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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终章 ...

  •   在魁煞域事件之后,诸仙门和除妖司心照不宣地对此事缄口不言。发生在其中的仙魔之战不曾出现在任何纸面记录之上,甚至连天师魁煞域本身都被换了个名字,叫赤霄境。

      这名字叫人完全无法联想到魁煞域,甚至还会以为是个什么世外洞天。

      众人提及此事时也只说是这是一场针对长生教的剿灭战,其间误入了一趟仙人境而已——反正本来出发前他们也宣称这就是对长生教的剿灭战。

      长生教自此绝迹,是为一大胜,可大书特书。

      除妖司回京后,沈晏被一口气提拔五级,直升少司。有祖天师背书,他这后台可太硬了。沈晏对此诚惶诚恐,深觉自己无功,不能受此恩赏。

      叶祁宽慰他道:“你还是多谢谢陛下吧,若非陛下坚决不同意,老赵都差点自请降职让你来干这个司长了。”

      当时在朝堂上,叶祁一看赵煜那脸色就知道丫想干什么,于是赶在他开口之前先力荐沈晏做少司,又同陛下一起打了一番太极,这才把赵煜准备好的请罪书给推了回去。

      老钱呢,如今是彻底放弃了鬼修一途,他那老身子骨跟天君同桌坐了一会儿,修为都降了几个层次。现在愈发懒散起来,平素就往小院子里一躺,晒晒太阳,或是在街头巷尾和些老头下下棋吹吹牛,回忆些往年旧事。

      但他也有能吹牛的本钱了:天师是他义女,当年还想给他养老,他还跟天君同席吃过饭。就是没人信,觉得他一把年纪吹起牛皮来也是愈发没边没了的了。

      钱小妙每日下了值就去街边捡老爹,顺道买些菜回家做饭。只是老爹仍旧很挂念那个不知踪影的孩子,挂念李不缺。

      他时时自言自语地嗫嚅着,说不缺丫头如今好了,做回天君去了。

      然而有时又不是很清醒,喝两口黄汤,浊泪便顺着沟壑淌下来,说不缺丫头没了。

      钱小妙同他说李不缺是做天君去了,不是没了。

      他仍旧喃喃地,说不缺丫头没了。

      归云山上,众长老苦劝阳无极留山复职,但他不为所动,此行只是回来拜会旧友,之后便要去云游了,说是要多去见见日升月落,冬雪初降。

      留山的卢昇剑仙听青玄子讲述此行种种,愧悔地直拍大腿,他若是同去,定能再向前辈讨教讨教更高的剑术。青玄子回忆了一下天君的神通,还是委婉建议师叔别再惦记这事了……

      白渊君不知是感悟了什么,暂别了胡家,回青丘修行去了。留下的家业导致二娘子要管的事情陡然多了一倍,常为此头疼不已。

      但好在如今无论仙门妖族,面对苍墟狐家总要多给几分薄面,行事要轻松许多。十一这孩子也算争气,赤霄境之事后修为又精进许多,人前也很可靠沉稳,如今也是正正经经扛事的家主了。

      只是人后还是改不了她那跳脱性子,满人间地溜达,美名其曰悟道呢。

      二娘子着实没辙,人天君悟道悟的是什么道,她一个狐狸又是悟什么道,能一样吗。

      除妖司沈少司上任之后忙了小半年,才将将能攒个小长假,告假前往梨儿庄。

      李不缺在赤霄境之后再没出现过,这段时间他便时不时给梨儿庄寄些银钱过去,只不过都被退了回来,鱼娘子回信谢过了沈公子的好意,言明如今梨儿庄并不缺银两花销,庄中产业可以自给自足,让他莫要担心,并随信寄了几支风干的梨花和两坛梨花酿。

      沈晏循着记忆来到梨儿庄附近,顺着风卷起的梨花回到了这里。

      梨儿庄与半年前他来时相比没什么大变化,只是又多了些不认识的面孔,鱼娘子还是那么雷厉风行忙忙碌碌。

      沈晏劝她该找个帮手分担一些,鱼娘子笑着说她如今其实没那么忙了,庄中有竹先生操持照应着呢。

      “竹先生?”

