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爱》芳泽素修

14、第 14 章

　　那天回去，李清买了啤酒，一连好几天没怎么吃饭，肚子里空空的，一口一口地啤酒喝下去，所有的苦楚都在胃里翻腾着，却很应心。宫芊听说后赶到她的宿舍制止她:“李清，别这样，对孩子不好。”

　　“他不要，我怎么办？”

　　“这个混蛋！”宫芊第一次这样对一个人恨之入骨，她攥紧了拳头，想去找他算账。

　　“宫芊，别去，我们已经彻底完了，而且你去了也没有什么用，过几天你陪我去医院吧。”李清苦笑。

　　“不行，我和成恬一起去。”宫芊把地上的几个啤酒罐没喝的喝过的都收了起来，“你在这待着，我让他来对你负责。”

　　李清还是第一次见到宫芊这么意气风发的样子，不过一想到她被蒙在鼓里，又觉得很好笑。

　　“我已经快决定了，不需要他负责…………”李清从地上站起来，擦了擦眼泪，认真道，“也不全是他的错，就这样结束吧。”

　　李清有点舍不得，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想到里面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成长着，便会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可是她不能把他生下来。

　　他不跳不动，没有一点生命的意志，大概他自己也不想活下去吧。

　　第二天宫芊陪她去了医院。检查完，B超拿在手里，来医院之前已经下定的决心一下子破灭了，李清看着那个没有成形的轮廓，充满了犯罪感，不禁哭了。

　　“到底要不要，这会儿知道难过了……”旁边的护士没好气地问，然后走远，嘴里依旧喊道，“快点，赶紧决定！”

　　宫芊看着那张图片，感觉那孩子好亲切，也不忍心，“李清，要不我们回去吧，无论怎么样，我们把他养大，我帮你！”

　　李清想了想，生下孩子她将要面对的未来，单亲妈妈，被同学看不起，更远的以后，东窗事发，孩子会更难堪。
　　他并不是一个受祝福的孩子。
　　“不要了！”李清毅然决然进了手术室。

　　一连平静了好几天，虽然并无实际波澜，宫芊又瘦了许多，许总是不接的缘故，李清和沈嘉严的电话也不再打来。
　　这天宫之林在早饭桌上对宫芊说，晚上有客人来，让她好好准备一下，精心打扮一番，调节一下情绪。

　　“是什么客人啊，还要我在吗？你的朋友我大多都不认识。”宫芊打蔫道，语气有些不情愿，她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怕自己会打扰客人的兴致。

　　宫驰在一旁道：“认识认识也好，以后你得来公司帮我，早晚都得认识他们。”

　　“不是我的老朋友，芊芊你必须要在场。”

　　宫芊只好点头。

　　“还有宫驰，昨天你姑姑给我打电话，说给你安排了相亲对象，你打算几点去啊？”

　　“已经约好三点，我会去的。”宫驰漫不经心地说。

　　“别不当回事，跟人家好好聊聊，你也该成家了，千心都已经六岁了……我早就想抱孙子了……”

　　“嗯。”

　　听到宫驰没有任何感情的回答，宫芊的心有那么一瞬间的坠疼，没想到宫驰的婚姻需要通过相亲解决。近年来，她对他的关心甚少，虽然他长为兄，但也只是比她多出生半个小时而已，况且那只是出娘胎的前后时间，事实上他们两个应该是一样大的。

　　“哥，加油！”宫芊突然道。

　　这时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都感到不可思议。

　　宫芊也不希望自己处在不作为的状态里，哪怕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能够让自己充实，她都想去做。但是做什么成了她的难题，她曾经的梦想和热情，在这场水深火热的婚姻里渐渐没有了热忱。

　　逃离这座围城，刚开始时比死还要痛，既然死过一次，那她以后的人生应该会学的聪明一点，懂事一点。

　　家里的保姆上去敲她的门，说是客人来了。宫芊一看表才发现已经六点多了，时间真是不饶人。她没化妆，换了件得体的衣服便下了楼，可没想到来人竟是沈嘉严，旁边还有两个年长的人，想是他的父母。

　　沈嘉严一点儿也不羞涩，看到宫芊便反客为主笑呵呵迎上去：“宫芊，你今天很漂亮！”

　　往事虽然不是历历在目，但是沈嘉严在她心目中的坏印象却栩栩如生。
　　“你来有什么事儿吗？”也许是在自己家里，也或许是因为第二次见到沈嘉严，宫芊的心随意多了，那个梦不再困扰她，反正别人不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

　　“芊芊，怎么说话呢？”宫之林责斥她，“她被我惯坏了，你们见谅，坐吧！”然后宫芊对着两位长辈鞠躬道歉。

　　“没事没事，她性格直，哈哈！反正只要他们合得来就行，不用顾及我们……”

