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心以炼金》无名火起

14、十四 谈判

　　十四谈判

　　“我们需要一个有威望的翻译来安抚伤员和民众。”阿尔法开门见山地说。

　　“你看上去不需要翻译。”切利淡淡地说。
　　“很遗憾，这由我决定。”阿尔法礼貌，但态度强硬。

　　凡落直视塔哥，对方不为所动。果然。
　　连友谊也只是自己单方面的。傻乎乎的。
　　凡落想起他们一起的那些短暂但快乐的时光，他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投怀送抱的傻子吧！他甚至还因为他想背叛少爷！还想带他一起远行！怪不得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原来早就盘算好了！

　　自己不过是他在这里等待时逗着玩的对象。他父亲看上去很有权势，大概他想要什么样的人都很容易吧。自己只是个下贱的仆人，根本就没被放在眼里。他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是肮脏的事情听过见过很多，知道那些贵族的真实嘴脸。

　　他们被四个先境遗民的军人前后夹着带上了马车。他们说着听不懂的先境语，态度很凶。

　　到了要塞临时医院，绝大多数都是受伤的军人，也有许多平民，走廊上都加了床板，躺着伤员。痛苦的呻吟声，哀嚎声此起彼伏。血腥味，消毒药水味，绝望和死亡的味道弥漫。
　　切利看见了麦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年轻的男孩躺在床上，脸上血污还没擦干净，身上都是染血的纱布，下半身扭成了一个奇异的姿态，他伤的非常严重。

　　“这里谁是负责人？”阿尔法问。
　　守城的最高官员剩下图尔将军了，但他受伤躺在床上，昏迷中。副将阵亡，阿尔法来势汹汹，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

　　“我。”在一片鸦雀无声中，切利少爷踏前一步。
　　“你是端城的少主，好。”阿尔法倒是很清楚。
　　凡落觉得也许他就是针对少爷来的。他拽住少爷的衣襟，想跟他说不要冲动不要出头。但一想要是真冲着少爷来的，怎么躲也躲不过。少爷跟他的梁子，怕是早就结下了。

　　“各位都是保卫端城的勇士。民众不会忘记你们。我们将树立一个纪念碑，来纪念牺牲的战士们。”阿尔法转过身去面向大家说话了。当然无需切利翻译。

　　他从中间踱步而过，伤员和护理人员都十分害怕。他的长相和气势都令人恐惧。

　　他停在麦克床前。

　　“你值得一个荣耀的死亡来结束痛苦。你会愿意把宝贵的医疗资源留给其他更有生存希望的战士的。”他说完，便从腰间抽出短刀来，准确的捅进了麦克的心脏。
　　“安息吧。”他用手一抹，合上了麦克的眼睛。

　　“麦克！——”切利吼道。凡落死死的拉住他，他一副要冲上去和阿尔法拼命的架势。
　　“少主应该明白，这只是提早结束痛苦。”阿尔法扫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有条不紊的结束了好几个重伤垂死的性命。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生怕自己成为重伤垂死的那个。

　　最后这只怪物以他独特的步态悠闲的走回来，用纱布把刀上的血擦干净，入鞘。
　　“少主，请在纪念碑上题词，这些勇士在抗击逐鹿部落的端城保卫战中英勇牺牲。”

　　接着他亲切的搭上切利的肩膀，“现在我们来谈，一桩重要的交易。”

　　切利在他的胁迫下不得不跟着他到了议政厅。

　　塔哥拉着凡落的手，跟在后面。
　　“放开我！混蛋！”凡落不敢大声喊，但是用力挣。
　　“我爸是先境最厉害的外科医生，他知道那些人救不了。你看图尔将军昏迷了他也没动手，他不会随便杀人的。”塔哥不放手。
　　“会杀人的医生？骗谁呢！”凡落不懂医术，但他隐约觉得塔哥说的并没错。端城的医药有限，伤员又多，二少爷那种情况迟早是要死的。

　　塔哥沉默了一瞬。

　　虽然听上去有点矛盾，但书上说阿尔法在成为至高监视者之前确实有医圣的名号，而且他现在还会去梅尔庭医学院授课。他说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救，有时候解脱痛苦也是一种拯救。
　　塔哥知道大多数时候他说的都是对的。比如这场战争，他说对端城民众来说成为逐鹿部落的奴隶或是先境遗民的平民是一样的，而且他们还不知道逐鹿部落的野蛮。
　　此外，他不想元老院把注意力放在对外扩张上。战争，是一把双刃剑。

　　“知道你们不喜欢这样，我爸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案的。”塔哥凑近凡落耳朵边说。

　　阿尔法把切利按在他爸常坐的那张椅子上，然后居高临下的对他说：
　　“虽然我们是邻居，但是先境遗民并没有出兵协助伊斯萨尔夫的义务。如果少主愿意用迷雾山脚东麓矿脉的开采权来补偿我们的军费开支，我们可以离开。”

　　这是在谈撤军条件。而且不容商量。

　　“当然，我们会有武装人员在矿场附近保护我们的开采工人。直到矿脉全部开采完毕。细则少主可以看看。”阿尔法把一份文件推到切利面前。

　　凡落不知道矿脉值多少钱，但想起那个收成极差的库乌斯庄园，又觉得大概这笔买卖并不算太亏。
　　切利少爷蹙着眉，正要开口。一只怪鸟落在窗口。

　　“你们的国王派使者来了，看来他有话要说。我们等等看吧。”阿尔法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拿走了文件，对卫兵吩咐了一句就离开了。

　　凡落心凉了半截。如果有援军，那国王肯定不会先派使者来的，这多半是要丢弃端城。伊斯萨尔夫早就不复当年。
　　塔哥看了一眼那只鸟，然后说：“使者应该明天才能到，你们先好好休息。我还有事要处理，有什么需要你跟他说。”
　　他叫来一个文官模样的先境遗民军人，这个人会说伊斯萨尔夫语。

　　他们又被软禁回原来的房间。

　　凡落想他大概等不到解释，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塔哥的父亲一看就是狠角色，他和少爷多半会成为苦役，奴隶？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他们说话文邹邹的很奇怪，但估计差不多。他倒是无所谓，少爷细皮嫩肉的就惨了。

　　只是他没想到事情比那还可怕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