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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空中花园(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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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夜,日出爆破。>
极度疲惫的重夜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被绑成了一只粽子,全身□□地暴露在空气里。这种情况下一般男人会选择遮羞,女人则选择遮脸,但关键是重夜现在没有手,哪里都不能遮,更关键的是他的四周围了各色男男女女,参观珍稀动物似的将他围在中间。
重夜的处女裸就在梦中失去了。拯救他的是嘴唇上黏腻的触觉。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然后蓦地睁开眼睛。一滴鲜红甘甜的血液滴落在他的嘴角。
寂地红收回食指,用黑色的缎带紧紧勒住指尖,然后带上红色手套,对着重夜撇了撇嘴:“我的一滴血在血族中售价十万人名币,刚才我给了你三滴。”
重夜的嘴角抽了抽,然后余光瞄到床上血肉模糊的密光拓原:“希望你给我个好理由这变态是怎么回事,不然……咱两同归于尽吧。”
寂地红笑了笑,抬起五指搭在重夜的肩膀上:“没想到你还能把他弄成这副模样,我以为今晚你一定会被他吃掉。”
重夜脸色变了变:“你什么意思?”
寂地红站起来,站在天话板中流泻的那一抹月光中,面色皎洁:“他是个天主教徒,而且是很虔诚那种。”月光在他的脸上覆上一层光晕,脸颊的轮廓变得细腻柔和,微微一笑,竟显得格外温柔。
“那又怎样?我很想知道他和他的女儿什么关系?我想不会有哪个父亲会将女儿带到床上的吧。”
寂地红默了默,突然莞尔笑笑:“当然,索茶是他的干女儿,或者说……是很多人的干女儿。”
重夜皱了皱眉:“你喜欢这样一问一答的形式吗?还是你幼儿园没毕业,必须有人配合才能说话?”他很不满他的说话方式,因为对方的眼睛总是盯着前方,有一句没一句,像是喃喃自语,根本没有将他看在眼里。
寂地红笑了笑,侧过头来盯着他,抬起带着红手套的左手,碰了碰重夜的头发:“亲爱的,我喜欢听你讲话,尤其是这样傲慢的语气。”
“我可以更傲慢些,那样你的话就不用讲了,我不太喜欢这里,我先走了。”
“等等。”寂地红伸手拦住他,然后用下巴指了指密光拓原:“他还没死。”
重夜愣了愣,转过头盯着床上的人:“没死?”
话音刚落,床上的人就艰难地动了动,重夜一惊:“他是蟑螂托生吗?”
“亲爱的你想得太简单了,血族不是那么容易死去的,杀死他们最干脆最利落的方法就是日光,保证死得很绝对。”
重夜皱了皱眉。这所房子实在太怪异,从花香到格局,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正常……生物的起居所。他闻到了花香的同时还闻到了一阵甘甜的香气,像是……红酒混杂巧克力,这是什么奇怪的味道?不对,再闻一闻,似乎是……血。
“啊,猜对了。”寂地红从他的眼里搜索到了他的思维,然后轻轻击了击掌,拍拍他的颊:“就是这样,以这样的速度成长下去,相信你很快就会成为最强的血族。”
重夜对他的夸奖不以为意,冷哼了一声:“解释一下,我不太明白。还有这个人,你准备怎么解决?”重夜指了指床上的密光拓原。
“你杀了他啊。”寂地红戏虐。
“我不杀人。”
“还觉得这是犯罪?你刚才就差点杀死他。”
“不杀就是不杀。”
寂地红笑了笑:“那就让他继续活着,顺便听听别人口中他自己的故事。”
他在月光里坐下,银辉洒在他鲜艳的红发上没折射出一绺艳丽的光晕。
其实红发也不是一味的张扬的,像眼前这个,抢眼,雍容高雅,像极一朵盛开的玫瑰,而且是一朵只在黑暗里盛开的玫瑰,没有人能看到他的全部。
他伸手拉了拉他的手套,斜侧过脑袋,盯着床上动弹不得的密光拓原,莞尔一笑:“拓原教授,别来无恙。”
那一笑很怪异,这让重夜笃定过去的岁月里这两个必定有不浅的交集。
“拓原教授是个很虔诚的基督徒。非常虔诚,每个星期做弥撒,时刻都在祈求主的垂怜。如果我是你的主,我会感动的。”他微微扬起唇角,一手支在床垫上,身子倾向密光拓原:“而索茶呢……是你的圣母玛利亚,是吧?多美好的关系。”
床上的密光拓原此时不可自抑地抽搐了一下。因为寂地红冰凉的手指已经移到了他颈间的动脉,指甲卡在血管上,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皮肤。他稍稍用力,皮肤破了,密光拓原屏息不敢挣扎,寂地红松开。过了会儿又更用力地卡住,密光拓原的瞳孔皱缩。寂地红笑了笑,手指离开他的脖颈:“不逗你玩了,我得快点讲完我的故事,时间不早了。”
说完他站起来,在到落地窗前,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右手,仿佛这一只手上沾染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重夜愣愣地听他把故事讲完。然后兀自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干笑了起来。
“你说……索茶她姓什么?”
