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的剑是魔教教主》陈谪

16、他挺能打

　　秦八荒在路上走着。

　　他的心情着实不错。一想着很快就要到扶摇山上去了，似乎连风都是非比寻常起来。

　　扶摇山下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负剑的剑客尤其多。

　　路边几个头摊子，卖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又是什么能抵下元婴全力一击的罩衫，什么据说是仙人曾经用过的剑柄，还有什么传说中男人看了都会沉默女人看了都会流泪的话本子。

　　秦八荒翻开一看，赫然是他爹和李无情的名字。

　　秦八荒遂沉默了。

　　李无情自称比他爹爹大整整五十岁岁，若二人相差五岁、五百岁，秦八荒想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五十岁就是不行。想着话本子上说两个十八岁的少年约好五十年后金丹期再会，想或许他娘亲看了也要流泪，好说是山盟海誓来日再会，直说那是老头开会。

　　他眉头皱着，有个身形魁梧的汉子，向他这边走来。

　　那人一来，便将秦八荒头顶的太阳光遮住，秦八荒还以为是天要下雨了，抬头一看，才发觉是个汉子。

　　“道友你……”秦八荒看着那人魁梧的身材，不由得咽了口水，心生艳羡。

　　“小子，你倒是有把好剑。”汉子走来，“这剑是从何处来？”

　　秦八荒却是多看了两眼，他羡慕这汉子的好身材。

　　若是他秦八荒也有这般魁梧就好了。他爹就是，北地男子汉都该像他爹那般，能和他娘比大小。

　　“机缘巧合。”秦八荒说。

　　那汉子却道：“你剑给我。”

　　“为何？”秦八荒莫名其妙看着他，还未回过神来，那地摊老板便跑路了。

　　“小道长，那是魔修啊！”他竟是连摊子上的东西也顾不得去收，“跑了！”

　　“魔修？”秦八荒忽地感到一阵劲风擦着他面颊过去，他将身子一侧，才算是堪堪避开了。

　　“你是魔修？”他抽出了剑。

　　“你身手倒是不错。”那魔修面上露出点儿笑意，“竟能躲过我一招。”

　　秦八荒没同他继续说话，只是握着剑，一阵狂风骤雨般地乱刺。

　　管他那么多，打了再说。

　　那魔修还在他身后紧紧跟着，见秦八荒剑气逼人，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小子，你将剑给我。”那魔修又道。

　　秦八荒慌忙用剑去抵，腹部却收受了一击，登时站不稳，整个人撞在树上。

　　“若不是我和燕四海交手，受了内伤，又如何会被你这样的小喽啰缠住。”那魔修这么说着，手上动作却丝毫未停。

　　秦八荒才从树上起开身，却又被他剑风所累，倒在地上。

　　“奶奶的。”秦八荒吐了口血。

　　修为差距还是太高了。

　　“小子。”那魔修不紧不慢。

　　秦八荒觉着眼前又是一暗。

　　“你修为太高，我打不过那是正常，行罢。”秦八荒嘴硬，“不过我遇你太早。”

　　“你至少比我打五十岁，你得和我爹打。”

　　“有意思，那我压着修为，同你再打上一场不就是了？”魔修一愣，旋即笑说。

　　秦八荒勉勉强强将翻涌的血气压下：“来。”

　　燕四海打不过，若是眼前这魔修也打不过，实在是有些丢人。

　　虽说这魔修看上去多少是个金丹期，受了伤，能施展的不过筑基后期。

　　而秦八荒几月前筑基。

　　“你来便是。”秦八荒咽了喉咙里呛着的血。

　　他握着剑，对那魔修胸便是一刺，

　　那魔修却是不知施展了什么功法，竟是将他的招式化解开来。

　　“你这不是剑宗的路数。”魔修喝道，长剑一挑。

　　“你管我什么招式？”秦八荒小心避开他剑尖，“认真看剑！”

　　“你口气倒是不小！”魔修的伤处渗血出来。

　　他体力隐隐有些不支，秦八荒又不要命似的地往前刺，终是一剑刺入他腰侧。

　　“你……”魔修吃痛道，“你倒是不要命。”

　　“你肯压住修来同我打，我豁出这条命来，倒也不是不行。”秦八荒擦了把血。

　　他身上亦有几处挂了彩。

　　秦八荒方才都有些忧心若是这人不压修为来打，他估摸着今日是要真交代在这里了。

　　那魔修虽说吃痛，但也并未失信；“我说过的话，从不反悔。”

