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予白玫瑰》第五回

10、第10章

　　“自己的梦想怎么能寄托在别人身上呢？”魏清严肃地看着丁楚楚的眼睛。

　　“楚楚，人生漫长，许多人活得浑噩，不知本心，你多么幸运，知道自己的梦想，梦想的道路总是曲折的，甚至悲观来说，很可能一辈子无法实现它，但那又如何呢？一步一步靠近，再慢也是快乐的，未来你想起这一日，总不会因为放弃梦想而遗憾，所以不要放弃。”

　　——“好。”
　　——“我们约定，一起努力……”

　　距离丁楚楚离开已经小半个月了，偶尔会给魏清发来的一些家乡的美食照片。
　　魏清心中欣慰，似乎她的小日子过得不错。

　　“哟，蒙娜丽清！”
　　齐玉的声音打断了魏清的思绪。

　　魏清抬眼看见齐玉从三楼下来，一脸懵逼。
　　“你什么时候来的画室？怎么是从三楼下来的？”

　　齐玉捂着肚子嚷嚷：“那当然是我来的比你早啊！饿死了饿死了，快给我点零食垫垫肚子。”
　　魏清爽快地从包里拿出一袋小饼干扔给他：“你在三楼干嘛呢？”

　　齐玉狐狸眼挑起狭促的笑意：“你那个学长……”
　　话说到一半止住，抬手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魏清感到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齐玉的笑容越发不对劲起来了：“没别的意思，就是夸你学长画画的好。”

　　魏清凝噎：“夸人就好好夸啊，搞得奇奇怪怪的。”
　　她欣慰地点头感叹：“这下学长应该能赚很多很多钱了。”

　　齐玉：“何止啊，上来就先狠赚温誉一笔。”
　　魏清惊讶睁大眼睛：“这么厉害？”

　　齐玉：“可不呢，温誉的楼上放的都是他自己画的画，第一次放别人的画呢？”
　　魏清好奇地问：“老板买的是什么画啊？”

　　齐玉坏笑着：“好奇？好奇你自己上去看看啊。”
　　魏清顿时收回兴致：“不要。”
　　说好逾矩就不逾矩，她一向言出必行。

　　齐玉吃下最后一块饼干，拍了拍指尖碎屑，一本正经地说：“那你就自个儿猜去吧。”
　　魏清忿忿指控他：“你这人，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道理懂不懂啊？下回不给你吃了。”

　　齐玉抬起下巴，语气相当欠扁：“既然如此，那我就赏你一个香吻，全当报答你的饼干之恩了。”
　　魏清嫌弃地挪远位置：“谁赏谁还不一定呢，我这么漂亮，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齐玉没脸没皮地笑：“这都被你发现了。”

　　齐玉走后，魏清的午休差不多结束。
　　她下一楼的时候转角和余笙舟打了个照面。

　　余笙舟今天穿了一身修身长裙，显得更加高挑窈窕，低领处露出一片丰盈，头发像蔓草一样披散着。

　　她扬起红唇，笑盈盈地和魏清打招呼：“清清。”
　　魏清一瞬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最后还是客客气气地喊她：“余小姐。”

　　余笙舟亲亲热热地上去挽她的手，“我来等温誉，估计有一会儿，你陪我说说话吧。”

　　魏清头皮一阵发麻，从任何方面来说，余笙舟都不应该以这么和善的样子对她。
　　先前她黑着脸离开餐厅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现在亲热喊着她小名，还主动挽她的手，仿佛两人是十分要好的姐妹，怎么看怎么诡异。

　　“那天你没有去游轮真是太可惜了，我好多朋友都特别有意思，宁轩玩得也特别开心。”
　　听到余笙舟提起谢宁轩，魏清想起似乎国庆后，再没收到谢宁轩的消息了。
　　所以，他是玩得乐不思蜀了？

　　魏清下意识地顺着问：“你们那天都玩什么了？”
　　余笙舟支着脑袋倚靠在沙发上，神态慵懒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也没玩什么，年轻人聊聊天喝喝酒。”

　　就特别开心了？
　　魏清一时有点懵，“没蹦迪也没摇骰子？”
　　余笙舟嗤笑一声：“那有什么意思。”

　　所以蹲在一起只是聊天喝酒的意思在？
　　魏清并不理解，但也没有过多探寻。
　　反正有钱人的快乐，她是想象不到的。

　　余笙舟目光巡视一圈二楼，指着不远处一个办公桌：“那是你工作的地方？那么窄，你坐在里面不会感到逼仄吗？”
　　魏清顺着她的手指望去。

　　L型办公桌上摆了两颗小绿植，28英寸的电脑屏幕，临近落地窗，侧目可见窗外繁茂的大树、明阔的天空，怎么看都应该是一个非常具有幸福感的工位啊。
　　“其实坐在那里很舒服的，桌椅都是人体工学设计，舒适又明亮。”

