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JQ夜》张生旧梦

7、暗夜追迹者（3）

　　<第六夜，月光漫天>

　　“看！爸爸，太阳出来了！”
　　曙光第一时间穿透了天际的云层。
　　城市的夜落幕，升起来的就是漫长的白昼。

　　凌空腾起的追兵立即一闪身飞速闪进了小巷。
　　重夜暗骂不好，赶不及了，然后一脚踩空猝不及防向后倒去，脑袋重重磕在地上，痛得他呲牙咧嘴，抬头看看，贝贝坐在他身上笑眯眯看着他，贝贝的身后是高高的天空，还有亮堂堂的阳光，两侧是高高的墙壁。他擦了把汗，还好滚到小巷子里来了。
　　他一把抄起贝贝，靠在墙角：“儿子，听着，爸爸现在出不去，等天黑了我再替你找你妈好吗？”
　　贝贝高兴地点点头，把小手吊在重夜脖子上，然后凑上脑袋在他的脸上吧嗒一口。重夜愣了愣，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小鬼别乱亲啊，爸爸的初吻要献给漂亮姐姐的。”
　　贝贝露出一排白白的小牙齿咯吱咯吱地笑。

　　人民医院。
　　“冷月医师，这些器材……”
　　冷月转过身，望着地上的玻璃器皿，点点头：“放到里面去。”
　　“老师，那些东西……”一个带着厚厚眼镜片，书生气十足的男孩将那些仪器一一翻看了一遍。
　　冷月笑了笑：“这十天内科里的事情交给你，还有，给我调二十袋新鲜血液过来。”
　　戴眼镜的男人显然很惊讶，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老师，我……只是个实习生，科里的事情我不行的……”
　　冷月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白树，自信一点。”
　　眼镜男透着厚厚的镜片望着冷月的眼睛，然后郑重点点头。
　　“那么，赶紧去把血液调过来。”
　　“好。”眼镜男拐出门，停了停，回过头来：“老师，你可不可以透露一点点，你要干什么？”
　　冷月笑了笑：“白树你不是一直想见见你师母么？”
　　白树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老师，我只是有些好奇……”
　　“以前有些原因我一直不能将她带过来……”他斜过眼，望向紧闭的抽屉：“我也很想让你们早点见到她。”
　　白树筛子似的点点头，然后奔出房间，冲向冷藏仓库。
　　医院里关于那位美人师母的传说很多，像冷月这样年轻英俊又多金的男人堪比一级保护动物，所以他的妻子不用想也知道该是怎样的大美女了。白树很好奇，虽然他从来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人惊艳过那天他在便利店碰到的那个男人。

　　冷月站在窗口重重的黑色窗帘前，手指细细碾过天鹅绒的窗帘，他能感受到窗外迥异的温度和光线，却触碰不得，嘴角不经意扬了扬，默默自语：“千星……我再也不想……透过破旧的相片触摸你……”

　　有什么办法呢？吸血鬼都是自私的，即使用毁灭性的灾难作为要挟，他们也宁愿选择自己最渴望的。
　　……

　　小巷子里。
　　重夜搂着贝贝，背部紧靠在墙上，整根脊梁骨绷得笔直，他的额头渗出涔涔的冷汗。
　　现在是中午，熬过了这段时间就会好很多。真是流年不利，今天竟然还是个阳光灿烂的大晴天，高温几乎烤焦了地面，重夜连眼睛都不敢睁，现在浑身只剩下了呼吸的力气，虽然藏在阴影里，皮肤却火辣辣地疼痛。
　　贝贝抬起小脑袋：“爸爸你看外面有冰淇淋！”
　　饶了他吧，冰淇淋？重夜宁愿自己变成冰淇淋。
　　“爸爸……”
　　重夜眯开眼睛，贝贝正笑嘻嘻盯着他，然后露出白白的牙齿。
　　“爸爸你看！”贝贝伸出小手指着外面。
　　重夜转过头去，向外挪了挪，仔细地朝外瞧，什么也没有啊？揉揉眼睛，还是没有：“儿子，你耍我……”
　　话还没说完，突然脖子上传来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像是冰块摩擦着他灼烧的皮肤，格外地舒服。
　　重夜昏昏沉沉地靠着，突然听见耳边小孩子的声音轻轻呢喃：“爸爸……”
　　他低下头，贝贝露出两颗洁白的小牙齿，狡黠一笑。他愣了愣，瞬间清醒过来，却又立即感觉到颈项上一阵微小的刺痛，然后无边无尽的酥麻和冰凉夺走了他的意识。

　　“醒了吗？”
　　“没有。”
　　“还会醒吗？”
　　“你觉得呢？”
　　谁在讲话？重夜睁开眼睛，一片漆黑，伸手，一片冰凉的触感。
　　重夜对此非常有经验，于是第一时间断定他躺在一口棺材里。

　　“啊！醒了！”
　　窸窸窣窣一阵后，一个重物“呯”地撞在棺材盖上。“啊！好疼！你干什么！”重物爬起来，扑倒在棺材盖上：“他是我爸爸！”
　　“滚开。”另一个声音冷冷响起。

