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初入宗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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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八荒的步子总这么轻快，关山月和林长生在后边跟着。
“你看八荒。”关山月说，“多可爱。”
“确实啊。多像我年轻的时候。”林长生忽然有些忧心，“师姐，你不会又想着和八荒谈上一段罢？”
关山月当即出言反驳：“倒不至于。”
“我和八荒，相差正好是五十岁。和你相差四十岁。”
“按理说我这年纪辈分，你们两个孩子当声奶奶才是。”关山月说着，笑了一下。
从山下到山上的那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秦八荒走到一半有些累了，站在台阶上等关山月和林长生。
“师兄，师姐。”
“你瞧这孩子多开心呢。”关山月又说，“手上拎着个脑袋，笑得多开心。”
“师姐，我也还是个孩子。”林长生被她一路上戏弄了好几回。
秦八荒本人心情倒好，哼着北地的小曲，台阶上几乎是一蹦一跳上下，魔修的血也随他的动作，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了。
“八荒啊，慢些走。”关山月说，“师姐老了，走不得那么快。”
“好欸。”
“林长生，一会儿他们见到八荒，必定也是要被吓一跳的。”关山月压低了声，“前些日子我说他们小师叔要来了，那群弟子不知多高兴的。又是说小师弟这么小，一定要教他一些大人才知的口口口口的事情，还有说小师弟这样的，他们一口能吃五十六个。”
“我头一眼看见八荒，心里未尝不是这样想着的。”林长生说，“当时我还劝八荒不要走这边的白玉阶，他三天就到顶上了。”
关山月就不说话了。
“师姐。”
“别喊我。”关山月说，“长江后浪推前浪。”
“八荒啊，他指不定变身下一个李无情。”她喃喃道，“不对，应当是要超越李无情的人才是。”
“或许。”林长生叹了口气，“若不是灵气稀薄至此，或许也不是如今……”
秦八荒对他们两个说的没太在意。
他心心念念都是上了扶摇山，看看燕兄可否寄了信来给他。
燕兄定是思念他了。就像他爹爹，走在路上吸了口气进去，都要和娘亲说上两句，大抵是这种“娘子看，我吸了一口气！”
“前面便是剑宗大门。”关山月叫住他，“八荒，你且站住。”
“师姐为你将面上的血擦干净。”
秦八荒乖乖站着：“谢谢师姐。”
关山月用袖口将他面上擦干净了：“八荒啊 ，一会儿记得，师父是坐在最上头的那个。”
“坐得高，他说没人能发觉他在划水。”关山月要踮起脚。
“师姐……好紧张。”
“师父会不问我很难很难的问题啊？”秦八荒小声问，“会不会要我练很难的剑法给他看？会不会嫌弃我？”
关山月摸了摸他脑袋：“到底还是个孩子。”
“没什么好怕的。”她说，“就像平常那样便是了。”
“师父也不是什么难相与的人。”关山月说着，往前走了一步，“你拎个脑袋上去，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秦八荒低头往下一看。
似乎是比那日走过的白玉阶似乎还要长上太多，从山下过来，便如一条逶迤的白蛇。
山门极高，气派得很，秦八荒抬起脑袋才能看清上头写的字。
“天地归一。”
四个鎏金大字在牌匾上，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只望上一眼，便觉着要被其中威压逼得抬不起头。
“那是仙人所留。”林长生轻声道，“也是剑宗的第一位宗主。”
“或许那时候……这里还不是剑宗。”林长生说，“那时天地间灵气尚且充裕，天上飞凤鸟，水里游蛟龙。元婴遍地走，连大宗弟子，内门几十人，个个都是金丹。”
秦八荒听着，都有些心潮澎湃了起来。如今灵气稀薄，金丹已是凤毛麟角。
“若再有人飞升，或许我们就能知晓为何无人飞升上界。”关山月接过林长生的话头，“五百年，李无情如今已五百岁，他是最后一个飞升之人飞升那日诞生的。几十年前渡劫，脱胎换骨，你师父最近说自己只有八十五。”
“八荒，师姐同你说这些，你将来练剑定要勤勉。”关山月说，“你的资质是极好的。”
“师姐活了几十岁，没见过比你更好的。”她说，“总之，苟富贵，勿相忘。”
秦八荒更听得自己那颗心，不可抑制地跳动起来。
他来剑宗，原本是一气之下就来的，想着要好好和燕四海打一场。如今却似乎有更远大的东西摆在他眼前。
仙途漫漫，他才走到开头。
将来，未来，还有很多年。从筑基到金丹，再到元婴，最后再到合体和大乘。
半步渡劫。
