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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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
李义雪皱着眉，撇开脸，一手拍掉捏在他下巴上的手。
汤星宇注意力也放回李义雪身上，撞见这一幕脸色愈发难看。
他往前一步，稍微侧身挡在李义雪面前，语气不善道：“你乱碰什么！”
男人气定神闲地顺势收回手，动作不紧不慢，眼神依然死死地盯着李义雪的脸。
那边顾澈闲不可置信的声音飘了过来。
“戚导，你开什么玩笑？”
顾澈闲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拔越高，“高明怯这个角色我都演了一大半了！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
房间内的人表情都有些微妙地看向悄无声息出现在休息室的男人。
汤冰也有些讶异地轻挑眉头，跟张副导对视了眼。
张副导朝她挤眉弄眼的，手指指向自己，比出“我”的嘴形。
汤冰会意，看来戚修明是张副导叫过来的。
李义雪打量眼前这个莫名的男人。
听见戚导这个称呼，再端详这张熟悉的面孔，他很快认出了对方是近两年影视圈新兴的鬼才导演戚修明。
李义雪曾多次在媒体采访视频和时尚杂志封面上见到过他。
戚修明黑色的中长发垂在肩头，仿佛绸缎一般亮泽柔顺。
虽然蓄着中长发，但高大的身形让人并不会误会他的性别。
他瞳孔的颜色极深，眉骨凸起，眼窝深陷，高鼻深目的立体五官好似混血儿。
嘴角弧度天生微微上扬，看起来似笑非笑的，不知道的人，单看脸可能还以为他性格温和好说话，只有跟他合作过的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才知道这个导演有多龟毛、毒舌。
他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绸缎长衫长裤，布料上有暗纹，领口松开了两颗盘扣，是精巧的扇形花扣。
这样成套的打扮实在太挑人了，如果是穿在普通人身上，恐怕一大清早上小区广场打太极，都能毫无违和感地和老大爷们融为一体。
但穿在戚修明身上，却自成一种风竹簌簌的萧然气质，独特出众。
说来好笑，因为这么独特的长相和气质，早些年戚修明不止一次跟剧组演员一起出席电影节时被误认为新冒头的明星。
戚修明轻捻了捻指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正忿忿质问自己的顾澈闲。
对方登时就像被这冰冷的视线勒住喉咙一样，声音戛然而止。
周锦福拉住顾澈闲的胳膊，腆着笑脸帮自家艺人挽尊，“戚导别介意，我们家顾老师就是戏痴，对演戏这方面的事情都太较真了，您随便开个玩笑，他都会当真，哈哈哈……”
周锦福不尴不尬地笑了几声，见没人应和，笑声越笑越干，逐渐微弱，敛了笑意又绕过茶几凑近过来说：“我们合同都签好的了，演员阵容也放出去了，顾老师也拍了一大半的戏份了，哪里就会换人。”
周锦福讲到口舌都有点干，期待地看向戚修明，“您说是吧，戚导？”
戚修明只看着制片人汤冰和张副导，指了指李义雪，“高明怯换他来演。”
被指着的李义雪脸上露出迷惑的神色，挡在他前方的汤星宇也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展开，有些无措地挠了挠眉毛。
而周锦福听了这话，那张略显刻薄的脸差点气到扭曲。
顾澈闲被当众撸掉角色，换一个名不经传的新人顶上去，简直比面子被人扒下来丢在地上踩还要难堪。
他见戚修明一副“朕意已决”的表情，忍不住破口大骂：“你特么你是导演你就敢这么乱来？我们都是签了合同的，你敢随意毁约？！”
顾澈闲越骂越气愤，真的彻底撕破脸了。
“你戚修明好样的，真的这么牛逼怎么不继续拍你的文艺电影？自降逼格跑来拍古偶剧？电影拿奖有什么用，拍出来没人看，你看有投资人要投资你拍吗？还什么鬼才导演，我呸，你看投资人会要我这个流量市场还是要这个生面孔，你想把我弄走，也要看投资人同不同意！”
