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JQ夜》张生旧梦

20、空中花园（3）

　　<第十九夜，密光拓原。>

　　他在生什么气？
　　You ask me,i ask who?

　　只是一瞬间的静默，寂地红侧了侧头：“给你两分钟。”说完就甩门出去了。
　　重夜用一分钟思考这家伙在发什么神经，再用半分钟挠了挠脑袋，最后导致寂地红准时推门进来的时候他还赤裸着上半身。
　　习惯了这人的无礼后重夜发现自己也已经宠辱不惊。
　　“我现在是不是该像个女孩子一样喊非礼？”
　　寂地红上下打量他一番，突然扑哧笑出声。

　　要知道阴晴不定的人最恐怖。前一秒还摆着我要掐死你的架势，后一秒就立即像个地痞一样靠在门上，用一种“老子想要调戏你”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重夜。
　　“身材不错。”寂地红眯了眯眼：“没有赘肉，线条匀称，只是瘦了点。”
　　“你也不错。”
　　寂地红挑眉：“原来你有在注意我身材？这很容易让我想歪。”
　　“那就拜托你想直了，你知不知道你和变态只有一个区别？”
　　“什么区别？”
　　“变态不用包装自己，而你会。”
　　寂地红扬起唇角笑了笑，唇齿间透露出一种张扬的邪气：“你错了，我和变态的区别是……变态会在这里直接上你，而我不会。”他绛红的瞳孔微眯成一条线，像一只高贵优雅的猫，冷傲又危险。
　　重夜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我敢保证，如果有一天我们一定要发生那样龌龊的关系的话，绝对是我上你。”
　　“亲爱的你哪来的自信？”
　　重夜无赖似的笑了笑：“你们不都说X-2很强吗？力量决定上位。”
　　“没错，但是……你别忘了那是以后的事情。”寂地红抬起胳膊，将重夜压在门板上，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端详他：“而现在，你是我的猎物。”
　　重夜不得不承认寂地红那个狼外婆的表情很有威慑力，那一瞬间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只被追捕的猎物。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寂地红上下打量重夜一番，然后抿着唇角微笑：“美丽的小姐，节目开始。”

　　密光拓原等候在休息室里。
　　此时的城北派出所俨然成了这群人出演闹剧的舞台。警察们自然恭恭敬敬，血族全是大爷，要命自然不能反抗。

　　重夜穿着从A身上扒下来的学生装，万分别扭地从厕所里走出来。警察们一个个下巴掉到了地上，指着重夜说不出话来。重夜微怒，回头瞪向寂地红：“你觉得这样能骗得了人？”
　　寂地红理了理他的领子，拍拍他的脸颊：“放心，很美。”

　　一进入休息室，密光拓原的大脑袋就横亘在众人眼前。这绝对是个抢眼的男人，丢进群中或许会比寂地红还要抢眼。
　　如果说缺一条胳膊，半张脸满是狰狞可怖的伤疤还不抢眼的话那这世上就没有吸人眼球的东西了。

　　重夜没想到密光拓原是这样一张脸，他的意识中，所有血族都该有一张儒雅俊朗，美丽不凡的面孔，至少不会像这样，看起来有点……恐怖。
　　看到重夜进来，密光拓原有些坐不住了：“索茶？索茶……”
　　重夜转过头去，寂地红已经不在身后了，他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从喉咙里扯了句干涩的：“父……父亲。”活这么大第一次喊别人爸，别扭之余胳膊上已经爬满了此起彼伏的鸡皮疙瘩。
　　密光拓原激动地点点头：“小茶……没想到……没想到你还活着。”
　　食指上的祖母绿闪得重夜眼睛疼，自然也闪得密光拓原心花怒放。两人来了个激情澎湃地拥抱之后密光拓原就提议回家。
　　警察A急了：“先生，他是嫌疑犯，您不能带他走。”
　　密光拓原思虑片刻，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地址，你们可以24小时派人监视，今天我必须带他走。”
　　“可是……先生。”
　　密光拓原抬起眼睛幽幽瞥了众人一眼：“我现在是很愉快地和你们商量，难道你们一点面子也不给？”
　　名片上的“密光拓原”四个字闪闪发亮。一般人或许不知道姓“密光”有什么特别，因为这个城市到处都有姓密光的人，但是掌握这个城市安定和人口脉络的警察不一样。“密光”代表什么，这已经是警署内部众人皆知的秘密了。

　　最后密光拓原二人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颇为不屑地从警察局走了出去。

　　如果说这世上什么事情最嚣张，那就是杀人不犯法。要说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嚣张，那就是明知杀人犯法，还要藐视王法。

　　看来这个世界一直很混乱，只是从前重夜生存在阳光的一面，看不到黑暗里的潜规则。直到他也被拖入黑暗里才发现，即使这个世界上有着科技，人权，法律这些理性前卫的规则，可是人们仍然无法摆脱这个世界最原始的弱肉强食。

