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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长华听剑，拨雪寻春（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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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躲进了成衣店换衣物的隔间，叶姜姜才摆脱了紧追不舍的凌渊。
“接下来去哪？”白泽兴致勃勃地问，“听说中原过年这几日十分热闹，街上遍地是卖年货的，去瞧瞧？”
叶姜姜坐在板凳上撑着脑袋，百无聊赖，“能去哪？凌渊就在门口守着。”
打了个哈欠，“要不干脆回长华得了……他总跟着我，太不自在了。”
“别，别急嘛……诶？什么动静？”
白泽的话突然一顿，示意叶姜姜别说话仔细听。
叶姜姜直起腰身，凝神，隐约听到隔壁传来女子啜泣声。
“是有人哭么？”她在灵台中问。
“是。”
循着声音转头看去，左侧的隔间中映出绰约人影。
这家成衣店的隔间以白色布匹划出一个个空间，室外的日光照射进来，能在遮挡的白布上映出隔间中人的大概身形。
叶姜姜看着隔间中的女子，皱起眉头……
这往房梁上撘布、打结、踩上板凳、垫脚的动作，怎么越看越像上吊呢？
“砰噔！”是板凳被踹倒的动静。
叶姜姜回过神来，连忙拨开遮挡的白布，冲进隔壁。
女子脖颈已经挂在绢布上，双目不断翻着白眼。
还真是上吊啊！
眼看女子就要窒息，叶姜姜连忙施以术法，截断绳子。
将自半空跌落的女子接进怀中，她拧起眉头，关心问道：“姑娘，你没事吧？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怎么能随随便便寻死呢？”
还是在别人店里寻死，太不厚道了。
女子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模样清秀恬静，躺在叶姜姜怀里，缓了半天才回过神。
双眸重新有了焦距，对上叶姜姜担忧的视线，她眸光颤了颤。
就在叶姜姜以为她要说些什么时，她忽然掩面哭泣起来。
女子哭得不能自已，叶姜姜手忙脚乱安慰了半天才将人哄好。
……
从女子的口中，叶姜姜得知，女子名为徐婉瑶，是幽州城首富之女。
方才外面那一队家丁寻找的人，正是她。
之所以要逃出来，是打算逃婚，她不想嫁给左将军家的独子卫齐。
“我娘生我时难产去了，我自打娘胎出生，便体弱多病。”徐婉瑶一边以手绢擦着眼泪，一边道，“爹早年曾寻来长华的道长为我卜算过命数，说是我命里有一劫，须得与左将军家独子结合才躲得过。于是在我五岁那年，爹寻了媒人与卫家定了亲。”
“既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能帮你渡劫，那你为何不愿嫁？”叶姜姜只想到一个可能，“你有心上人了么？”
“……”徐婉瑶两颊染上绯色，轻轻点了点头，“嗯。”
“我自幼身子骨孱弱，父亲担心我早幺，便将我送去了郊外将养，过了十五岁生辰后，我才回的幽州城。”
“遇见他，是在去年冬日。”“他”便是徐婉瑶的心上人，名叫“小木头”。
“小木头是个乞丐，人是有些不聪明。那日我捡到他时，他已经饿晕过去了，身上还有不少伤痕……”
徐婉瑶与小木头的故事很简单，心地善良的少女救下身受重伤的少年，二人常伴于山间，日久生情，互许终生。
然而徐婉瑶到底不是个山间农女，十五岁生辰一过，她的父亲便要将她接回家中待嫁。
“我不要嫁给卫齐。”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哭出声来：“幽州有传言，卫家公子其貌不扬，长了一副妖魔相，白发红瞳，嗜血残暴。听说他是妖王的化身，尤其喜爱弑杀妇女与幼童！我爹要我嫁入卫家，根本就是往火坑里推！”
她哭着，忽然一顿，猛地抬起头来，抓着叶姜姜的手问：“会不会是这样，我在府外住的这些年，我爹又去找别的女人生了个女儿！担心我威胁到他私生女的地位，于是才要将我打发出去！”
叶姜姜无语。
心中感叹，不得不说，徐姑娘是有点脑洞的。
就在这时，外间忽然嘈杂起来，似是寻找徐婉瑶的徐家家丁找了进来。
“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没有没有。”
“你呢？你见过这个人没有？”
“这个姑娘有点眼熟啊，刚才好像是进店来着……”
“……”
声音越来越近，徐婉瑶慌了起来。
“小木头失踪了好几日了，一定是我爹将他抓走了！若是不能嫁与小木头，我，我倒不如死了！”