戚修明对他的谩骂声充耳不闻，张副导笑着点了点头。
汤冰揉了揉眉头，她和戚修明也不是第一回合作了，对他这么我行我素的作风仍觉得头疼。
“违约金走我的帐。”戚修明淡淡道。“十分钟内，请他们离开片场。”
汤冰手里转着电子烟，点了点头，“行。”她站起身，直接越过顾澈闲对周锦福道：“两位，我们去保姆车上聊聊？”
她嘴上说着两位，却根本没给顾澈闲一丝眼神，说完便自顾地朝外离去，似乎很笃定周锦福会跟上来。
她鞋跟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身姿摇曳地走出休息室。
周锦福虽然同样气急败坏，但还有点脑子在，不敢招惹戚修明，只能憋闷地点点头，跟上她嗒嗒的脚步。
临走前，他瞪了傻站在旁边的小武一眼，嘴巴大张的小武赶紧回过神，半推半架着顾澈闲跟在周锦福身后离开。
休息室一下空了一半，张副导看戚修明坐到沙发上，也跟着坐了下来，朝李义雪笑着招手，“你叫李义雪是吧？快过来，我刚才在监视器里见到你，就觉得你外形特别合适高明怯这个角色，转头就来跟汤冰要人了。”
高明怯是什么角色？
只是来演个龙套，对保密的剧本一无所知的李义雪：“……”
仍作龙套打扮，穿着盔甲的少年禁军站在原地没动。
和他并肩而立的汤星宇，眼底也露出一抹狐疑的神色。
小有流量的鲜肉演了一半戏份的角色被薅掉给个小龙套？
听着就觉得不可思议，简直像什么新型骗局。
一向听说娱乐圈玩得乱，该不会是想潜规则吧……
汤星宇忍不住胡思乱想，越想眼神越发不善。
注意到两人的迟疑，张副导好笑道，“想什么呢，两个小伙子哪来这么多戒心，好不容易的机会呢。”
“行，你要是不相信我，那晚点等汤制片处理好那边的事情，回头跟你们聊片酬相关的事情。”张副导朝汤星宇扬了扬下巴，“汤制片是你姨吧？你自家人总不会坑你们的。”
戚修明低头摁手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李义雪张了张嘴，还想问点什么，门突然被推开。
几个编剧抱着平板和剧本鱼贯而入，打头的戴眼镜的女人正是这次的总编剧李乔乔。
她气势汹汹地走到戚修明面前，声音甚至有些咬牙切齿：“戚导，高明怯这条线我们改了这么多版，也已经拍了一大半的戏份了，怎么现在又突然把我们都叫过来，说要用回第一版？”
其实李乔乔更想直接问戚修明，你又发什么疯？
高明怯这个角色，在剧本里是个白月光性质的人物，连全剧本逼格最高的目盲国师都跟他有一段渊源。此人设定是天下第一美人，古往今来千年难遇的风流人物，后续几次出现在回忆杀中推动重要剧情。
人物设定虽然拉满了，但戏份又是小配角的份量，所以很难物色到合适的演员。
几轮海选下来，最终戚修明决定放弃这个角色，稍作删改后，任由选角导演敲定了顾澈闲来凑数。
这才有了李乔乔吐槽的改了很多版。
戚修明收起手机，双手交合放在膝上，身子稍微前倾，用眼神示意李乔乔看向李义雪。
李乔乔看他这副卖关子的样子，捏紧拳头，深吸了两口气。
事实证明，上司长得再帅，都不能阻止你在他挑剔、反复的时候萌生一拳锤死他的冲动。
她顺着戚修明的指示看过去，一看到李义雪眼睛就挪不开了。
张副导清咳了两声，“李编剧，高明怯这个角色我们准备换成这位演员，我和戚导一致认为他很贴切这个角色，可以试试第一版的高明怯。”
“之前高明怯的戏份砍了又砍，改了又改就是因为没找到合心意的演员嘛，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可以尝试完整地呈现出大家想要的效果。”
李义雪抱着头盔，乌黑的长发披在两肩，衬得一张白生生的小脸，皮肤愈白，唇色愈红。
李乔乔一下被他击中了，心间忍不住微颤。
她转过头对戚修明说：“如果他来演高明怯，一定能撑起第一版的剧本。”
如果是李义雪来饰演高明怯，即便是亲手创造出这个角色的李乔乔也无法挑剔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换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