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爱》芳泽素修

13、第 13 章

　　从幼儿园开始，宫芊和李清就是好朋友，好同学，她们同念一所中学，甚至后来升入本市同一所大学。

　　原先她们的家在同一个胡同里，但有一天宫之林一夜发家，宫芊一家搬离了胡同，可即便如此，两个人的关系依旧很好，只是从此李清要住校，要一个人搭乘回乡村的班车。

　　每次下班车回家，都要走很长一段路。

　　在那些落寞的傍晚里，李清独自筹划了很多事情。宫芊成绩比她好，穿得比她好，零花钱比她多，她无法坦然面对这一切，这个世界真不公平！

　　李清在心里无数次呐喊过，宫芊是她最好的朋友，却也是她最讨厌的人。

　　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也要发光。

　　直到她们升入大学，第一天傍晚，她们吃过晚饭绕着校园散步，经过篮球场，李清看到了成恬。

　　“宫芊，你看，那边那个打球的男生有点帅噢？”李清指着不远处球场喊道。

　　“哪个？”宫芊张望许久，都没明白李清指的到底是哪个人。

　　假惺惺得模样让李清心生厌恶，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又指了一遍:“就是那个！”

　　只是这一刻宫芊望过去，似乎碰巧对上了那个男生的对望。

　　大汗淋漓的成恬捡球擦汗的刹那，似乎触碰到了一双很是清澈温柔的眼睛。

　　“还好吧。”宫芊收回目光平静道。

　　李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继续道:“他是L市的高考状元哎！”

　　“你认识他啊？”宫芊笑道。

　　“没有，我也是听其他人说的。”李清故作矜持道，其实她已经偷偷递了一封表白信。

　　因为他很优秀，所以很想认识他，这是李清的初衷，多认识一个朋友用不算吃亏，但后来她陷进去了。

　　成恬除了是系里有名的大帅哥，还出了名的温柔。李清还处在幻想里的日子，却眼睁睁看着那个完美的男生站到了宫芊身边。

　　“你们怎么认识的？”李清质问道。

　　“他上次来班里邀请我参加文学社团，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去报名了。”宫芊解释道。

　　“所以你们现在是？”李清急切道。

　　“他有那个意思，但我还在考虑中……”宫芊娇羞道。

　　犹如晴天霹雳，李清站在原地怒火中烧，却迸发不出分毫。

　　“你最近在忙什么啊？都没怎么见你人。”宫芊问道。

　　她还能做什么呢？李清阴声道:“不去做兼职我哪有生活费啊，哪像你这么清闲！”

　　“你别生气嘛，我不过是参加了一个文学社团而已，你也去报名吧。”宫芊微笑道。

　　“我才不去。”李清在转瞬间想了很多事，她不能跟宫芊翻脸，好男人多得是，没必要就吊死在一棵树上。

　　从那以后，宫芊和成恬基本上就开始成双入对了。

　　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李清都不明白宫芊为什么会愿意跟成恬在一起，她平时总是对异性表现出一副不关心的样子，却在某一刻直接站到了一个男人身边。

　　直到有一天李清问起:“他是怎么跟你表白的？”

　　宫芊会心一笑，毫不隐瞒道:“他说我是他一眼望到就想结婚的人。”

　　“是嘛……”李清惨淡一笑，原来他是这样表白的，如此直接。

　　短暂纠结一阵无果，李清转移心情也找了一个男朋友。

　　有一年冬天，有一次系里集体上多媒体课，碰巧赶上跟成恬一起，因为熟识，他们坐在一起听课，前后两人拥着一个小暖气片取暖。下午五点钟下课李清准备离开时，成恬提醒她:“别忘了拿你的果粒橙。”

　　“哦，谢谢，差点就忘了。”李清笑道。

　　“趁热喝掉吧！”成恬暖心道。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李清神奇般全身暖流，其实她已经听宫芊讲过很多事，这是她第一次单独感受到成恬的体贴。

　　“谢谢！”李清再次道谢，突然间她煞有介事道，“我刚才看到好几个女生偷瞄你呢，即便现在有了宫芊，你的桃花运似乎也很旺盛呢，你从实招来，现在一天能收到几封表白信？”

