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为第一女官》第五回

21、画像

　　周悦文问戏班众人：“可有人会画画？”

　　一名妆娘站了出来：“大人有何吩咐？”

　　周悦文道：“这林子澈与凶手即是姐弟，那么长相定有相似之处，你将林子澈之像画与我。”

　　朱监院恍然大悟，那尸首腐烂速度奇快无比，早已面目全非，现下有戏班众人帮忙画出林子澈的脸，简直不能更好了，她立刻让戏班班主拿来笔墨纸砚。

　　众人勾着脖子静待，妆娘立于桌案之前，右手执笔，笔尖舔墨，她时而凝神回忆，时而落笔如流，寥寥几笔已然勾勒出一双婉转多情的眉眼。

　　周悦文透过这双眼不知不觉地开始想象，戏台之上那娇嗔唱念的花旦，回眸之间，如若勾魂。

　　戏班里的人也纷纷看着这眉眼回忆起来。

　　“画得好啊，林子澈扮相中，最为绝妙的就是这双勾魂眼。”

　　“真是活了，没有比他更精绝的花旦了。”

　　一优伶胳膊肘戳了两下今日登台的花旦：“你瞧瞧，若你学得他三分眉眼，客们也不会如此瞧不起咱们戏班子。”

　　花旦听了不大高兴起来，红唇一努：“说得简单，也不见你学着个两分。”

　　众人窃窃私语之间，妆娘落下最后一笔，盯着宣纸迟疑着。

　　金羽卫见她搁下笔，便准备上前呈来给朱监院看。

　　这时，妆娘像是想到什么，急急挡住金羽卫准备捧画的手：“且等我一下，还未完成。”

　　众人不解，这纸上之人明明已勾勒得栩栩如生，哪里还未画完？

　　只见妆娘匆匆从花旦的妆奁之中，捧出一个小瓷盒。

　　葱白的指尖从瓷盒中蘸出少许嫣红，轻轻点抹在画中人的唇上。

　　原来她竟是用胭脂为画中人上妆。

　　妆娘眼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哀伤，轻轻开口道：“林郎的唇，不点而朱，每回我为他上妆，口脂都不大用得上。“

　　周悦文顺着她缱绻哀愁的目光看向纸面，画中人玉面朱唇，琉璃凤眼，这般笔触细致，若非用心观察，深记于心，是无法一笔不错勾画出如此饱满神动的人像的。

　　一时间屋内众人都敛声互望，彼此之间默契地选择假装没看见她的眼神，她藏于心中从未开口过的心思。

　　只有一莽夫武生，大大咧咧地朗声赞叹道：“活了活了，真真是把林子澈画活了，哪日也为我画一张吧。”

　　妆娘仿佛惊醒一般回神，脸颊绯红。

　　戏班班主一个暴栗砸到他脑门儿上：“去去去，瞎掺合什么。”

　　金羽卫呈过画像，朱监院盯着画像看了好几眼，周悦文催促要回大理寺，她才收回目光。

　　三人别了戏班，乘上马车，回大理寺。

　　朱监院夸赞地拍了拍金羽卫的肩膀：“我们能顺利找到戏班，真是多亏了你的鼻子啊，回头我让你们总指挥给你记个功。”

　　金羽卫呲出一口白牙，笑得爽快：“多谢监院大人。”

　　周悦文却托着下巴冥思苦想：“罗兴这样谨慎之人，没道理不处理掉香粉啊。”

　　朱监院也疑惑这一点：“确实。”

　　三人百思不得其解，好在线索已经找到了，此点并不重要，便不再去想。

　　朱监院又将画像展开，细细端详：“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周悦文高兴道：“很熟悉说明就是曾经见过的人，我们拿着画像去宫里比对，定能找出来！”

　　朱监院摇头道：“不成，宫人们倒还好，贵人们不可如此，冒犯皇家威严。”

　　周悦文蔫儿了眼，世界都快毁灭了还得考虑皇家脸面，还真是魔幻。

　　“不过我们可以暗地里进行。”

　　周悦文再次来了精神：“暗中观察？”

　　朱监院点点头，想起白州常，笑道：“眼下老白的真气可以保住了。”

　　周悦文也笑道：“开坛作法不太灵验啊，还是我们自己找到的线索，朱监院回去可以好好压着他学习精进一下法术了。”

　　朱监院点头：“自然自然。”

　　周悦文和朱监院再次来到放尸体的阁楼，只是比起昨日，这里还多了一具罗兴的尸体。

　　徐仵作还在尸首前查验，见二人到来，放下手里头的工具，迎上前。

　　朱监院直接摆手免去虚礼，“徐仵作，快说说那尸身可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徐仵作道：“并无其他发现。”

　　正准备皱眉，徐仵作话锋一转，手指了指罗兴的尸体：“但在他身上，有一处发现。”

　　两人眼睛倏地一亮，连忙凑过去。

　　徐仵作顿了顿疑惑地问到：“你们从哪里来？身上怎么有些许脂粉味？”

