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千知北

16、第 16 章

　　还没走近自己的座位，杜程先听到了张闯咋咋呼呼的嗓音，“王语，你看章张多好，这个机会就给你了！”
　　王语被张闯这一通喊红了脸，章张拉住张闯的袖子把他拽过来，“你少瞎说，什么叫机会给她了，本来就是人家的机会，曹女士只是看我是课代表，把这件事告诉我而已。”

　　打发张闯闭嘴后章张转头看到杜程，语气轻快，问：“你干嘛去啦？”
　　杜程语气很平淡，“还书。”
　　“哦，”章张本来想要继续说的话也悻悻闭了嘴，他直觉杜程心情可能不太好，便没再说什么。

　　可接下来的几天杜程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章张找他问题他也会解答，只是旁的话他都应付得很冷淡。
　　每晚回宿舍还是一起走的，只是路上不说话了。

　　章张有点别扭，忍不住想，杜程大概是因为觉得自己是为他受伤的，心里过意不去，所以这些天才格外照顾自己。

　　现在自己好了，是不是两个人就要回归本来的状态了。
　　可是手伤之前的状态也没有这么冷漠啊。

　　章张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好像体会过杜程的好以后就不能再适应他的冷淡了。

　　他和杜程是截然不同的性格。章张是个大大咧咧的男孩子，像个小太阳，身上带着光。可是这光不会显得别人黯淡，它会自己串到别人身上去。

　　章张第一次听到这个形容时有点惊讶，后来渐渐淡忘，直到和杜程同桌。

　　他莫名想起之前听到的形容，然后默默摇头，心想，他身上真的有光吗，那为什么照不到杜程身上。

　　明明前几天两个人关系都那么近了，怎么还能回到最初的状态呢。

　　得想个办法，让杜程再变回来。

　　按捺了几节课，章张翻出来前一天的物理试卷，拿着题凑近杜程问他怎么做。
　　不一样的是这次杜程没立马教他，而是先看了他几秒，目光落在试卷上后才说：“昨天的题今天才知道问。”
　　章张听到这话也没反驳，笑着说：“快给我讲，怎么想都算不对。”

　　杜程给章张讲完之后也就上课了，平时杜程讲题没这么慢过，章张明显能感觉到杜程这次讲得很细致，涉及到的知识点他都串了一遍。
　　章张直觉杜程心情不错，不知道直觉对不对，反正他自己心情是不错。

　　章张的困意来得巧，哈欠伴随着上课铃，铃声响完了哈欠也打完了。
　　他眼眶有些湿，对杜程说：“我不行了，帮我看着点老师，我眯几分钟。”
　　“几分钟？”杜程问。
　　“五分钟五分钟，”章张手托着下巴闭上了眼睛，很快又被杜程叫了起来。

　　“？？？”章张瞪着迷离的眼睛看向杜程。
　　“朝我这边睡，”杜程说。
　　“哦，”章张又换了左手托下巴。

　　他是真的很困，却在半梦半醒间意识到杜程让自己朝他那边睡是因为自己又拄右手了。
　　心里泛起麻麻的感觉，很快就被困意席卷。五分钟一到章张就被叫醒了。

　　瞪着眼睛盯着表看了十几秒才模糊地看清楚时间，想闭上眼睛再睡会就听见杜程的声音。
　　“五分钟了。”
　　“哦，”章张强撑着坐直了，耷拉着眼皮听老师讲课。

　　下课后杜程说：“你睡觉时候没听的我给你讲一遍？”
　　“不用，我都会。”
　　杜程“嗯”了声。

　　姜梨走过来，对章张说：“王语在办公室里找曹女士要她做的试卷，找不到，你去帮她找一下吧。”
　　“行，马上去。”
　　姜梨又说道：“这周末别忘了啊。”
　　章张比了个OK的手势。

　　杜程看了他几秒，问：“周末你和姜梨一起出去？”
　　“啊，”章张没料到杜程会问这个，解释道：“我们约好了一起去月牙湖，我爸……”
　　“嗯。”

　　章张的话音戛然而止，其实他没说完，但是猝不及防对上杜程疏离的语气，这话没再继续说。

　　后来章张故意用右手托着下巴拄在桌子上，等半天也没等到杜程拿开他的手腕。
　　章张也有些生气了，想了很多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干脆也不理他了。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一响，章张就径直走出了教室，连头也没回。

　　周末章张和姜梨在月牙湖的亭子里待着，他俩已经吃饱了，但是俩爸爸还在喝酒。

　　章张扒在栏杆上看着没有一丝波澜的湖面，神色郁结。

　　姜梨看了章张好几眼，最终忍不住说道：“你的脸能不能别拉这么长，搞得我好像欺负你一样。”
　　“我郁闷，”章张依旧扒在栏杆上，吹来一阵微风，湖面上荡起一圈波纹。
　　“别郁闷了，来看我，”姜梨举起手机调整角度拍了几张照片。

　　“你笑一下行吗，”姜梨两个手指比划着，“快点，配合一下。”
　　章张配合着扯出一个笑，等姜梨拍完后又继续盯着湖面看。

　　姜梨拍拍章张，说：“快去给我点赞。”
　　章张点开朋友圈，第一条就是姜梨发的——三个太阳的表情，配了六张图，五张都是风景，一张是两个人的合照。
　　下一秒就看到赵子玉的评论。
　　赵子玉：你俩出去玩不带我？
　　赵子玉：得，就到这吧。
　　姜梨：下次我带你来，不带章张。下下次你俩一起来，不带我，这样行吧。
　　赵子玉：行。

　　章张突然又想起来那件事，忍不住问道：“你最近没什么事吧？”
　　“没事啊，你最近怎么总问这些，”姜梨疑惑道。
　　“没事就行，有事别不说。”
　　“放心，我怎么可能会受欺负。”

　　打车回去的路上，狭小的空间里都是章联京身上的酒味，章张打开车窗贴着窗户透气。

　　章联京问章张在想什么，章张朝后摆摆手，没说。

　　可是，章张很郁闷地想，杜程到底怎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