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JQ夜》张生旧梦

15、玫瑰圆舞曲（1）

　　<第十四夜，生死一线。>

　　重夜醒过来听到第一句话就让他巴不得再死过去。
　　寂地红靠在路边的长条椅上，支着下巴盯着他，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寂地红凑近的红眼睛。
　　寂地红笑了笑：“我正准备吻你，公主，你怎么醒了？”

　　重夜有一个毛病，就是找不准重点，所以他醒来最先想到的不是寂地红为什么没死，不是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而是理所应当放把重点放在“公主”两个字上面。
　　寂地红有一个优点，就是非常擅长转移话题。他一手搭在重夜肩上，凑过鼻尖闻了闻：“宝贝儿，你该去洗个澡，你的身上有密光烟灰的味道。”
　　“谁是密光烟灰？”
　　“密光族的亲王，是个讨厌的小孩。”
　　“小孩？”
　　寂地红扬了扬唇角：“当然，他比我晚出生至少三个小时。”
　　重夜默，这家过把所有晚出生的人都称作小孩？“你是在倚老卖老。”
　　“我看起来很老么？寂地红站到路灯下，拨了拨他细碎的留海。
　　真是个矛盾的家伙。

　　寂地红背着路灯走到马路对面，长长的影子在马路中央轻轻晃动。
　　重夜以前听某兄弟说过，吸血鬼是没有影子的，他们走路基本用飘的，而且速度非常快，来不及留下影子，重夜现在想想，那兄弟说的，是传说中的鬼，那哥们儿八成是电视剧看多了。
　　他抬了抬头，看到寂地红站在马路对面对他招手，身子还靠着一辆红色的跑车。他眼睛一亮，屁颠屁颠跑过去，盯着那跑车半晌，然后极不情愿地问：“别说这是你的。”
　　寂地红摇了摇头。
　　重夜舒了口气。
　　寂地红又补充道：“是我们的。”
　　“我没有兴趣陪你玩这种过家家游戏。”重夜转过屁股。
　　一瞬间寂地红已经坐到车里，拍拍身边的位子：“这位先生，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荣幸载你一程？”
　　重夜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不是瞥寂地红，是瞥车。最后他还是投降，坐了上去，谁让他是个男人。男人对两样东西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一，女人，二，就是车子。

　　跑车上了高速，寂地红开车的速度如果是用来开赛车，那么重夜绝对相信它可以拿冠军。而且拿得毫不费力，因为他此刻正优哉游哉听着音乐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打着节拍。

　　重夜贴着椅背，强忍住呕吐的欲望：“你不要命了？”
　　寂地红侧了侧头：“你说什么？”
　　妈的，这家伙跟他装没听见，重夜一脚踹过去，寂地红很灵巧地躲开：“宝贝儿，开车不宜激烈运动。”他还特意暧昧地舔了舔舌头。
　　重夜胃里的酸潮又一次翻涌：“那你开慢一点，我不想死在高速公路上。”
　　“放心，亲爱的，根据统计，还没有血族死于车祸。”
　　“我不想陪你开了这个先例，我再说最后一遍，开慢一点。”
　　寂地红耸了耸肩：“恐怕没有办法。”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柄精巧的银色□□到重夜手里。
　　重夜接过来，也是在那一刹那看到寂地红的手腕处有两道明显的刮伤，一路向上延伸，不知道还有多深，鲜血正一刻不停地浸染他的红衬衣。
　　“你的手……”重夜皱了皱眉，这家伙的特异体质他不是不知道。
　　寂地红缩了缩手臂，将伤口藏进衣袖里，抬了抬下巴指指后视镜，然后趁着重夜的目光飘到后视镜，他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像一道箭一样滑过高速公路。

　　重夜盯系紧了安全带，一动不动盯着后视镜。
　　他们身后至少有十辆车在追，像十只凶猛地野兽。距离越拉越远，重夜松了口气，但同时十辆车都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车门打开，每辆车里都出来三四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他们下后轻轻一跃，急速奔跑在公路上。
　　吸血鬼的速度重夜是知道的。他握着□□手不由地紧了紧。“为什么跟你呆一起每时每刻都会有人追。”
　　“我的魅力大，当然，你的魅力也不小。”寂地红讪笑。
　　重夜不再理他，绝对不要妄想从寂地红嘴巴里听到一句正经话，这是真理。

　　寂地红还在不断加速加速，但看上去似乎无济于事。他苦笑转过头：“对不起宝贝，我现在没有力气带着你逃跑，而你的速度目前完全比不上他们，所以你要靠它了。”他下意识瞥了眼重夜手里的银色手枪：“只有三颗子弹，不过你放心，上帝说他不会让你在我面前死去的。”
　　“上帝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寂地红笑了笑，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能露出那种调戏小女孩的神情来。他抿了抿唇，说：“我就是上帝。”
　　“那上帝你知不知道有个人现在很想扁你？”
　　寂地红瞥了眼后视镜：“当然，不止一个。”
　　重夜一咬牙，侧过脸盯着后视镜，越来越近了，而他们的车速也正在以一种难以察觉的速度逐渐变慢。他有些担心，朝寂地红的手腕瞄了一眼：“你没事吧？”
　　寂地红专心地握着方向盘，摇了摇头。

