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JQ夜》张生旧梦

4、红先生（3）

　　<第三夜，极夜逃亡。>

　　事情是这样的。

　　重夜作为城北有名的血气方刚大好小流氓一名，在月黑风高的夜里突然变成了吸血鬼，而转变他的“父亲”很不幸的是一名新生血族出售员，简单来说，就是个人贩子，而他就是被贩的那个“人”。私自贩卖血族和人类的贩卖妇女儿童一样，皆属犯法，所以都得私下进行。这个私下的方式很特别，需要定购的客户躺在自己的棺材里，十几口棺材摆在棺材铺，由被贩卖者自己去挑，这样避免了血族之间“抢货“纠纷，要知道，每个血族都是强烈自我主义的狂暴份子，绝对没有谁礼让谁一分这一说法。

　　男人微笑着坐在棺材上，他的房子是一间巨大的密室，四面没有窗户，装修奢华，很有十九世纪欧洲风格。
　　他耸耸肩：“是你自己选择了我。”他一副与我无关，你自作孽不可活的表情。
　　重夜并排在他的棺材上坐下，往口袋里摸了摸，摸出包烟，然后四处摸，怎么摸也没有摸到火，旁边的人伸手凑过打火机，点燃，重夜转过头去看看他，男人微笑：“我不喜欢室内抽烟，但是，算了。”
　　重夜吸了一口，吐出烟圈，眯着眼看隔壁的人：“不小心变成了见不得光的生物我也认了，但是请别妄想我会觉得自己低你们一等，从而服从你们，血族从来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他掸了掸烟灰，又抽了一口，撇下个士可杀不可辱的冷笑。
　　男人抿了抿唇：“当然，我从不强迫别人。”
　　重夜转过头：“那天黑了我就走，你有意见没？”
　　男人摊了摊手，表示无所谓，嘴角还是挂着笑意。
　　重夜被那不温不火的笑意惹毛了，在他看来这样的表情和调戏没有区别，他掐了烟头：“收起你那不安好心的笑，你想说什么？”
　　男人站起来，在棺材边徘徊了几步，在重夜面前停下，抬了抬他的下巴，重夜漆黑的瞳孔突然让他有些心神荡漾，这样足够澄澈，没有一丝疲倦与污痕的眼神，大概也只有新生的，从未体验过时间的漫长与千年的寂寞的血族才会拥有吧。
　　他在重夜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光鲜的外表，还有自己没有光华的瞳孔。
　　千万年，太久了。

　　“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行。”
　　男人回过神来，扬起嘴角笑了笑：“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流的可是进口血液，X城没有的。”
　　“那我敢情还是珍稀物种了，然后？”
　　“是珍稀物种没错，然后就是，血族对待外族的做法，一向都是歼灭。”男人笑得诡魅。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一出去就会被你的同族歼灭掉？”
　　“嗯哼，如果遇上，是这样没错。”男人抱着臂，侧着头微笑，更像嘲笑。
　　“他妈的！”重夜将手里的烟头猛地甩到棺材板上。“本命年真他妈该穿红内裤！”
　　“你将拥有无数个本命年。”男人还是微笑。“并且有机会拥有很多红内裤。”
　　重夜扯了扯嘴角：“先生，一点也不好笑。你的意思是我白天要躲，晚上也要躲？”
　　男人摇摇手指：“如果你顺从我，我可以保你没事，血族法典明文记载，对于签订奴役条款的外族其生命规其主人所有，此条款有效期五百年，五百年后我们可以续约，当然你可以跟别人走。”
　　重夜笑了笑：“你倒是很大方。”
　　“那么你的答案呢？”
　　“你觉得呢？”重也凑上前去，唇齿间还留有烟味。
　　“请不要诱惑我。”男人眯起眼。
　　“听说血族中三分之二男性是Gay，这是为什么？”
　　“女人太脆弱，无论身心。”
　　“男人不就是该保护脆弱的？”
　　“不，男人只保护他爱的，不是脆弱的。”
　　“吸血鬼都是诡辩家。”重夜笑，扬起头，发梢的阴影投落在男人的眉梢，像一块漂亮的蝴蝶刺青。
　　“你和你的父亲很像。”男人突然眯起眼盯着重夜墨色的瞳孔：“我是说，某些时候。”
　　“别开玩笑了，我连我爸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我说寂地红，谁转变你的，谁就是你父亲，哦，或者说是继父，你流的并不是他的血液。”
　　重夜嗤笑一声：“你见过老子卖儿子的吗？你和他很熟？”
　　男人笑了笑：“算是吧。”
　　重夜眯了眯眼：“他住哪儿？”
　　男人挑了挑眉：“回去找他无论你是什么目的我都建议你不要。”
　　“他是我‘父……亲’我找父亲联络感情天经地义。”
　　男人笑了笑：“第一，他绝对是最冷血的血族，第二，他也是外族。”
　　重夜愣了愣。
　　“你没发现他姓寂地？而这片土地上的正统血族，包括我，都姓密光。”男人转过头，盯着他：“他保护不了你。”
　　重夜的嘴角抽了抽，保护？
　　别开玩笑了，他重夜向来罩着别人，从来还没有被人保护过。
　　……