她说着，抽下房梁上悬挂着的用来上吊的披帛，塞入叶姜姜手中道：“姑娘，你就成全我吧！你把我勒死……”
“不不不！”披帛落进叶姜姜手中宛如烫手山芋，她连忙将之丢到一旁，“使不得！杀人放火之事我做不来的。”
徐婉瑶满眼失望，恨恨地望向外间，拾起倒在地上的木凳，打算破罐子破摔，“算了，我去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叶姜姜：“……”
果然人不可貌相么……
“别别别，不如这样。”瞥了一眼被丢弃在一旁的披帛，叶姜姜灵机一动，道，“你我二人身形相仿，不如我们把衣裳换一换。你穿着我的衣裳留在这，我穿着你的衣裳跑出去，等把外面的人引开，你再趁乱离开这里。”
叶姜姜心底打着小算盘，嘿嘿……正好还可以借机甩了凌渊。
徐婉瑶闻言，眸子一亮，“主意甚好！”
……
二人刚换完衣裳，隔间中便传出女子的惊呼声。
是家丁强行闯了进来。
与徐婉瑶互换了眼神，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叶姜姜提起一口气，掀开帘子猛地冲出去。
“大小姐在这！”
“在这里在这里，快追！”
“别让她再跑了！”
这一番动作果然引了徐家一众家丁的注意，他们二话不说，齐刷刷地追了上来。
成衣店中一时乱作一团。
叶姜姜远远地就瞧见倚在门口处凌渊，深吸一口气，抓起散在肩后的长发捂住脸，脚步不停，一鼓作气奔出大门。
凌渊余光瞥见一道人影掠过，瞧着背影似有些熟悉，转头正想细看，却被店里冲出来的几个家丁装扮的男子拦了去路。
“抓住她！”
“小姐，别跑！”
他们一个接一个冲出店铺，朝着先前那抹身影追去。
凌渊收回视线。
既是别人要寻的人，那应是他看错了……
……
一日后，幽州城街巷锣鼓喧天。
临近年关，街上本就热闹，又恰逢城中两户大户人家结亲，百姓都愿意出门来沾沾喜气。
左将军府，卫齐门前。
小厮趴在门边，敲门敲了半炷香的时间，嗓子都哑了，“少爷！收拾好了没有，老爷夫人催了有一会儿了，该出门迎新娘了，错过吉时可就不好了！”
“好了好了，催什么催，这就来！”屋子里传出卫齐不耐烦的声音。
本该是新郎官的卫齐，此时一身小厮行头，冲外面吆喝完，回头看向屋里的另外三人，小声催促：“好了没有？好了没有？”
“好了。”百里云开应了一声，将最后的弁帽戴在时晏的头顶，让开身子。
卫齐回头正好望见一身新郎官装扮的时晏，不自觉红了脸。
谢兰溪瞧见他这神态，一拳头锤在他肩上，“你脸红什么！”
“这位道友当真好看，自愧不如还不行么？”卫齐愤愤道。
百里云开指尖一动，白光落在时晏面上，下一刻，精致而冷若冰霜的脸庞变成了卫齐模样。
“妙法易容术只能维持六个时辰，师兄，速战速决。”
“嗯。”时晏应声，走出门去。
新郎官的迎亲礼队伴着喧嚣的唢呐、鼓声、鞭炮声去往徐家。
……
新娘子开面、上妆、绾发、蒙盖头……
徐家姑娘早早没了娘亲，最后是由徐家老爷亲自送的嫁。
扶着女儿的手走出徐家大门时，年逾半百的徐老爷哭花了脸。
“桃桃儿……”他唤着女儿的小字叮嘱，“以后若是在夫家受了委屈，一定回来与爹说！看爹揍不揍得死那臭小子！”
新娘子乖巧点头。
一旁唇边长着黑痣的媒婆拍手叫道：“瞧瞧老爷说的什么话，卫家娶了我们这么好的媳妇儿，宠着还来不及呢，怎会欺负了小姐去！再者呀，死不死的，可不许今日说！哎呦，新郎官来了……”
“新郎官快来牵新娘子的手……咦？是害羞了吗？别害羞呀，快过来……”
媒婆一个劲儿的催促，时晏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
没等他站定，徐家老爷一把抓住他的左手，将新娘子的右手按进他掌心，“卫齐，我家囡囡就交给你了，你可一定得对她好……”
女子的手意外的纤细柔软，肌肤相触的一瞬间，时晏不知为何，心头一跳，涌上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他有片刻失神，下意识地想要更加握紧手心的柔夷。
蓦地想起卫齐对徐家小姐的描述，他又警惕起来。
是四只眼睛两只嘴巴的妖么……
……
婚礼还在进行：
发轿、起轿、颠轿、新娘下轿。
过火盆、跨马鞍、拜天地……
被送进洞房时，叶姜姜觉得，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坐在榻上，听到房间中最后一人离开将门带上，她才一把掀了盖头，呼出一口浊气。
怎么成亲比修仙还累！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个时候，徐婉瑶应该已经与小木头出幽州城了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