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爱的形式（迪亚波罗/托比欧）》樱内又在想什么

3、第 3 章

　　1

　　这个地方一天之内很少能见阳光，自从来到这里后每天唯一陪伴着自己的只有经常会被更换的黑色玫瑰花。那个说她像玫瑰的人，总是会在深夜过来，然后在天亮之前，或者说在她清醒之前早早地离去。

　　从此没人再可以对她随意地评头论足，或者将一切不属于她的错误强行怪罪在她身上，但是相应的，她再也见不到任何人。

　　克洛丽亚折下一朵黑色玫瑰，这香气不同于托比欧第一次送她的花。但至少那时候，廉价的芬芳是真的能给人带来幸福感，那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

　　“玫瑰，你说怎么会这样……现在变成只有我一个人了。”她用玫瑰轻轻贴住嘴角，像在亲吻情人，一片黑色的花瓣静静落到她腿上，如果这算是一种安慰的话，请再多安慰我一会吧。

　　至少托比欧已经带她离开那个令人讨厌的地方了，不是吗。

　　但是令人不得不在意的是，今天，几个小时之前，天还没有亮透的时候，他那么用力地禁锢着她，简直快要把她揉碎了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在这种近乎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他饱含着爱意和痛苦，在两人相依的唇齿间念出了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名字。

　　之后她就一直清醒着，直到感觉他要离开这里了。

　　“要走了吗？”她保持着侧躺的样子，等待着对方的回复。其实真想问问，那个叫作多娜泰拉的人究竟是谁。

　　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很显然对方迟疑了，这段静默让人心慌。也许现在并不是该问这种问题的时候。

　　“……不用在意我也——”毫无感情的关门声表明了那人的态度，克洛丽亚漠然地盯着空白的墙壁，继续把话说完，“也没关系。”

　　她知道这段关系代表了什么，但是那个人是托比欧，是把她从痛苦中解放出来的托比欧，所以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关系。当时急需或者说是渴望能有一个人能来把她救走，无论是谁，还好她及时遇到了托比欧，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即便靠近他的结果是死路一条，她也会发疯似的一头栽进去的。

　　但是今天她开始动摇了，她以为他们是相爱的，其实又好像不完全是这样。甚至，这个人到底还是不是她所爱慕的那个人呢？两人亲密接触时，他的每一声叹息，还有刚刚说出那个名字时的声音，正变得越来越不像记忆中的青涩少年。那个总是束着发的、容易慌张的少年，像是被封印进了一只沉重的铁皮箱里，模样也逐渐变得模糊。

　　对，托比欧，已经好久都没有看到过他的脸了。

　　这是克洛丽亚第一次对这个总是在深夜到访之人的身份产生怀疑。

　　2

　　可是自从那次他不觉说出那个名字之后，已经连着几天没有再出现了。

　　克洛丽亚心中的谜团无法解开，趁这段时间她开始在这栋除她之外并无一人的房子里四处搜寻能代表他身份的物件。可惜什么都没有，没有资料，没有信件，对着满满一书架的书本，因为种类繁杂，她根本无从推断对方的身份。

　　托比欧到底是什么人呢，多娜泰拉又是谁……他身上的谜题太多，还有，该不会连“托比欧”这个名字都是假的吧？

　　这些天一直抱着这个疑问，在之后一天夜晚，克洛丽亚静静等待身侧之人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而低沉之后，她极其缓慢地爬起来，想要拂开碍事的、遮挡着枕边人睡颜的粉色长发。

　　只是当手快要触碰到他的脸庞之时，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再让她接近分毫。空气中有一只无形的手正钳制着她，不，那一定不是人类的手，但无疑她被牢牢禁锢住了，她这点力气在这份力量面前完全弱小得不值一提。紧张、疼痛、恐惧还有莫名产生的压迫感揉杂在一起，克洛丽亚只觉得冷汗涔涔，就算现在想要中途停止这个冒犯之举都做不到，她被抓住了，哪儿也去不了。

　　这时近在咫尺的那个人睁开了眼睛，这是一双陌生的绿色的眼眸。

　　被他盯上的时候，克洛丽亚觉得自己整个人已经彻底完了，像站在悬崖边被人推了一把，明明她在上面的位置俯视他，却觉得飞速坠下深渊，落向万劫不复的人是自己。那双眼睛，只要一和他对视，就会立刻让人寒意顿生，像有什么东西闪电一般顺着小腿攀上来，蜿蜒着经过脊背，最后以绞杀的姿态绕过脖子，对人轻佻却志在必得地吐着信子，最令人绝望的不是这个，而是一旦产生了想要逃跑的念头，就会发现自己早已被更多它的同类包围，而脚下踏足的地方正是巨蟒的身躯，被误认为是唯一的透着光的逃生出口，其实正是它锁定着你的眼瞳。