　　他还没说完就被沈嘉严抢了去说：“爸，还是让我自己来说吧。”他郑重的清了清嗓子，“宫伯父，请您把宫芊嫁给我吧，前几天同学聚会上我也知道了宫芊的一些事情，这几天我一直给宫驰还有宫芊他们两兄妹打电话，可是他们都拒接，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今天才特意登门拜访。”他的语调很坦诚。

　　宫父想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原来是这样！……” 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他正愁这宝贝女儿的第二春呢，真怕她一下子想不开出家为尼。

　　“老兄，不瞒你说，我们老两口今天早上才下飞机，就被他逼着给你打电话了，非要我们带着他来见您一面！”沈父故作委屈开玩笑的说。

　　“我们就这一个儿子，想不溺爱还真是没办法……”沈母会心一笑，朝自己未来的儿媳妇看过去。

　　宫芊很不乐意，说不了话，待不下去，正在他们热谈之际，便起身上了楼。沈嘉严的父母也没觉得她失礼，反而认为她不好意思了。

　　宫芊没想到沈嘉严的父母跟父亲是旧相识，可无论他们谈的结果怎么样，她就两个字，不行。

　　八点多的时候，宫之林亲自去她的房间，想听听宫芊的想法。
　　原来在宫芊和宫驰还小的时候，宫之林的事业刚刚起步，没有多少客户，是沈嘉严的父亲帮了他，在业界建立了地位还有信誉，所以才有今天的宫氏集团。
　　后来沈家的事业也出现过危机，宫之林也出大力帮沈家回转了公司，虽一报还一报，但是宫之林一直觉得还是宫家欠沈家比较多，虽然这种想法只有他自己深刻体会。再说这两个孩子门当户对，郎才女貌，都是结过一次婚的人，再合适不过了，关键的是郎很有意啊。
　　宫之林把过往的恩情苦口婆心说了一遍，希望宫芊能应下来。

　　“那你的意思是我非嫁沈嘉严不可了？爸，我跟他初中的时候是前后桌，那时候他总是欺负我……”说到这儿，宫芊自己都觉得有点儿说不出口。“再说，报恩也没有拿自己女儿还的……还有我现在还没有跟成恬正式办手续.....”其实说来说去只有最后一个理由她最在意。

　　宫之林马上解释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最主要的还是看你自己，我也不敢逼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们对我们家有恩而已，而且我觉得沈嘉严这小伙子不错，他心直口快跟我很合得来，不像那个……畏畏缩缩……你们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决定，爸爸说这么多就是不希望你错过他，可以先试着和他聊聊！”

　　宫芊把沈嘉严带父母来家里“提亲”的事情，跟宫驰说了，他一脸的不可思议，没想到沈嘉严来真的，而且还直接追到家里来。看起来就是不怀好意地样子，宫驰很讨厌他。

　　“你自己对他什么感觉？”

　　“莫名其妙，平白无故的……哥，你知道吗，在初中的时候他可是跟李清很要好的……”

　　宫驰乐起来：“你也别多想了，走一步看一步静观其变的！”

　　宫芊想起同学聚会是李清带她去的，可去的时候却只给她化浓妆，她自己没怎么化，难道当时李清就想……

　　“想什么呢！”宫驰晃了晃发呆的宫芊。

　　“没事儿，你呢，今天相亲怎么样？我的嫂子有没有希望？”

　　“差不多。”

　　“你喜欢她是不是？那有空多操心自己的事情！”她装作老派的样子拍着宫驰的背，粗声粗气地戏谑说。

　　宫驰忍不住笑的样子，他的妹妹好歹走出来了。

　　晚上沈嘉严打来电话，可宫芊已经睡下了，接起来只听那边埋怨道:“宫芊，我一直等着你的电话，你也不给我打……”

　　“我已经睡下了……”宫芊实话实说。“我不是你想象得那样子。”

　　“那我们可以试下吗？反正不会损失什么，我保证不会越矩。”

　　宫芊沉默了一会儿，她不想拒绝。

　　“对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沈嘉严在那边急忙问道。

　　“我试一下吧……”她还没办离婚手续，刚刚得知自己李清和成恬在一起的消息，确实也没什么心情。

　　“宫芊，我觉得我有必要向你解释小时候的事情，不是解释，是道歉，真心向你道歉……其实我并不是故意欺负你的，我只是太笨了，想被你注意而已……”

　　“就算你不是故意的，当时我也不好过，已经很晚了，睡个好觉吧！”

　　没一会儿她收到了沈嘉严的短信，明天中午，黄金洞，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