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章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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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芳城。彦岛港。
从世界范围看，发达的国际城市大部分都是依托港口兴盛起来的；港口作为物资中转的集散地和交通运输的主枢纽，对于一个城市或区域发展发挥着不可替代的拉动作用。
彦岛港，航运发达，自古以来就是苏芳的重要港口，凝固了这片海域经历的所有沧桑历史与战乱年华。
氤氲海水的薄雾中，厚重低沉的汽笛声蜿蜒开来，阵阵清凉的海风带着特有的腥味吹在赤王的脸上，冰凉潮湿。
他双手抱胸，淡淡地凝视着远方的船只。
小楼默默地站在他身后几米远的地方，贪婪地呼吸着那带着浅浅咸味的凉风，显得颊意无比。
一刻钟前，亚相匆匆来报，根据从鹿儿岛来的卧底说，风神受到朱雀本船的攻击，更达与猩猩族联合起来。
朱雀也归附更达了。
最后是樱岛火山喷发。
朱雀村浮出海面，重现原貌。
整个报告过程，小楼觉得不可思议到极点，虽知更纱会过五关砍六将，一直到皇家灭亡，但，出动到这么大票人不仅连更达一根头发都没碰到就摔了一大跟斗，这也太衰太倒霉了吧，离奇到沉睡在海底的陆地也升出了海面，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
赤王听后脸色都不变，压压手示意知道了，然后继续站在码头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新制成的红丸。
红丸是用来对付外国的，欧洲的商船这段时间总在此里徘徊监视，将红丸停在此，是一个威慑作用。
这种事，四道，是不会对他说的，那个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表哥。
难道，要用红丸去对付更达吗？
当空一轮朦胧月，晚风凉习，赤王腰板挺得笔直，死盯着海上不远处的几艘外国商船。身后的小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耷拉着脑袋听着周围的一切，累得。
今晚又加班了。
突然听到赤王闷闷地说：“你说，更达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终于察觉到对手渐渐强大起来了。
身后的小楼迟疑片刻，“还不是你倒霉催的。”
自从再见回扬羽后，小楼是解开了心结，一切也就随意起来，与赤王拌嘴的次数也多起来，没法，日子太沉闷了，每天都对着同一个人，闹心。
其实，赤王，还是挺有意思的。
就当是娱人娱已。
他声音开始沉下来了，“我倒霉，你也好不了。”
“别担心，我大不了另投明主。”
“你认为，这个国家还有比我更英明的国王吗？”赤王转过身来，非常理直气壮的反问。
“……没有。”小楼撇撇嘴，你压根就不是国王，承继了？没有。就算承继王位的也是长子，你一么子跑出来乱嚷嚷，不害臊，虽然最后你们一个也当不上……
不过小楼扬长避短知分寸，不会跟他在这种面子权力的事上死磕，免得摸到逆鳞被炸伤。
“算你识相。”他表示赞扬，然后眼睛一转，说：“你就别闷闷不乐了，放心好了，那男人抛弃你，最多我收留你，收你做妾怎样。”看来前几天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也郁闷到他了。
……
小楼无语，半天才说：“得了，我一傻呆又犯贱的草根阶层，哪配得起高高在上的国君你！”心里却暗骂：就你那德性，跟你就是自虐，谁傻得自毁前程。
当他的‘那个’，比被扬大侠抛弃更惨……
赤王叹了口气：“虽然你没胸没脑没屁股就只有一张脸能看，也难怪遭人抛弃了，但了胜于无，我就勉为其难接收下来，你没听过有容乃大吗？”
小楼差点捶胸顿足以头抢地，吐血两碗，唯悔当年上了贼船，进错组织。
想她自持美貌与智慧并重，一直以来仗着出色的外表，老少通吃，风靡万千少男，招蜂引蝶的很吃香，怎么一来婆娑罗就翻了阴沟！
她颤微微地张口：“你，你……”直接绿了脸。
换言之，气糊涂了。
赤王再接再厉，忍笑作严谨状：“像我这样当世无匹的男人，全天下就仅此一个了，你不抓紧机会，就没了。”
对啊，她要抓紧机会把这人往死里打，打到半生不能下床，一辈子不敢拿正眼看她！
还有，她绝对比更纱的，大！
小楼不停在心里对自已催眠，忍住，前面那位是你的衣食父母！得罪不起！
……
