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台娇》姚小柒

18、我愿娶她为妻

　　“你能不能轻点！”

　　萧霆山坐在雕龙紫檀椅上，露出昨夜烧伤了的背。杜云娇手中拿着太医特意调制的治疗烧伤的药膏，正在为萧霆山上药。

　　“太医院院首亲自为太子殿下调制的药，臣妾需得将药完完全全盖住您背上的全部伤口，方能为您消炎止痛，让伤口免留疤痕。”

　　“哼，若不是你管理不善，孤也不会受伤，以至于无法参加皇后的寿宴。”

　　萧霆山虽并非周琼亲生，对周琼也没什么感情，但他父皇素来愿意将仁爱之心展现在世人面前，每年皇后寿宴都是宫中最隆重的日子之一，虞朝的王公贵族、朝中重臣都会来参加寿宴，这是一个绝好的能让他在人前露脸彰显才能的机会，就因为杜云娇的无能生生毁去了。

　　杜云娇沉默，但为萧霆山上药的手却变得敷衍起来，动作轻柔地随便在伤口周围点了点，然后将剩余的药膏收好。

　　“太子殿下，臣妾给您上完了药，为了您能尽快康复，还请您睡上一觉，臣妾就先告退了。”

　　“太子妃。”

　　见杜云娇从萧霆山的屋里出来，冬月赶忙迎上去。

　　“今日，宫里那边什么情况？”

　　“如太子妃所料，您将卫璃还活着的消息透露给皇后，晚上她就被认定是杀害洛嫔娘娘的凶手，眼下宫中的禁卫军正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找寻卫璃的下落。卫璃这次是活不成了。”

　　杜云娇叹了口气，“可惜了，卫璃她其实是个不错的姑娘。”

　　只是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深更半夜被人用毒蛇毒杀，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又被人诬陷成了杀害洛溪的凶手。

　　“太子妃，昨夜给卫璃房间放毒蛇的婢女不是已经招供了嘛，我们要不要将她带到陛下面前，借机把皇后扳倒？”

　　“时机还未到，将她带到我父亲那里，囚禁起来，万不可让她跑了。”

　　杜云娇柔弱的脸上浮现与她外表不相称的阴森的笑容。

　　接下来，她就想看看卫璃这个应该已经陷入绝境的女人能否绝处逢生。

　　卫璃所在的这不知名的宫殿原本只燃了两根蜡烛，烛光并不亮堂，朦胧昏黄的光亮让卫璃被萧屹川索取时不致羞耻到无地自容。

　　眼下却不同了，十余只灯笼生怕照不出卫璃与萧屹川身上的秘密。

　　卫璃加紧胳膊努力让衣裳将身体裹得更紧，人也蜷缩到了角落，只见萧屹川站起身，立在她身前。

　　“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本宫敢。”

　　打头阵的禁卫军纷纷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路来，周琼便在簇拥下从这条路走了进来，走到萧屹川身前。

　　“本宫寿辰，这个胆大妄为的宫女竟然胆敢杀了洛嫔，废帝觉得哀家不该动她？”

　　萧屹川笑了笑，刚刚锐利阴鸷的眼此刻看上去竟透着一团和气。

　　“皇后娘娘怕是误会了吧，天黑以后卫璃一直与我在同处，从未见到过洛嫔，更别说去杀洛嫔了。”

　　“卫璃是你的宫婢，你自然要处处维护她，本宫可不会随意冤枉好人。来人，将阿娟带进来。”

　　一个半时辰前领着卫璃去花溪小院的那个小宫女胆怯地走了进来，见了卫璃仿佛见到了鬼，整个人都因为恐惧在发抖。

　　“奴婢阿娟拜见皇后娘娘。”

　　“阿娟，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听听。”

　　“酉时，洛嫔娘娘命奴婢请卫宫人来花溪小院，说是要与卫璃聊天叙旧。奴婢请人过来，便去忙别的事，等再回到洛溪小院的时候，洛嫔娘娘已经……惨死在屋内。宫里人都知道虽然卫璃与洛嫔娘娘是同年入宫，从前也是情同姐妹，可自从洛嫔受了陛下宠信，她们两个便反目了。所以，一定是卫璃因为先前洛嫔娘娘对她的刁难怀恨在心，杀掉了洛嫔娘娘。”

　　“卫璃你还有何话说？”

　　周琼面露怒色，压低了声音质问卫璃。

　　“皇后娘娘，我的奴婢自我从陛下的勤政殿出来便一直陪在我身边，与我在一块儿……行欢愉之事。”

　　说罢，萧屹川将并未穿戴整齐的衣衫敞开些，露出他白皙的胸膛。

　　随行的宫女见状赶忙转头回避，周琼则阴沉着脸道：“废帝你这是在皇宫，不守规矩是会掉脑袋的。”

　　“屹川好歹是在皇宫住过的人，知道宫里面的规矩，也时刻遵守着宫里的规矩。”

　　正当此时，宫殿之外又传来一阵脚步，萧明津带着顾希晔在内侍们的护送下走进这个偏僻的宫殿。

　　“什么事啊，大动干戈的，整个皇宫都要翻个底朝天了！”