      自赤霄境一别后,沈晏再没见过柳二,甚至连书信往来也不曾有。如今忽然听到这个称呼,还有种陌生感。

      他跟鱼娘子问了一嘴,便去寻竹山。庄上的路是拿山石砌的,弯弯绕绕的,最后在庄上的私塾外听到了竹先生读千字文的声音。

      沈晏站在窗外往里看,那位柳二公子仍旧坐着轮椅,上身还是挺拔的。他一身浅色素衫,手握书卷,面带笑意,温和的眉眼间很是有股书生气。

      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衣衫上,光下三三两两的飞尘都暖洋洋的,衬得他像是个画中人似的。或许也不是这个原因,是他本来就生的好看。

      难怪小白看上他呢。

      竹先生抬眼看到他,先是一顿,随后又继续讲起千字文来。

      待到下课,竹先生才推着轮椅出来,旁边跟着一只油光水滑精神头十足的大黄狗。

      李大黄一见到沈晏就高兴地摇头摆脑扑过去,竹山咳嗽两声,大黄就又呜地低着脑袋回来了。

      “听闻沈少司高升,竹某在此恭喜了。”他语气极温和平淡,并不见什么久别重逢的感慨。

      “柳二公子消息灵通啊,怎么,如今决定在这庄上久留了?不回家继承家业去?”

      “此处既是夫人留下的产业,我自当要多照看些的。”

      沈晏微微挑眉,听到别人提起李不缺时,他总是会下意识地轻挑眉头。

      “沈少司远道而来,我当一尽地主之谊,只是庄中事务忙碌,此时正值鳜鱼肥时,沈少司可留在庄中尝一尝。”

      其实沈晏有不少想问他的,比如有没有李不缺的消息之类的,但看他这样子,沈晏选择闭嘴。

      你要一问,人还真是鳏夫了怎么办。

      竹山的轮椅是李不缺改过的,加了些机括,可以走的很省力,前轮成三股,后轮设卡扣,上一些低矮的台阶没什么问题,庄上也为了方便轮椅通行,修了很多步道。

      沈晏还想帮忙推一下轮椅,但竹山没让。

      竹先生在梨儿庄很有些威信,在庄中行走,旁人见了都要道一声“竹先生”。连沈晏曾见过的那个声称见过庄主吃人的孩子,对他都很是尊敬。

      待到竹先生不在时,那孩子悄悄凑过来,跟沈晏说:“还好你跟小庄主没成,要不然就没有竹先生这么好的庄主夫婿了。”

      把沈晏气笑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嗐,你这种大人根本不懂。”

      庄上的婶子告诉沈晏,竹先生很疼爱庄上的孩子们,对他们简直像是对自己的亲生儿女一般耐心,连教习功课时都极少发脾气。要知道这帮孩子平日皮得没边了,像屁股上长了针似的,窗外稍有些什么动静都能引得他们玩心大起,再好脾气的女先生都会被他们气得拿戒尺好好骂一骂。

      平时庄上谁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是去问竹先生。曾有个孩子高烧不退烧了两日,竹先生就衣不解带地守了那孩子两日,直到那孩子退烧,才将将休息一会儿,又起来熬药。

      有人说,竹先生与小庄主没有孩子,他这是把庄上的孩子都看做是自己的孩子。竹先生素来好脾气,一手点心做的极好,又生的好看,孩子们都喜欢同他撒娇。

      然而竹先生又素来赏罚分明,从不溺爱,再野的孩子见了竹先生也是老老实实的。鱼娘子就说要是他跟小庄主有了孩子,定也能教养成材,至少能考个秀才回来。

      听她这么说,他就低头浅笑,并不言语。

      鱼娘子忽觉自己失言了,小庄主那一身疤她是见过的,浑身没一处囫囵地,受过那么多伤,怕是伤了根本,很难有子嗣了。

      于是她又找补说什么竹先生已经和小庄主有这么多孩子了,以后福气总不会少的。

      有时候年轻姑娘们和孩子们会凑在一起讨论小庄主究竟是怎么跟竹先生好上的。

      孩子们说那定然是小庄主英雄救美,竹先生芳心暗许了。

      姑娘说也说不准是小庄主一眼钟情,死缠烂打,跳进高墙里追人家,才把人家不知道从哪个高门世家里给拐出来的。

      毕竟竹先生那仪态气度,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

      “那才不会!小庄主那么厉害,才不会追着人跑呢!”

      “你们小孩儿懂什么,我看我们小庄主就很像能成事的,看准的就没有松口的。”

      竹先生对于姑娘和孩子们的讨论总是一笑而过,随后在某个寻常的日子里,不经意地提及一些与夫人的往事,又叫孩子们互相猜测起来。

      在鱼娘子看来,他就是很享受别人讨论他跟小庄主,哪怕只是他俩名字被一同提及,竹先生素来温和的神情都会微微有些没藏住的欢喜。

      只是小庄主有些太没心了,这一出去就是半载,把竹先生一个人丢在庄上守着,还没个书信回来,沈公子的书信都要来得更勤些。

      鱼娘子予沈公子的回信都是竹先生斟酌过的。第一版书信更是写的毫不客气,大意应该是我夫人的庄子就不劳沈大人费心了,然后竹先生又觉得这样写太不客气了,显得他心胸狭隘,便重新斟酌了词句,让鱼娘子代笔。