　　周悦文和朱监院具是一愣。

　　她们好像知道罗兴为什么没有处理身上味道了。

　　周悦文震惊地抬起胳膊左右闻了闻，真的闻不出任何味道，她刚刚不过用手捻了点粉在鼻子前闻了一下，这留香也太令人震惊了吧。

　　朱监院答道：“刚从一戏院查案回来。”

　　徐仵作点点头表示了解，便不再多问，继续讲起他的发现。

　　“这名金羽卫的后颈处有躄虫叮咬的痕迹，这种虫子只有岱山才有，按理说是不会出现在城中的。”

　　周悦文心里暗暗吐槽，这罗兴还真是体力旺盛啊，整天到处跑，上了一整天班还得接着旅游。

　　朱监院皱眉思索片刻，“现在去岱山已经来不及了，而且罗兴谨慎，花大气力说不定线索寥寥无几，不若派其他人前去搜查，我们回宫查找真凶。”

　　周悦文表示认同，二人与徐仵作告别，便准备回宫，同时还派人带领一批官兵前往岱山搜查。

　　第一个拜访的自然是当晚宴会的主人，贵妃娘娘。

　　周悦文心里有点激动，她来大金这么久了，终于要见一眼宫斗选手们了，当朝最受宠的贵妃，这绝对是种子选手级别的人。

　　此时太阳已西斜，整个皇宫黄澄澄的，余阳照在人身上没有正午那样刺痛灼热，微风轻拂带来些许凉意。

　　灵犀阁的宫人们恭恭敬敬的守在殿门外，远远瞧见守门太监领两人往这头走，便有宫女前来相迎。

　　宫女福了福身，恭敬道：“二皇子正在殿内与娘娘说话，两位可随我到偏殿等候。”

　　朱监院点头，随行没两步，只见一身型修长的男子从正殿走出。

　　周悦文不由得侧目而视，衣袍华贵又不失淡雅，浓眉大眼高挺鼻梁，一派英姿勃发，目光高傲淡漠，一看就是皇家出身的天潢贵胄。

　　“二殿下贵安。”

　　萧霆修停下步子，对朱监院拱拱手，“听闻朱监院在查金池女尸一案，不知有何进展？”

　　朱监院四平八稳地笑着打太极：“有一点进展，但还需好好查验，案情紧急，恕下官失陪。”

　　萧霆修侧身让步，余光打量了一眼周悦文，很快收回目光走出灵犀阁。

　　周悦文随着朱监院进了贵妃殿中，垂目轻脚，行进视线中出现一双镶珠织金的锻面鞋尖，精致奢华得令她心中暗暗咂舌。

　　主位之上女子端着茶盏轻抿，待到二人行完礼后，才施施然放下茶盏道了一声免礼赐坐。

　　贵妃酥软的声线，引得周悦文下意识地抬头。

　　顺着绣花鞋往上，贵妃穿的是一身金贵的孔雀毛锦花卉百鸟裙，金雀衔珠斜斜地坠在右侧云髻，与二皇子如出一辙的浓眉大眼，娇美之中绽露些许英气，浑身浸染着上位者的慵懒。

　　这样一个反差动人，集娇美英气于一身的女子，她若是皇帝，怕也是爱不释手吧。

　　朱监院与贵妃寒暄起来。

　　“贵妃娘娘，面色红润，双眼净白，观之比前些时日好上不少。”

　　“那还要多亏了朱监院你给的安神香，本宫夜里睡得安生多了，不再像以前那般浅眠骤醒了。”

　　“下官会接着谴人为娘娘多做些安神香，为娘娘分忧。”

　　“如此便麻烦你了。”

　　“哪里哪里，下官荣幸。”

　　周悦文暗暗伤神，当权贵就是好啊，啥宝贝都有人捧到跟前，而自己身负三百两，买安神香的钱都扣不出来，惨啊。

　　“下官前来拜访，主要是为了金池一案。”

　　“本宫晓得，事发赏月宴，本宫和皇上都十分关注。”

　　“下官今日查得一线索，想呈阅贵妃娘娘。”

　　“可。”

　　宫女得贵妃令，走到朱监院身边，接过林子澈画像，呈至贵妃前，小心展开。

　　朱监院道：“画中人与凶手系血亲，眉眼之处，或有相似，不知娘娘记忆之中后宫可有人与此画中人相像？”

　　贵妃眉头微蹙，口闻迟疑：“却是熟悉，只是一时半刻对不上具体人物。”

　　朱监院遗憾地收回画像，与周悦文准备起身告退。

　　贵妃挽留道：“本宫与阖宫姐妹约了晚膳，朱监院不若留下一同用膳，还可瞧瞧席上是否有监院所寻之人。”

　　朱监院听了叹道：“如此一来事半功倍，可使，谢娘娘恩典。”

　　贵妃笑笑：“朱监院客气了。”

　　她将注意力转移到跟在朱监院身后的周悦文，“这位女官瞧着眼生。”

　　朱监院介绍道：“司天院院生周悦文，奉国师命协助下官查金池一案。”

　　贵妃顿时变得饶有兴致起来，于是周悦文又听了一顿小小院生竟得国师青眼的夸赞。

　　周悦文礼貌微笑：国师大人，听我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