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六章 暗夜中的足迹（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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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重复着她最后的低语。“请安息。”
棺材慢慢从莉莉的手上滑过，缓缓落入墓穴之中。
咒语开始生效。棺材一落稳，周围的土壤和草便开始移动。在所有人悲哀的凝视下，墓穴自动填满了起来。没人讲话。这是巫师葬礼中古老的一环。片刻之后，草地平整如初，只有一块洁白的碑石静立其上。
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第八十四任校长1841年6月25日——1992年6月19日
碑文这么写也是应他的要求。邓布利多不想要功绩表也不想要成就大全。他甚至不希望他们在碑文上写他曾是魔法部部长——他的要求很明确。邓布利多只希望大家记住，他曾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校长。这是他一生最看重的事情。
人群开始向前移动，给坟墓送上鲜花。有些人低语着什么，用各自的方法向逝者道着别。莱姆斯看着他们，内心不由腾起些许酸楚。在阿不思的墓旁本应还有一座坟墓。
但阿拉贝拉•费格的遗体未经葬礼就被埋葬了，当时只有她仅存的家属在场。之后她哥哥举家为躲避战争移居去了美国。西奥多•费格愤怒地告诉詹姆说他们完了。费格家不会再跟大战有任何牵连，永远不会。为一场没有希望取胜的战争失去更多亲人，他们没法容忍。于是他们打包跑了，背叛了阿拉贝拉•费格用生命捍卫的东西。莱姆斯甚至不知她的遗体在何处。
他撇开烦躁的思绪，走上前去。他已经跟邓布利多道别过了，却突然有冲动要再说一次。他会很想念这位老者的。他向莉莉走去——她正绝望地抓着詹姆的手。他知道，她比任何人都看重此事。她多年来一直是邓布利多的“秘书”，彼此建立了深厚的情谊。莉莉一直把他看作良师益友。他的死让她心如刀绞——而她无力控制自己。
突然，一阵冷风拂过他的后颈。
他在转头，但就连他那狼一般的反应速度都仍然太慢了。他眼角瞥见了一抹阴影。一只粗糙的手按在他胳膊上。“摄魂怪。”小天狼星咆哮。
小天狼星迅速闪身，莱姆斯也立刻开始了行动。他们穿过人群的时候察觉到，其他人同样意识到了摄魂怪的存在。伏地魔最近一次袭击的细节还让大家记忆犹新，人们尖叫着，仓皇逃窜着。摄魂怪从山丘那边云涌而至。当小天狼星奔到人群前时，它们只有不到五十码远了。彼得在卢平身旁，手里拿着魔杖。
彼得在那里干什么？
“我该怎么办？”矮小的男人问。
“祈祷。”另一个声音说。
是詹姆。他的轮椅飞一般地上了斜坡。小天狼星处理这种麻瓜劳什子时，至少会给它施飞行魔法的。可现在没闲暇想这些。詹姆手里也握紧了魔杖。莱姆斯不记得自己是否有掏出魔杖，不过他能感到他指间凉凉的木头质感。詹姆的脸色铁青。风如刀子一般割着几人。
“詹姆！”莉莉的叫声几乎被风刮跑。当莱姆斯转头看她的时候，她已被人潮卷走了。
摄魂怪步步逼近。
每个人都在尖叫。人群好像疯了一样涌动，找寻任何一条可以逃跑的路。摄魂怪们迅速包围了上来。最糟的是，它们排成一线逼近，线的两端正把任何想逃跑的凭吊者死死困住。挡住它们去路的是四个男人，其中一个甚至没法好好站着——只有他们四人。其他愿与之一战的人都被裹在纷乱的人潮中无法脱身，唯独这四个男人直面着成百个摄魂怪。当然，与之抗衡是不可能的。但冥冥之中的命运把他们推上了最前线。
莱姆斯发着抖。他突然意识到了摄魂怪的速度有多快。周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冷了下来——他猛然感到自己甚至很难呼吸、很难思考。他拼命想挤出一丝快乐的念头，可头脑好像被挖空了——直到詹姆伸手抓住他的一只胳膊。
“准备好了吗？”轮椅上的Marauder问。他的声音虽然嘶哑却很坚定。莱姆斯没法指望自己回答出声。他试着点头，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他右边彼得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摄魂怪迅速围拢。
“上！”小天狼星咬牙大喊。他听起来很愤怒，声音发紧。莱姆斯无法指责他什么。小天狼星总是厌恶害怕的感觉。
莱姆斯奋力把自己的思想从恐惧中扭开去。快乐的念头，他绝望地对自己说，想点快乐的东西。摄魂怪靠得更近了，他的头脑空得令人颤栗。在好像永恒的一瞬之后，他突然找到了出路。这如此简单，莱姆斯甚至无法相信自己之前没有意识到它——霍格沃茨。他的学校。他的学生。他的家。他举起魔杖大喊：“呼神护卫！”