　　但此时重夜很郁闷。
　　刚刚转化的血族非常容易疲劳，抽一支烟的时间足以让他用光身上大部分的力气，现在他的身体就像一个放空的容器，旧的能源全部流走，新的能源还没来得及补给，所以他此刻最需要的的，是休息。
　　但是面前只有一口棺材，这就意味着他有两个选择，一，干坐一天，二，和这同性恋躺一起。
　　血族在睡觉的时候身体中很多机能会停止运作，对阳光温度的抗击能力也会降到最低，所以必须保证睡觉的时候呆在棺材这种狭隘恒温保证暗度的容器里。
　　男人翻了个身，坐进棺材，这是口大棺材，躺两个人完全不成问题。
　　男人躺进去后往边上挪了挪，拍拍旁边的空位，开始推销：“我的床很软，你可以试躺一下。”
　　重夜眨了眨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咽了口口水，说实话，他已经开始意识朦胧了。
　　墙上的钟“当当当”敲了三下。

　　曾经有位伟人说过：困了，那就去睡吧。

　　重夜抿了抿唇，对着墙上的钟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一脚跨进棺材里。
　　一躺进去，重夜立即草木皆兵，毕竟身边躺的是个同性恋，而自己又是大好处男一枚，美色当前，除非他是柳下惠……
　　重夜裹紧了衣襟，整个背都贴在了棺材沿上，旁边的男人翻个身他就精神抖擞虎躯一震。隔了许久重夜的眼皮终于不堪重负，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真是一副惊天地泣鬼神的场景。
　　身边早就没了人，他四仰八叉地躺在棺材里，撑了撑身子，刚探出个脑袋就看到旁边桌子上两个人，咳……两个正在嘿咻嘿咻的人。
　　重夜躺回去，闭眼，再猛地睁开，幻觉，都是幻觉。再竖起来，揉揉眼睛。
　　我的上帝佛祖观音如来，那两人真在￥#￥@%！

　　重夜的下巴塌陷，感觉一道烟火从脚底心直升头顶心。
　　我靠！太香艳了!

　　桌上两人意识到自己遭受到了扫视，齐刷刷转过头来。
　　上头的是和重夜同床共枕一夜的男人，男人勾了勾嘴角，站好，披上衣服。
　　下头的是一美男子，很美，很妖艳，而且长得很眼熟。

　　很眼熟……重夜揉了揉眼睛再看，升到头顶心的烟火“呯”炸裂，这……这这不是他的吸血鬼“父亲”吗？！
　　寂地红九十度后仰的身子弹了回来，优雅地套上自己的红外套，走到棺材边，向重夜伸出手：“宝贝儿，我来接你。”
　　重夜愣，思维还停留在前五分钟。

　　“弧，才一天你就把他整傻了？”
　　身边的男人耸了耸肩：“我保证，这孩子不傻，就是迟钝了一些。”

　　重夜的思维飞到西伯利亚数了三次星星之后飞回来。男人敲敲他的脑门儿：“你父亲来了，不是要联络感情吗？”
　　寂地红笑了笑：“抱歉，宝贝儿，我不知道你这么想我。”
　　阿呸！想你祖宗！
　　重夜整整衣服，定了定眼神，站起来，脚下不稳，往旁边晃了晃，寂地红立马伸手在他腰间摸了一把，扶稳。
　　看着寂地红漂亮的脸，重夜的思维又飞了出去。

　　想当年，和兄弟们在酒吧泡MM，眼看着弟兄们人手一枚辣妹，自己却连个搓衣板型的丫头片子都把不到，兄弟们给他分析，说：“老大，你其实很英俊潇洒，体力好，身板强，但是唯一一点就是你的脸。你的脸太娘了。”这句话一出来后此豪言壮语的兄弟一个月没有出医院。但是事后重夜心里就有了阴影，每次上厕所都会对着尿盆照很久，我真的很娘？
　　自从有一次撒尿时隔壁尿不尽的兄台给他递名片，报住址，出价钱后重夜终于爆发了，自此以后带领一帮兄弟打家劫舍，欺凌弱小，名声响震了X城，所有没见过重夜的人一听到他响当当的大名，第一联想到的肯定是——肌肉，猛男，超级赛亚人。每次粉丝见面会的时候重夜兴冲冲奔出去必定会被兄弟们抬回来，原因是好不容易建立的美好形象不能被一张小白脸型的面孔给毁了，因此，重夜至今还是个可耻的处男，姑娘的手都没有牵过。

　　寂地红的脸近了。
　　重夜能把他的眉毛一根根数清楚了，寂地红突然停下，然后千分之一秒内，抱着他的腰，把他扑倒在棺材里，接下来的千分之二秒内，他听到一声清脆的枪鸣，一道剧烈的闪光穿透了左侧的墙面。
　　发生什么事了？
　　寂地红竖起身来，拖着重夜的腰，眯了眯眼，像只诡异地黑猫：“抱歉，宝贝儿，你得跟着我逃命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管血液：“救你时我慌了手脚，犯了禁忌，用错了血液。”
　　话音刚落，重也就感觉自己被拦腰抱了起来，然后抱着他的人一拳打碎了墙面，带着他纵入了茫茫的月色。

作者有话说

　　改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