“无话可说了吧。”面对咬唇憋气的小楼，赤王满脸灿烂笑容，不气死对方不罢休的模样。
面对如此耍泼之人，确实无言以对。
赤王静默数秒，声音压得极温柔：“真的，你以后若想找个可以付托终生的人，我不介意收留你。”
小楼怔了怔。闷闷的说，“嗯。”
事实上，在他身边工作也是收留她的一种方式。
能去哪，她无处可去。
付托终生？这词儿真够新鲜的，听起来特可悲。
只怕我长生不老，更怕我突然离去，说不定，说不定。
别害人了。
“谢谢。”她轻轻的说。
“不客气，做善事有益身心。”赤王沙沙地笑。
她皱眉啐一声：“你就贫吧。”
闻言，赤王大笑，他看着小楼，眼睛那么亮，笑得那么真。
……
突然，小楼隐约听到附近有点小骚动，接着一把女子的声音越来越近。
——赤王！赤王在哪里？
小楼呵呵笑：“风流债找上门来了。”
赤王好像也听到了，厉了她一眼，不禁四顾。
难道是，更纱？他心头一暖，多久没见她了，还真想了。
“赤王，失礼了！四道大爷的未婚妻……”一名忠直的守卫拦阻着女子前进，急急向赤王报告。
“走开！无礼者！”女子娇声呵斥。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公主？”赤王很意外，四道的未婚妻，千手公主，知书识礼，自小生长在大富之家，完美的女性……
“三更半夜你从大老远的太宰府跑来，有什么事吗？”他向那名尽职的守卫摆摆手，后者识相地退了下去。
公主悲愤地看着赤王，后者莫名其妙。
“我想请问赤王，现在还在这里做什么？四道现在有危险，为什么不去帮他？四道为了你情愿赌上一条命，然而对你来说，他只是你众多部下之一吗？”她一来便是开门见山的责问。匆匆赶到她身后的奶妈吓了一大跳，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她从没见过公主如此激动，大胆。
“可能你认为我多管闲事而惩罚我，但我并不怕你！”她一口气还没理顺，又噼里啪啦的说下去。
小楼静静站在一旁‘看’好戏，不得了啦，第一次有女人这么勇气对赤王兴师问罪，哈哈，我并不怕你！说得好哎，虽然莽撞，但勇气可嘉，以公主这个身份来说，她也算出格了。
赤王皱眉看着眼前的千手，再瞟了眼退到身后捂着半边嘴的小楼，忘恩负义的死女人，幸灾乐祸是吧。
他沉吟片刻，“四道，挥军讨伐更达，我是知道的，但他没向我求救，我不能派兵，因为那样等于是轻视四道的实力，对部下也难以交待，而且会让他丢脸。”
最了解四道的人，是他。
说到这里，千手已是一脸懊悔，是的，她不懂治军之道，只是因为心急如焚就一股脑跑来了。
赤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手指了指停在对面海上的船只，“在那边的，是外国的船，他们是从欧洲驶向更南方的商船，我只允许商船通过这个海峡，其实，他们在监视我国，衡量着我国的军事程度优劣，是否与他们国家相当。我固守在这个兵家必争的苏芳城，如果冒然去支援四道，公主，四道绝对不会高兴的。”
“可是。”他继续说道，“刚才有军情来报，樱岛开始喷火，受灾程度尚未查出，附近居民正在避难，我打算开着‘红丸’到鹿儿岛去，顺便发三两炮，庆祝你们新婚，这样应该不会防碍到四道吧。”说完他转过头来对千手一笑。
千手怔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原来其中还有如此折折曲曲的心思，外敌与内敌，发小之情，他全都顾上了，此法一举三得，小楼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服了，不是碍于还有一群闲杂人等，她还真想鼓掌赞叹一番。
于是，千手公主‘噗通’一声跪下，起劲地怪责自已肤浅，对其拜服得五体投地。
一旁的小楼不禁怀疑，那家伙是故意的。
而后来赶上的阿亚就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其实他只是喜欢坐上红丸这种先进的交通工具而已。
贪玩得。
鸣炮庆祝？顺带的。
赤王一听很不以为然地向亚相宣言，以后他要坐飞机。
还真有大志了。
最后赤王邀千手公主上红丸，还故意烘托对方，什么通常女人不能上船，你可以例外。
一句话就把公主哄得贴贴服服。小楼在心里赞道：神了。
当然，小楼也跟着一起上船，问题她并不是第一次上来了，下水典礼那天都上过好几次，这么说她还算不算女人？
就扯吧。
上甲板的时候，赤王无比风度地扶着公主上去，俨然以温柔体贴的王者自居。搞得那位公主芳心颤抖，差点着了道，估计若不是早就成为四道的妻子，这两人准有戏。
“小心走。”他掺扶着公主小心翼翼地走上不太稳妥的吊桥。
后面小楼扑哧一笑，又连忙捂住嘴巴，不意外地惹来前面两人的侧目。赤王直接抛给她一眼刀。