　　其实他已经完全看不清眼前的场景。
　　和一只成年的，资深的，健康的吸血鬼打架会没事吗？如果他是寂地红，会没事。
　　但问题是该死的冷月关键时刻竟然用重夜来挡子弹，不仅这样，他还盘算好了寂地红会在最后时刻替重夜挡去那颗日光弹，因为日光弹于他就是普普通通一道光束。带了一只拖油瓶再和一只成年的，资深的，健康的，还相当阴险的吸血鬼打架就算他是寂地红也分身乏术。再加上上一次尚未痊愈的伤，刚才在路边的横椅他上就已经晕厥了一次。

　　还好寂地红的脸原本就很白，加上他的红衬衣常常能够掩盖很多东西，所以一路撑到现在，只是想不到密光烟灰醒得那么快。望着后视镜里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他一咬牙，又踩紧了油门。他原本以为这些王族的走狗们都是好吃懒做的饭桶，看来这一次小看了他们，想逃命又要凭运气了。

　　重夜感受到车子猛然地加速冲刺，气流快速地滑过脸颊，像一道道锋利的刀刃。子弹上膛，盯着后视镜逼近的人影，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枪这玩意儿，洒水的倒是玩过，杀人的可真从来没有碰过。他低头看看了自己握枪的手，竟微微有些颤抖，打了这么多架他重夜从来都是眉都不皱一下，现在竟然怕得手抖！他唾骂自己一声，突然感觉到脸上一块阴影，他抬起头，蓦地睁大眼睛，然后扑上去转过方向盘。
　　车子“呲啦”一声猛地转弯，在公路上留下一道惨烈的轮印。好险，差点就撞到了吊桥的悬杆。正想斥责开车的混蛋不认真，却发现寂地红已经浑身僵直地趴在方向盘上，呼吸艰难。
　　重夜暗骂了一句，解开安全带，挪开他的身子，取而代之。
　　寂地红在昏迷和清醒间游离，艰难地抬起手碰了碰重夜的后背。
　　“别吵！”重夜踩下油门，发现原来自己也能飚出这种速度来，下次考虑考虑也可以去赛个车什么的。
　　寂地红又碰了碰重夜的背，重夜有些僵直，这一下力道明显比刚才小很多，这家伙该不会不行了吧？重夜转过脸，寂地红惨笑了一下，至少重夜看来，这么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笑起来是很惨的。
　　“你挺住。”重夜咬牙，单手握着方向盘，车猛地拐弯驶进了天桥之下，趁着转弯之际，重夜侧过身瞄准了追来的一个黑影开了一枪。
　　没想到身边的人竟嗤笑了一声。
　　重夜皱眉：“说话都没力气了，你还有力气笑？”
　　寂地红痛苦地闭了闭眼，却还是在笑：“宝贝，下次得教教你怎么用枪，你浪费了我们一颗子弹。”
　　“那也要有下次。”车子驶进天桥下的巨大阴影里，然后突然熄火，妈的，难道没油了？！
　　重夜重重踹了一脚，一想到这车价格不菲，而且不是自己的，又加了一脚。

　　幸运的是车子刚好停在天桥下的阴影里，熄了火后一片漆黑，因为忌惮重夜手上的日光弹，追命的几个人只能暂时防范地在天桥外徘徊。

　　重夜气喘吁吁趴在方向盘上。

　　“一起亡命天涯的感觉真好，宝贝。”寂地红的声音很轻，但就在重夜耳边。
　　如果他不是伤员，重夜一定再补他一脚。“你少说点话留着续命吧！”
　　“恐怕没办法了。”
　　重夜愣了愣，转过头去，黑暗里看不太清晰，但是对方冰凉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他知道两人此时近在咫尺。他微微别过头，距离太近即使在黑暗里也有些尴尬：“不会的，你命硬着呢。”
　　“很高兴你这么说。”黑暗里传来寂地红的笑声。
　　“所以你给我撑着，我可不想跟一具尸体呆在一辆车上！”
　　“恐怕真的没办法了，宝贝，除非……”
　　“除非什么？”
　　成功地将重夜的注意力全都移到自己身上，寂地红顿了顿，许久之后才很凝重地说：“除非你吻我。”
　　重夜愣了愣，然后立即血液回流，扬起拳头想给他一拳。但一想到他现在那副半死不活地模样，又强压着怒气把拳头收回。
　　寂地红轻笑，如果此时他能看得清楚，重夜的表情必定很可爱。他叹了口气：“我不开玩笑了，你过来，我需要你的帮忙。”
　　重夜将信将疑转过头。
　　“脱了我的衣服。”寂地红说。
　　重夜再也忍不住了，□□浸脑的家伙根本无法交流。

　　“我的心脏里有一个血液滞溜装置，你替我打开它，开关在心口。”寂地红的声音明显又弱了很多。
　　重夜知道他的确很虚弱了，这个时候就算对方是□□也是命重要吧？
　　重夜清了清嗓子：“如果你骗我，你就等死吧。”
　　寂地红不说话，在黑暗里微微笑了笑，他已经听不见也看不见其他，只剩一片晕眩的黑。
　　重夜伸手解他衬衣的扣子，解了第一个，心跳突然变得仓皇，然后解开第二个，第三个……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