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JQ夜》张生旧梦

3、红先生（2）

　　<第二夜，棺材风暴。>

　　他重小帅哥行走夜路很多年，从来没有哪一次觉得这夜晚风景如此美妙的。
　　红头发转过头来，眉钉一闪，璀然一笑：“感觉如何？”
　　这猛然地转头猝不及防，撞到了重夜的鼻子，重夜一惊，退后三步：“什么感觉如何？”
　　红头发扬了扬眉：“重生的感觉如何？”
　　“一般般。”重夜郁闷，这个人莫名其妙给自己换了个物种，竟然还用种救世主的眼神看他，不爽，很不爽。
　　救世主笑了笑，一手勾上他脖子：“诶，听着，再拐两个弯就是棺材铺，等会儿挑好之后你扛着，原路返回，千万别回头。”
　　重夜挠挠脑袋：“为什么？”
　　红头发勾过他的脖子：“听话，我让你怎么干就怎么干。”
　　为什们要听他的？重夜没问，这家伙一看他他就有种他让吃屎就要去吃屎的感觉。还有……这家伙的眼睛很漂亮，相当漂亮，瞳孔里有一抹玫瑰妖冶的红色，在夜里显得格外地妩媚。
　　红头发看着他微笑不语，隔了会儿细长的手指突然抚过他的颈项：“宝贝儿，看来你是相当的健忘啊……不过我可不是很喜欢你那个吃屎的比喻，不如说……我要吃了你，你就乖乖让我吃，如何？”
　　SHIT！那一刀是脑子砍坏了，重夜拨开他的胳膊，退后三步，竟然被调戏了，城北重老大的身份喂狗了！
　　红头发按着嘴唇，笑得花枝乱颤：“真不妙，救了只雏，看来得慢慢调教了。”
　　“调教”二字加重音，重夜嘴角抽了抽：“那么请问红头发先生，棺材还买不买？”
　　红头发将重夜一把勾到怀里：“买。”
　　重夜挣开，红头发又勾上，重夜又挣开，红头发再勾上，最后，重夜挣开，红头发耸耸肩：“宝贝儿，你是不是在怪我把你变成了血族？”
　　其实重夜是介意“宝贝儿”这个称呼。
　　“好吧好吧，但是没办法。”红头发摊了摊手：“已经变了，变不回来了。”他露出尖尖的小獠牙，笑得分外猥琐。
　　重夜抖了抖。
　　当然，他不知道，这个猥琐的笑，只是开始。

　　据不完全统计，X城平均每天都会有20个人类被转化为血族，重夜不过是二十分之一，而每天也都会有20个血族由于各种原因死亡，为了避免成为这二十分之一，重夜决定暂时与这位“前辈”好好合作。

　　拐两个弯就是棺材铺，棺材铺的主人是个矮瘦老头子，据说也是个吸血鬼，而且是个倒霉的吸血鬼，五十岁的时候才被转变，所以永生之后就永远保留了五十岁的样貌。
　　红头发过去敲了敲店铺里的棺材板，然后斜着眼对重夜笑笑：“宝贝儿，感谢我吧，我保留了你永恒的年轻。”
　　老头子横他一眼：“臭小子，又拐着弯说我老。”
　　红头发耸耸肩，笑道：“没有没有，你只是看上去年长一些，要说老，还是我比较老。”
　　老头横了他一眼，瞥过重夜，扭曲的脸微微一滞，然后嘿嘿一笑，撞了撞红头发：“新货？”
　　红头发神秘兮兮地拉过老头，两个脑袋埋在棺材板后面，窸窸窣窣一阵之后，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重夜头皮发麻，打了个喷嚏。红头发竖起来，问：“挑好了吗？”
　　重夜随手指了口楠木棺：“就这个了。”
　　红头发点头笑笑，走过去敲了敲棺材板：“眼光不错。”然后一手搭着重夜的肩膀，使了个眼色。
　　啊？
　　“快跑啊！”红头发凑到他耳边：“原路返回，right now!”
　　重夜来不及反应，红头发就一手抬起了地上的棺材，朝他丢过来，他本能地伸手去接，棺材一掉到手里，他发现那简直就跟羽毛一样轻，血族的怪力还真是吓人。
　　有人伸手推了他一把，他抬着棺材一个踉跄冲到了马路中央。
　　“不要回头！快跑！”
　　仿佛打了鸡血似的，重夜浑身一哆嗦，扛着棺材就朝小巷子里跑去。

　　若不是深夜，扛着棺材狂奔的鸡血男，这景象一定壮观。

　　棺材铺的门口，红发的男人靠在门柱上，抱着双臂，嘴角挂着抹微笑。
　　佝偻的老头凑过来，有些担心：“红先生，没关系吧？你确定他不是密光一族的？”
　　红发的男人转过身去，拍了拍老头子褶皱的老脸：“放心，他是我亲自转化的，用的是我窖藏的血液，至于是哪一族……”红发眯了眯眼：“谁知道呢？”
　　老头半张着嘴巴点点头，男人在他脑门儿上弹了弹：“出个价吧，这一个绝对值你十口棺材的钱了吧！”
　　老头缩了缩脖子：“这可是最高价！”
　　男人眯起玫瑰色的眸子，微微一笑：“我保证，他值这个价。”