　　“有是有啦，不过我从来没有打开过，就算不小心打开了，也会直接丢掉。”

　　那封表白信一直是李清心里的芥蒂，每次她都纳闷，为什么每次成恬面对自己那么坦然呢？他一定是在伪装。

　　原来事实是，他没有读过。

　　“那就好。”李清坦然一笑，两人一起离开多媒体教室。

　　成恬再一次在李清心里登了记。一场超级暗恋在李清的心里愈演愈烈，而且她向自己的男朋友陆提出了分手。

　　宫芊请了两天假，回家参加宫之林的生日宴会，李清主动给成恬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吃饭，并且表现出苦闷地样子，说想向他讨教一些问题。

　　成恬一开始是拒绝的，理由很简单:两个人单独吃饭有点不太好。

　　“那好，不打扰你了。”李清淡淡地挂掉了电话。

　　等了一会儿，成恬并没有如她所料给她打来电话。

　　李清不禁抱怨道:“这是哪门子体贴善良耐心的暖男啊？连一份心灰意冷都听不出来。”

　　可是临近傍晚，成恬却打来了电话。

　　“你吃饭没有？”

　　李清从床上爬起来，故作无力道:“不是很饿。”

　　“你出来吧，我在东门，一起去吃饭吧。”

　　李清从床上下来，洗了把脸，换了件衣服，也没怎么打扮，就直奔学校东门。

　　虽然心中欢呼雀跃，但李清表面上却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去哪？”

　　“吃什么？”

　　“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成恬不紧不慢道:“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要太远就行。”

　　另一个问题他没有回答。

　　其实不久前他给宫芊打了个电话，听说李清刚刚失恋的事情。

　　加上宫芊不止一次告诉他，李清是她最好的朋友，从幼儿园她们就每天在一起。

　　宫芊不在，在她表现出困扰的时候，成恬觉得自己不该置之不理。

　　只是带她出去吃一顿饭，帮她解决一些困扰，成恬很确定自己不会出格。

　　“那我们去吃自助吧。”李清想了一会儿淡定道。

　　明明吃自助餐，李清却没吃多少食物，一上来一个劲儿地喝酒。

　　成恬眼见李清喝了一大扎啤酒，见她还要去接，抢下杯子阻拦道:“吃点东西吧，别再喝了，酒精只能一时麻痹你的神经，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

　　李清已经有些微醺，在自助店昏黄浪漫的灯光下，情不自禁嘴角上扬:“如果能忘记一会儿，那也值了，我难得放纵一天，可以让我尽情喝一次吗？”

　　“拜托了！”

　　看着李清炙热的眼神，成恬淡定地放开了手，没一会儿，李清端了两杯啤酒过来，将其中一杯放在成恬面前。

　　“你能陪我喝一杯吗？”李清坐下来问道。

　　成恬摆了摆手，表示拒绝，又过了一会儿他才问道:“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李清豪放地喝了一大口，问道:“你有没有为一件事郁闷很长时间，无论如何都解决不了？”

　　成恬沉思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端起杯子也喝了一口啤酒。

　　“你肯定没有，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能回答我吗？”李清继续问道。

　　“你会永远爱同一个人吗？就拿宫芊来说，你会……”
　　“我会……”成恬无比坚定道。
　　李清轻笑一声继续道:“你听说过门当户对吗？难道你不担心以后你和宫芊会面对这个问题吗？”
　　“你喝多了……”成恬提醒道。
　　李清坦然一笑，继续道:“无论什么时候，她总是比我幸运。”

　　“她除了没有妈妈，其他任何方面全部碾压我。”
　　“她爸可不是一个好惹的家伙，到时候你见他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成恬微微皱眉问道:“你是说宫芊吗？”
　　李清在酒精的作用下笑得恣意:“对啊，你不会不知道吧？他们家资产可是上亿的，宫芊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在网上查的。”
　　“她可能都不知道，我比她还了解他们家的企业。”
　　“你好像真的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看起来你跟宫芊真得蛮般配的。”
　　“你爸妈是干嘛啊？”李清喝了一大口啤酒，再次问道。
　　成恬迟疑一下道:“他们都是普通工人。”虽然早就感觉到宫芊家境不错，但没想到差别如此巨大，她平时完全没有富家小姐的样子。
　　“那你得加油咯。”李清鼓励道。
　　成恬此时再次端起啤酒喝了一大口。

