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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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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么跟他说呢?桑青如是的想着,曾经有一段时间一度思考着各种与陆源迟见面时的情景,或者是在某个城市的某个街道上偶然遇到了,而恰巧他看到了她,便顺理成章的去打招呼,可是,现在,这样突然出现,又直奔主题,到底要怎样去说,才可以以最高的姿态告诉他,她爱他。
或许现在说“爱”过于早些,毕竟还不熟悉,那便说成“喜欢”吧,亦或是“有好感”。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说出口,桑青手紧抓着椅背,指尖下意识地向下按去,眼睛里多了一丝慌乱与紧张,“我……我是……我是因为你!”原来这句梗在喉咙近一年的话说出来是如此简单,反正都说出来了,也就没什么可以顾忌的了,等了一年,也是时候告诉他那句话。
桑青抬起头双眼一瞬也不瞬地看着路源迟,慢慢叙述着从雨季相识到夏夜抉择,“那个雨季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还记得那个男孩穿着白色外套,面容有些忧郁,推着自行车在雨中慢慢走着,走着,那个时候,我就好像中邪般,整日等在柳树下,那样就有可能再见到那个男孩,自那以后,每每下雨,我都不会打伞,想要寻找雨中漫步的浪漫亦或是感伤……后来,我知道了,那个男孩是你,陆源迟。”嘴角扬起,露出浅笑,桑青继续说着,“陆源迟,再后来,我想方设法的制造机会与你碰面,要知道,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清晨碰到,下晚自习又遇见,就连自行车都放在了一处……再后来,毕业了,我终于有机会告诉你心里面藏很久的话,可是,却在那天,让我知道了一个秘密,那句话终究没能说出口……然后,我想也没想,脑袋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要离那个叫做陆源迟的近一些,再近一些,于是,一年后的现在,我站在这里,现在陆源迟面前。”一口气说完压在心底埋藏深处的话,好像一下子好很多,心不再那样沉重,桑青垂下双手,满眼真挚地看着他。
陆源迟似乎愣住了,咀嚼消化桑青的一番话,满眼震惊与彷徨,仔细观察竟还有一丝内疚,他看着她,没有任何话语,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知道什么。
桑青上前一步,靠近陆源迟,鼓起很大勇气,慢慢深处右手想要握住他的手,就差几毫米碰触到时,他手微侧,躲开了,桑青手臂僵直在那里,一动不动。
陆源迟向后退一步,摇摇头,开口说着:“桑青,我很抱歉,你是个好女孩儿,可是我已经有馨儿了。”说完,又看了一眼桑青,“我还有事,先走了。”转身离去。
桑青低垂着头,嘴角露出自嘲的笑,收回似乎早已僵硬的右手,然后轻轻扯出一抹笑,她抬头望着陆源迟的背影轻声说:“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有个夏馨儿。”那句话,那句桑青认为最浪漫的话,始终没能说出口,“陆源迟,一起去普救寺吧”桑青在心底默念着。
很长时间,真的很长时间,桑青没有笑过,就像一个真正失恋的人一样感伤着周围一切可以感伤的事,可是桑青与他们不一样,还没有恋爱过便已经失恋了,有时候想想,那段日子真的很不值,就好像努力了一年最后被判定为无用功。
大学生活要去适应,“失恋”的桑青更要适应不一样的生活,宿舍里有三个本市的室友,还好她有三个快乐活泼的室友,想着法子逗着桑青笑,整日嘻嘻哈哈,没有任何伤感的痕迹,仿佛那些在他们眼里都是不着边际的瞎想。大学朋友圈子很小,经常来往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寝室室友就占了九成。可是大学的交际圈子却很大,有事的时候找到你,多数又是无事闲聊寒暄基本上就是擦肩而过打个招呼。
