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JQ夜》张生旧梦

47、诱惑（2）

　　<第四十三夜，吻淡如水。>

　　“妈的你是不要命了？”
　　阳光冲破云层的刹那，重夜一掠而上将烟灰从围墙之上拉了下来，顺便将对方拉到自己的阴影之下，确保没有一丝阳光可以漏进他的重围里。

　　很快，他们面前就驶来一辆黑色轿车，A撑着黑伞从里面出来。
　　重夜重重喘了口气，松开烟灰，一屁股靠坐在墙边。
　　烟灰站起来，向他伸手：“回去了。”
　　重夜瞪了他一眼：“搞搞清楚，你要是死了，我没能力给你收拾烂摊子。”
　　一句话立马让A满脸的担忧变成了吃苍蝇的表情：“重夜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论。”同时，他斜过眼去，偷瞄烟灰一眼。
　　烟灰却笑笑：“没关系。”

　　A一度怀疑自己没睡醒，亲王他似乎……心情不错？

　　回去的路上重夜坐在副驾，车一路前进，两人一路沉默。A隔个两三秒就透过后视镜观察烟灰一次，重夜叹了口气，回过头去：“拜托你提醒你的部下，开车认真一点。”
　　A的手抖了抖，车身失控歪了歪，一车子人都向左边晃去。
　　烟灰看了看窗外：“已经到了。”
　　重夜转过头，的确已经到了。
　　A有些不好意思：“亲……亲王，没事吧？”
　　烟灰冲他摇摇头：“你先下去。”然后又冲着重夜：“你留下。”

　　重夜搭在车门上的手收了回来，转头盯着烟灰。
　　A识趣地找了把伞迅速消失。

　　烟灰靠在后座上，一双美目乌黑乌黑。
　　重夜嫌扭着脖子说话不方便，干脆整个人调了个身，屁股朝前脸朝后。
　　“你不困吗？亲王大人。”
　　“说说刚才的事情。”烟灰没有表情，而越是没有表情就越是让人尴尬，对方的情绪根本无从猜起。

　　重夜的嘴角抽了抽。
　　其实重夜的属性是鸵鸟，表面上总爱威风凛凛地召显自己如何强悍，但真正遇到他并不想面对的事情，他往往就是将头埋到沙子里，能躲则躲。

　　他笑了笑：“没记错的话，亲王大人，您刚才打架打输了？”
　　烟灰没有理会他，靠在椅背上直勾勾盯着他。
　　“好吧，你想说什么？”
　　“和我呆一起，真的？”
　　好吧……早知道他不问了。重夜咽了口唾沫，将脑袋缩回去，笑笑：“我两不是早呆一起了吗？”
　　“我不喜欢开玩笑。”
　　“我知道我知道，啊，那我不和您开玩笑了，我要去补觉。”说完他推了推车门，不动。他回过头，对着烟灰：“行啊，高档货。”
　　烟灰继续盯着他。
　　“好了好了，和你呆一起真闷，怎样，要不我给你个晚安吻？”他调笑道。
　　果然对付烟灰就需要用这招，亲王唯独薄弱的就是脸皮，而这恰好是重夜的强项。重夜得意地扬了扬眉。
　　烟灰无奈，开了车门。重夜一脚刚跨出去，烟灰又伸手拉回他：“等一下。”
　　重夜回头。
　　“我只想确定，寂地红还能不能够对你造成伤害……感情上的。”他的表情极度认真，认真得这些话仿佛不是从他嘴里蹦出来的。
　　重夜愣了愣，低下头。亲王漂亮的手指不幸被温暖的阳光洗礼了一番，此时正是惨不忍睹。他抬头瞪了烟灰一眼，伸手覆上烟灰的手指，又从脚边找出另一把黑伞，甩头：“走了，笨蛋。”

　　白天原本就是血族的休息时间。重夜打算洗个澡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刚洗完澡他就撞见A抱了个玻璃匣子匆匆走向烟灰的书房。
　　A向他点点头，当作是打招呼。重夜也点了点头。A跑了过去，过了几秒又突然跑了回来：“重夜先生，您也来吧，如果您不困的话。”
　　不困才怪！重夜打了个呵欠，A有些为难：“要不……您再坚持一会儿？”
　　好吧，好吧……重夜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跟着进了烟灰的书房。

　　A将匣子放在烟灰的书桌上，打开，里面是一团红乎乎的东西，伴随着浓浓的变质血腥味，但又不完全是血液，这似乎是个独立的生命体，形态相当恶心，还不时传来除血腥味外另一种奇怪的恶臭，在这样困顿疲惫的早晨，正好让重夜浑身一凛，瞬间清醒。