离飞升还有很远一段路要走。
不小心，指不定便会掉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八荒，我瞧着你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关山月这么同他说。
“我命由我不由天。”
“好话！”林长生在身后给他鼓掌，推着他一脚进了宗门。
“那便是小师叔？”
“长得也太可爱了？”
“可爱的小师叔会被我一口吃掉。”
秦八荒拎着脑袋走过去，登时不少双眼睛都望向他。
“你看，小师叔这是看过来了。”
“别扯，这是看我。”
秦八荒方才心情激动着的时候，不记得自己还有激动便止不住眼泪的毛病，这会儿仍是心潮澎湃着。
他正在很努力地憋着眼泪。
剑宗里和他所想总有些不同。
这山上确实还有山在，先进去的时候，看见的事平坦一片，那些弟子们便站在这平台上，记在一块儿叽叽喳喳的。
“八荒，去罢。” 关山月说，“别怕。”
秦八荒心说自己倒是不害怕，他这毛病似乎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改正过来的。
“好。”
师姐说做坐着最高的那个是师父。
坐着的一排老头子，秦八荒憋着眼泪，吸了吸鼻子，总算是将眼泪逼回去了。
坐着最高处的分明是只橘猫。
正懒洋洋伸着懒腰，看了看秦八荒，舔自己蛋蛋去了。
“师父他老人家不会这个点儿还没起床罢？”林长生在后面操心，“他老人家记不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你是李无情新收的徒弟？”坐在西边的老头说。
“正是。”秦八荒不自觉挺起来胸。
“孩子？哭过？”老头子看上去是极慈祥的，“听说你是秦三山的孩子。”
“秦三山正是家父。”秦八荒说，“我这人有个毛病，若心情激动，总会忍不住落下泪来。”
“路上遇了魔修。”秦八荒说。
“小师叔胳膊上都缠着布条。”
“哎呀，打孩子呢，过分了。”
“那魔修是金丹期，但受了伤。”秦八荒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他压着修为同我打了一场。”
“八荒，你能同金丹期的魔修竟能交手？”那老头坐不住了，“你能好好回来，已是万幸了。”
“不是。”秦八荒看着他。
“李无情挑人倒是绝对不会走眼。”老人说，“孩子，你身上可有哪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秦八荒有点儿搭不上话，“只是我想着若我是空手来，总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我便将那魔修的首级带来了。”秦八荒顿了顿 ，“身子葬在山下。”
“什么？”
秦八荒听得一阵呼声。
“什么？”
“我听错了么？”
“那魔修将自己的修为压成筑基，同我打。”他说，“末了的一剑，我削了他脑袋，他的剑刺进了我肩头。”
老头倒吸一口凉气：“八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就是。”
“喏，这个。”他将脑袋晃了晃，“我这是运气好，若是他不将自己修为压制住。”
“恐怕我今日也不能站在这儿了。”
秦八荒先前怕一个脑袋不够雅观，在路上扯了两个野花别在人家耳朵边上。
“八荒，学术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老头捋了捋胡子，“李无情这人虽说修为很不错，剑法也是极好的，可惜呢，他不是极擅长教人。”
“不像老头我，我就懂得这些，若是求剑道……”
“何长老，你这么说就不合适了，比起你那剑法，还是我这双剑更为合适。”坐在一旁的女子打断他，“八荒啊，你应到我这来。”
“我这边才是。”说话的是个青年人，也坐在长老席上，“当年关山月去李无情那儿学重剑，还不如到我这儿学剑术。”
“好生热闹啊。”
声音也是不紧不慢的，从高处传来，场上便静下来了。
秦八荒便看有人踩在剑上，悠悠在最高处坐下。
“本座不过稍微来迟了些，你们这些人就想将本座的徒弟抢了去。”他道。
正是试炼那日的男子。
一身白衣，极其散漫地穿着。
“八荒，看过来。”那人说，“你师父在这儿。”
林长生心中顿感不妙：“师姐，师父他还真睡过了头。”
“我知道。”关山月说，“直接往自己的睡袍上扯了条宽带子系上，就出来了，或许里衣都没穿吧。”
“瞧他，是不是昨日就将这猫放上去了。我猜他知道自己今日要睡过头。”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初入宗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