桑青一度不笑,便有了“冰美人”的称呼,低落的心情持续了一个月,之所以低落痊愈如此之快,那要感谢一个人,她的室友悠然。悠然大大咧咧很时尚心地也好,说话犀利却一语中的,在旁人劝说桑青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寻找森林时,悠然只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话:“你多大?他多大?男未娶,女未嫁,还等什么,抓紧时间追啊。”戏剧化的那天桑青与陆源迟碰面的后台,悠然跟其他室友来欢庆桑青演出成功,无意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姐妹几个表面上都当做没听到,可是心底早已佩服她到不行,如果换做他们当中任何一人,怕也没有桑青一般的毅力与执着。
悠然的一句话使桑青昏暗的天空亮起一束光,是啊,等了一年才有机会站在他面前,与他站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校园,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的思念与等待,如果因为一句话就放弃的话,很不值。男未婚,女未嫁,只要陆源迟没有和夏馨儿结婚,那么,希望就存在,哪怕只有一层机会赢,也要全力以赴,因为,桑青不后悔,努力过,就算失败了,也无怨无悔。
如此,在工大校园里,时常出现一个穿着白色棉布裙的女孩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走走停停不断记载着什么。长发很自然的垂落腰际,风吹过,发丝缠绕,飘逸清纯。
桑青会在上课的时候偷偷溜到陆源迟上课的地方,坐在教室左后一排,一面做着听不懂的笔记,偶尔看着前面的陆源迟痴痴笑着,见他皱眉疑惑教授的课题,桑青也咬着笔杆,认真的皱着眉极力思考着难题;见他听懂了豁然开朗的笑出来,她亦在后面跟着笑。下课的前一分钟又恋恋不舍地看他一眼,弯着腰偷偷在教室后面溜出去,回到她上课的地方。
悠然发挥她美女的特质,主动潜入敌后战场,替桑青做卧底,继而掌握了陆源迟所有的活动安排以及周期学习计划,那一段时间,桑青和悠然穿梭于工大各个学术研究论坛,听着晦涩难懂的论题,回去还要整理笔记,然后再匿名给陆源迟发邮件过去,陆源迟果然是钻石,到哪里都会散发璀璨光芒。
悠然说过,抓住男人的心,就要首先抓住他的视觉。所以,伟大的哲理学家悠然同学为桑青安排了魔鬼训练计划,桑青身材修长,可唯一缺憾便是小腹有赘肉,于是,悠然没收了桑青的钱包和饭卡,整日看着她不给她吃主食,青菜非纤维类不得食用,远离高脂肪高蛋白高热量……总之一切带有“高”字样的食物。
就在魔鬼训练的第二天半夜,桑青饥饿难耐,夜半惊醒,偷偷瞄了眼临床的悠然,轻手轻脚地爬下床铺,打开悠然的柜子,看到里面安静的躺着的胖胖可爱的食物,桑青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就在她撕开包装想要大咬一口之时,千钧一发之际,突然,背后传来一声阴冷的笑声,随即肩膀猛地被拍,桑青一个激灵坐在地上,心里想着这几天晚上看的咒怨啊,黑少女啊,抽象画啊什么的,她僵直了身体,暗自握紧手中的胖面包准备突然袭击,于是乎,更悲惨的事情发生了……
“你在干什么?”阴冷默然的声音似特意拉长了说着,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阵风,吹得桑青脊背发凉,桑青一个哆嗦,“啪”手中的面包掉在地上,慢慢转头,突然,发白的一张脸被手电筒照出来散发着诡异地光芒,最可恨的是,那人嘴张大,舌头伸出,活像个吊死鬼,桑青一把推倒她在地,“徐悠然,你这厮!想吓死我!”劫后余生般拍着胸口,桑青瞪了悠然一眼。
悠然捡起地上的面包,举过头顶,高呼一声:“姐妹们,开灯,这是什么?铁一般的证据啊,嘻嘻,快点,拿钱拿钱!”悠然一下子站起来,颇有董存瑞高举炸药的气势。
一时间,其他两人掀起棉被,打开手电筒照在桑青身上,桑青抬起手挡着刺眼的光,从满脸惊异到明了鄙视,“你们,好啊,竟敢背地里合伙拿我当赌注?”
悠然一脸得意,伸出食指摇晃两下,“no no no这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小女子是拿桑青小胖子的胃做赌注。”
桑青撇撇嘴,极其夸张的打了个哈气,转头朝床铺走去,走到悠然身旁时,伸出手臂撞了一下她,然后满脸迷茫的说着“对不起啊”,面不改色的爬上床铺。
悠然双手摊开,一脸哭笑不得,于是乎好似万难般做出一个决定,“桑青,明天不给你饭吃!”