      这其中微妙的情绪鱼娘子自然是体会得到。

      其间曾与庄主同来的那个赤发美人也曾来造访,竹先生对她的态度就好得多,反倒是那赤发女子对他很不客气,但竹先生做了饭她又老老实实去吃了。

      赤发女子在庄里绕了几圈,没找到太多能挑刺儿的地方,最后只能跟他说什么别以为言儿喜欢你你就能得意的不得了自以为是了我现在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之类的。

      那话语之间硝烟弥漫,火药味十足,结果呢,临了又梗着脖子说下次还来吃,叫他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来有胡求助。

      竹先生只是笑笑,点头说好。

      不知怎么的,鱼娘子心中冒出了个很诡异的词:正宫气度。

      这次沈公子来,竹先生就没那么客气了,一来就给他晾了半天,沈公子也是脾气好,没说什么,只自己在庄子里逛了逛,四处问问。

      到了饭点,竹先生总归还是要尽一下地主之谊,请他来吃饭。

      饭吃一半,忽然有人叫说网子捞着人了。

      二人相视一眼,立刻放下碗筷,往湖边去,当他们到达码头时,渔民正把网子往岸上拖了。

      网里是个清瘦的人形,离的远的人连连摇头叹息,猜测是谁家姑娘又投水了。“是个年轻姑娘吧看着……”

      “咿呀——!是白毛妖怪哩!!”有人惊叫道。

      “什么妖怪,我看看……我靠!小庄主!!”

      网里那个一头白发,面色泡得发白发青,半边脸都覆着疤的,不是小庄主还能是谁呢!

      鱼娘子看清楚脸时,险些晕过去。

      沈晏上前一步,试探鼻息心跳,果然早已没了,身体都僵硬了。他神情复杂地看向竹山,摇了摇头。

      竹山攥紧扶手,心头一颤,摇着轮椅过来,轻轻唤了几声“夫人?”。

      躺在地上的尸体忽然奇迹般地猛吸了一口气,面色也从死白恢复了些许血色,吓得沈晏往后跳一大跳。

      “诈尸啦!!”有人尖叫道。

      “尸体”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阳光射入灰白的瞳孔里,让她费了好大功夫才勉强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强光。

      她僵硬地看了看周围,声音嘶哑:“哪啊。”

      “梨儿庄,夫人,你回梨儿庄了。”

      强烈的耳鸣让她听不太清楚,只感觉自己被许多双手从地上扶起来,周围嘈杂之声不断,只听得急急切切的,却又无法分辨内容。

      眩晕,疼痛,以及难以适应的沉重感让她甚至没有办法抬起一只手。只有围绕周身的淡淡药香能让她的精神稍稍放松一些。

      她听到有人在叫她,但她没有多余力气去应声,真道境中的百千年已经让她太过疲惫了。

      身边时不时就有窸窸窣窣的讨论声:“……还活着吗……”

      还活着吗?她也不太确定。

      那股熟悉又安心的药香始终氤氲在四周,让她难得地可以睡个好觉。不知睡去了多久,再醒来时四肢终于恢复了些许气力,嘴里还遗留着甜水的味道。

      她勉强坐起来,开始茫然地观察四周。

      一个长得极漂亮的人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他斜倚在床边,低着头小憩,青丝如瀑,好像那种经典的美人图似的。

      她觉得自己应当认识他的,就是现在她脑子尚不清醒,说不出来罢了。她耸动一下鼻子,嗅着药香凑近那个美人,刚一靠近,他却醒了。

      如同名画点彩似的,一双剪水的眸子叫他整个人变得更加生动漂亮了。

      刚被捞回来的小庄主在外人看来一副脑子进了水的的傻样,人木木的,懵懵的,眼睛都不聚焦,一到饭桌上头也不抬地一直吃饭,吃饭,吃饭,谁说话也不应。

      起初大家还看个乐子。

      直到大家发觉她吃的有点过多了……而且她还在吃,还在吃,多得有些吓人了。

      好不容易吃饱,就又像忽然昏厥似的往桌上一倒,顺势睡着。

      待到第二天,从屋里钻出来的小庄主却是精神头百倍,一副起死回生的样子,灰白的眸子亮晶晶的,与昨日判若两人。一醒来就开始查庄子的账,顺便让昨天捞她的渔民去同一个地方继续捞人。

      捞了俩时辰,才给水里捞出来一只鸟翅人身的落水倒霉蛋。小庄主上去猛扇两巴掌给人扇活了。

      万里一睁眼看到自家大人,立刻哭着跟大人抱做一团了。

      “饿,大人……饿。”

      至于这俩人为何漂在水里还一副饿的半死的样子,李微言笑笑说:天命不可道也。“总之阿竹你不用做鳏夫了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没个正形。”竹山轻声嗔怪道。

      李微言算完庄上的账,眯着眼睛问沈晏,听说你蹭了我的面子当上少司了,这不得分点钱来啊。

      “……”沈晏沉默片刻,看向竹山:“柳二你连养老婆的钱都没有吗要让她跟我张口要。”

      “……”竹先生礼貌的笑容微微崩裂,“鱼娘子,送客。”

      “诶等等。”李微言出言阻止道。“今天恰好我家李大黄生辰,我办个席,那个谁你来都来了出个礼金吃个席再走吧。”

      “?”