其实，她只是不平衡。
心知肚明赤王不是弄虚作假之人，但小楼就是不爽！平时张口损人毒舌到家的赤王，对她以外的女人都是彬彬有礼，凭什么只有她被欺负？难道她还要感到荣幸？
夜色沉沉，弯月当空，登上甲板，清凉的海风轻柔的吹拂着小楼的脸，她深吸一口气，顿时心旷神怡。
就在快起航时，巷口来了个卖蔬果的小贩，居然沿着码头叫卖起来，碰到站岗的兵卫还毫不忌讳地上前推售。
凝目站在甲板上的赤王对此人留了心，实在是不合常理，这几天，因‘红丸’的关系，彦岛港这个军事区域已是重兵把守，正常人都不敢靠近。
“监视那个卖东西的。”赤王压低音量对经过身旁的一名兵卫吩咐。
“是！”那兵卫虽是不解，也不敢多问，领命便下去了。
“有可疑？”讪讪站在他身后的小楼也是大惑不解，就一小贩。
“以你智商很难跟你解释……”赤王用非常鄙视的眼光扫过小楼的脸，一字记之曰，笨。
他还记恨着这家伙刚才偷笑他。
“喂！你怎么这样讲话？我在帮你耶……”小楼差点当场跳脚，三天两头让他骂笨、白痴，她不是没脾气的！
何况她只是大智若愚，大智若愚！
赤王哼哼两声偏过头，懒得再跟她说。
要知道，他这人从不记仇，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
小楼自讨没趣，只好臭着脸悻悻然。
基本上，现在两人的相处是越来越融洽了，这是两人都所料不及的。
时间就像一根魔杖，它悄悄掠过你的身边，一旦被它点中，再不可能的事情也将变得顺理成章。
随著一声震动耳膜的汽笛声响，‘红丸’出航了。
彦岛港边，沿岸居然有劳芳百姓前来围观，他们向红丸欢呼着，显得相当自豪雀跃，大概这么大的船，船身还装备着大炮，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
苏芳，在赤王的管治下，说不上美丽富饶，但也算是物阜民丰，人民安乐。比日本其它地方，实在好太多了。因此，赤王在苏芳尽得人心，百姓可不管天下谁当皇帝，只要能安安稳稳地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在不毛之地的西日本，有沙漠红宝石之称的苏芳，算是一道奇葩。
这都是，赤王的功劳，还有四道，不，还有桦山，阿相……
大家都齐心协力建设着这个美丽的城市，有时小楼甚至会疑惑，更纱他们那么努力地想改变现状，把赤王拉下马，真的对了吗
一个人生活无忧，自然会忽略了其他活在水深火热困境中的大部分。就像赤王得民心，也只限于苏芳。
她明白，革命是必然的，封建主义必然会过渡到资本主义，就像人始终会长大一样。
但革命胜利后怎样？
她记得婆娑罗的结局，革命是成功了，更纱被扯下神坛，政局依旧动荡，各种势力各自为政，更达军的中流砥柱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苦苦支撑，四面楚歌。就算是作者田村也没给出确切答案。
在新的时代，在一切美好的宣言和乌托邦的梦想飘零之后，记住的只是必然的命运与未来的路。
探索，前行。
船航行在漫漫的夜色之中，穿破浓重的夜幕。
夜深人静，尘埃落定，海面上薄雾弥散，四周只剩哗哗的划水声。
半晌，已经看不到苏芳的灯火了，红丸的速度很快，应该马上就能看到鹿儿岛。
千手公主忧心忡忡站到船舱护栏上看着黑漆漆的大海，赤王直接叫人搬个躺椅来一屁股坐了上去，悠哉，悠哉地喝着红酒，这人崇洋媚外得厉害，小楼更是直接站在一旁打旽。
经过几年的磨练，她的站岗技术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就连站着也能睡。
现在估摸着也快到凌晨了，她宣告今天的精力终于消耗殆尽，那公主早不来迟不来，偏要在别人快休息的时候来踩点，算得无比精准。
千手公主不像小楼，她现在没心情去累，四道遇险，风神被击沉，那些消息就如重锤般一下一下撞击在她心头上。
虽然赤王非常贴心地安慰她，但还是不起作用。
看着焦灼的千手，赤王内心也是一片翻腾，但不能表现，他想起了与四道一起走过来的日子……
在荒芜的沙漠里，教他防风固沙，然后浇水，施肥，渐渐地，樱花，梅，桃，枫树，苏芳的植物越来越多……
规划大街，小巷，引资外商，苏芳渐渐成为商业发达，崭新的，城市……
有时候，他真想紧紧拥抱这个男人。
他想像鱼一样游泳，四道就会替他制造水源……
包容万物，温柔坦然，四道，你才是真正的强大。
现在是……
今后亦是……
其实，他比谁都想跑到四道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章 十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