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面》如风破晓

32、第三十二章

　　从十三府里出来已是接近黄昏，和十三小薇一起聊天弹琴唱歌，时间也似乎过得特别快，谢绝十三要把我送回去的好意，一个人踱上回去的路。抬目看看远处红似火的夕阳，不禁又回想到八爷出事那日，也是一样红得像要把一切都吞没的血红，脑子里闪过十三的话：“如果他待你不好，你就到我家来。”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力气了，随意走到一家小酒馆，一个人闷起来喝白酒，不知喝了多少杯了，一个人匆匆走到我面前拿去我手中的酒杯，声音居然有些气急败坏：“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呵呵笑了起来：“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八爷大驾光临啊！”一手扯住他的胳膊：“来，陪我喝酒！”
　　他摇头皱着眉道：“你喝醉了，回去吧！”
　　“回去？回哪里去？”我打了个酒嗝，笑得傻乎乎的，“我不能回去了，我回不去了！”我再也不能见到表哥和妹妹们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些莫名的情绪，我笑着拽他坐下来：“陪我喝酒啊！”
　　他无奈地坐了下来，我一扬手：“小二！”一个伙计匆匆跑了过来，哈腰道：“姑娘什么事？”
　　我指着八爷：“给这位爷拿个酒杯来！再拿一壶酒！”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我：“你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啊？”我又干了一杯酒，摆摆手，“我能有什么事啊？”
　　“你身子刚好一点，别喝了，回去吧！”他伸手想扶我起来，我却趴在桌上不动，看着他的脸，问道：“我问个问题，你必须得老实回答啊！”
　　他极其无奈地叹气：“你说吧！”
　　“你为什么想要那个位子啊？”大家都想要，太子就不说了，四爷，八爷，以后还会有十四阿哥，为了那个位子不知要牺牲多少人的性命，我实在是想不通。
　　他的眼神有些茫然，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没来由地让我心颤了一颤，吐了一口气，摆手道：“你不想说就不用说了！”
　　“我的皇阿玛有三十几个儿子，成活下来的也有二十几个！”我睁大了眼睛，孩子多真不好啊，我那个阿玛也有好多女儿，受宠的却只有姐姐一个，想到这里我蓦然想通了什么，瞪圆了眼睛：“你是想引皇上注意？”
　　他苦笑了一下：“我是有这个想法，我从小时开始，父皇就很少注意我，我不明白，我不比太子差，为什么他的眼中只有太子？”
　　“他有这么多个儿子，一个一个爱，他爱得过来吗？”我被酒呛了一下，皱着眉把酒杯里的残酒倒掉，把酒杯伸到他面前，他提起酒壶帮我满上，自己也倒了一杯，慢慢呷了一口道：“是啊，他爱不过来。”
　　“只为了这个？”我才不信呢，就算再加一个良妃的原因也不足够。
　　“是不只这个，那只是小时候的想法，可也是最初的动力，”他又看了我一眼，我咧嘴一笑：“接着说！”
　　他的眼神忽地变得森冷起来，看着窗外的车流：“这个世界，本就是能者当之，既然太子他没能力治好这个国家，我为什么不能取而代之？”
　　我笑了出来，这倒是个好理由，能者当之，如若你当了皇帝，会不会也做到雍正那样的功绩？
　　“你笑什么？”
　　“你说的很对啊！”我伸出大拇指，“那他呢？”胤禟又不想当皇帝，他是为什么要帮他？
　　“他？”他一怔，似乎不明白我说的是谁，过了一会方才“哦”了一声道：“你说九弟啊！”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玩，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你跟他说了你的想法？”我支起下巴，眨眨眼睛，胤禟的心思除了他自己有谁会懂？不过总觉得老八这话像是隐瞒了什么。
　　“说了，”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我咕噜咕噜地对着酒壶口灌酒，他忙夺去酒壶，道：“怎么了？这么糟践自己？”
　　“没事，”我抹去嘴边的酒，笑呵呵的，“没事”，他也认同这想法吗？所以一直追随？真的不能放弃八爷吗？
　　“你说，要是让他在我和你之中选一个，他会选谁？”我歪着脑袋，笑意盎然的，他的嘴唇动了动，我却没让他说话，径直道：“会选你！”酒从斜着的酒杯里缓缓流了出来，我已是醉眼朦胧，“可我不敢问他，我从来都不敢问他这个问题，多可笑啊，我要把一个男人当情敌，还要，还要输给他！”
　　我想我是真的醉了，不然我怎么看到八爷的眼神是那么悲哀呢，朦胧中听到一个男人忧伤的声音：“我也不愿……”而我，已进入黑甜的梦乡……

