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爱》芳泽素修

16、第 16 章

　　“对了，你是不是放了沈嘉严的鸽子？” 宫驰突然想起来问道。
　　“好像是，他昨天邀请我吃午饭。”宫芊也才想起来。
　　“这样不好吧，我跟他说你中午有事，又跟他约了晚上七点，如果你不想去，可以再跟他讲。”
　　看得出宫芊并不想去，宫驰又劝道：“去吧，跟他聊聊。”
　　宫芊闻言机械地点了点头。
　　晚上七点，宫芊如约而至，沈嘉严早早就到了。

　　“这儿的菜要预约，所以我提前来了一会儿点了几个菜，你看看有没有想吃的，可以再点。”

　　“够了够了。”宫芊没有接过沈嘉严递过来的菜单。

　　“你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昨天没睡好。”

　　“先吃饭，其他的先不说，这儿的菜肴非常好吃。”

　　宫芊似乎没什么食欲，简单吃了几口就不动筷子了。
　　“宫芊，我得好好向你介绍一下自己。”
　　见宫芊没有异议，沈嘉严继续说道：
　　“我跟我的前妻在美国相识相恋，她比我小一岁，也是中国人，一开始轰轰烈烈，以为会一生一世。可没想到那段婚姻只持续了三年。”

　　“你们因为什么分开？”宫芊问道。

　　“大抵是厌烦了，因为相爱，所以一开始彼此容忍，但时间一长，她认为我束缚了她的思想和生活，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我。”
　　“离婚后我们的关系又变得跟以前一样，可是我们却再也不能相爱了。”

　　“爸妈一直催促我再婚，可我一直没什么想法，直到我最近真的遇见了你。”

　　“其实我整理相册时都会想起你，想起年少时汹涌在我心中的感情，这次同学聚会我最想见得也是你。”

　　“一见到你，没想到一切好像都没变，你没变，我心里的感情也没变。”

　　“好了，把这些讲出来我就舒服了。”

　　“不知道今天算不算我们第一次约会呢？”

　　宫芊能感受到沈嘉严的真诚，但她没有沈嘉严心中那团炽烈的火，一直都没有。

　　对于很多人，婚姻都是一座围城，它条条框框，架住了所有人。
　　她刚从里面出来，实在没有心情再迈进去。
　　“我的想法跟你不一样……”
　　她果然还是没变，跟从前一模一样，沈嘉严抿嘴一笑。

　　初中时他和宫芊平常很少说话，他静静地看着她，有时能感觉到她的喜怒哀乐。

　　她上课想回答问题连手都不敢举起来，如果老师主动叫她，每次回答不上来，宫芊的眼睛就会乱眨，手足无措那样子十分可爱。安静的她就好像是盛开在山谷的幽兰，独自散发着清香。
　　她很冷漠，可一直以来他喜欢得也是这些。虽然这顿饭没什么进展，但沈嘉严却十分有信心，因为他的心意是百分之百的。

　　第二天，宫芊没有一直窝在床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柜，从里面翻出了大学时穿过的衣服。
　　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是真的吗？
　　方才家里保姆给她抱上来一大束玫瑰花，是沈嘉严送来的。花团锦簇的香气，让她有些沉迷，成恬只给她买过一次。

　　宫芊把旧衣服挑出来，那是宫芊出嫁没有带走的，一直保存在衣柜里。现在她准备全部丢掉，跟成恬在一起时穿得那些，也一件不留。

　　刚把衣服收拾起来，沈嘉严打来电话问她：“喜欢吗？”

　　“花挺好看的。”宫芊实事求是道。

　　“今天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吃饭？”沈嘉严有点开心，他感觉宫芊对他没有那么抗拒了。

　　“我今天有事儿……”宫芊拒绝道，她准备今天带千心去看成恬。
　　早上送千心去上学时，宫芊路上问了他一句，问他想不想爸爸，千心知道要去看爸爸，高兴得都快跳起来了。

　　沈嘉严在那边戏谑道：“你不会要跟其他男人约会吧？”

　　“我跟我儿子约好了，要去看他爸爸……”

　　“哦。”沈嘉严淡淡回应道。还是错过了，很多东西也变了。

　　“是这样啊，那我们改天。”沈嘉严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下午三点多钟千心自己回家了，宫芊十分讶异：“你放学这么早？”

　　“后两节是体育课和音乐课，我直接请假了，我们赶紧去爸爸那儿吧，没多少时间了。”
　　千心急匆匆跑上楼去换衣服。
　　“妈妈，你也赶紧换衣服。”
　　宫芊不忍扫千心的兴致，从接受父母离婚到现在，千心一直都很懂事，比她这个大人都做得好。
　　“我们去哪儿啊？”千心迫不及待拉着宫芊出了门。
　　“你别着急，我先给你爸爸打个电话，你放学太早了。”说着宫芊拿出电话给李清打了个电话。
　　“我在上班，你们直接去我家吧，他在家。”李清的语气有些冷漠。
　　“知道了。”宫芊刚要挂电话，李清赶忙拦住他，又说道，“宫芊，我从来没有求过你，这次我求你一次，你能不能劝他留下来……”
　　“我……如果他听我的，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步了。”说完宫芊挂掉了电话。

