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欢》张小冰

15、重逢

　　穆赫里安排了人带程欢去酒店报到，一进入帆船酒店，映入眼帘的华贵景像几乎让她窒息，水晶吊灯，银边大镜子，红色镶金的地毯，精美绝伦的艺术品。

　　酒店里最常见的是两种颜色，就是蔚蓝与金黄，蓝是因为酒店四面临海，且房间都配有落地窗，海景随时随地映入眼帘。

　　程欢原来听说，酒店的饰物全是黄金做成，她现在亲眼所见，才知道外面的传言，还是太夸张。之所以有金碧辉煌的效果，是因为酒店的柱子，墙壁，电梯，甚至门把，洗手间的水龙头都是镀金的。

　　程欢一路屏声静气跟在后面到了人事部，为她办入职手续的是一位白人女性，三十来岁，表情严肃，脸上化着无懈可击的妆容。
　　她递给程欢一份表格，程欢接过细细填好交上去，然后那位女士带她到了员工宿舍。

　　程欢四下里打量这间小小的房间，虽然空间不大，但是室里光线明亮，整洁，客厅中间是两个单人床铺，旁边有衣柜，书桌，还配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

　　一切比想象中要舒适，她把行李放在空着的那张床铺，取出衣服，打开间衣柜，“哗”，她忍不住惊呼，只见衣柜里已经放的满满的，尽里五颜六色名牌，时尚衣帽，像是一个小小时装柜台。

　　程欢不禁好奇，她的这位室友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但愿她是个好相处的人。
　　她关上衣柜，打开另外一间，里面是空的，她把衣物挂上去。

　　整理好这些东西，她的室友回来了。程欢在屋里就听到门外高跟鞋响亮的落地声，那是一个年轻高挑的菲律宾女孩，皮肤略黑，有一双漂亮灵动的大眼睛，口里正嚼着口香糖，她见到程欢，友善地笑了一笑。

　　然后坐到自己床铺，脱下高跟鞋，揉着脚踝，眼睛四下里寻找，皱着眉自言自语说：“咦，我的拖鞋呢？”
　　“浴室里有一双红色的拖鞋，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程欢提醒她。
　　她拍了一下脑门，笑了一笑，然后进浴室换了拖鞋出来，坐在旁边的书桌上，两条腿在桌子下面来回的晃动，笑着说：“我叫阿米娅，以后我们就是室友，要互相照顾才是。”

　　“当然，我是程欢。”她抬起头说。
　　程欢最先注意到的不是阿米娅的面孔，而的她那双腿，修长，美丽，在紧身牛仔腿的包裹下特别迷人。

　　阿米娅问：“你在酒店任什么职位？”
　　“也许是服务人员。”程欢不确定地回答。
　　阿米娅笑：“那我比你幸运，我现在已经升为贴身管家。”
　　程欢有些担心地问：“可否告诉我，这里对员工的要求是否特别严格？”
　　“你明天就会知道，酒店会为新员工安排培训，那简直就是魔鬼式的培训。”她说的很夸张。

　　“会不会要我们下油锅，跳火坑。”程欢开起了玩笑。
　　“离这个也不远了。”

　　第二天，程欢被安排在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培训，室里摆放各种酒店服务用具，小到举手投足，大到迎宾送客，对员工来说都有严格的要求。

　　与程欢一齐培训的新进员工有20来人，可是他们却来自15个不同的国家。阿米娅说的魔鬼式培训就是每天练站姿，练眼神，练笑容，练手势，练步态，每一个看似平常的动作，都要重复上百遍。最后练到自己肌肉僵硬，脚发软，脸发麻。

　　程欢有些气馁，有时也忍不住偷懒。可是在这里一起培训的新人，大家既是同事同时又是竞争对手，还有大家都来自于不同的国家，你在这个小团体所获得的成绩已不仅仅只关系到个人的声誉。所以偷懒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真正培训时，她还是不敢松懈，每一个动作和环节她都认真去做，细心掌握其中的要领。

　　晚上回到宿舍腰酸腿痛，她用热毛巾敷在上面，然后坐下灯下记白天的笔记，这样以后忘记时，便可以拿出来看一看。

　　翻过今天这一页，明天又是另一番天地。
　　一个月后，程欢以优异的成绩和出色的表现，穿起海蓝色短裙制服，戴上白手套，成了帆船酒店的正式员工。

　　负责培训的组长夸她，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好学的女孩，真是难得，程欢微微笑，一直坚持把这个优点延续下去。

　　有些白人女孩不服气，凭什么让一个有色人种出尽风头。
　　她们聚在一起议论：“听说程欢与迪拜富商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另一个说：“那个富商和人事部打过招呼，会特别照顾。”
　　程欢完全当做没听见，谣言止于智者，她不会跟一群蛮夷计较，依然专心做好份内的事。

　　一天，酒店正好来了一群华裔客人，由程欢负责招待，一大桌人用华语交谈，她听在耳中倍觉新切，脸上的笑意也不自禁加深几分。
　　听他们谈话的内容，好像是在龙城经商的商户，因为中国驻迪拜领事馆为他们争取了合法利益，今天特别来这里吃饭表示感谢。
　　坐在最上首的是一个神采弈弈的中年男人，国字脸，说话声音浑厚有力，在座的都称呼他高馆长。

　　程欢突然想起来上次迪拜政府要提高龙城商户的租金问题，就是他出面解决。
　　菜式以海鲜为主，程欢细心帮客人倒上白酒，走至一位年轻的男士身边，那位男士撤下酒杯，轻轻对她说：“请帮我倒杯果汁，谢谢。”
　　程欢停下动作，一眼便认出他就是那天在海鲜市场遇见的谢守航，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又见面。

　　谢守航本来对那天早上的事情已经淡忘，可是自从一进入餐厅，就觉得这个女孩越看看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后来，见到服务员端上一道牡蛎汤来，才恍然大悟。
　　程欢给他倒了一杯果汗，谢守航接过点头对她笑了一笑。
　　酒足饭饱之后，客人正准备离开，突然一位太太惊慌地大声叫道：“糟糕，我的戒指不见了。”
　　程欢本来正拿着帐单，帮他们去结帐，听到声音，又折回来。只见那位太太手忙脚乱，掏遍了衣袋，皮包，还是没找到戒指，脸色已经转为灰败。众人都提醒她，好好想一想，之前都去过什么地方。

　　她的丈夫说：“你刚才不是去过洗手间，会不会那时候弄丢了？”
　　那位太太皱着眉说：“不会，洗手时我还戴着的。”
　　程欢低下头，仔细在桌下翻查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也不禁失望。

　　好在这位太太涵养功夫极好，因丢失了东西，也没有大声喧哗，临走时留下嘱咐，说那一枚戒指并不值钱，因为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所以她一直珍视，如果找到了，请一定要通知她，还留下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