，阳光似乎变得更暖，风吹起迎春花，翻飞着点点金黄。
此时，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被他轻轻的包容着。
他唇边带着温和，眼角含着些许情意，黑瞳深邃如潭，只映着我一个人的影子。
人的心情，可以因为一个他，而大起大落。
从悲伤欲泪的低谷，骤然飙升到幸福的终端，不过如此简单。
只因为，那个人是他。
我莞尔，不动声色的又向他的身体贴近，他垂眸，微笑，用力收紧手指。
……
一小片迎春花林，种在城门边，风吹起细碎的金黄，渐飞渐远。
漫步于林中，身边有他，已经是浪漫到极致。
忽然他说：“悠悠，我已经向秦家提及退亲。”
“所以呢？”
“所以，别叫我姐夫。”他说得很坚定，刚刚脸色一瞬间的苍白，我还记得。
“好哇，傻瓜才会想那么叫。”我雀跃得就要飞了，又被他拉了回来。
“听我说。”他停住脚步，淡淡的叹息，“虽然提出退亲，可是现在…秦堡主还未同意，还不能娶你过门。悠悠，要委屈你了。”
“我知道哇，我二叔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总要有时间来缓解的嘛。再说……”我拉长了声音，哼了一声，“谁说要嫁给你呀。”
看吧，这女人到了恋爱时期，智商就是会下降，这么经典雷人的话，我都能说出。
我知道，他虽然那么轻描淡写的说‘去退亲’，可其中显然相当曲折。秦仲天定然不肯让自己丢人，所以他会怎样难为冷宸，冷宸又会许了他什么条件，我不得而知。
在我走后，冷宸没有接受秦诗彤，而是想尽办法去退亲，我无语了，有点想飙泪。
“不嫁？也好，反正我们已经拜过堂了。”他挑眉，然后一脸认真的点头。
“那是只公鸡好不好。”我争辩，“再说，还是江寻抱着的。”
“悠悠。”冷宸的黑眸忽然变暗，他揽过我，手指拂过我的发，声音低沉而郑重，“悠悠，我会对你好的，会让你名正言顺的嫁到冷家，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
春风拂面，誓言铮铮。
如果说，刚刚还是想飙泪的冲动，那么现在，如果不让眼睛潮湿，不是太对不起这样的告白吗？
我笑了，混着一滴泪，他的手指划过我的脸，温柔擦去。
泪痕不在，手指还贪恋的轻抚，他的指尖薄茧，轻轻磨砺，是一种揪心的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八章：春潮之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