　　余笙舟满不在乎地点点头，对自己主动提起的话题似乎并没有很大兴趣。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电脑桌前打量了一下，沿着一旁的休息室将每一个房间一一打开来看：“上次匆匆来这里，都没来得及仔细参观一下。”

　　魏清：“如果您想参观画室，二楼是办公区，一楼的作品更多一些。”
　　余笙舟慢悠悠地推开二楼最后一间房间，才施施然回头应允魏清的提议：“好啊，你给我介绍介绍。”

　　魏清领着余笙舟下楼，下到半途却没听见余笙舟的脚步声，回头看去。
　　余笙舟伫立楼梯口，背对着她，面朝三楼。

　　魏清看出她的意图，出声提醒：“三楼是老板的私人空间。”
　　言外之意就是，请她止步。

　　余笙舟抱臂高高在上斜睨着她，眼含几分意味，漫不经心笑着，恣意又张扬。
　　魏清抬着头望着她，还未寻摸清楚她眼中的意味，听到她轻笑一声，说：“我是他的未婚妻欸。”

　　魏清瞳孔一紧，落到嘴边的话瞬间消匿在这短短八个字中。

　　周遭声音兀地沉寂下来，空调呜呜运转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泛起一层冷意，脑子钝钝胡乱想着今天空调开的是多少度？怎么会这么冷呢？

　　余笙舟饶有兴致抱臂欣赏魏清此刻的表情。

　　就应如此，没有人能在她面前觊觎温誉，更别提与他们的世界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普通人了。
　　说实话，她从未把魏清真正当作情敌，这个女孩漂亮聪明，可也仅此而已了，这些东西填补不了身份的鸿沟，不说温誉，温家也断不会同意。

　　画展那天，温誉三番两次保护魏清，她其实是有一点吃味的，可她知道，那不代表温誉对魏清有什么意思。
　　换做任何一个人落水、面临危险，温誉都会去帮他，他本就温柔，所以她才爱了他这么多年。

　　直到看见他亲昵地给她擦拭唇角，这个举动，完全越过了普通交情的朋友。
　　那一刻，她嫉妒得发疯。

　　可和温誉并肩走出门的那一瞬间，她指尖刺肉的痛觉使她极快地冷静下来。

　　那又怎样呢？
　　她在心中这样问自己。
　　就算温誉对那女孩子一时起了兴致，那又怎么样呢？

　　能够站在他身边的，最终只会是自己。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穷极一辈子，魏清那样的女孩子都不可能触碰到他们世界的一角。

　　她了解温誉。
　　他有自己的执守，一旦他们真的走到结婚那一步，就算他对自己没有感情，也决不会背叛他们的婚姻。

　　到时候魏清这个名字，就会如一朵枯萎的花腐败在泥土里，直到消失不见。

　　思及此处，余笙舟红唇勾起浅而怜悯的弧度，收回目光，一步一步朝三楼走去。
　　魏清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白色木门再次被打开。
　　骤然倾泻出的光，像一只翩然飞出的飞鸟，牵出一尾斑斓的色彩。

　　余笙舟看着墙上整整齐齐排满的油画，发出和第一次进来时魏清同样的叹喟声。
　　她往里走了两步，目光触及一幅画后，骤然浑身僵硬，如遭雷击钉于原地。

　　魏清顺着余笙舟的目光划过墙上的画，同时看见了那副人像画。

　　晴日微风树影婆娑，少女倚靠在窗前，马尾高束，浅金色的阳光倾落在她的眼角眉梢，仿佛翩翩的金色羽蝶停驻在少女干净白皙的脸庞，空灵精致，宛如落入凡间的森林精灵。

　　魏清猛地瞪大眼睛。
　　如果她没瞎的话，画里的那个少女好像是自己！
　　所以，今天齐玉说温誉花大价钱从学长手里买的画，是自己的画像？

　　魏清感到空气一瞬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余笙舟站在画前，久久没有动作，从侧面望去，她的眼睫甚至一眨未眨，只有紧紧绷起的唇角泄露出她的心绪。

　　魏清感到不妙，冲上前指着画角落的署名结结巴巴解释：“这幅画是我学长画的，学长签了我们画室，可能老板觉得这幅画很有灵气，单纯的十分欣赏，才挂在这里的吧。”

　　余笙舟冰冷的目光仿佛无数道尖锐的冰锥，刺向魏清。
　　魏清骇然后退一小步，她猜，如果余笙舟手里有刀的话，此刻她已经死了一万遍了吧。

　　在魏清惊恐的眼神中，余笙舟陡然冲到画架前，攥起一旁的刮刀。
　　就在魏清以为她要来捅自己的时候。
　　余笙舟调转方向，抬手用力朝着那副画划去。

　　“不要！”
　　魏清心猛地一坠，企图冲你去阻止她，手腕却蓦地被一股力量拽回。

　　“刺啦——”