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面》如风破晓

33、第三十三章

　　“回来了？”
　　我笑眯眯地转过头去：“是啊，姐姐！”
　　她皱起一弯柳眉嗔道：“还笑呢？昨晚那么晚才回来，把大家都急疯了，爷肯定得说你！”
　　我吐了吐舌头，真的是很无辜啊，怎么说我当时睡着的时候也没到半夜啊，死老八，那么晚才送我回来，害我现在被众人唾骂。没办法，一千零一招，金蝉脱壳，姑娘落跑是也，正想转身就溜，忽地想起一事，忙问道：“姐，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她的脸顿时红了，小声道：“什么他是谁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你脸红个什么劲啊？我郁闷地看着姐姐的红苹果，撞了一下她的肘道：“就是那个蒙古人啊，他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
　　姐姐转过脸去，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我不知道！”
　　我寒心地看着她，这是不是女大不中留啊，连对妹妹都不说实话了，白痴才会相信你不知道呢！
　　哼了一声转了过去：“那就算了，我也不知道！”真是，我带坏姐姐了！
　　她忙扯住我衣袖：“曦儿，你别生气，我，我是知道的！”
　　我懒洋洋地看着她：“土谢图部汗王继承人是吧！”
　　她睁大水眸：“你知道？”
　　冷哼一声：“我知道的当然没你早！”坏姐姐，我这些日子耳提面命让过儿四处查他的身份是为了谁啊？而她知道了居然不告诉我这个最最老实的妹妹，哼，不理你了！
　　姐姐急道：“不是姐姐不告诉你，是因为觉得没什么必要，他，他要回去了！”
　　这事我知道了啊，我翻了个白眼：“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再回来？”这个才是最重要的，要是他一辈子都不回来了，那还有什么指望啊！
　　姐姐低着头轻声道：“有，大概两三年吧！”
　　这，这么久？我无言地张大嘴，两三年啊，女人的青春就这样没了呢！就算他们现在可能彼此有那么一点意思（姐姐肯定背着我和他见面了），两三年之后谁能保证还是这样？
　　哀叹了一声，没戏了没戏了，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正想从姐姐那里拿个手绢出来抹泪，却听见姐姐慌张的声音：“爷！”
　　我迅速转了过来，顿时冷汗哗啦啦地往下流，这位爷的脸色还不是一般地差，是为了复立太子的事还是为我昨天的事？天哪，我能不能像姐姐一样溜走啊？
　　没等我拔脚开溜，他就已经扯住我的胳膊把我拖进房里关上了门，我心里一阵胆战心惊的，小心翼翼地赔笑道：“爷？”
　　他阴沉沉地坐了下来，我则在一旁站着，像个受老师体罚的小学生，“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我拼命点头，恨不得把手脚也拿来用。
　　“说！”
　　我苦着脸道：“我不该去喝酒！”哪一次喝酒我有好下场了啊？偏偏我还死不知悔改。
　　“就这样？”他挑起眉毛，朝我一瞪眼。
　　我差点吓得灵魂出窍，忙道：“我不该那么晚才回来！”这下他应该满意了吧，除了这两件我还真没干别的错事了，去四爷那里是他老人家批准的，去十三那里是不需要批准的，唉，不过就这两条我也能被狠狠地骂一顿了。
　　“没了？”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声音有些恶狠狠的。
　　我自觉地往离他远一点的地方靠了靠，小心翼翼地问道：“请爷示下？”人家是真的不知道嘛，我哪还干过别的了？
　　他吐了一口气，一把扯过我坐在他腿上，“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乌龟！”
　　我呆愣愣地张大嘴，又想起双儿今天早上也是一脸寒心的说我没心没肺，居然傻笑了出来。
　　他把我抱得紧紧的，在我耳边吐着气：“还笑？做错了事还敢笑？”
　　我立刻吓得没了笑容，板着脸坐直了身子，“若曦愚钝，实在不知道还做错了什么！”
　　他冷冷地道：“不知道？你怎么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停！”我赶忙阻止他给我判刑，眨了眨眼睛：“八爷也是别的男人？”
　　他眉头锁得死紧，声音里全然是霸道十足：“除了我之外的男人都是别的男人！”
　　呵呵，哈哈，哈哈，呵呵，我开始止不住地傻笑起来，他这是吃醋了吗？太好了，若他真跟八爷吃醋，那我就每天去找八爷，最好他越来越讨厌老八，最后一拍两散了这才是完美呢！
　　他阴沉沉地扫了我一眼，我忙搂住他的脖子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以后我不见他了行不？”
　　他的脸色这才放松了下来，我看着他的脸，忽然一个问题就从嘴里冒了出来：“为什么想要那个位子？”
　　他很快地看了我一眼，把脸转了过去没说话，我心里有些后悔，现在问会不会太卤莽了？他也未必肯答吧！
　　过了很久，我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时他突然吐出两个字：“太子……”
　　我被他声音里强烈的恨意和痛苦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抱紧了他。太子？他恨他吗？究竟有什么过节？
　　他看着窗外的夕阳，缓缓道：“每个皇子生下来都会由乳娘抚养，我的乳娘名字叫格桑，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跟八哥的额娘很像，也是她的表妹。因为有这个关系，所以我和八哥自小就在一处玩，听她给我们讲故事，那时候我们还想等成年后要好好赡养她……”
　　我把脸轻轻靠在他肩头，握紧了他的手，听他慢慢讲下去。
　　“我八岁那年，太子十七岁，人前好一副贤良储君相，皇阿玛还常夸他性格温顺，进退有礼，待人宽厚，哼，可真是有够宽厚的！”
　　他的手死死地抓住桌子，像在极力压抑痛苦和愤怒，我拍拍他的双手，轻声道：“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他拿我撒气，罚我在毒日下头跪着念书，乳娘急了，不顾他的威胁跑去跟皇阿玛告状，后来他被皇阿玛大骂了一顿，从此他便恨上了乳娘！”
　　他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声音也有些哽咽了，我心底叹一声，被太子恨上，格桑娘怕是不得善终啊！
　　“没过多久，太子宫的一个侍读便说她和侍卫私相传递物件且勾结起来偷宫内的事物出去卖，那个公正严明的太子就把她交给了慎刑司定刑，我和八哥跑去求额娘和惠妃娘娘，可无论是谁都不愿帮她一把，后来她便被打了一百大板赶出宫去了。”
　　他蓦地笑了起来，像是发狂了一样：“她有什么错？所谓的罪名都是太子捏造出来的！但他是太子，以后的皇上，有谁敢不听他的？于是格桑嬷嬷就被安上这些该死的罪名给赶出宫去！”他的牙齿死死咬着下唇，已经流出很多血了，我伸手拂去一些，低声唤道：“胤禟，胤禟……”
　　他迅速地看了我一眼，苦涩一笑，却是平静了下来：“格桑嬷嬷死的时候我和八哥偷溜出去看她，她临死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在脑海里，我在她灵前发过誓，这辈子一定要从太子手里把皇位抢过来，像他这样昏庸无能又暴戾急躁的人根本就不配当皇帝，我也有自知之明，从小我就不讨皇阿玛喜欢，能力也有限，可八哥不一样，他有才，又有好人缘，只有他才是皇帝的最佳人选！”
　　我默然不语，太子害死了格桑嬷嬷，你间接害死太子，雍正再害死你，到底要死多少人这个循环才能是个终止？为了得到这个位子你又害死过多少人？一切都是因果报应，将来，你的报应会是什么？
　　忽地身子就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心底一阵寒意，抱紧他的脖子，我好害怕，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我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理由，无所谓错对。
　　喉咙里逸出一声哽咽：“胤禟……”

