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心以炼金》无名火起

13、十三 被囚

　　十三被囚

　　凡落的心绞紧了。他看不清楚，但到处都是敌人，围着塔哥，他的大毛团，都变成红色的了。
　　他是骗过自己，但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这会儿不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在奋战着么。

　　这时城门出现了一只黑色的巨型蜘蛛，一路踏翻了不少逐鹿军士。接着更多的巨型蜘蛛冲进来，从后面杀了逐鹿军个措手不及。为首的蜘蛛上面骑着一只白色的——塔哥！
　　一样的虎头，高大强健的人类身躯长着白底黑色斑纹的毛发，穿着黑色无袖外套，手持黑色长枪。

　　他和塔哥对视一眼，然后分头行动。

　　其余蜘蛛上的骑士是人类，灰瘦高长，持黑械，穿着统一的青色制服——是先境遗民的军队。
　　他们人数不多，但战力非凡，火枪扫射之处，逐鹿军都纷纷倒下。塔哥和白虎各带一队骑士对逐鹿军开始狙击，并且控制了端城守军。

　　战斗持续了许久。城外进来了更多的蜘蛛，显然先境遗民已经控制了外围战局，逐鹿部落撤军了。
　　夜幕低垂，黑暗中的城亮起星星点点的油灯，还有特别白亮的光——是蜘蛛的眼睛。他们仍在城中扫荡，追击清理逃进城的逐鹿军。
　　端城守军则在他们的监督下救治伤员，维持民众秩序。没有受伤的人们被困在广场上，被军队包围着，伤员则被抬进了要塞临时医院。
　　白虎在广场上不知道说了什么，人们好像松了口气，坐下来等待着。到了后半夜，就开始陆续放人回家。

　　这个哨所有壶水，有个简陋的厕所。他俩被困在这里，好像完全被人遗忘了一般。

　　凡落想明白了，这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塔哥一早就计划好的。这个哨所他从来没带他来过，他却知道的很清楚。那些飞在天空的怪鸟，一定以某种方式在帮他传递信息。

　　这个骗子！奸细！
　　逐鹿部落不知道是不是他引来的，但先境遗民肯定是。

　　“他那么可疑，我竟然没发现。”切利少爷背靠着墙坐了下来，月光洒在他疲惫的脸上。
　　“少爷，都是我太笨了。”凡落也坐下来，抱着膝盖。
　　“不是你的错。”
　　“……别担心。老爷，肯定会派兵来救我们的。”
　　“会吗？”切利少爷弱弱的笑了一下。

　　他那么多产业在这里，房子，钱财。

　　凡落咽了下去没说出来。少爷肯定很伤心。
　　老爷在外头有好几个私生子，麦克的娘厉害，才不敢带回来。

　　“凡落，对不起。”切利少爷忽然又说。
　　“没事，少爷。会没事的。”凡落也不知道会不会没事。伊斯萨尔夫的援军会不会来，前方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他希望少爷能告诉他，因为少爷总懂的比他多，但看少爷的表情，就知道他也不知道，而且不乐观。

　　后来他们靠着墙睡着了，太累了。

　　到了天亮，全城还在戒严，街道上除了军人基本没人。所有的城门早被封控，没有人能进出。大家族的房子被征用来屯军，安置伤员和物资，嘉德府的花园里停满了大蜘蛛。那些东西一动不动，仔细看看，金属的腿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到了中午，凡落肚子饿的咕咕叫，才想起最后一顿饭是昨天中午在路上吃的卷饼。他该多带点干粮在身上的，这下他和少爷都要饿死了。他站起来走到门口，正要砸门，门开了。

　　塔哥站在门口，凡落的拳头落在了他的胸膛上。

　　“混蛋！奸细！叛徒！”少年怒气冲冲的砸了两拳，停住了。那衣服上一片暗红的脏污，不知道是谁的血迹。他愈合力惊人，也许受过重伤也不一定。

　　“抱歉。饿了吧，跟我去吃饭。”塔哥耳朵耷拉下来，一副可爱又可恨的模样。
　　“走吧。”切利少爷走了上来，他收敛了气性，很有阶下囚的自觉。

　　嘉德府的厨师大部分都跟着马车跑了，军队征了些平民在厨房里帮忙做饭，没能带走的粮食自然充了公。客厅里，老爷常坐的那张沙发椅上正坐着那头白虎，显然他是这里的老大。
　　走近了看，他白色的毛沾夹了不少泥巴和树叶，衣服上毛尖上也灰扑扑，血迹斑斑，显然在森林里也蹲守了挺久，颇有些狼狈。

　　“伊塔。”他看着塔哥。

　　凡落听懂了，这是塔哥的名字。

　　他俩在对视，但都没说话。
　　白虎的眼神意外的感觉非常温柔。凡落突然意识到他们两个无需言语也能相互沟通。

　　“这是我爸爸，阿尔法。”过了几秒，塔哥对凡落说。

　　原来是塔哥的父亲。凡落看向他，但对方的眼神瞬间变得像刀一样，皮都能给他刮掉一层。凡落吓得赶紧低下头。

　　完蛋了！他揍过塔哥！还是用铁铲！打头！现在人爸爸找上门来了！
　　凡落觉得浑身都凉了。

　　“很抱歉打扰了。要借贵府暂用。”阿尔法却对切利说。他也会说伊斯萨尔夫语，而且用词比塔哥要准，但语气盛气凌人，毫无歉意。
　　切利看了他一眼，一语不发。反正他说什么也没用，还可能找事。

　　他们去餐厅吃了饭，就被带到一间客房里软禁了起来。门口守着两个先境遗民的军人。
　　“先乖乖待着。等事情处理好了，我来接你。”塔哥抓着凡落的双肩，温和的说。
　　“你这个骗子，叛徒。”凡落瞪着他，一字一顿的说。
　　“我回头跟你解释。”塔哥想蹭他，但凡落躲开了。
　　大毛团的耳朵耷拉下来。凡落转过头去不看他，他害他们那么惨，不能心软。

　　房间里环境好多了，但心情却是一样糟。外面仍在戒严，早晨下过一场雨，街道被冲刷的稍微干净了些，但战争的痕迹仍触目惊心。被破坏的房屋，门窗，一地被丢弃的物品，武器，被砍下的肢体，衣物。

　　“有机会逃，就不要管我。”切利忽然说。
　　“少爷……”凡落也不知道这个机会是否存在。母亲和二姐是否无恙。

　　塔哥说会跟他解释，他要解释什么？这个处心积虑骗他的混蛋。他明明就是带着目的来接近他的。

　　到了下午，突然有人敲门。
　　是阿尔法，塔哥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