　　“臣妾参见陛下。”

　　见萧明津前来，周琼又生出了底气，朝萧明津说：“陛下，今日本是臣妾的大喜日子，臣妾本不想如此大动干戈的，只是洛嫔身中数刀而惨死，臣妾不得不将真凶捉拿归案。”

　　萧屹川下了床，跪着前行到了萧明津面前，用手轻轻拉扯萧明津的龙袍。

　　“陛下，您要为罪民作主，为卫璃作主啊！”

　　萧屹川咬了咬嘴唇，眼角微红，双眸仿佛蒙上一层水雾，那神情仿佛全天下的人都欺负了他似的。

　　“不久前，罪民为了给陛下助兴，吃了陛下给的药，身体便难以自持，这才对罪民的婢女……”

　　萧屹川看向卫璃，只见卫璃裹着被子，跪在地上，将头压得很低。

　　“所以洛嫔之死与卫璃无关。另外，罪民与卫璃真心相爱，罪民请求陛下，迎娶宫女卫璃为妻。”

　　萧明津走到卫璃身前，问她：“你叫卫璃，是昨夜霆山想要宠幸的宫女？”

　　萧明津的话语透着阴森气，卫璃跪在萧屹川身后，不敢抬头，可已经隐隐感受到萧明津的杀意。

　　“回答朕。”

　　厚重的压迫感迎面而来，卫璃不得不开口道：“是，奴婢正是太子殿下昨夜想要宠幸的宫女。”

　　“废帝，听清这丫头说什么了吗，她本该成为霆山的女人，你若娶了她，就是娶了霆山不要的女人。或者，朕给你出个主意，干脆将她杀了，一了百了。”

　　看来萧明津因为萧霆山受伤一事对卫璃跪在怀恨在心，就算这次卫璃侥幸为自己洗清了嫌疑，日后在这宫里想要活下去简直难上加难。

　　“罪民还是想要迎娶卫璃，卫璃救过罪民的性命，罪民不在意卫璃的过往。”

　　“把头抬起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卫璃终于缓慢地抬起头，对上萧明津那双阴鸷的眼。

　　“怪不得能将太子和废帝同时迷住，确实生的有几分姿色。皇后，你去张罗张罗，把他们两个的婚事办了。”

　　说罢，萧明津便转身欲离去。

　　“陛下，杀害洛嫔娘娘的凶手……”

　　“那是皇后该去彻查的事，朕给皇后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务必将凶手擒住。”

　　离去后的萧明津直奔他寝殿走去，推开寝殿大门，掀开红纱帐，只见他的龙床上跪着一个与他样貌几乎相同的人。

　　“洛嫔已死，你我之间的秘密不会泄露出去的。”

　　萧明津自怀中掏出一个乳白色小药瓶，取出一粒丹药扔到地上。

　　“把药吃了，明儿还得继续为朕做事呢。”

　　张阿三赶忙爬到萧明津脚边，抓起地上的药丸，吞进肚中。

　　“你放心，只要你始终听话，按照朕的要求做，朕便能让你一直活下去，尝遍朕这宫中的女子的味道，否则的话朕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将张阿三打发去了寝宫中的密室，萧明津躺在龙床上，复盘一个半时辰前发生的事。

　　洛嫔仗着萧明津对她的恩宠，胆大包天，私自闯入萧明津的寝宫，偷听到了刚刚回到寝宫的萧明津与他的替身罪奴张阿三的谈话，发现了萧明津隐藏多年的秘密。

　　洛嫔身上的刀是萧明津亲手刺进去的，那个位置靠近心脏，刀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她的鲜血飞溅足有两人高，萧明津以为洛嫔必死无疑，派了两个顾希晔推荐的内侍，准备给她抬出宫，扔到乱葬岗去，万万没想到最终这个洛嫔会死在花溪小院。

　　如今那两个内侍行踪不明，如果洛嫔当时并未死去，他的秘密会不会被更多人知晓？

　　“陛下，臣顾希晔前来觐见。”

　　萧明津正沉思着，寝宫门口便传来顾希晔的声音。

　　“顾爱卿快请进。你们其余人等暂且退下。”

　　片刻后，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萧明津与顾希晔两个人。

　　“顾爱卿，朕有两个疑问，抬着洛嫔离开的两个内侍如今身在何处？还有洛嫔是如何去到洛溪小院的？”

　　顾希晔听了这两个问题，恭敬跪在萧明津面前，深深磕了个头。

　　“臣害怕夜长梦多，擅自处决了那两名内侍，还请陛下恕罪。至于洛嫔最终为何会出现在花溪小院……”

　　顾希晔面露难色。

　　“你不可有任何隐瞒，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朕。”

　　“是皇后娘娘，她命令那两名内侍将洛嫔抬到花溪小院的。陛下，臣不知皇后娘娘对于您寝宫的事到底知道多少，但她是皇后，是您的妻，臣以为就算皇后娘娘知道全部的真相，也不会对您不利的。”

　　萧明津坐在寝宫内的龙椅上，手指死死扣着扶手上的龙头，面上流露浓烈的怒意与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