　　寂地红在厕所的时候只在重夜耳边说了句“今晚拖住他。”然后整个人就蒸发了。

　　重夜坐在密光拓原的高级跑车之内，享受夜风拂面，车速不急不缓，完全不像寂地红那样玩命地飙车，但这却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
　　跑车驶上缟素的时候重夜才发觉是哪里不舒服。密光拓原明明半张脸已经完全毁了容，却又很不甘似的戴上了一顶滑稽的礼貌，此时礼貌压着额头，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上一片阴影，但重夜清楚地感觉到阴影里的那对双眼正一丝不苟地盯着自己。
　　吸血鬼的直觉都是很准的。

　　重夜咳了咳，为了避开这让他感觉毛骨悚然的目光，他要努力找些话题让开车的人分心。
　　“你的脸……”话一出口重夜才发觉自己找错了话题。这张脸一定是这个男人不堪提起的事情。
　　没想到密光拓原却领会了重夜的意思，并且抱之一笑：“在你离开后的第十年和亲王打了一架，那个时候我不服那个小屁孩做亲王，但是没想到……他毁坏了我身体的一半脉络神经，左半边已经完全瘫痪，快速复原能力也只能在右半边发挥功效。”
　　重夜惊怔，按理说血族的快速复原能力是无敌的，因为它的细胞重组速度比普通人类快上一万万倍不止，除了寂地红那样完全没有复原能力的异类，除非攻击者的速度能够快过复原速度，否则绝对不可能对一个血族造成这样几乎毁灭性的创伤。

　　密光拓原笑了笑：“我们可爱的小亲王啊，真是不容小觑。”他侧过脸来，露出左半边腐朽的面孔，微笑起来肌肉牵动脸上的伤痕，看起来可笑又可怖。
　　重夜跟着尴尬地笑笑。如果真是这样，那密光族这个亲王真是强得可怕——他的敌人，真是强得可怕。

　　空中花园101号。
　　空中花园是独立的别墅区，据统计X城能够购得起这里的别墅的不会超过20个人，而这20个人中，至少一半以上是姓密光。
　　就是说，这个地方基本就是密光一族第二领地。重夜此刻的处境只能用两个字来概括——危险。
　　该死的寂地红完全就是专制独裁主义者，完全不和他报备一声就把他整个推到了火坑里。

　　重夜记得很清楚此行的目的——杀了密光拓原。而刚才在了解到他能在速度比血族复原能力还快的攻击下存活重夜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解决掉的。

　　空中花园是标准的“空中花园”，站在入口遥望这里林立的别墅，不但能深刻感受到它豪华到奢侈的装潢，甚至还能闻到这个季节不该有的花香。
　　101一号还要走得更深一些。密光拓原突然转过头对着发愣的重夜笑了笑：“没想到你还能回来。”
　　这一笑满是歧义，重夜背脊凉了凉，希望自己的感觉错了。

　　跑车在一间三层的别墅下停下。重夜闻到了浓稠的花香，浓得重夜有些晕眩。密光拓原打开车门：“小茶，下车。”
　　重夜揉了揉太阳穴，打起精神跟着密光拓原进了屋子。

　　这“空中花园”真的就像寂地红说的那样，四面都是亮堂堂的落地窗，窗前自然挂着厚厚地密不透光的窗帘。更为奇特的是它连天花板都是玻璃，而且玻璃的上方是一片棕黄色肥沃的泥土，泥土上载满了密密麻麻的鲜花，刚才的花香就来自那里。
　　重夜兀自在沙发上坐下，茶几上倒扣着一本皮质封面的《失乐园》。重夜随手翻了两页。厨房里传来浓浓的红茶香气。

　　重夜记得寂地红说过，如果在这样一座房子里躺着，听听施特劳斯，闻着花香品茶，那一定很美好。
　　重夜试着去想象，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挥不去密光拓原那张狰狞的面孔，即使在最好的音乐和红茶里，那张脸仿佛刻在了四面剔透的落地窗上。
　　“喝茶吗？”
　　重夜盯着递到眼前的红茶，摇了摇头：“谢了，不用。”
　　密光拓原笑了笑，目光落到重夜手里的《失乐园》：“你喜欢？”
　　重夜放下书，摇了摇头：“我随便翻翻……”
　　密光拓原弯下腰来，脸孔贴在重夜颈间，拿起那本书，轻轻扣上，冷飕飕的鼻息落在重夜的脸上。重夜避了避，对方的手却搭在了肩上：“你为什么这么拘谨？亲爱的。”
　　重夜顿了顿：“我……很久没有见您，难免有些紧张。”
　　“在我面前你还需要紧张么？”密光拓原邪佞地笑了笑，搭在重夜肩上的手缓缓下移。“来吧，我亲爱的小天使。”

　　重夜闻到四溢的茶香参杂着满屋的花香，还有身边这男人危险的气息，当他想要反抗的时候，眼皮已经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