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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念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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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去劝劝陛下别看了啊,国师大人已经到了塞北了。”侍女姽婳小声对旁边一个奴才说。
那人皱了皱眉头:“早就劝过了,唉……可是陛下就是不听啊,国师大人临走时也说过,别让陛下这么想他,可陛下脾气倔,又怎么会听?天天有事没事就去城楼上看塞北,可是这么远呢,陛下又哪里能望见?”
另一个侍女也来了,执着伞焦急道:“这都下雨了,没人去给陛下撑伞吗?要是陛下又生病了该怎么办?!快给陛下拽回来啊!”
姽婳回道:“陛下说了,什么时候星星出来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奴才道:“别担心了,楚夜楚公子搁外面给陛下撑伞呢。”
画面一转,城墙上是两个男人的背影,一个撑着伞,一个被撑着伞的人盖着。
沈锦瑟手揪着陆华年赠给自己的桃花手帕——这是他当年给陆华年擦泪时对方回赠给自己的手帕。他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楚夜被这相思之情堵得有点难受。他皱了皱眉头,望着这样的沈锦瑟,不禁摇了摇头。
自楚夜和沈锦瑟成为朋友的那一天起,印象中的沈锦瑟就被那几个和他人共同认为的词给占据了。
性格阴郁,但脾气却好得惊人,说话很有分寸,在那个本该嚣张浪荡的少年时代中总显得像个大人。
但对陆华年就不一样了。
楚夜抿了抿唇,开口道:“陛下,该用膳了。”
沈锦瑟叹了一口气,问道:“华年他……何时归来?”
楚夜无奈道:“不是都说了吗,怜君他会回来的,他说啊……应该是一年。”
面前的皇帝抿了摇头:“罢了,朕等他便是。”说完就要回屋用膳。
楚夜见他肯用膳了,便高高兴兴的撑着伞送他回去,一路上还向他打听自己媳妇儿的事。
楚夜试探道:“那个……沈怜他在你这过的好吗?吃饱了吗?衣裳备的够不够啊?要不要让我给他再送几套厚一点的啊?这天都开始转凉了……哎,还有啊,他……气消了吗?”
沈锦瑟病才好,被这一串问题问得头疼:“……没有,他还气着呢。”
“啊……那他最近有按照用膳吗?他”
沈锦瑟把他拽进一间屋子里,而后走了:“你自己去问他。”
之后,他就听见楚夜在里头迫不及待地吧唧了沈怜。
“你干嘛?唔……”
“我想你啦…别乱动,让我看看你那里还红不红……”
“你想死是不是!”
之后,沈锦瑟乖乖回去了。
还带着腿被差点打断的楚夜。
沈锦瑟:“被打了,爽不?”
楚夜俯首吻了吻怀里熟睡的大美人沈怜:“虽然又被打了,但是至少让我把媳妇儿给领了回去嘛。”
沈锦瑟:“……”
姽婳搁后边嗑的正爽,眼里还闪着精光。她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凑在沈锦瑟旁边来了一句:“陛下,啥时候陆大人能被您抱在怀里啊,我都等了这么久了……”
“不知道。”
磕cp不易,姽婳叹气。
“好吧……”她叹着气,而后又道:“那我还是继续嗑楚怜吧,毕竟那么甜。”
沈锦瑟也叹了口气,等到回屋后,御厨又重做了一份热的,他才愿意用膳。
夜晚时分,桃花悄然开放。
粉红色的花蕾悄悄吐开,风轻轻地吹着桃树,花朵一摇一晃的,看得沈锦瑟居然睡着了。