　　“那试试看。”

　　秦八荒全心全意将这剑刺了出去。

　　那魔修也刺来。

　　他合上眼，想着不论如何自己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秦八荒此生还有不少遗憾。

　　一是叫父亲母亲失望。二是没能对着燕兄如约，三是他没能狠狠揍一顿燕四海。

　　秦八荒这么想着，感觉自己的肩膀一疼，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被溅了一脸血。

　　秦八荒睁开眼来：“你输了。”

　　他实在是激动，不由得眼中泪花攒动，。

　　那魔修倒在地上，已是身首异处了，瞳孔放大。

　　秦八荒手中的剑再握不住，落在地上。

　　“死了，真好。”他的声音有些发颤，腿脚一软，坐倒在地。

　　＊

　　关山月一过来，便看见她师弟坐在人家的尸体上，正慢条斯理地擦剑。

　　“师姐，你来啦？”秦八荒眼眶微肿，面上也沾着血，对着关山月微微一笑。

　　关山月没由来地后背发凉。

　　“八荒，这魔修是你杀的？”关山月伸出手去，帮他将面上的血擦干净了。

　　秦八荒抱着魔修的脑袋，歪了歪头：“是啊，师姐。”

　　“这魔修倒是个奇怪的人。”秦八荒并非有意要坐在人家身上的。

　　只是他方才一番打斗，这会儿腿都是软的，眼睛里还是眼泪。

　　他心头却有种莫名的情绪。

　　说不出来的感觉，说是高兴，似乎也不单单是因为杀了对方而感到高兴，说是悲伤，也是说不上的。

　　关山月像是被他吓到了，回过头去看林长生，见林长生也是一脸凝重。

　　“林长生，八荒平日里也是这样的吗？”她问。

　　“不像是，平日里笨笨的，像是将好骗二字完完整整写在面上的。”林长生顿了顿，“八荒，师兄忽然有点儿谢谢你。”

　　“师姐，谢谢你。”林长生过来打量了一会儿魔修的尸首，“这人看着，多少得是个金丹。”

　　“被八荒这么按在地上揍，揍完了还要坐在人家身上。”关山月有些惊讶，“林长生啊，我劝着你以后还是别总想着去骗八荒。”

　　“师姐所言极是。”林长生从善如流。

　　秦八荒这一下着实是吓到他二人了。

　　偏偏秦八荒本人还不知道，坐在那儿，清理着自己肩上的伤口。

　　“八荒啊。”

　　“师姐？”他抬起头，眨了眨眼睛，血便又顺着眼睛流下来。

　　“这魔修死了。”他说。

　　“八荒啊，你们北的是不是有杀人的习俗啊？”关山月蹲下来，好将他扶起。

　　秦八荒这会儿算是恢复了些力气，便站直了：“倒也没有。”

　　“不过我们北地人都是这样的。”秦八荒想了想，对着关山月笑了笑。

　　这会儿更好了 ，血直接落进他口里了。

　　秦八荒舔了舔，觉着这味道竟然还是不错的。

　　有点儿甜。

　　像是铁锈味。

　　关山月的神情却愈发古怪了：“八荒啊，告诉师姐，这是你头一次杀人么？”

　　秦八荒勉勉强强将自己的眼泪止住了：“不是啊。”

　　“头一次杀人是七岁的时候，那时爹爹才教了我些剑法。”他想了想，“我出去玩，有人在那儿抢东西。”

　　“然后我把抢东西的人干掉了。”

　　“八荒，记得以后若是师姐和师兄做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关山月正色道，“你我二人先好好说说，不要将师姐直接做掉。”

　　“不会啊师姐，只杀恶人。”秦八荒说。

　　他的眼睛还有些疼痛，身上湿淋淋的都是血和汗。

　　“师姐，这魔修的尸体你要么？”秦八荒问她。

　　“要这个做什么？”

　　‘你手上的伤……’

　　“不要紧。”秦八荒低头看了眼，果真看见一道深可露骨的伤痕，“这么小的伤。”

　　“若是师姐拿着尸体没其他的用处，那我便将他安葬了。”他说，“这人虽说是魔修，但还算讲理。”

　　“我们不是还要上扶摇山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