　　这次酒醉之后醒来却把之前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只是胤禟却没有在身边，莫名就感到一阵失落，伸手揍了下身边的被子，当成是揍他好了。
　　“小姐！”双儿的声音忽地在背后响起，吓了我好大一跳，我抚着胸口吁了口气道：“丫头，你家小姐刚刚醒就别吓我了好么？”
　　双儿撇嘴道：“谁叫您自己在外面喝酒喝到半夜？还是八爷送您回来的，你不晓得九爷的脸色有多难看！”
　　八爷啊，我欠他两个人情了，算了，不还，胤禟帮他的已经够多了！笑眯眯地拉着双儿的衣服：“我心情不好啊，所以就去喝闷酒了嘛！”
　　她一脸寒心地看着我：“小姐你真是没心没肺，你晓不晓得你多晚才回来啊？九爷几乎没把整个北京城给翻了！还是八爷自己亲自送回来的呢！”
　　我冷汗直往下滴，不是吧，半夜？我记得我没喝那么久啊，死老八，干吗不早点告诉胤禟啊？怯生生地看向双儿：“那，他现在在哪里？”不是因为我做错事就不理我了吧！要说错事我也做了不只这一件呢！
　　她眨着一双大眼睛：“早上的时候出门了，说是皇上要他们进宫呢！”
　　进宫？我拍拍脑袋，好象是要复立太子了是吗？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想得开，不过就算他们能想开，那又有什么用？最后还是得死于雍正手上。想到胤禟最后的死况，我就锥心地痛了起来，转过脸去却看到桌上放着一个锦盒，讶异地问道：“那是什么？”
　　双儿顺着我的眼睛看过去，笑道：“小姐不是要找青花吗？古老板说寻到了，还给你送过来了呢！” 我一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奔到桌边，打开锦盒，果然是另一只青花瓶！心里又惊又喜，原来这相传流失的青花瓶居然能到我这里！看来老天待我还是不薄，青花再现，这是不是也在暗示我和胤禟可能会有好结果呢？苦笑摇头，历史既然没因为我而改变，那也自然不会因这青花而扭转乾坤，回头吩咐双儿道：“把它装好收起来，以后别再拿出来了！”
　　“为什么啊？”双儿瞪大了圆眸，“小姐找它找了好久怎么就不要再看它了呢？”
　　我叹口气：“我这人爱自寻烦恼啊，看到了心情就好不起来了，收起来吧！”
　　她摇头叹道：“小姐真是怪，费了那么大劲四处去找的东西居然不要了！”
　　我从镜子里对她笑了笑：“我以为你早习惯了呢！”
　　“这种事谁能习惯啊！”她咕哝了句，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急道：“小姐小姐，今天是十五啊！”
　　“是吗？”我也急了，今天该去上香呢，也要跟过儿见一面了，现在都日上三竿了，慌忙披了衣服，匆匆梳洗了下便带着双儿赶去卧佛寺，上完香后才去约好的地点，只见树下等着的丁皓都快喷火了，我朝双儿瞥了一眼，很不讲义气地把她推到了前面，双儿啊，别怪我狠心，问题是丁皓对你比对我好啊！
　　事实证明，像丁皓这样的小毛孩对谁都一个样，我和双儿差点没被他的震天雷劈死，双儿一脸愤恨地看向我这个出卖她的主子，然后毫不留情地开口道：“喂，不就是晚了半个时辰嘛，大丈夫怎么连这点耐性都没有？”
　　我在一旁捂着嘴偷笑看丁皓和双儿对骂，恩，真是越看越有夫妻相啊，双儿这丫头的心思我不能完全确定，不过丁皓这小子显然是有所图啊！要是将来他们俩结婚了，那我既是新郎的姐姐又是新娘的姐姐，又可以捞到个干妈做了，真是幸福啊！
　　正想得美孜孜的，丁皓突然把炮头转向我：“都是你的错！”
　　“我？”我冷笑了声，看这小子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不用说他肯定是吵不过我的俏丫头双儿所以就来跟无辜的我吵了（其实我也不怎么无辜），漾起一脸笑意，柔声道：“过儿，我没太听清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行吗？”死小子，皮痒了？敢骂你姐？
　　他哼了声：“废话少说，我有事跟你说！”
　　“洗耳恭听！”我挥手让双儿走开，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事，但有双儿在这我们俩说话也有些顾及。
　　“上次你要我打听的蒙古人，我查出来他是土谢图部汗王的儿子，将来会继承汗位。”
　　来头这么大？我咂咂舌，心里打起鼓来，地位这么高的人会不会始乱终弃啊？上次他们和姐姐的见面我已经从姐姐嘴里逼问了出来，姐姐只是说了感谢的话别的一概没说，真没意思，看来是没指望了，唉，亏我还乱激动了一把。
　　“上个月老汗王死了，现在他已经离开北京，回到自己的部族了，”丁皓接着道，然后又是一脸怀疑地看向我：“你到底要知道这个干什么？”
　　这个现在可不能说，八字还没一撇呢！我神秘地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是不管这个，不过，你到底要在胤禟那里待多久啊？待到雍正登基？”他皱着眉，“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后结果，干吗还这样？姐，早点走吧！我们的君子堂已经成了京师名馆，再过一个月我就和赵文商量要在江浙一带开分店了，姐你干脆来跟我们一起经营算了！”
　　我心里一动，开店吗？倒是挺合我意，骨子里我也不愿做一只囚鸟，等到慢慢忘了该怎么飞。
　　可，可现在不能啊，我没办法抛下这里的一切……
　　他大概看到我犹豫的表情，嗓门大了起来：“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啊？一点都不像以前的阿枫姐了！我知道你喜欢他，但他这种身份的人是不可能给你幸福的！权力之争永远比你重要，你能忍受吗？说不定哪一天你会因为妨碍了他的权力而被他抛弃！”
　　我叹口气，平静地看向他：“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认命！”
　　他的眼神忽地变得很哀伤：“阿枫姐，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会吗？我也有些恍惚起来，我的嘴巴却代我作出了回答：“我不会后悔！”

　　PS：蓉儿再说一遍，他们俩（老八和老九）绝不是BL，谁再提这俩字我跟谁急！大家都不希望若儿跟九幸福希望他俩鼓捣个啥啊！偶家若儿都要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