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合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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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义雪被带到化妆间时整个人还有些懵。
服化造型团队一拥而上，他身旁突然就团簇了很多人。
服装师有些嫌弃龙套廉价的戏服，手指微屈叩了叩李义雪胸膛前的甲片，撇撇嘴吩咐助理把这身衣服先给脱了。
服装师助理小姐姐的手很灵巧，三下五除二就将这套禁军铠甲脱下。
很快李义雪身上就只剩一身单薄的雪白里衣，服装师用毒辣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当即放弃了原本顾澈闲饰演高明怯时给他搭配的戏服，闷头去找新搭配。
这边服装师刚撤，那边化妆师就走过来，动作轻柔地摁着他的肩膀在化妆镜前坐下来。
大面的化妆镜边缘点缀了一圈明亮的灯泡，柔和的光线打在李义雪的脸上。
助手小哥帮他把假发拆下来，然后用发箍将他的额发全数向后梳。
这个发箍还是带兔耳朵的，毛茸茸的粉色兔耳往两边垂下，乖乖趴在柔软的发丝上。
助手小哥手法轻柔地帮他卸掉现在的妆面，群演的妆面比较粗糙，卸起来也很快。
底妆融化在揉开的卸妆膏里，被助手小哥用湿软的化妆棉擦净。
化妆师手里拿着亚克力的透明板，调色粉底液，眼睛一直不受控制地往李义雪的脸上飘。
她才发现，原来李义雪是被往黑里画的，刚才见他手和脸有色差，还以为只是男生不注意防晒。
化妆师拿调好粉底液色号的透明板往李义雪脸侧一放，果然不行，颜色暗沉太点。
她不免有些咂舌：“你皮肤是真的白，我在圈里给这么多明星画过妆，你这样的能反光的冷白皮，我也只见过一个。”
化妆师说了一个被媒体誉为合照杀手的大牌女星的名字。
她顿了顿又道，“现在又多了一个你。”
化妆师收回板子，让旁边的助手小哥去不常用的化妆包里掏一罐白色粉底液出来，挤了不少，总算调出满意的色号。
李义雪倚着靠背坐在椅子上，任由几人在自己脸上涂抹，捣腾头发，有些昏昏欲睡。
这次给李义雪做的妆造无论是妆面还是发型都不同于先前顾澈闲那套，是当初化妆师根据剧本琢磨好几天设计出来的初版妆造。
只是顾澈闲之前进组自带了妆造团队，团队的工作人员觉得剧组给的妆造方案很多地方不适合顾澈闲，会暴露其面部短板，涂改了很多贴合剧情人物设定的小设计，最后出来的成品完全背离了化妆师的初衷。
没想到兜兜转转到最后，高明怯这个角色会换人，还是用回了原先设计的稿子。
毛峰细腻柔软的眼影刷沾着朱红色的眼影粉在眼尾拖出一道略垂的弧线，反复晕染开后变成一抹雾蒙蒙的醉晕。
化妆师放下定妆的粉扑，左右仔细端详他上妆后的脸。
本来还有些担心他这张脸美得过于有辨识度，不管装扮成谁都还是他自己。
但上妆之后，化妆师就明白自己这些顾虑都是多余的。
李义雪的脸可塑性太强，一旦上妆，就随着妆容变幻展现出更复杂的气质。
她没忍住从衣兜里拿出手机，询问李义雪：“可以给你拍一张照片吗？你放心，我签过保密合同，在剧没播之前不会泄露的，就是想给作品留个底。”
李义雪嘴唇上涂了口红后都不怎么会动了，略显僵硬地点了点头。
化妆师毫不客气地打开手机相机，对着他一顿怼脸狂拍，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机。
服装师怀里揽着一套戏服进来，看见上了妆的李义雪也有一瞬间的怔神，脚步顿了下才大步走上前去，边问话边拉着他就要起身。
“化好妆了吧？”
服装师火急火燎地将戏服铺开套在李义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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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义雪被雷厉风行的剧组人员带去化妆间试妆后，汤星宇便跟着张副导回拍摄现场继续拍摄。
不一会，编剧组也风风火火离开休息室返工修改剧本去了。
本来拥挤的休息室一下又空了出来，只剩今天下午没有安排拍摄任务的戚修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他手里握着铅笔，A4纸大小的硬皮速写本垫在大腿上，背靠沙发，眼帘低垂，漫不经心地手绘分镜图。
整个休息室里只有铅笔摩擦在纸面上的刷刷声。
忽然门外走廊传来节奏很快的脚步声，下一秒休息室的门被汤冰推开。
戚修明抬手，撇了眼手腕上的手表，问道：“都解决好了？”
汤冰关上门，把电子烟凑到嘴边深吸了一口，双手环胸靠在墙上。
“解决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跟这个艺人合作了，整个团队都折腾得不行。”
她顿了顿，环视了休息室一圈，闻道：“跟我侄子一道的那学生呢？”
戚修明说：“我让他去试妆了，应该也快好了。”
汤冰眉头微挑，“真打算让一个新人来演高明怯？”她还以为只是趁机赶走顾澈闲的幌子。
毕竟剧组主创人员对这个角色的在意她一直看在眼里，戚修明对演员选角一向挑剔，现在居然真的要交给一个除了脸很美外一切都是未知数的新人。