　　不单是手腕不能动，被这双眼睛盯着，她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失去血色的嘴唇瑟瑟发抖，连一个完整的词都拼凑不出。

　　面前那个男人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杀了你。”

　　这是他的警告。

　　3

　　克洛丽亚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那一晚的，只要一合上眼皮，眼前就会浮现起那双带着寒意的眼眸，那绝不是托比欧的眼睛。她有意咬住手指试图用疼痛感来麻痹自己持续紧张着的神经，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她越来越确信那个人不是托比欧，自己竟然无知无觉地过了这么久，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发生了不知多少次亲密关系。一想到这里她羞愤万分，一拳捶上了面前的书桌。

　　没错，知道了那个男人并非托比欧之后，她想要知道那人底细的冲动反而进一步到达了巅峰。就在这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书桌侧边缓慢地打开了一个暗格。

　　克洛丽亚觉得这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她迫不及待地拉开暗藏的抽屉，令她失望的是里面只有一把手枪，还有一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除了一支奇怪的箭头之外，再无他物。

　　不知道这谈不谈得上是有利的进展，什么样的人才会偷偷把枪藏在家里呢。她胡乱地思考着，突然听到外面的走廊上有脚步声接近，她赶忙关上了暗格，转过身去。

　　如果被那个男人发现她在调查他，一定会没命的，必须要装出能骗过他的样子才行。

　　意想之外的是，来者是一位久违的清秀少年，托比欧扶着门框有些疑惑地问：“克洛小姐在找什么呢？需要我帮忙吗？”

　　“托比欧……”克洛丽亚看到少年温暖的眼眸，心脏就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只需要紧紧抱住他就好。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真的好想你啊……”等她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这样抱了他多久，而托比欧的下巴正抵着她的额头，一脸为难地笑着，两条胳膊被她紧紧地连同身体一起圈着，完全动弹不得。

　　等她不好意思地松手之后，托比欧的双手搭上她的肩膀，端详着她的脸：“抱歉抱歉，前段时间一直有任务，所以没有办法过来。不过好在现在事情已经都解决了，老板今天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说最近他有事，要拜托我来照顾你一阵子，所以接下来我们天天都能见面了。说真的，其实我也很想你……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

　　托比欧应该是真的度过了很寂寞的一段日子，见到了克洛丽亚忍不住一口气说了好长一通话，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实在令人害羞，即便是个男孩子，他也不自在地面颊通红。

　　他的这番话却让克洛丽亚一下子从幸福的旋涡中清醒过来。刚才他说什么，什么老板……谁是老板？

　　“托比欧，你刚才说的‘老板’，是什么意思？”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昨晚那阵寒意又悄然覆上了她的肩膀，她感觉此刻正被那双眼睛锁定着，即便那个人应该并不在此处。

　　“什么意思……当然是，你现在正住在老板这里啦。”托比欧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自顾自解释起来，“克洛小姐不记得了吗，是老板让我带你回来的。”

　　这句话绝对有够重磅，克洛丽亚只觉得自己被人迎面打了一耳光，脚下的薄冰接二连三地裂开，整个人一下子就落进了冰窟窿里。

　　托比欧咧嘴笑着，看起来真的很开心，他兴奋地牵起她的手想带她下楼：“别愣着了，今天一早我就有出去采购，虽说只是相对简单地准备了些食材而已，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克洛小姐平时都喜欢吃些什么呢？”

　　克洛丽亚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打击中无法恢复。

　　“啊，克洛小姐，小心楼梯喔。”到了楼梯口，托比欧走在前面，回头担心地提醒她。

　　“你是说，这里是老板的家？是他要你，带、带我来的？”克洛丽亚前言不搭后语地问。

　　“对呀，我也是难得才有机会能过来呢。”托比欧腼腆一笑，可能是想起了那位令他崇拜的老板。

　　这么说，那天她所认为的，和托比欧的第一次，其实也是……和老板？可是那个时候，那个危险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房间里，明明应该是托比欧才对！可是身体是会有记忆的，这份记忆不会出卖自己，越是回想，就越是无法否认，从头到尾这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虽然期有着太多无法让人理解的部分。

　　被欺骗了，还有深深的被羞辱的感觉，宛如海啸一样冲击着她的心，是场灾难，这个真相让她产生了想要呕吐的冲动。

　　面前的少年对此一概不知，只是皱眉研究着食谱，之后露出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