　　打的来到李清居住的小区，正好成恬站在门口。
　　“是爸爸！”千心一下车就朝成恬奔了过去，投入了父亲的怀抱。
　　恍惚间，宫芊觉得那个幸福的三口之家似乎从未分离。
　　成恬的容貌让她隐隐有些悸动，两个月不见，他瘦了许多，沧桑了许多。
　　“爸爸，你为什么一次都没来看过我，你跟妈妈离婚，但我永远是你的儿子啊…”千心首先责难道，“我每天上学放学都在校门口四处张望，希望看到你来……”
　　“对不起，是爸爸的错……”成恬有些哽咽，眼睛望向宫芊又匆忙收回。
　　“爸爸，我们一起去玩儿吧。”千心请求道。
　　成恬看向宫芊询问道：“听你的吧。”
　　他们去了附近的必胜客，千心点完东西大快朵颐，并且对宫芊和成恬煞有介事道：“你们也好久没见面了，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虽然成恬表面上看起来挺工整，但细细看去，能看到他脸上被人打过的一些痕迹，暗红的血痂褪去，新生皮肤有些显眼。

　　两人沉默许久，终是千心沉不住气了，郁闷道：“你们俩已经到这地步了吗？一句话都不想说……”

　　“最近还好吗？”成恬只好问道。
　　千心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吃东西。

　　“还好，你呢？”
　　“我还好。”宫芊正色道：“听说你找到了工作，为什么不去？”
　　“我想回去。”成恬直接答道。
　　“回哪里？”宫芊皱了皱眉头。
　　“老家。”
　　宫芊知道成恬的老家，但她一次都没去过，就连他的母亲，她也不曾见过，每次只要她问起，成恬总是搪塞。
　　在她的印象里，成恬很不喜欢他的母亲。具体原因她问过几次，但成恬不回答，似乎是有难言之隐，所以她后来干脆不问了。
　　“怎么突然要回去？你这几年都没回去过……”宫芊疑惑。
　　“回去看看，也没地方可去。”成恬直接道。
　　这时候千心抬起头来问道：“爸爸你要去哪？”
　　“我原来的家。”
　　“那你还回来吗？”千心急切地问道。
　　成恬思索了一会儿，最终回道：“我也不知道。”
　　千心摇了摇头，难过道：“爸爸，你不能这样，你这样不对，妈妈这两个月都很痛苦，她心里是有你的。”
　　“千心！”宫芊喊了一声，不希望他说那些。

　　“你们可以做朋友嘛……我不懂你们那些事情，但人和人要和谐相处才会幸福。”千心一本正经道。“我不希望我的爸爸妈妈是不愿意见面的仇人。”
　　“爸爸知道了。”
　　两个人闻言都心有所感，千心依旧是连接他们的纽带。
　　“弄个手机号吧，方便联系。”宫芊提议道。
　　“嗯，回去有了手机号给你打电话，也给千心打电话。”
　　闻言千心脸上又有了笑容。
　　“什么时候走？”
　　“明后天。”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成恬愣了愣，平静道：“明天吧。”
　　一听这话，本来极有兴致的千心也瞬间失落起来：“爸爸，一会儿我们能一起去游乐园玩吗？”
　　“千心，吃完饭我们就回家。”宫芊提醒道，“忘了之前我们说好的吗？爸爸现在有自己的生活。”
　　“哦。”千心不情愿道。
　　该说的都说了，还有些话当着千心的面没法问，所以吃完饭后，宫芊便带着千心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千心明显闷闷不乐，宫芊就安慰道：“放心吧，以后还会见到爸爸的。”

　　“他瘦了，你也看到了吧……妈妈，爸爸现在有新女朋友了吗？”千心疑惑道。

　　“怎么会这么问？”

　　“你们刚才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没有说。我知道你没有男朋友，那么只能是爸爸有了新女朋友。”
　　宫芊没好气道：“你这些心思用在学习上多好。”
　　“只要是感兴趣的事情，我都会多想一点。妈妈，你就告诉我吧！”
　　“没有，他现在没有。”宫芊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如此答道。就算他跟李清是真的，看起来也没有多么幸福。

　　“那就好。”千心放心道。
　　“不过，千心，爸爸妈妈已经分开了，那是早晚的事。”
　　千心闻言嘟起了嘴，依旧闷闷不乐，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