爬到一半的桑青嘴角抽动,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忽而仰天高呼“择友不善,择友不善啊!”如若不是双手要抓着床栏,桑青定会捶胸顿足。
与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桑青很快乐,生活中有了徐悠然,就好像有了一个开心果在身边,时刻调剂着苦涩的生活,特别是桑青的大学生活。失落时,她会给桑青讲着那些个不知道从哪听来的笑话,会陪着桑青一起哭,帮桑青把压抑在喉咙里的哭声彻彻底底的释放出来。她就好似一颗外表娇艳的红果实,初咬一口,酸涩无比,却回味无穷。
有了朋友的督促,桑青很快进入了状态,每天弄得好像特工,只要陆源迟会出现的地方,在某个角落里必然会看到她,其实,在心底,她还是抱有幻想,心存侥幸,毕竟,夏馨儿不在这儿,而远在北京,按悠然的话来说,桑青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很符合兵法所云。
夏馨儿,这个几乎印在桑青心底的女孩儿,那一年那个酒店的那一眼,让桑青如何都忘不了那个有些张扬青春横溢活力的美丽女孩,不知道为何,桑青觉得,陆源迟和夏馨儿很般配。
思虑至此,酸涩和苦闷席卷而来,包裹着桑青周身,不是没有想过,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行为,可是,大脑没有反映过来时,身体已经做出了选择,站在陌生的街市,望着往来的人,恍然若梦,许是忆不起来如何走到这一步。
走在工大校园,从不同的角度看着那栋有些古老气息的教学主楼,那种散发着文学素养涵盖科技神圣的建筑物让人肃然起敬,泛着气质浅黄斑驳的外表下该是如何的富有学术内涵。第一次看到那座教学主楼,便有一种想要登上顶楼的感觉,俯视校园全景,相信会感觉很宽敞,视野也会不同,可是当桑青一步一步爬到顶端,看到那泛着锈斑的锁头时,她叹气,似不甘心的拉扯着那把锁,最后,放弃,转身,原路返回。
工大一处学生公寓整片墙壁爬满了爬山虎,就是一种绿色类似于吊兰的植物,枝上有卷须,卷须顶端及尖端有粘性吸盘,会在公寓墙壁上吸附,春天郁郁葱葱,夏天开满小花,秋天叶子橙黄,因此这栋公寓几乎成了所有工大校友力争之地,很是抢手。桑青站在那栋公寓后面,仰头看着有些橙黄的叶子,叹息道:“哎,真正住在这栋公寓里的人才是叫苦连篇啊,这夏天还不知道会招来多少蚊子呢。”拍拍手掌,桑青暗自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去。
这一天,桑青还向往常一样,衬着还剩下几分钟,准备开溜,刚站起来弯下腰准备逃跑,这时,讲台上传来老教授的声音,他说:“后面的同学,对,就是那位站起来的同学,你来回答我的问题。”
桑青心想着,这老教授叫谁呢?反正不是叫她,于是又弯着腰继续往外挪着。老教授的声音又响起,“那位穿白色外套,弯着腰正朝后门走的同学,你来回答下我的问题。”
桑青心下一惊,感觉到前排所有同学全部回头满眼疑惑看着她,脸刷一下红了,她慢慢抬起头,对老教授傻笑一下,手指指着鼻子,犹豫着,“我?”
老教授点头,放下手上的粉笔,尤有兴致地看着桑青,笑着说:“我观察你好几天了,每次都是最后一个来,最先一个走,看来这位同学对这门课程掌握很好,那么,现在,就请你给我们大家讲解一下,这个工程的原理。”
桑青此时才了解到什么是丢脸丢到家了,在为做一件事情暗自窃喜无人发现时,今天发现竟然早已被人看在眼里,暗自叹息,桑青直起腰,不敢朝着陆源迟的方向看,现在这副囧样……“原理……”桑青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她低头翻着刚才胡乱做的笔记,突然,视线里出现一个记录整齐的笔记,上面一段文字用红笔圈起来,旁边写着,“答案,照着读。”
桑青顺着笔记的方向向左看去,一个男孩儿正对着她笑,那笑容似阳光,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