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永恒之吻（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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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夜，钢琴酒吧。>
到##路的时候正好十一点半，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丝毫没有深夜的寂静的踪影。
X城素有不夜城之称，##更是不夜城著名的不夜街，原因就是这里居住着X城三分之一的血族，这里几乎所有的酒店，银行，娱乐会所都与血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空中花园”爆破后，这里成了密光族又一根据地。
重夜站在419号那家叫做“日出”的钢琴酒吧前，抬头仰望。
12层，这在这条街道上算不上高楼，但是绝对很抢眼，因为它的整个建筑通体都刷上了红色的涂料，北面的墙上挂着一副巨大海报，海报上是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重夜仔细回想了一下，他记得这个男人，正是当初在电视里说出“时刻要准备好在睡梦中穿起裤衩就跑”豪言壮语的影视新星XXX，海报上的造型也恰巧就是他所饰演的逃亡血族。锋利的獠牙轻咬着纤薄的嘴唇，眼眶凹陷，鼻梁□□，唇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红色。
重夜笑了笑，人类的艺术永远充斥着赤裸裸的表现欲，就连这海报上一张静态的图片都能看出这小明星眼里勃勃的野心。重夜有些迷惘，他在作为人类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设立一个追逐的目标，而现在他变成了血族，生命无边，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是需要用永生去追逐的，或者，他不知道什么东西经得起用永生追逐。
“你也喜欢他？”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重夜的思维。
重夜转过头，是一个扎着马尾，留着厚厚刘海的女孩，女孩此刻也怔怔盯着北墙上的海报。
重夜摇了摇头：“我路过，看看。”
女孩瞥了他一眼：“Mr.V是一夜成名的，在看他的表演之前我从来都认为吸血鬼是生长在坟墓里，肮脏又阴暗的生物。”
“那现在呢？”
女孩有些羞涩地笑了笑：“现在觉得吸血鬼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你看！”她指了指海报上那位叫做Mr.V的影星。“V一笑我就能看到他的孤独，高傲，他演得太棒了。”
重夜盯着海报许久，原谅他怎么看始终都看不出那位伟大的V的孤独和高傲。
女孩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回去多看些吸血鬼的电影吧，有比较才懂欣赏。”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甩手离开了。
重夜还是盯着那张海报，盯久了，海报上那张年轻甚至有些许青涩的脸孔就在他飘飞的思绪中自然而然代上了另一张脸。
红色的短发，璀璨的眉钉，狭长的双眼，还有绛红色的瞳孔，笑起来同样露出锋利的獠牙，却比海报上这一个性感许多……他退了步，晃了晃脑袋，看来是中了某人的魔障了，他慌忙低头走进了“日出”，掩饰着心里此刻少女怀春似的怦然心跳。
钢琴酒吧最大的好处莫过于它非常安静，绝对没有聒噪的喧嚣，连侍者走路的声音都控制到了最低，整个大厅里仅有的就是回荡着的悠扬钢琴曲。
重夜一进去就立即被侍者认了出来。
“你是……重夜先生？”
重夜点头，讶异盯着他。
侍者礼貌地微笑：“重夜先生请跟我来，密光烟灰先生等您很久了。”
这回重夜更讶异了，他提前了半个小时，那个傲慢的亲王大人竟然比他还要早，真是不可思议。
侍者将他带到一个靠窗的位子就离开了。烟灰端坐在那里，点了一杯红酒，摆在面前，一口也没有喝，重夜过来的时候他抬了抬下巴，指指对面的位子：“请坐。”
重夜坐下，侧了侧头，这里望下去，正好是刚才他站着看海报的位子，想必这亲王在这里参观了全过程。
重夜别过脸去：“来了多久了？亲王大人。”
烟灰没说话，招了招手，侍者递上菜单，烟灰将菜单递给重夜：“吃什么，自己点。”
重夜毫不客气地挑了最贵的，但很快他发现这个行为不但幼稚，而且又让对方狠狠得意了一把，报上了菜名之后侍者走到密光烟灰面前，小声说：“老板，不用清场吗？”
烟灰抬眼望望他：“去把北墙上的海报换掉。”
侍者明显没有反应过来：“老板……那个海报是XXX公司新剧宣传海报，他们出资赞助了我们……”
“把海报换掉，或者把你换掉，你自己选择。”烟灰冷冷瞥了他一眼。
侍者灰溜溜地跑下去换海报了。
重夜发现旁观这个傲慢的亲王指挥别人实在很有乐趣，他也终于发现了这个亲王的优点——那就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一张心花怒放的脸瞬间变成吃屎的表情。好吧，虽然这可能不算优点。
“你是这里老板？”重夜早该想到，整个密光族都是他的，更别说隶属于密光族的血族手里的这些资产。
烟灰似乎并不想理他，自顾自端起红酒，凑在鼻间闻了闻，没有喝的意思。
重夜看来这至少比某人爱吃番茄酱的要正常许多。血族们似乎都有一些恶趣味，比如墙角那位先生此刻正用叉子捣他面前满满一杯咖啡，还有对面那位女士，穿得像一个中世纪贵族，但是却赤着脚蜷在凳子上。变态们需要这样不合常理的小乐趣来充实空虚寂寞无聊的生活，重夜理解，但重夜庆幸自己还算正常。