“对了，你们看中的这个男孩背后还有点合同纠纷。”汤冰跟戚修明同步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消息，“我刚刚也稍微查了一下，李义雪之前是奇迹娱乐的练习生，最近被后台很硬的空降兵抢了出道位，现在身上还绑着合同，公司打算雪藏他。”
“奇迹娱乐签练习生的合同我有听说过，也是个坑。我们要找他拍戏，可能会比较麻烦。”
戚修明眼睛都不抬一下，直言说：“你去谈，谈不下来报我的名字。”
汤冰点头，她要的就是戚修明这句话。
戚修明一个新星导演能在圈里这么快就崭露头角，除了他自己的才华，自然也有其出身于豪族戚家的原因。
这下有戚修明的名号挡着，奇迹娱乐那边就不足为惧了。
汤冰得到准话，也不打算多留在剧组，她下午另有工作安排。
她刚伸手握住门把手，门外也有人正好压下门把手往里推开。
汤冰跟一袭红袍的古装少年打了个照面。
李义雪头一回穿这种宽袍广袖的服饰，一手拎着长袍，一手挽袖开门。
化妆师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看向戚修明，“戚导，怎么样，这个造型有什么需要再改动的吗？”
汤冰脑子宕机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想，等电视剧播出，之后再盘点娱乐圈古装美男子一定绕不过李义雪这个名字了；到时候播剧宣传这方面可以狠狠买一波通稿。
戚修明抬眼望向李义雪，朝化妆师点了点头。
“戚导你这边过关的话，那后续高明怯的造型整体上就不会有大的变更了，小细节我们会回去再磨一磨。”
“亲爱的，一会直接过来化妆师卸妆就行。”
敲定了妆造，化妆师对李义雪丢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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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李义雪来了，汤冰干脆不急着走，先和他聊一聊剧组签约的事情。
戚修明用铅笔头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对李义雪说：“坐。”
李义雪提着衣袍坐到戚修明旁边。
汤冰在他们对面坐下来，奇怪地瞅了戚修明好几眼。
她心想，见鬼了？戚修明这么孤傲的性子，竟然指明要人跟他坐这么近？
戚修明盯着李义雪看了一会，又低头把速写本翻页，继续若无旁人地画分镜。
汤冰虽然不觉得李义雪会拒绝，还是走流程地问他愿不愿意出演高明怯这个角色，“片酬虽然肯定暂时比不上开给顾澈闲那个价位，但跟跑龙套那点钱比起来也翻了好几倍，拍摄戏份却没有多太多，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我听星宇说，你一直在勤工俭学？”
李义雪自然不会和钱过不去。
但他从未演过戏，偶像的业务最多涉及到镜头感和表情管理，而偶像需要的镜头感和演员需要的镜头感又是截然不同的。
他有些犹豫道：“我之前没有拍戏的经验，可能演不好……”
铅笔的笔杆在戚修明修长的手指间轮转了几圈，他的声线很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往往很冷硬，“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问题。”
汤冰笑着说：“戚导很擅长调/教演员，有时候一些角色就是要没经过雕琢的纯素人来演才对味。”
“你还没看过剧本吧？签完合同后，我把剧本给你一份。你个人形象和这个角色很贴合，拍摄的时候跟着导演的指引发挥就可以，不用担心。”
李义雪点了点头，有些难以启齿低声道：“一定要签合同吗？我和奇迹娱乐有签约，这方面可能会有一些违规……”
奇迹娱乐是圈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了，如果说一开始汤冰也觉得有些棘手，但刚得过戚修明准话之后，她表现出来的态度就很云淡风轻了。
“这事你不用担心，奇迹娱乐那边我会帮你去洽谈，合同到时候我请律师拟好发到你的邮箱里。”
“我们加个微信，我拉你进必要的工作群，你晚点把课程表发一份给剧务，方便工作人员这边排戏。”
汤冰虽然早就不处理签个小演员进组诸如此类的小事了，但她以前跟组也是慢慢从杂事做起来的，现在处理这些流程还是很熟稔，效率很高，三两下就把事情大致谈好了。
她跟李义雪说自己晚点工作室还有会议，改天再和汤星宇一起请他吃饭。
汤冰走后，李义雪也准备离开。
这时，一直在旁边安静坐着的戚修明突然从速写本上撕了一页纸下来。
他捏着纸递给李义雪。
画纸上碳色的线条草草勾勒出一个头戴斗笠的长袍少年，他手捧一个粗糙的茶碗，碗里的水面隐约倒映出他遮蔽在帷幕之下的面容。
李义雪盯着画面上那盅茶碗里熟悉的眉眼，看向戚修明，“这是我？”
戚修明说：“是高明怯。”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合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