      最后沈晏带着大包小包的土特产回了京城,觉得自己疑似做了冤大头。

      一回司,连土特产都被风卷残云般瓜分了,同僚笑着问少司哪带回来的特产,味道好极了。

      “梨儿庄。”

      “哦哦梨儿……等等少司你又进赤霄境去了?!”

      “吃吧你这么多话。”

      沈晏又重新回到了繁重的日常工作里,工作间隙里,他忽的想起李微言话里的“那个谁”,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她还是没记住他叫什么。

      数年之后的某一日,沈晏与同僚外出公干,路过一个名叫江林的小县城,城虽小,却也热闹,很有些人情味。恰逢清明庙会,街面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沈晏坐在茶楼上,视线中忽然蹿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一个身着粗布短打,戴着半面面具的白发姑娘,手里举着一根糖糕逆着人潮往前挤,然后钻进了一个看诊的摊子队伍里,往自己头上套了个布巾。等到排到她,她就从布巾里冒出脑袋来,吓那位坐在轮椅上的大夫。

      而那位芝兰玉树的年轻大夫一双笑眼望着她,轻轻做了个讶异的表情,然后让她坐下看脉。这脉象自然是看不出什么,但架不住姑娘夸张地手舞足蹈说自己已经如何如何重病了,你看我头发都白了,请大夫务必要想想办法啊。

      茶楼上的沈晏忍不住笑了一下,坐在对面的同僚一脸疑惑:“少司,看什么呢?”

      他敛了敛笑容,低头喝了口热茶。“没什么,休整休整,明日还要继续赶路。”

      后来呢,沈晏一路升到了司长,他有时会从线报里听闻她的消息,她仍然还用着李不缺的名字,用着『鬼差』的代号,到处流窜作案,还时不时地给司里寄点各地特产。

      每次她寄东西来,最高兴的总是赵司,他虽然不做司长了,但也闲不下来,总在司里忙活,亦或者是跟叶侍郎下棋吹牛,然后常常因为一方悔棋在棋盘上扯起皮来。寄来的特产里有单独给他俩的份,也有托钱小妙送去给老钱的份。

      还有一次,她寄信来,寄出地是其他州的除妖司,信中直言不讳地写她被误当成魔修抓了,希望沈司给动用一下私权,走个后门发个赦令。

      沈司回信说你确为魔修,不算误抓,请求驳回。

      之后听下司传报说她还是撬锁跑了。

      不出意外。

      再后来,听说她爬进皇宫准备偷什么东西,被陛下抓了个正着,翌日上朝直接被陛下丢在朝上骂,骂她身为天师还做梁上君子。而她杵在殿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全然不把陛下训诫放在眼里,看得赵司叶侍郎在旁冷汗直流,不知是该先为陛下担心还是该先为天君担心。

      直到陛下把在宫墙外负责接应的柳二公子也召上殿来,她才老老实实地低头挨骂。

      陛下说柳二你禹州柳家也算一方世家,家学渊源深厚,怎的也跟这泼皮无赖胆大妄为地胡闹。

      竹山揖手,称草民万死。

      她呢,瘪瘪嘴,说皇帝你别忙着骂我了明年黄河改道你且先愁去吧。

      登时满朝文武神色大变。

      事后沈晏问皇帝,既知她是天君,为何还要当众训斥。

      皇帝说天君自己都不介意,你替她介意什么,何况她就没把朕当皇帝对待,朕不把她当天君又如何呢。

      黄河大灾,朝廷虽提前筑堤修坝,架不住水势凶猛,沈晏去信各仙门,提前在水流最为湍急之处设下五行土法,众人齐力,竟还真的勉勉强强压住了这一次原本规模巨大的洪灾。

      黄河水道途经的某座野山崖边,竹先生对着两峡分水之势勾画着水文图,李微言叼着一根草探头望望通黄的河面,又看看他的水文图:“阿竹你什么时候又开始研究水文了?”

      “多学多看总是有益,我观此处水势走向,或可效法你当年修堰分水。”竹山用笔指向一处山坳。

      他所说的是他还是青阳道长时,时任菏县县令的长琰所建的水利。

      “那可太当年了……”李微言自己都快记不清了。“那咱顺着河道往前走?”

      “正有此意。”

      “但阿竹你这腿脚能行吗……还没恢复好吧……”

      “无妨,若是同你,哪里我都去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7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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