　　我赖在他怀里不知多久，思维仿佛要空白了，但脑子里仍有一个念头在嗡嗡作响，忍了不知多久，终于低声问道：“一定非他不可吗？”
　　他的身子有些僵硬起来，沉默。
　　“只要不是太子，是谁都没关系对吧？”我不死心地接着问，如果这时可以放弃，至少在雍正登基后也许还能有条生路。
　　良久，他才缓缓吐出几个字，虽然只有四个字，却让我的心顿时跌入了冰窖，“只能是他。”
　　“为什么啊？”我急了，眼里已经有疑似眼泪的东西在打转，不行，我不能哭，答应过他不会再哭了，但求你告诉我理由啊！
　　他定定地看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激动，过了许久他沉声道：“我从小就最佩服八哥，他能忍我所不能忍的事情，格桑嬷嬷那件事，如果不是他拦着，当时我就想去毓庆宫找太子算帐。我心目中能当皇帝的只有他一个，只能是他一个。”
　　我似是没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为什么啊？八阿哥是没有希望的，康熙已经愈来愈讨厌他了，如果可以是别人，改成十四阿哥都行啊！
　　他的手轻抚着我的头发，在我额头上一吻：“别担心，八哥肯定行的，别再担心这些事情了，你也累了，今天先休息吧！”
　　他把我放了下来，自己站起身整整衣袍，便往外走。
　　突然一股冲动制住了我，我冲上去从他后面抱住他，费了好大劲才说出几个字：“一定要赢！”
　　他拍拍我的手，恩了一声便抬步向外走出去，留下呆站在原地的我睁大了眼睛，想把未来的路看清楚。