梦中,自己仿佛回到了和陆华年的初见时。
十二岁的陆华年依靠在一棵桃树下,手中反复摩挲着一个粉色桃花纹手帕。他眉眼生得温柔,似执儒卷的纤纤学子,眼睛生若江南水乡中碧波荡漾的纤系风情,墨色长发束起。漂亮的眼睛中含着热泪不知为谁哭泣。他唇红齿白,玉树临风。
“呜呜呜……”
“阿娘、阿娘……我好想你啊……阿娘……”他口中一直念叨着阿娘,却无人回应。
桃树上的绯色花瓣萦绕飞起,又悄然落地。
他哭得极其凄惨,惹得几个婢女不禁红着眼眸望着他,却又都不敢回去安慰安慰他。
“阿娘……”少年坐了下来。
少年泪落似断珠,豆大的眼泪从浅色的眼睛流出,他眼中尽是那绯色的手帕,完全没注意有人靠了过来。
“那个……别哭了,这个给你拿去擦吧。”
他抬头去看,一个俊朗的少年部站在自己面前,递过来一个白色手帕,眼中含着树下痛哭的陆华年。
“谢……谢谢……”陆华年接过手帕,胡乱在脸上擦了擦。“哎?“待他抬头时,那递手帕的少年不见了。
桃树立枝华,与君初见时。
沈锦瑟忽的醒来,发觉天还没亮,自己又闲着没事干,干脆拿起笔给心仪之人写着书信。
“华年……”
刚写完两个字,但又觉得不太对,于是将纸搓了起来,扔到了旁边开始重写。
不行……
不行……
不行……
他就这样扔着,不知不觉间天早已亮了,宫里那些老侍女的孙子,孙女在桃树下大叫。
“那枝最好看……”
他们争相着爬树,想去摘树上的桃花。
沈锦瑟突然知道该写什么了,便拿起笔微笑着写着。
(塞北)
(将军营)
“大人!陛下寄给您的书信到啦!”
“哪里?”
陆华年放下手上的军书,俊朗的眉眼间净是风情,眼睛闻言也微微的亮着。进来的小将看到国师大人这个样子,笑着将那一张纸递了过去:“哎呀……大人,陛下又给您写信了……”
陆华年将信匆忙的拆开,见到了里面温柔皇帝写的东西。
“桃花开了,孩童们折了几次还想折,真是贪得无厌。还有……朕……有那么一点点想你了……”
陆华年:“陛下闲着没事写这个干嘛……真的是……”
旁边的小将笑着道:“可是大人啊,您耳朵尖都红啦……”
陆华年瞥了他一眼,刚想出言斥责几句又被对方的话堵住了。
“大人……这背面还有字儿呢……”
陆华年慌忙翻到背面,见背面写的只是一首诗。
“桃花立枝正值春,轻折一只,余香绕指。江边谁赠相思来?燕儿至时,花满城楼。 相思谁解何处来?夜半梦醒,何处见君?盼君早日可归来,不见华年,君心甚愁。江畔花落赠枝春,不知华年,安知我意?
--《一枝春》沈锦瑟”
陆华年耳尖更红了,别扭的打发了小将,也别扭的低下了头,红着脸。
安知我意……
他自然是知道,只是……国家现在并不昌盛,边疆也并不安定。
他该怎么回呢?
是直白的说:“臣与陛下同心。”还是回一些别的什么?
在思考了很久之后,他决定还是回一些别的什么吧,于是他在回信中写道:“现在正值春天,宫内有很多桃树,虽说塞北风沙大,一颗桃树都没有,但陛下赠给臣的春天……能抵得过半世风沙。”说着他将自己收藏了很久的桃花干花放进了信中:“陛下先不要着急思念臣,据臣所知,全城上下对女子的偏见很多。甚至还私自毁人清白。”他皱了皱眉头,继续写道:“世人对女子总有三个准则:一是贤良,二是忠淑,三是清白。可这也太规范了她们些……不如就开放些,没必要让她们都一样,别具一格也颇有风范。”
他将信给了小将,让他火速给沈锦瑟送去,接着又拿起了军书研究战略。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脑中尽是沈锦瑟的样子。
于是他连着一整晚都没睡好觉,跟在皇宫里的皇帝一样,半夜思念的心疼。
“华年……朕想你了……”
“陛下……臣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