　　听出来了，一个是贝贝，还有一个就是寂地红那杂毛！

　　棺材板被慢慢移开，首先入目的是贝贝悬在空中的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然后视线上移，贝贝的小脚被一双纤细的手的手很不人道地倒提着，就像提一只小狗。
　　重夜爬起来，回想一下，最后一个镜头是贝贝的小脸，还有……小獠牙……刚想到贝贝的獠牙，贝贝就整个被倒提着朝他撞过来，快要撞到他脸的时候又被狠狠甩了出去，然后“呯”“啪”“轰隆”，贝贝被整个甩到墙面上，墙面立马凹陷一块，裂开了一条细细的小缝，墙上的挂饰噼里啪啦一股脑儿全砸在他脑袋上。
　　寂地红拍拍手，扬了扬嘴角，回过脸盯着重夜。
　　“血族难道喜欢虐待儿童？”重夜的余光扫到墙面深深的凹陷。
　　“放心，宝贝儿，这对他来说就像蚊子叮了一口那么疼。他可不是儿童。”
　　贝贝无辜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走到棺材前，身子很矮，只够够到棺材边沿。
　　“爸爸……”贝贝无辜地叫了一声，眼角的余光瞄了瞄寂地红，他叉抱着臂，饶有趣味地盯着两人。
　　重夜伸出手去，想蹂躏下贝贝，贝贝傻傻地朝他笑，露出两排牙齿，他的手顿了顿又收回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已经长好了，不过整整花了六个小时，如果你不想再像今天一样差点死在外面，那么我劝你回到密光冷月那里。亲爱的我是为你好。”寂地红俯下身，撑着棺材板，无可挑剔的俊脸凑了上去，还眨了眨绛红的眼仁，微微张嘴伸舌舔了舔嘴角，露出两颗漂亮的獠牙。
　　“爸爸你流鼻血了！”贝贝指着重夜的鼻子。
　　重夜猛然惊醒，慌慌张张用手抹了抹鼻子，棺材边两人却“扑哧”笑出声来，他摊开手看看，什么都没有。
　　丫的，小兔崽子骗他！
　　贝贝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眨眨：“人家看错了嘛！”

　　贝贝之后重夜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叫他爸爸的小鬼竟然是一只活了一千年有余的老吸血鬼，据说出了密光的王族之外，其他散落在外的吸血鬼中比他老的找不出十个。吸血鬼的能力和抗阳光指数是和生存时间成正比的，难怪那破孩藏在小巷子里脸不红气不喘，还能嚷嚷要冰淇淋。
　　从血族的意义上来说，贝贝的辈分足以当重夜的爷爷。

　　重夜嫌弃地推开贝贝：“走开，老妖怪。”
　　贝贝可怜兮兮地黏上去：“爸爸不要人家了吗？”
　　“谁是你爸爸？你生的时候我还在轮回呢！”
　　“爸爸真过分，哦，对了！”贝贝转过身，对着寂地红眨眨眼：“红叔叔，爸爸说他还是处男哦！”
　　处男两字用可爱的童音说出来，重夜浑身一哆嗦。寂地红却拍拍贝贝的脑袋：“去，跟你爸爸说，叔叔是处男杀手，技术一流。”
　　贝贝再转过脑袋：“爸爸，红叔叔约你破处。”
　　“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贝贝转过头：“听见了吧？”
　　寂地红挑挑眉：“你爸口是心非，你看他舍不得我，所以冒死跑出来找我了。”
　　“我呸！”重夜从棺材里站起来：“我出来是告诉你一句话，我重夜这辈子从不任人摆布。什么X-2，什么密光冷月，统统不关我事，你最好少给我安排！”
　　“X-2……”贝贝眯了眯大眼睛，舔了舔唇：“原来是你，爸爸，难怪那么特别的味道……”
　　“要阻止我么？你来得及。”寂地红同样眯了眯他狭长的眸子盯着贝贝，看起来却像一只妖媚的狐狸。
　　贝贝吐了吐舌头：“我很想，因为我也姓密光，但是你知道的，我抗拒不了新鲜血液的诱惑。”他露出小小的獠牙：“红叔叔真坏，知道人家的兴趣就是尝遍美味的血液，成年的X-2，怎么可以错过。”
　　寂地红靠在棺材板上，摘下红色的手套，然后慢慢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边解边幽幽抬起眼睛：“不怕你们尊敬的亲王把你正法了？”
　　贝贝侧了侧头：“我亲爱的亲哥哥怎么会舍得杀了我。”他抿了抿殷红的唇，咯咯咯地笑，灯光昏暗的房间里竟显得有些阴森。
　　“你真有自信。”寂地红咬了咬薄薄的唇，红色的衬衣簌簌落地，露出光洁细致的背，月光打上他的侧脸，一半阴影一半明亮，竟有种朦朦胧胧不真实的感觉。
　　转了个身，背对着月光，然后向重夜走近一步，将裸露的漂亮的肩膀凑到重夜的面前，带着一股芬芳的玫瑰香气。
　　重夜愣了愣，不知如何反应。
　　寂地红抬起头，光洁无瑕的脸庞离重夜只在咫尺，他扬了扬唇，莞尔一笑：
　　“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