　　第二天，成恬在一家旅馆醒来，李清赤身裸体躺在他身边。
　　他当时就吓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李清惺忪地坐起来，语气很淡定:“我们俩昨晚都喝多了……”
　　“那怎么会来这里？”成恬脑子一片乱麻，隐约记得昨晚自己说了很多话，好像谈到了自己的母亲。
　　看着一脸惨白的成恬，李清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赖着你，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宫芊。”
　　成恬听到这句话，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没有听到回答，宫芊则起身穿衣服离开了，她准备说到做到。

　　李清流了一些眼泪，虽然这一切都如她所料，但成恬方才无比慌乱的神情令她有些后悔。
　　其实昨晚她只是有醉意，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和成恬去吃饭的路上她就设想好了一切，她跟成恬打了个赌，现在看起来好像是输了。
　　不过也有意外意外收获，喝醉的成恬跟她讲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下午成恬跑去找李清，慌张地把一盒避孕药塞到她的口袋里，她能感觉到成恬快疯了。
　　“对不起。”
　　“我想了很久，你还是吃这个比较保险。”
　　李清掏出口袋里的东西看了一眼，戏谑道:“放心吧，我在安全期。”她努力让自己表现出一副无比大度的样子，这样才会让他没那么紧张。
　　“真的对不起，如果你有要求，现在可以提，我会努力去做。”
　　“让你分手，你愿意吗？”李清淡定道。
　　“我……”成恬支支吾吾，显然还在思考。
　　李清“啪”地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洒脱道:“早上不是说好了吗？还在纠结什么啊？你赶快回去上课吧！”
　　李清并不觉得自己白白丧失了一个机会，反正事情发生了，总有一天能爆发出它的效果，时间越长，可能越好，她有那个耐心。

　　过后她把那盒避孕药随手给扔了，打算听天由命。美好的一夜晕晕糊糊，很是令人深刻。

　　时间过了一个多月，李清有了孕吐反应，而且很严重，上气不接下气，吃了饭就会吐，宫芊以为是她病了，想带她去医院，不过李清心里清楚，例假也没来，一定是怀孕了。她对宫芊解释自己中暑，吃点藿香正气胶囊就好。

　　但几天都不见好，宫芊便硬要带她去医院。
　　“宫芊，怎么办？我可能怀孕了？”这个时候，李清才把事情小心翼翼地告诉宫芊。

　　“谁的？陆的？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那怎么办？”宫芊一连串的不知所措。“多长时间了？”

　　“应该快两个月了，我这几天一直在吐，而且我的例假一直没有来……今天早上我买了验孕棒……结果是……”

　　李清和宫芊沉默了好久，宫芊才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去找他，问问他。”

　　“对，他一定得负责任的。”宫芊猛烈地点头同意，但还是很心疼，“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那天，我们喝醉了……”李清向宫芊讲述了事情的始末，男主角一直用他代替。

　　李清告诉宫芊，不过是想借她的嘴告诉成恬而已，因为从那次以后，成恬一直躲着她，就算见了面也不打招呼，恰巧宫芊在，成恬也会赶紧找借口离开。

　　没多久，成恬便主动找她了，他们相约在校外的咖啡厅见面。

　　“这个孩子是你的，我很确定。”李清首先说道。

　　“怎么可能？我给你买了药。你当时向我保证，你会处理好一切。”成恬痛苦道。
　　“即便是这样，你不能毫无顾忌地跟我在一起吗？”李清再一次质问。“你再好好考虑下。”
　　看着李清沉静的面容，成恬完全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他反问道:“我们怎么在一起？宫芊是你最好的朋友，是我最爱的人。”
　　“那好，我可以把孩子打掉，但我要提醒你，没有纸能够包住火！”李清果决道。
　　成恬皱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说完便十分潇洒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