“不喝点什么？”伟大的亲王发话了。
重夜抬眼看看他的红酒：“和你一样。”
烟灰愣了愣，晃晃手里的杯子：“抱歉，PETRUS这里只有一支，如果你喜欢……”他将杯子推到重夜面前：“我没有喝过。”
天知道这只有一支的红酒值多少钱，重夜没了胃口，学着烟灰闻了闻那微醺的酒香，然后将杯子重新推回到烟灰面前：“我对酒没有什么兴趣，亲王大人，请您谈谈正事吧，如果您不谈那我就先问我的问题了。”
烟灰挑了挑眉：“你问。”
“我想知道您和寂地红做了什么交易。”重夜觉得还是开门见山比较好，他深刻领会过这位暴躁又傲慢的亲王多么厌恶拐弯抹角。
烟灰冷冷笑了笑，似乎对他的直白很满意，但他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所谓亲王，就是可以选择性无视你问题并且无视地理所应当，怡然自得的人。烟灰乐此不疲，重夜咬牙切齿：“亲王大人，请你放一些诚意，我他妈……咳……我不是吃饱撑着没事才来这里见你的。”好吧……真正的原因是肚子饿了没饭吃。
烟灰抬了抬眼：“我以为你的耐心很好，和寂地红在一起必须要很好的耐心，不是吗？”
重夜不理解。
“那家伙从来不爱说真话，你没有足够的耐心陪他玩猜谜游戏那我相信你会崩溃的，或者……”他凑近了一些，十二层的高楼上，透明的玻璃窗映着城市阑珊的灯火，三两星点荡漾在他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像极了黑夜里一抹晨曦。可惜晨曦对于血族的意义，是死亡。
“或者……或者你什么都相信他？”他勾起嘴角，有些嘲讽地笑。
“当然不是。”重夜正色。
“那很好。”烟灰一手搭在高脚杯的边沿，冷笑还没有褪去。“那么我们来谈谈今天请你来的目的。”
重夜这才发现这一个并不角落的位子四周却是一个人都没有，所有人都像规划好的似的，自动坐开在五米以外，这一个位子四周就像展开了一个无形的障壁，将两人囊括其中，将外人隔离在外。
“我们要谈的也许和你要问的有些关系。”烟灰拉回了重夜的注意力，继续说：“相信你知道，我们现在关系特殊，所以……我必须我自己确立一个不受威胁的位置。我们的身份都很特殊，所以关系不好调配，所以我和寂地红做了一个交易。”他的脸色并不好看，看得出他对这个交易并没有报太多愉悦的心情。“我有一次机会可以摆脱血誓，就是在你成年后的第十天，血族成年后的第十天是能力最弱的时候，那一天你可以重新与我签订血誓，当然主仆关系必须逆反，那样会有二分之一的机会将血誓解除。”
“那还有另外二分之一的机会呢？”重夜自然而然的问。
烟灰顿了顿：“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同归于尽。”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重夜在他深邃却无华的眼里寻找到一丝靓丽的光彩，这让他心悸。
重夜尴尬地笑笑：“亲王大人是宁愿死也不愿意跟我有牵扯啊。我很佩服你，那么请问这和你与寂地红的交易有什么关系？”
“我提供他科技支援，加快你的成长速度，让你在一年内快速成年，条件是……”他顿了顿：“条件是他与我签订血誓，给他密光族的身份和权利，从此摆脱奴隶命运。”
重夜愣了愣，静默了许久：“不可能，他不会想要密光族的身份的，他很不屑。”
烟灰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你要不要试试几百年被追杀的滋味？我想没有人不会对逃亡感到厌倦。”
重夜霎时无言，没有终点的逃亡确实很可怕，但他坚定地认为红先生不会害怕整日整夜的流亡，他适合这无边无尽的黑夜，适合快速流动的空气，也适合穿梭于人海高楼里，像个魔术师一样隐匿，出现，隐匿，再出现。但仅仅是适合，重夜并不知道他喜不喜爱。
重夜闭了闭眼：“那么，伟大的亲王，如果我……我是说X-2成年了，你们决定怎么处置这一只怪物呢？”
“你觉得呢？X-2先生。”
“我不想猜，请给我个明确的回答。”
“我会给你选择，被永远封入石棺，或者销毁。”
“您真仁慈，亲王大人。”
烟灰没说话。
隔了许久，重夜站起来：“我该走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你既然告诉了我，那我就该为自己的命运着想，服不服从你们的安排就是我的事情了。”
烟灰挑了挑眉：“我想你可以不用那么着急，我既然告诉你，那么我就会给你选择的机会。”他也站了起来，与重夜面对面：“你可以杀掉寂地红，到我身边来，我们签订协议，这样我们就不用解除血誓，你也不用遭受石封或者死亡的命运。”
重夜愣了愣，抬头盯着对方漆黑的眼睛：“不杀掉他我一样可以凭我的意志做事，感谢亲王大人的建议。”
“但愿如此。”烟灰冷笑。
重夜转头离开了。
“重夜，如果我不是密光烟灰，密光族的亲王，我想我不是非要和你解除血誓不可。”
重夜没有回头。
要知道就算生命永恒，时间也不会倒退，世界上有但愿，但是没有如果。
重夜踏着两点的钟声准时出了“日光”，夜风吹着他的衣领，他蓦地感到烦躁，却在刚踏出“日光”的一刹那被突如其来一只胳膊狠狠拉了过去，然后胳膊熟练地环住他的腰腹，从背后抱住他。耳畔传来熟悉温柔的嗓音，摩擦着他的耳膜，让他烦躁的心瞬间柔软了。
“宝贝，出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真想你。”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永恒之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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