　　“这是半血族血液提取样本，如您所料，密光贝制造的半血族不单纯是半血族，他们的血液中植入了某种寄生病毒，这些病毒能够在寄主死去十二小时之后通过血液变异自动复活寄主，这种病毒血族历史上只有一个人曾经制造出来过。”
　　烟灰眯了眯眼。
　　“没错，密光冷月，不知道您是不是还记得他。”

　　烟灰当然记得，密光冷月就是将他和重夜系上纽带的源头。这个人曾经在自己不备的时候攻击过自己，那时候他也曾大规模搜捕过这个人，但是总是无果，所以索性放弃了，现在看来……这个人也倒戈向贝贝了。

　　密光冷月重夜当然也记得，只是长久不见加上之前不是太熟，他甚至都忘记对方长什么样子了。

　　烟灰点了点头，吩咐将那一匣子恶心的东西搬了下去，然后又从抽屉里取出另外一个小匣子：“这是给你的。”
　　“给我？”重夜眨了眨眼，伸手接过来。介于上一个匣子里的东西倒足了他的胃口，这一次他打开的小心翼翼，生怕里面爬出只黏糊糊的虫子。
　　重夜的样子有些好笑，烟灰别过脸去，支着下巴盯着窗外，等到再转回脸来，重夜已经一屁股坐在他的书桌上，向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谢了。”
　　那是一柄十分精致的黑色微型手枪，射程不远，攻击力不大，但是对付一般的敌人绰绰有余。
　　“其实我用不着这个。”重夜笑了笑：“我不是无敌的X-2吗？”他扬了扬唇。
　　“如果碰到刚才那个匣子里的东西，你愿意徒手解决吗？”
　　这倒是……重夜笑了笑，把玩了两下手里的枪，然后“咔嚓”一下，子弹上了膛。他四处瞄准了一下，然后突然将枪口瞄准烟灰，慢慢抬手，对着对方的额心。

　　烟灰抬眼瞥了他一眼。
　　重夜嘿嘿一笑：“这里面是日光弹吗？”
　　“我想你不需要用他来对付人类。”
　　“嗯，的确……亲王大人，脑袋被枪口对着什么感觉？”
　　烟灰抬了抬脸，幽幽道：“重夜，从来没有人可以用枪指着我。”
　　“那我就是第一个咯。”重夜向旁边挪了挪屁股，侧过身子，认真地盯着烟灰：“说实话，你想过死没？”
　　烟灰顿了顿，又侧过头去望着窗外。

　　现在是白天，窗口用特殊的材料过滤掉阳光中的紫外线，明亮的阳光经过层层阻碍落到这个房间里已经只剩薄薄的一层，远比灯光昏暗。

　　“以前想过。亲王总是比一般人来得坎坷一些，无法逃离死亡的命运。”
　　“哈，原来你这么悲观。”
　　烟灰淡淡笑了笑，站起来，走到窗口：“一个种族需要永远的生存就不需要永远的帝王，我总有疲惫的那一天，无法管理密光族，也总有将要超越我的人将会出现。密光族需要新鲜血液。”
　　重夜默了默，将枪收回去：“其实你不错，我是说作为一个亲王，你做得很好了，至少你之前人类对于吸血鬼的风评不是一般的差。”
　　烟灰盯了窗外半晌，最后回过头来，笑了笑：“曾经希望可以以一个血族的身份死在日光下，血族一辈子不能得见阳光，对于永远无法触碰的东西我们总是怀抱憧憬的，即使它可以毁了你。”
　　重夜皱了皱眉：“不好不好，名字是不错——日光葬礼，但怎么也是死无全尸。”
　　“尸体人类留着感怀过去，而血族死亡后并没有人会来感怀他。”
　　“反驳。”重夜敲了敲桌子：“亲王大人，要是你现在死了，至少我会在每天吃饭时间想一想你。”他笑了笑。
　　烟灰也笑了起来，云淡风轻，所以难以察觉。

　　“不早了。”
　　“那我去睡了。”重夜从桌子上跳下来，拍了拍屁股：“祝伟大的亲王你万寿无疆，晚安。”

　　“等一下。”
　　“？”
　　烟灰走到重夜面前，立了两秒，突然伸手扣过对方的腰，然后低下头在对方的唇上蜻蜓点水，一掠而过。
　　“晚安吻。”他笑。
　　他的黑眸第一离得这么近，闪耀着璀璨的光辉。像是几千年一汪沉寂的死水终于搅动了波澜，水纹壮阔。

　　后来再想起来，重夜简直想去撞墙跳楼上吊，他妈的每一次都是差一步，便宜总被别人先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