寂地红转过身来,咬字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寂地。”
“那么他是你的同族,是你的亲人?”
寂地红笑了笑,摇摇头:“差一点就是,但她只是我的未婚妻而已。”
重夜顿了顿。寂地红笑起来:“宝贝儿,你这个样子看起来真像在吃醋。”
“去你的,我只是在想你的未婚妻为什么跑到这个人身边做干女儿了。”
“很简单,她是个放荡的女人,想要勾引全世界所有的男人。”
重夜脸色变了变:“绅士也可以讲未婚妻坏话?”
“亲爱的,你不知道在崇尚性与力量的血族中这是无尚的荣耀吗?”
“很光荣?好吧。继续。”
“我不知道原来喜欢做弥撒的男人很迷人,总之,索茶觉得比我迷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但没有丝毫酸意,反而显得玩味。
“所以索茶爱上密光拓原?”
“大概。再后来密光一族的老亲王死了。”
“这跟他们两人有任何关系吗?”
“当然。”寂地红眯起眼浅笑,玫瑰色的眼睛露出猫一样慵懒清亮的光芒。
还有那颗眉钉,重夜几度想据为己有,因为看起来实在很值钱。
“我们亲爱的拓原教授当年可是个痴情的同性恋者,对我们伟大的老亲王矢志不渝。”
重夜愣了愣目光移向密光拓原,不难想象,这张脸完好的时候应该相当漂亮,绝对能吸引很多人,男人,女人,包括那个已经死掉的亲王。
“再后来,亲王死了,他的信仰没有了,我们可怜的索茶这个时候才派上用场。”他笑了笑,牵动嘴角的肌肉,实在很魅惑。“我想他在人类的时候应该信奉基督吧,啊,忘了说,他并不是一个纯血的王族。而恰好我们的老亲王也是个基督信奉者,所以老亲王死后这就成了他们唯一的维系。老亲王没死的时候身边有一位……情人,被供奉为‘耶稣’,密光拓原效仿了他,将索茶供奉成了他的圣母,可是很不幸,索茶在十年前离开了。”
重夜皱眉:“这很扯。”
“当然,谁会相信我们强大的密光四长老之一是一个痴情的种子。但是……亲爱的,有的时候真想并没有那么复杂,或者……真相并不一定要说出来,我们需要为他寻找一个美丽的借口,就像这样。”
重夜沉默许久,幽幽抬起头:“索茶呢?你的未婚妻,你不去找找她吗?”
寂地红笑了笑:“你希望我去找她吗?”
重夜撇嘴:“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寂地红挪了挪身子,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以为你会吃醋,至少,你该表现得不悦一些。”
“红先生,请你自重。”重夜瞥一眼那只搭着自己的渐渐向下游移的胳膊。
寂地红停下动作:“其实我一只以为索茶死了,因为寂地全族都是受通缉的对象。”
“那现实呢?”
“现实是,她就在这里,在这所房子中。”他抿着唇微笑。
这话让重夜毛骨悚然,仿佛是在安静聊天的时候某个人突然对他说“喂,你身后有个人。”效果不亚于任何恐怖片。
“我开玩笑的。”寂地红悠然一笑,手指无意地在重夜的额头弹了弹,传来清脆的“咚”一声,让重夜觉得愤怒又尴尬。
两人谈得似乎是有点忘情了,床上的人不安地扭动提醒了他们一件事情——天要亮了。
寂地红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抓起重夜的胳膊:“想看日出吗?”
“你疯了?”
“没事的。”寂地红笑了笑。
重夜这才想起来刚才他喂了自己三滴血。
几乎是一瞬间,他们已经站在了玻璃屋顶,也正是那一瞬间太阳从天的尽头露出一个红金色的边缘,然后悄无声息地破开云层洒下金辉。
重夜下意识用手去遮,透过指尖的缝隙却发现寂地红一丝不苟地盯着自己,那双绛红的眼睛在阳光中妖异璀璨,美得惊人。
他放下手臂,回望向他:“不是要看日出吗?看我干吗?”
寂地红微笑:“我想看看你站阳光下的样子。”
话音刚落,就听到四周如地震般传来“轰隆隆”惊天动地的响声。极目望去,目光所及的地方全部燃气了灰烟,玻璃崩裂,土地震动,所有的房子在一声又一声的爆破声中轰然倒塌。
重夜惊愕转头看寂地红。
寂地红微笑勾住他的肩膀:“顺便再看看这场美丽的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