　　日子虽然有时候会很郁闷，但也有晴天的时候，我看着外面无限好的春光，伸了个懒腰，笑着回头对双儿道：“真是个好天气，把我那些宝贝都搬出来晒太阳怎么样？”
　　乖丫头瞪圆了眼睛：“那些东西还要晒太阳？”
　　“有福同享嘛！”我抿嘴一笑，“老让它们呆在屋里暗无天日的我心里也过意不去的！”
　　说干就干，我和双儿撸起衣袖动手把那些被双儿称为只能看不能吃的东西搬到外面的亭子中间，我一个个的看过去，原来我这一年搜刮的东西还真不少啊，个个都是精品呢！忽地听见双儿在屋里叫我，小跑了进去问道：“什么？”
　　她拿着一个锦盒看了我一眼：“小姐，这个要拿出来吗？”
　　是那个青花！我愣了许久，双儿在旁边叫道：“小姐？小姐？”我这才回过神来，挥手道：“这个不拿出去了，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会！”
　　她一脸的抱歉，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我坐在桌旁细细看着这另一只青花，早知道它会落在我手上，当初就应该把四爷那只也要过来，刚好配成双。
　　正看得出神，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直达耳畔：“青花？”
　　我嫣然一笑：“是啊！”他自然是认得的，于搜刮这一道，九爷可精通着呢！
　　他坐了下来，从我手里拿过仔细看了一会，点头笑道：“这可是稀罕物呢！也亏你本事居然买得到！”
　　“是啊，本来以为这只已经失传了，另一只在四爷府呢！上次他要送我，我说不成对没意思就没要，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我做了个鬼脸。
　　他淡淡地哦了一声，又问道：“从哪弄来的？”
　　我眨眨眼睛：“古玩店啊，就是那个嵇物斋，老板也姓古呢！”这家店每次都能找到我想要的古玩，平日只要我去开一个清单，它必能替我找到，所以后来我基本上就固定去那里了。
　　“嵇物斋？”他的脸色变了变，空着的那只手握紧了拳头。
　　我诧异地看着他的反应：“怎么了？你认识？”
　　他又粗又重地喘了一口粗气：“不，不认识！”他的脸上迅速闪过一抹痛苦，眉棱骨跳了一下：“你经常在那里买东西？”
　　“是，我要的东西他们都能替我很快找到，不管多难找的都是，像这个青花我都以为不会找到了！”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他绝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可是会是什么事情呢？
　　他的脸抽搐了一下，脸色更加阴沉，盯着那只青花都能像喷出火来了。我拉拉他的袍子：“到底怎么了？”
　　“没事！”他的脸色迅速和缓过来，露出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都跟你说过想要这种东西跟我说就好，你偏喜欢在外面买，也不知道他们坑了你多少银子去！”
　　我噗嗤一笑：“心疼银子了？不过嵇物斋给我的价格向来都很低，搞得我都没什么兴致杀价！”这点我以前还很得意，这家店给我的价码向来不高，我再杀价就更低了，让我从中赚了不少去。现在看看他的反应，我有些后知后觉起来，是认识的人开的店吗？四爷，八爷，还是十四？
　　他突然对我一笑，笑容里说不出来的魅惑，我愣愣地看着他的笑容，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一抹笑意，忽然一阵天晕地旋，我已到了他怀里。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一个热度惊人的吻向我袭来，我被吻得迷迷糊糊的，任由他把我打横抱了起来，晕乎乎地看向他。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热气喷在我脸上，我的手心全是汗，侧过脸去，他的声音低哑的厉害：“若儿，若儿！”
　　我已经紧张地不知该怎么呼吸了，看着他的神色，害怕得很，心底暗骂，都怪那只青花，引得他这么不正常，天，我，我现在还不想这样呢！
　　正想着，他已经抱着我往内屋去了，我死死地抓着他的前襟，额头上密密地渗出汗来，嗓子突然变得烧灼般地痛，嘴唇仿佛干裂了，回头看见那张熟悉的床越来越近，一阵发急，使尽了力气把他推开，从他身上跳了下来，他惊愕地看着我，我的气息也不稳，深呼吸了一口方道：“不行！”

　　PS：那个，这一段是蓉儿拼了小命写出来的，各位只当笑笑怎么样？至于大家说的原因过于简单，蓉儿深刻检讨，不过蓉儿才智有限，只能想出这么狗血的理由，以后如果有更好的再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