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社会也有鬼？》深巷杏花ovo

7、凌辱

　　她呆呆的盯着空洞的书包，里面什么都没有，她的作业、书本、资料，全都不翼而飞。
　　“新同学，麻烦交一下作业。”一向兢兢业业的班长此刻正站在她的面前。
　　“我……”唐焉一时语滞。
　　班长看到了唐焉空空如也的书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心下了然，不急不缓道:“虽然你刚转校，但作业还是要完成的。”
　　说着在本子上写下了唐焉的名字，头也不回地向老师办公室走去。
　　唐焉脑子似乎有些迟钝，指尖还残留着疼痛的触感。她明明写完了作业，是谁将她的作业本丢了?没有课本她该怎么上课?这些钉子是谁放的?会不会是昨天突然翻脸的戴降尤?
　　…………
　　很混乱。
　　她没想过转校第二天就会遇到这种事。
　　不过她之所以转学也是因为在那所学校的欺凌……现在转学了怎么还会有呢?
　　难道她就注定要被欺侮一辈子吗？
　　她不敢跟父母说。她求了很久才终于说动父母转学，现在才入学第二天就又要求转学，他们肯定又会认为她没事找事吧。
　　她打开古董机，借着微弱的灯光埋头在桌兜里小心翼翼地拾钉子。
　　泪水险些糊了眼眶，可她不能哭，她只能忍着。
　　“有些人啊，仗着自己新转来就敢公然不写作业，全然不把老师放在眼里。”徐梅狭长的眼睛里透着鄙夷。
　　她可是早就打听好了，这个唐焉学习成绩很差，之所以转学也是因为不学无术，她可是要争最佳教职工的，校长把这么个害群之马塞进她的好班，不是纯心来拉低她升学率的吗?
　　想到这里，她顿时有些恼火，面色不善:“既然来了就要好好学习，不要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唐焉怎会听不出来徐梅的意有所，可她这些年来一直笼罩在欺侮的乌云之下，早已产生了浓厚的厌学心理。她都快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考过年级前十的“好孩子”。
　　终于熬到下课，她正思索着该如何再买到一份教材，忽然就听见教室中段传来一阵嘈嚷声。
　　戴降尤如众星捧月般被众人围在中间，她轻蔑开口:“陈雅，你把这摞书全撕了，我送你那个最新款的口红。”
　　被唤作陈雅的女孩一脸兴奋，脸上洋溢着夸张的、令人作呕的谄媚的笑，当即接过那摞新书，一边笑一边撕得粉碎。
　　唐焉认出来了，那正是她不翼而飞的课本。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完。
　　戴降尤得意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如她所愿地看到了惊慌、无助、愤怒。
　　但唐焉又不能把她怎么样。
　　她可是校方第一大股东唯一的千金，是父母从小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宝贝女儿！她父亲还给学校捐了两栋楼呢～
　　一个小小的唐焉，能耐她何?不过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土包子，昨天竟然还敢顶撞她?让她险些下不来台面！
　　想到这里，她的气焰愈发高涨，指示着陈雅:“去，把垃圾扫到那个小贱人的头上！”
　　于是唐焉就看到陈雅一脸坏笑，手上端着垃圾桶，一步步向他走来。
　　她想逃，可身体却不听使唤。
　　半响嘴巴才蠕动着张开，声音却细若蚊蝇:“不……不要……啊！”
　　“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无情的嘲笑声，垃圾桶直直倒扣在她的脑袋上，雪花一样的碎纸纷纷扬扬。她想挣开，垃圾桶却被陈雅死死按在她的头上。
　　她感到一阵窒息，难受，不知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灌入鼻腔，眼睛什么都看不到，脑袋却受到外力死死贴着胸膛，喘不上气。
　　“不要！求求你……呜！”
　　其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个都围了过来，他们对她的呼救声充耳不闻，相反嘲笑声、鄙夷声不绝于耳，刺耳的大笑声几乎划破她的耳膜。
　　难受，太难受了。
　　她仿佛回到了之前的那所学校，不，说是地狱也不为过。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近乎窒息，似乎是那几个女孩终于玩够了，按着她头的力气一松，她立马如一条快要干涸的鱼一样钻出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周遭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射在她身上，有幸灾乐祸，有好奇探究，有厌恶冰冷。
　　唯独没有怜惜。
　　戴降尤像看垃圾一样看着唐焉，冰冷的眼神里盛满了厌恶。
　　唐焉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会有人无缘无故地讨厌一个人。
　　以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而如今的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反抗吗，以一人之躯抵挡整个班级的偏见？
　　亦或是顺从。
　　“唐焉，我们戴姐有事找你。”说话的是戴降尤身边的另一个跟班，瑶碧莲。
　　唐焉知道，戴降尤找她准是为了寻乐子，故意找她麻烦。
　　可她无法违抗。
　　“你找我……呃！”
　　没想到还没走近戴降尤，一阵失重感便猛的传来。
　　她毫无防备地被冷不丁伸出的脚绊倒了。
　　不过还好，她膝盖先落，没有以面亲吻大地。
　　戴降尤幸灾乐祸的声音从脑袋上方传来:“哈哈哈，这才是你面对我时应有的姿态！给我记住了！”头发猛的被拽住，狠狠一扯，迫使她与戴降尤四目对视，“在这里，我才是尊，你，什么都不是！”
　　说完便满意地看着唐焉的眼中缓缓积攒起泪水，豆大的泪珠滚下，跪在地上的女孩嘴里泻出抑制不住的呜咽声。
　　几个女生将她拖进厕所，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掰着抓着她头发的手。
　　一个女学生从厕所门口经过，她仿佛抓到了零星希望般奋力对她呼救:“救救我！救救……救救我……”
　　她眼里的光芒蓦的熄灭了，因为她看到女孩慌乱地扫了她一眼，便举起手中的书，一边掩饰着躲闪的眼神一边匆匆跑过。
　　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不再挣扎，任由那些人撕扯她的头发，粗暴的扇她巴掌。
　　无所谓了，她想。
　　她用笑容掩饰着学校里收到的伤害，费尽心思考取年级前十，举着成绩单兴冲冲拿给父母看时，等待她的，却是一张冰冷的离婚协议书。
　　没有人真正关心过她，没有人在乎她的死活。
　　她的存在似乎都是一个笑话。
　　冰冷的水滋了她一身，是那些人在拿水管射她吧。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
　　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般，被人肆意玩弄于掌中。可她却无法反抗，因为绳子始终没有拴在她手上过。
　　或许有过，但她已经无力牵动了。
　　戴降尤等人玩够了，临走时，戴降尤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唐焉，娇小可爱的脸上露出了不符合这个年纪少女的阴险的笑容:“唐焉，你是不是很想死啊？长得这么难看，声音又粗又哑，学习成绩还不好。爹不疼娘不爱，连老师不待见你，”停顿了一下，她勾了勾唇角，“如果我是你，早就找个楼跳下去了。哈哈哈，你是怎么有脸活到现在的啊？”
　　说完，她将手机揣进衣兜，状似不经意间掉落了一把钥匙，正巧落在唐焉眼前。
　　“走吧～”戴降尤招呼跟班离开，扭头谈笑间，全然没有注意到瑶碧莲这才不动声色地关掉了手机摄像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