“呼神护卫！”詹姆的声音加了进来。小天狼星的声音随之响起。
“呼神护卫！”
彼得花了点时间，但他的声音依然响亮。“呼神护卫！”
银光闪过，四只守护神冲向摄魂怪。小天狼星的苍鹰高高翱翔着。它下面是——莱姆斯惊讶地意识到，是他自己的守护神，但它不是他印象里的狼的样子了。他曾很吃惊地得知自己的守护神是狼，那正合他意——美丽，平和，自由的狼。但现在，它不是狼。一只巨大的凤凰展翅飞在小天狼星的鹰旁边。他知道那一定是他的。那凤凰的形态让人想起了福克斯，这却并不让人吃惊。是凤凰社。莱姆斯想。凤凰社的一部分已经和他自己密不可分。
彼得的牡鹿疾驰，詹姆的雄狮腾跃。它们的形象都很明晰。詹姆曾把彼得第一只有形的守护神的样子告诉过莱姆斯，如今它的形状并未改变，莱姆斯并不惊讶。守护神的样子很少会改变。詹姆的守护神就是代表格兰芬多的雄狮，一目了然。它们组成了莱姆斯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丽的景色：强壮威猛，坚不可摧，光华灿烂。四只守护神迅速分散开，去分别对付一方的摄魂怪。
然后，它们踉跄在空中。
莱姆斯充满恐惧地看着摄魂怪分别包围向四只守护神，狂暴地把它们困在中间。他看到他的凤凰在争扎，试图飞离大群的摄魂怪。一个瞬间，它仿佛挣脱了它们的围困，但大片黑色的阴影又扑了上去，其中的银光抖了几抖。一只摄魂怪跑掉了，但其它的继续收紧包围圈——突然，他的守护神熄灭在黑暗中。畏惧立刻啃噬了他的灵魂。他狂乱地扭头去看他朋友们的守护神，绝望地祈求它们的命运能稍好一点。
彼得的牡鹿坚持得最久。但在莱姆斯转头过去看的时候，它也消散在了空气里。他们输了。
摄魂怪又加速了。它们乘胜追击着，仿佛这种生物也能品尝到胜利的美味。它们嚣张地向Marauders飘来。莱姆斯感到非常，非常冷。摄魂怪近了，更近了，他能听到它们急促的呼吸声，他敏锐的鼻子能闻到那腐烂的恶臭——他们四人离灰飞烟灭只有五十英尺了。莱姆斯体内每条神经都在尖叫、本能地让他跑走，但匆匆一眼之后他发现参加葬礼的人仍在仓皇逃命。好冷。
“我们得跑掉！”彼得在越来越急的狂风中大喊。莱姆斯感觉他们好像身处于季风漩涡里。
“我们不能跑！”他喊回去，远远地听见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因为恐惧而尖利。后面还有无辜的没法参战的人群。没时间了。
小天狼星抓住彼得的胳膊。“一起上！”傲罗喊。他的声音几乎消失在风的号叫中。“我们得一起上！”
并肩到最后一刻。寒意渗透了莱姆斯的脊骨，但他立刻就镇定下来。并肩作战。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
“呼神护卫！！”
四个声音。四个巫师。一个灵魂。
没人犹豫。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无坚不摧。虽然世界不止一次地尝试把他们分割，这四人的纽带却从未断裂。他们曾经历了艰难困苦、天涯两隔，最终仍站在了一起。并肩时，他们不会胆怯。他们的友谊始终牢不可破。他们的团结超越了任何人的想象。我们是兄弟，永远永远……
明亮的光芒让整座山都沐浴在银色里。莱姆斯的眼睛被这突然爆发的能量刺得差点失明。他的魔杖在手里微微颤抖。他出乎意料地发现，四人都没有制造出守护神——四条银色的线从他们的魔杖里伸出来，互相联结。它们不是没有实体的雾，它们是实实在在的。莱姆斯惊愕地看着它们彼此缠结扭曲着，唰地向摄魂怪抽去。下一刻，白光撕裂了天空。
莱姆斯眨了一下眼，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他知道他看到的是什么——这勿庸置疑——但它令人难以置信。他又眨了眨眼，死死盯着四条银线渐渐形成的形状。它们并排闪耀，向成山成海的摄魂怪冲去。
月亮脸。
虫尾巴。
大脚板。
尖头叉子。
它们之间有银线相连，周围光辉夺目。莱姆斯已不善形容。他还没来得及倒抽口气，他们的守护神集合体便冲进了摄魂怪群里。摄魂怪们再次围了上去。接着是一阵地动山摇的大爆炸。小山确实抖了起来——不过那不是地震。这一天，纯粹的力量的爆发让霍格沃茨都为之震撼。它带来的不止是力量。有些人并未意识到它的意义——但它给了这世界第一缕不同往昔的光。这令人出乎意料。单是力量没法让几百个摄魂怪逃窜，那是比力量更强的东西。
如果有什么是摄魂怪无法忍受的，那就是爱。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六章 暗夜中的足迹（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