　　重夜扛着棺材，享受夜风最热情的亲吻，一个不当心，棺材就“呯”撞在了墙上。
　　重夜揉了揉震痛的肩膀，他吃饱了撑着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棺材突然动了。
　　没错，棺材它动了。重夜猛地蹦后三米，靠在墙上咬着牙盯着棺材。
　　“咔嚓咔嚓”棺材口被轻轻移开，然后，伸出一条胳膊，再然后探出一个脑袋，最后，站起来一个男人。

　　诈尸！！！

　　男人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骂了句：“真是越来越没效率了！”然后目光飘飘悠悠，落到重夜身上，眼里的柔光闪了闪，微微眯眼。以重夜的角度看上去，这是个十分迷人但是危险味道十足的表情。
　　男人站起来，拉了拉褶皱的衣角，边拉边问：“叫什么名字？”
　　重夜左右看看：“问我？”
　　男人抬起脸，姣好的脸庞，微妙的角度，看上去那不是吸引，是赤裸裸的勾引！
　　“这里除了我两还有别人？”
　　“重夜。”
　　“重夜……”男人念了一遍，摇摇头。“这样不好记，以后就叫三十八。”
　　“三十八？特警代号呢？还是妇联主席？”
　　男人坐在棺材口，笑了笑：“都不是，是第三十八号床伴。”

　　男人调笑般盯着他，指尖在棺材板上轻轻叩击。
　　重夜滞了两秒，突然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朝他摆摆手指：“我不喜欢床伴问我太多问题。”
　　重夜靠在墙上，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男人饶有趣味盯着他。
　　重夜笑完扬起头来：“先生，我想你搞错了，我没有半点要做你床伴的意思，而且有一点，我要提醒你，这一点非常重要。”重夜走到棺材前，一手搭在棺材板上，然后前倾身子，凑到男人面前。男人没有动，眯着狭长的黑目盯着他，他咬着牙挤出一句：“老子不是同性恋。”
　　僵持的两张脸近在咫尺，一说完，阴暗偏僻的小巷子就更显静谧，重夜温热的呼吸喷到男人脸上，男人的笑意仿佛滴落清潭里的墨水，渐渐化开，他含笑低头，抬起自己的胳膊，微微撩开衣袖露出腕上的手表看了看，然后抬头“啧”了声：“四点五十，最多不过十分钟，太阳马上就出来了，你是要跟我回去呢？还是要在这里体验一下灰飞烟灭的感觉？”
　　重夜向后退了退，他已经变成了吸血鬼，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我再提醒你一句。你是新近转变的血族，长出獠牙之前没有血族的速度，如果你有信心在十分钟之内自己找到没有阳光的地方躲起来，那你就走吧。”
　　男人耸了耸肩站起来，扛起棺材朝巷子深处走去。
　　重夜挠挠脑袋，抬头看看，远处的天际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关于灰飞烟灭，他不想尝试，一咬牙，跟着男人，扎进黑暗里。

　　男人轻轻笑了笑，转过头看看他：“作为新近血族，服从是你最好的选择，尤其是外族。”
　　“外族？”
　　男人挑了挑眉：“寂地红没告诉你？”
　　“寂地红？”
　　男人侧了侧头，微笑：“把你卖给我的人。”

　　红发红眼红眉钉红大褂的身影在脑子里一闪。
　　重夜咬牙，那家伙……原本的两颗虎牙刚突然掉了，据说是要长新牙，现在嘴巴里有两大缺口，一张嘴就狗窦大开，冷风嗖嗖。
　　男人抿着唇笑了笑：“你现在这样可是让我一点性欲都没有。”
　　“阿呸！”祝你不举。
　　男人扬了扬眉：“寂地红告没告诉你，不要看着血族的眼睛想事情？”
　　重夜咧了咧嘴，盯着他的眼睛，祝你今天不举，明天不举，天天不举。
　　男人点点头，眯了眯眼，笑得鬼魅无比：“很好，我们等会儿试试你的诅咒有没有应验。”

　　话音一落，天际就突然闪现一道强光，其实只是道微弱的曙光，但是对于吸血鬼，这的确是足够刺伤眼睛的光亮。太阳露出了个边沿，慢慢升起，瞬间照亮了漆黑的小巷。
　　重夜倒吸一口气，竟忘记要躲开，阳光沿着地上的石砖一点一点蔓延到脚边，沾到他鞋子的时候，身边的男人突然说了句：“发什么傻呢？”然后伸手一揽，抱着他的腰转了个圈，闪入一扇褐色的大门。
　　门刚关上，天就完全亮了。这是重夜第一个要躲避阳光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